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東北軍》第一卷 龍戰四野:醒獅怒嘯東亞

第二節 風雲初起(2)

第一卷 龍戰四野:醒獅怒嘯東亞

第二節 風雲初起(2)

「你確定是關東軍幕後主使的?」雖然這個結果也不出張學良的意料,但是還是要確定一下。
狡猾的丸山聽到槍響二話不說直接丟下尚在垂死掙扎的手下準備溜之大吉,他是老手了,心裏明白的很,對方大隊人馬趕到時候這次行動就徹底失敗了。作為一個貪財的武士浪人,丸山身上可沒有那種「不成功就剖腹」的「武士道精神」,他還是比較愛惜自己生命的。但是天註定要絕他似的,丸山慌不擇路下居然一頭扎到張學良衛隊團的封鎖網內,知道落到對方手裡絕對生不如死(自己可是要行刺人家的最高領袖)的丸山試圖「殺出一條血路」,但在他舉刀的同時立刻被一頓子彈打成了篩子。
「為了大日本帝國的利益,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土肥原高聲道。
等到行刺事件已經過去了三十個小時,張學良才打著哈欠舒舒服服睜開眼睛。
衛兵們紛紛開槍,將剩下五人一起射殺,頓時血濺老虎廳。譚海怕幾人中有僥倖不死的,又在每人心臟部位挨個補了一槍。
「這不難分析,那是因為關東軍高層沒有同意刺殺我,這事應該是關東軍內部一部分中下級軍官策劃的,但是他們不便直接出手,就重金收買了這伙浪人來對付我,關東軍武器彈藥都是有制度統一管理的,得不到上級的批准,能夠給他們用來刺殺的武器當然也少了。」張學良分析道。
三天的南京之旅總體來說張學良是一切順風順水,除了蔣委員長如此「不外」之外,國民黨幾大派系也紛紛向張學良伸來橄欖枝,廣西桂系李宗仁、山西晉系閻錫山、山東魯系韓復渠等等,甚至包括中央內部兩大派系——陳誠的土木系和何應欽派系,無不向張學良一行擠眉弄眼暗送秋波。誰都知道,實力強盛的東北軍一系加入哪方陣營,那這方陣營必將在國民黨內部派系爭鬥中力壓眾人。短短兩三天,張學良張作相等人收到的信函請柬就不下百封,甚至兩個夫人都收到了大批貴重禮物等等。而南京一批政治嗅覺靈敏的達官貴人們更是擠尖了腦袋往張學良下榻的賓館鑽,此時的張學良的身價那還了得啊!一大串光芒四射的頭銜戴在他的頭上,和他拉上關係那就意味著以後必將官運亨通啊。當然了,張學良賓館的門檻也是很高的,文官低於省長或中央委員,武官低於軍長中將的一概不見,帶來的禮物就由副官龍雲峰代勞。對於這些送來的幾百萬大洋的禮物張學良也不客氣來者不拒統統笑納(畢竟東北發展需要錢呀)后,然後再打起笑臉和精神在經驗豐富的張作相指導下圓圓滑滑地和那些派系大佬委以虛蛇親親熱熱,結果讓眾大員都摸不透他在政治上的傾向,一個個乾瞪眼。
「哪裡呀,這是人民對你擁護中央維護統一的支持呀!」
此時明顯焦躁不安地走來走去的張學良心裏也滿是憤惱,這些囂張跋扈的小日本!真是可惡的很!看著熊飛委委屈屈的樣子,張學良也深深感到他和眾警察們心中的悶氣,說老實話,張學良真恨不得調城外的17師進城「維持治安」,見到鬧事的日本豬直接一槍崩了了事,但是這樣肯定會提前爆發「九一八」事變,就現在殘缺不全的奉軍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日軍師團的攻擊的。唉!還是要忍啊!張學良嘆氣道:「告訴弟兄們,再委屈委屈幾個月,日本人的挑釁盡量還是大事化小處理掉,如有弟兄或者百姓受傷,我額外補貼作為補償。」
張學良不說話,眾人也不敢說話,一時間席上竟一片難堪的沉默。
看著荷槍實彈的士兵和十多個黑洞洞的槍口,楊宇霆常蔭槐等人知道難逃一死都心如死灰說不出話來了。唯有老謀深算的湯玉麟仍然還沒有放棄,今天他來的時候就感到不對勁,多年的陰謀詭計中養成了他老奸巨猾的性格,來之前他秘密把一把特質小手槍綁在了褲管內小腿上,在帥府繳槍的時候只是交了一把腰上別的配槍。此時他暗暗蓄力,手慢慢摸到小腿拔出那把小手槍,他知道,活命的機會只有一個,那就是脅迫住張學良。想到這,一咬牙,湯玉麟閃電般揮起手槍撲向張學良的背影。
張學良只覺得右手手臂一震后力氣被全部抽空了似的不得動彈,同時一股從肌肉深層傳來的劇痛差點讓他不顧身份失聲叫起來,就在千鈞一髮時候,譚海用力將張學良拉到一處牆壁拐角凹處,然後和龍雲峰一起用身體掩護張學良,此時兩人身上都有或輕或重的槍傷了,不過幸好都沒有打中要害,但是也讓兩人戰鬥力減小不少。
