第九卷 平定北方
第1223章 諸葛均的牢騷
被撕碎的紙張就如同一隻只翩翩飛舞的菜粉蝶，在河面上打著轉兒，落進了河流之中。
「殿下可有說要某前往遼東？」低頭看著傳令兵士，諸葛均像是很隨意的問了一句。
被他一問，諸葛均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臉上卻帶著些許凄涼，深深吸了口氣說道：「某心內頗是有些感慨罷了。」
確定了諸葛均的身份，傳令兵策馬到了河岸邊，向小舟上站著的諸葛均喊道：「諸葛先生，某奉殿下之命，前來請先生趕赴洛陽！」
看著沉入水中的紙片，諸葛均站了起來，對船叟說道：「老丈，這一別，怕是須些時日才能相見嘍！」
心內認定諸葛均有著主意，船叟撐著船一路朝下游去了。
諸葛亮給他的錦囊中，寫著三條計策。
「不管他們！」微微一笑，諸葛均擺了擺手說道：「且由他們去找，某今日風光尚未欣賞通透，如何肯走！」
「先生要走？」連著幾日撐船載他在淮河上閒遊，船叟也是得了些好處，聽說他要走，心內還真是不舍。
「先生！」站在他身旁，傳令兵士小聲問道：「怎了？」
「先生可有要緊物事？」不曉得諸葛均有沒有帶著要緊的東西，兵士也是不敢輕易做出決定，向他反問了一句。
「也無甚要緊，不過是些換洗衣衫！」微微一笑，諸葛均說道：「要不要均可！」
不過想想別人的事情與他也是沒有甚麼牽連，唯一的損失，便是少了
「是啊，要走了！」點了點頭，諸葛均雙手負于身後，望著前方的河面，好似對船叟說也好像是在自言自語：「有些事情，終究是有個了斷！即便是親兄弟，怕是日後也要各為其主！」
殿下下令要人前來迎接的人，在他看來，必定也是貴人。
把錦囊打開，逐一看了一遍，他將寫著自己的枝條撕的粉碎，往河水中一拋。
扭頭朝岸上看了過去，出現在他視野中的，是幾個騎著戰馬的秦軍正一邊沿著淮水奔走，一邊高聲呼喊著。
站在大船的船舷邊，諸葛均望著奔流的淮河水，眉頭微微蹙起，好似在糾葛什麼。
聽到岸邊上傳令兵的喊聲，諸葛均回頭對船叟說了句：「煩勞老丈，將船靠岸！」
陪同他來到此處的幾個壽春兵士都沒有吭聲。
諸葛均笑著點了下頭，跳下小舟，向那傳令兵士問道：「我二人可要返回壽春，去取些物事？」
諸葛均倒也不跟那兵士客套，雙手扶著馬鞍，躍上了馬背。
「那邊無需去取，還請先生同某早些上路，莫要讓殿下等的急了！」聽說只是一些換洗衣物，兵士連忙說道：「路上先生若是要沐浴更衣，再買些新的便是！」
紙片落進河中，河流打著旋兒卷過，將它們捲入一個個小小的漩渦，帶入河水，然後又把它們從河水中推出來。
諸葛均點了下頭，從懷中掏出一把銅錢，遞給船叟說道：「老丈，這些足以做為今日船費！」
傳令兵並不認得諸葛均，聽到兵士的喊聲，趕忙向河中望去。
「那不是諸葛先生嗎？」站在船頭上，諸葛均正凝望著前方，岸邊一個秦軍兵士發現了他，抬手朝著小舟一指，向從洛陽來的傳令兵喊了一嗓子。
憑著他的智慮，也是不可能給諸葛均什麼有意義的建議，他能做的，只是聆聽，聽諸葛均發發牢騷。
他的回答，無疑是告訴船叟，岸上的秦軍正是在找尋他。
「先生，請！」待到他上了馬背，傳令兵士也是翻身跳上戰馬，向他比劃了個請的手勢。
「自小某便是在二兄身後跟著，世人只曉得諸葛亮，只曉得卧龍孔明，又有誰認得我諸葛均？」眼睛微微眯了眯，諸葛均接著說道：「二兄要某投效秦王，某假意推脫，一路上，也是裝瘋賣傻！假若殿下將某遣去遼東，某便認了命！而今殿下卻是要某前往洛陽……」
不過每次看到他，他不是在街市上閑逛，就是在酒樓中飲酒，倒是沒見去煙花柳巷晃蕩。
渡口並無橋樑，只有幾艘擺渡的大船，傳令兵士陪著諸葛均上了大船，眼看著大船朝對岸行去。
「諸葛先生！」正坐在小舟內隨波逐流，欣賞著淮水風光，
一個陪他前來的秦軍跳下馬背，將戰馬牽到諸葛均的面前。
三條計策，無非都是保命之計，諸葛均要的，是在劉辯身旁站穩腳跟，而不僅僅只是保住性命！
