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平定北方
第1337章 叢林中的瘴氣
他們眼前的景象是越來越模糊，到了最後，只能循著前面人的聲音找尋道路，根本連前面的人影都看不真切。
為了營救孟獲，祝融夫人動用了蠻族幾乎過半的兵力，可以說是全族動員，大半能夠投入戰場的戰象都被徵用。
典韋率領的象兵跟著嚮導走在最前面。
「怎了？」擰起眉頭，他向領路的漢子問了一句。
好在他們進入林子沒有多遠，不過半柱香的光景，最後面的漢軍已經退出了林子，跑到空地上，紛紛回過頭擔憂的望著正從林子里出來的同澤。
漢軍將士，都是曾在沙場上歷經生死的猛士，即便象兵許多年沒有徵戰過，他們血液中卻流淌著漢軍特有的剛毅。
隨軍傷醫得了命令，紛紛朝著從林子里鑽出的戰象跑了過去。
一個個身上生了水痘的象兵被漢軍兵士們扶了下來，他們躺在漢軍鋪起的草席上，發出一聲聲難過的呻吟。
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祝融夫人向蠻人大軍喊道：「緩慢行進，且待漢人過了叢林迎頭痛擊！」
與兩名象兵同乘一頭戰象，到了躺在地上的一片象兵近前，嚮導翻身下了象背，對傷醫們說道：「林子里有藥草，可醫治瘴毒，若是將水泡擠破，毒素蔓延全身，不過兩三個時辰，必死無疑！」
「水！麻布！」遠遠望見正朝他們這邊瀰漫過來的瘴氣，典韋連忙高喊了一聲。
林子里蔓延開的瘴氣已是到了叢林的邊緣
躬身應了一句，報訊的蠻人掉轉戰馬，飛快的朝著益州方向去了。
越來越多的漢軍撤出了林子，當第一頭戰象走出林子時，跑到空地上的漢軍已是能看見濃重的瘴氣快要到了林子邊緣。
被瘴氣包裹其中，還在林子里的象兵與戰象都是多少有點慌亂。
畢竟戰場在漢人的地界，無論是地理環境還是人和，蠻人都不佔據任何的優勢。
一頭頭戰象排著隊伍上了山，走在最前面的戰象捲動著長鼻子，把擋住它們去路的小樹一棵棵的拔倒，在戰象的側旁，還走著一些手持斧鋸的漢軍。
「不好！」正行進間，典韋突然聽到為他們領路的嚮導喊了一嗓子。
突然得到漢人進入蠻人地界的消息，她是喜憂參半。
象兵有了這樣的舉動，側旁和後面的漢軍將士，也都紛紛效仿，沒用多會，整支大軍就都用麻布遮掩住了口鼻。
北方的山林，樹木相對稀疏，至少人走在山林中，還是有些落腳的地方。
那些身上生了水痘的象兵，伏在象背上，一個個難受的呻吟著，情狀是極其的痛苦。
漢軍以往出征，也曾有過山地作戰的經驗，只是北方的山地，與南蠻的山林不同。
近十萬蠻兵緩緩停下腳步，並不算寬闊的山路上，黑壓壓的擠滿了人。
典韋一聲令下，所有象兵全都從懷中掏出了麻布，打開水囊，用飲
喜的是戰場轉移到了她和蠻人所熟悉的環境中，憂的是在熟悉的環境中作戰，他們將無法藉著漢人的平民挾制漢人大軍，反倒是漢人，會有機會屠戮蠻人。
為大軍領路的嚮導和典韋狼狽不堪的帶著最後一批象兵衝出了林子，發出喊聲的，正是那嚮導。
由於山林中的樹木很密，戰象的體格又過於龐大，典韋領著象兵行進時，採取的方式是極為粗暴。
瘴氣不僅有毒，而且溫度要比清新的空氣高上一些，人的毛孔在這種情況下會收縮，汗液難以排出。
那一頭頭體格甚至要比漢軍戰象還高大一些的戰象，一邊緩慢行進著，一邊抽動著長鼻子，不時還有幾頭戰象發出長長的鳴叫聲。
雖說這個辦法有用，可瘴氣若是太濃厚，在其中耽擱的時間又太長，人和動物還是會受不住。
跟隨大軍出征的傷醫紛紛蹲在中毒的象兵身旁，其中一個傷醫正打算為他面前的象兵擠破水痘，林子邊緣突然傳出了一聲大喊：「切莫將水痘擠破！」
領軍向益州挺進，她的內心甚至還有些忐忑。
他們卻不知道，脫下鎧甲，皮膚與瘴氣直接接觸，即便不會立刻死去，也必定會多少受些瘴毒侵襲。
聽著中毒將士們呻吟聲，望著林子里瀰漫出的瘴氣，諸葛均臉頰的肌肉劇烈的抽搐了幾下。
蠻族女人對於兩性關係並不是十分看重。
祝融夫人卻不同，她是蠻王的女人，雖說整日對孟獲呼來喝去，孟獲終究是她唯一的男人。
很多女人生的孩子，甚至不知道父親究竟是誰。