「呯!」
車隊從上午11時直至下午1時多才勉強到達南京國民黨中央黨部大院。東北一行人立刻被國府接待人員安頓在貴賓房。累的一灘泥的張學良一頭栽在床上倒頭就睡直到晚上6時才起身參加蔣介石親自主持的歡迎宴會。
解決了內患,張學良又著手處理了一大堆事情,8月底,東北海軍總司令部成立,張學良任東北海軍總司令。9月10日,兼任東北大學榮譽校長、哈爾濱工業大學理事會主席。9月22日,就任東北空軍司令。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最近瀋陽甚至東北的局勢又越來越緊迫,原因還是在驕橫的日本人身上。根據15日瀋陽警察局局長熊飛的報告,截至目前為止,瀋陽已經發生了37起較大的日僑、日本浪人甚至關東軍士兵鬧事事件,加上其他地方的報告,算上小打小鬧,估計都有上千起日本人尋釁滋事事件了。每當日本人鬧事後東北警察趕來處理的時候日本憲兵隊就如狼狗一般嗅覺靈敏地迅速趕到,然後再和東北警察大打出手,很明顯是受到關東軍總部的默認甚至指使的。
劉多荃默然無語,同意了張學良的看法。
「土肥原君!貿然行動難道你不怕得到河本他們的結局么?」坂垣勸道。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錯不了。根據抓獲的俘虜交代,他們本是一夥浪人,被日本政府送到東北參加什麼『開墾團』的,但是被一個叫丸山吉的日本武士組織起來的,那個丸山吉也在行刺人員之中,已經被擊斃。」劉多荃道,「不過我很奇怪,既然是關東軍指使的,為什麼提供給他們的武器數量那麼少?」
「傳令!命令王以哲立刻控制住張海鵬于芷山湯玉麟的隨身衛隊!命令王樹常于學忠部立刻前往熱河解除湯玉麟第12軍武裝並控制住熱河局勢逮捕湯玉麟家屬;命令蘇炳文馬佔山部控制住楊宇霆常蔭槐武裝部隊逮捕楊常黨羽!」
「這次行刺事件主謀查清了沒有?
乘車回府的途中,還在為熊飛那個頗為蒼涼的背影唏噓的時候張學良迎來了針對他的第一次刺殺。
蔣介石笑呵呵地對著坐在身邊忙著招手致意完全沉醉的這盛大場面氣氛中的張學良道:「漢卿啊,你看這南京人民歡迎你的熱情真好比六伏艷陽天啊!」
當夜得知這個消息的張作相大吃一驚,然後迅速趕到瀋陽軍務督辦處,先狠狠地訓斥了一通劉多荃,在訓斥的過程中還狠狠摔了一個茶杯,直把劉多荃訓的心驚膽戰噤若寒蟬,自知失職的他在張作相一頓暴風驟雨後連忙主動請求處罰,張作相哼道:「少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這個衛隊團團長就是不來找我我都要去找你!現在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去給我審清那些行刺者的身份!」劉多荃如聞大赦趕緊執行任務去了。
任命完畢后,張學良宣讀就職發言,無非就是一些精忠報國為國為民效忠黨國的廢話,演講完畢后又召開記者招待會,就東北易幟事件回答中外各方記者,基本一切都是很順利,唯一攪亂張學良心情的就是幾個日本記者,一次又一次提出刁鑽苛刻問題,擺明了就是胡攪蠻纏,看著這幾個蒼蠅般的日本記者張學良極為反胃,後來壓根就當沒看見完全無視,讓這幾個日本記者在自覺沒趣和眾人鄙夷的眼光中悻悻保持沉默。
「少帥您遇刺,是卑職嚴重失職,請少帥責罰!」劉多荃負荊請罪道。
常蔭槐頓時面如土色,癱倒在椅子上。
「哎,芳渡,別哭喪著臉啊,其實這次我遇刺受傷也不全是壞事呀!」張學良突然一臉笑容道,這倒讓劉多荃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除了兩位夫人,張家除了年邁的盧夫人和在家裡打點的壽夫人,張作霖幾位遺孀陸陸續續全到醫院來探望張學良,張學良的幾個在瀋陽附近的同父異母的姐弟門也紛紛趕到醫院,張學良「虛弱」地對自己的姐弟們交代道:「我沒有事情,不要影響到你們工作和學習,你們大家自己要保重呀。」眾姐弟們看到張學良的「病容」,又聽著大哥關切的話語,都心酸不已,久久不願離去。
「是,是,是,學良真是不勝惶恐!」
蘇南,碧空萬里,風和日麗。