自從諸葛均進入壽春，他們倒是時常能見到他。
結果諸葛均塞進他手中的銅錢，船叟點著頭說道：「先生也是好人！跟隨殿下的，都是好人！」
「某家兄弟仨人，早年長兄投效江東孫氏！」傳令兵士沒有發問，諸葛均卻是說道：「二兄與某，在隆中躬耕。我兄弟二人整日遊歷天下，遍訪名友，只為多學些治世之能！二兄聰慧，名望于外，某生性愚鈍，便是名不見經傳。此番二兄要某前往洛陽，為的便是在殿下身旁謀得一職，日後可做安身之用！」
除了聽明白他對諸葛亮的不滿，傳令兵士是什麼也沒聽懂，眨巴了兩下眼睛看著諸葛均，微微張著嘴巴，半晌也沒吭聲。
聽著諸葛均說的這些，傳令兵士並沒有吭聲。
「那幾個兵士可是找尋先生？」伸長了脖子，朝岸邊張望，船叟向諸葛均問了一句。
臉上帶著些遲疑，船叟像是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
得了他的允諾，傳令兵士回頭向跟他一同來的幾個兵士喊道：「讓一匹戰馬給先生！」
「也罷！」點了下頭，諸葛均應了一聲。
發出喊聲的秦軍並沒有看見他，騎著馬，一直朝
前來請他的兵士站在一旁，沒有吭聲。
每年莫說吃飽肚子，就算是想要用賣些物事，收入也是足以維持。
抖了下韁繩，雙腿朝著馬腹上輕輕一夾，諸葛均策馬往渡口去了。
伸手拉過船叟的手，諸葛均把錢往他手中一塞說道：「老丈只管拿著，若是殿下賞賜某，某斷然不會拒絕。可老丈做些營生也是不易，無須如此！」
日子過的好了，船叟對秦王自是感激莫名，由此也連帶到秦王特意派人來請的人。
聽到傳令兵喊出「趕赴洛陽」四個字，諸葛均的嘴角牽了牽，露出一抹笑意。
他看到的，是一個穿著青色長袍、雙手負于身後，正凝望著前方的青年文士。
小舟緩緩靠岸，當船舷靠上岸邊時，岸上幾個秦軍紛紛跳下馬背，傳令的兵士跑到船邊，抱拳對諸葛均說道：「諸葛先生，殿下請先生即刻前往洛陽，有要事相商！」
像這樣的事情，他一個士兵，根本沒有機會接觸。
不過這三條計策如今對他來說都是沒有什麼用處了。
若是到了洛陽，劉辯不重用他，那倒是罷了，若是重用他，日後他便是大秦的官長。
岸上傳令兵的喊聲，船叟也是聽的清清楚楚。
岸邊上，幾個秦軍找尋了一圈，幾乎是把每一條畫舫和秀船都找了一遍，也是沒有見著諸葛均。
不管怎樣，諸葛均都是劉辯要他來請的人。
話說到這裏，諸葛均滿面笑容的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
如此往複，數次之後，被河水浸透的紙片終於沉入了河流。
「正是！」點了下頭，兵士應了一聲。
要說諸葛均會跑這麼遠找尋美姬，這幾個兵士還真是有那麼點不信。
「未有聽說！」保持著抱拳的姿勢，兵士應了一聲。
「先生只管將錢收起！」並沒有接過銅錢，船叟笑著說道：「殿下的客人，便是我等的客人，先生坐個船，又值當甚麼！」
假若聽他這番話的不是船叟，而是認得他的人，必定曉得他是在說諸葛亮。
在官長上任之前開罪了他，兵士日後雖說與他沒甚麼糾葛，要是到了他那裡辦事，確實是會多寫煩擾。
並不懂得天下大勢，也不認得諸葛均究竟是何人，船叟心內更是一片迷茫。
「好嘞！」應了一聲，船叟撐著槁，將船朝岸邊行去。
淮水之中，諸葛均坐在船頭，從懷裡掏出了諸葛亮給他的錦囊。
自從壽春與下蔡徹底併入大秦版圖，他的日子也是要比以往好過了許多，除了撐船度日，在河岸北側，他還分了幾畝田地。
駐馬立於岸邊，從洛陽趕來傳達劉辯命令的秦軍皺著眉頭，嘀咕了一句：「這諸葛均，也忒不像樣子！」
諸葛均穿著長袍，一眼便能看出他是個飽讀詩書之人，船叟常年在河中撐船，連大字也是不識得一個，提醒讀過書的人該做什麼，著實是有些不妥。
他說心內有些感慨，傳令兵士便沒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