一些象兵忍受不了燥熱，便將身上的鎧甲脫下，想要讓自己稍稍的涼爽一些。
成為被男人爭奪的目標並不可怕，真正讓她心底擔憂的是，蠻人一旦內鬥，便是徹底失去了和漢人角逐的能力。
遇見瘴氣，只須用水浸透麻布，再用麻布把口鼻遮住，就會儘可能多的避開瘴氣的侵襲。
扭頭朝嚮導看了過去，典韋發現，給他們帶路的這個漢子，臉色是一片蒼白，就好似見了鬼魅一般。
越來越多的象兵從林子里走出，起先出了林子的象兵，一個個還都是衣甲齊整，到了後來，將衣甲脫去的象兵是越來越多。
倒不是她內心對孟獲多麼的忠貞，之所以不給任何男人碰她，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碰了她的滿族男人，對孟獲的地位將會形成極大的威脅！
將士們各自在臉上系了蘸水的麻布，騎兵和象兵又都幫著戰馬和戰象，把鼻子和嘴用麻布系住。
順著嚮導手指的方向朝前望去，典韋果然看見前方瀰漫起了一股濃霧。
在蠻人的隊伍中，上千頭戰象是異常的扎眼。
抬起手臂朝前指著，嚮導渾身都在劇烈哆嗦著，就連嘴唇也在抽搐，對典韋說道：「瘴……瘴……瘴氣！
原本以為瘴氣只是盤旋于山林中的某一處，典韋和象兵將士們都沒有想到，它們竟然是會朝著外圍擴散。
得了她的命令，上十萬蠻人行進的速度要比先前更慢了許多。
在嚮導引領下進入林子，一路上他已經向嚮導打探清楚。
凝望著前方，祝融夫人向報訊的蠻人問道：「漢人到了何處？」
如果不是十分痛苦，中毒的將士們斷然不會發出半聲呻吟！
在人數上，蠻人是漢軍的五倍有餘，對於這一戰，祝融夫人可謂是下了血本。
聽到喊聲，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林子的邊緣。
南蠻的山林，常年處於無人開發的境況，而且南方的樹木根蔓從生，樹與樹之間的間隙很小，有些地方甚至人側著身子都無法鑽過。
更要命的是，由於雨水充沛，林子里的落葉在雨水的作用下腐爛、變質，在林子里充滿了帶有毒素的霧氣。
「傷醫！」看到許多象兵身上生了水痘，引領大軍最先離開林子的諸葛均連忙高聲喊道：「速為中毒將士醫治！」
林子里瀰漫起的瘴氣越來越近，漢軍將士們後撤的速度卻是並不太快。
有些粗壯的大樹戰象的力量不足以連根拔起，持著斧頭和鋸子的漢軍便會上前，把那些樹木鋸斷、砍倒，為後面的大軍開闢出通路。
做好這一切，後面的漢軍緩緩撤了出去，在前面開路的象兵雖說並沒有得到直接的命令，卻曉得是諸葛均下達了指令，也都紛紛跟著往後撤走。
後進入林子的象兵一個個走了出去，而典韋和更多的象兵，卻還是被瘴氣包裹著。
自叢林外掠過的風兒，鼓動著瘴氣，濃厚的瘴氣吹散，最終消失於廣袤的曠野中。
她很清楚，一旦這一戰失敗，不僅是蠻王孟獲從此在蠻族的地位難保，就連她，也是會被捲入一場內鬥的血雨腥風中。
祝融夫人放緩大軍行進的速度，迎著漢軍推進，諸葛均率領的漢軍，則是在嚮導的引領下，鑽進了山林，以並不算很快的進度，往蠻人腹地行進。
完全沒有想到漢人會主動出擊，祝融夫人眉頭緊緊擰著，對報訊的蠻人說道：「漢人離開益州，將要穿越上百里山林。山林中瘴毒瀰漫，再探，我倒想看看，那漢人如何過得了荒無人煙的群山！」
「已經出了益州，向此處推行數十里！」騎在馬背上，那蠻人應了一句。
嚮導生活在就近，他自小便是與蠻人在打交道，漢軍傷醫自是不會不信他所說的話。
這些霧氣，也被人們稱為瘴氣，只要人或者動物鑽進瘴氣瀰漫的林子，根本沒有活著走出來的可能。
濃霧很厚，而且瀰漫的速度也是非常的快。
脫掉衣甲的象兵，先走出林子的那些只是大汗淋漓，並沒有什麼大礙，可到了後來，漢軍將士們看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象兵，卻是有許多人的身上都生起了水痘。
戰馬還好，平日里戴上嚼頭也多是習慣了，至於戰象，由於鼻子和嘴不在一處，倒是讓象兵們費了不少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