「嘀嘀……」伴著一陣車笛聲,楊宇霆常蔭槐的專車終於來了,「哎呀,少帥啊,怎麼不多請點人啊,人少了不熱鬧啊。」常蔭槐像到了自己家一樣高聲談笑著坐下,「哎喲,張鎮節、于鎮節、湯主席,熙副省長,也都來了啊!」楊宇霆常蔭槐進廳后意外看見了張海鵬幾人,都互相打了招呼。
熙洽頓時汗如雨下。
來的途中,三人相遇后索性乘同一輛車。湯玉麟頗為狐疑地問張於二人:「小六子突然莫名其妙請我們赴宴,不知道有何意圖啊?」滿臉麻子的張海鵬哈哈一笑道:「老帥不在了,現在小六子又搞什麼『易幟歸順』弄得東北人心不穩,他還想繼續坐這個少帥的位置哪能不依靠我們呢?所以當然要給我們一個好臉色拉攏拉攏我們了哈哈哈哈……」
「好好好,漢卿有此心真乃黨國之幸!」
張學良厭惡地看著眼前撲倒在地的這一片人,「你們的家人我一定會好好對待,這點你們放心!」背過身去手一揮,收到指令的劉多荃、譚海高、紀毅帶著十名全副武裝的衛兵呼啦啦跑出來圍住六人。
于芷山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腦子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
「來!來!來!讓我們一起敬擁護中央為國家統一作出不朽功績的張漢卿將軍一杯!」在興緻極高的蔣委員長帶領下,眾人紛紛對張學良舉杯。晚宴上的張學良第一次嘗到了作為中心人物那種春風得意鶴立雞群的感覺,人人爭相和他握手、碰杯,祝福、恭維、鮮花、美酒讓張學良應接不暇,就連兩位夫人也都被因為實在接近不了張少帥而改變目標的人圍的團團轉。這種交際活動搞得張學良痛苦萬分,走到哪裡都被人群圍聚著,不停地乾杯灌酒還無法脫身去廁所。事後險些被逼的尿褲子的張學良咬牙切發誓再也不參加這種逼死人的交際場合了。
「是!」熊飛敬了個警禮神色黯淡走出門去。
事情是這樣的:傍晚6時夜幕剛降臨時,張學良那輛法制雪鐵龍專車駛到長白街和馬路灣街道交匯的十字路口時候,突然從拐角處飛出一捆集束手榴彈直接精確地丟到了張學良專車後衛兵乘坐的吉普內,頓時車內八名衛兵猝不及防被炸的血肉橫飛,幾乎與此同時一連串日制「明治26式」手槍特有的乒乒聲響起,一串子彈旋風般掃來,打的車身火星四濺的時候也打穿了車子的左前車輪。
三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疑惑的目光,忐忐地坐下來。
「熙洽副省長到了!」侍衛報告道。
總司令長官本庄繁大將正襟危坐,微微眯著眼,面前二人則是歷史上發動「九一八事變」罪魁禍首之一的日本關東軍高級參謀土匪原賢二和坂垣征四郎。
在莊嚴的國歌中,眾人起立,會場中央象徵北洋政府的五色旗緩緩降下后國民政府的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冉冉升起,在這同一時刻,遼寧(即原奉天省,此時已經改名)、吉林、黑龍江三省所有飄揚的北洋五色旗都緩緩降下換成青天白日旗。北洋軍閥統治正式宣告結束,奉軍歷史結束,更名為中國國民革命軍東北邊防軍。國民政府在名義上終於統一全中國。
這幾個字不亞於又有幾顆子彈在張學良耳邊擦過,他目瞪口呆看著谷瑞玉輕咬著朱唇含著無限憧憬的盈盈笑意如一隻美麗的孔雀離開自己的病房,推斷一下,正是當初兩人一起在辦公室裏面歡愉的結果。可憐張學良還沒有從自己就要做父親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雖然「不是用自己的身體」讓她懷孕的),劉多荃一張苦臉出現在了張學良的面前。
「那你一切小心點。」兩人不放心地關切了一句,便忐忑不安地頻頻回頭帶著孩子們回到了后屋。
「哪裡哪裡!」楊宇霆猜疑不定連忙起身回敬道,「老帥對我等恩重如山,我們都是老帥一手提拔起來,正所謂知遇之恩一生難報,我們當然要心無二意儘力伺奉老帥了。現在老帥不在了,我們自然要繼續對少帥忠心不二了!」
「我受傷進醫院后,要來看望我的達官貴人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啊,當然全被譚海擋在外面了,還有大部分直接去帥府找壽夫人了。咱們東北內部的先不談,遠的說吧,這事連南京都驚動了,老蔣立刻發電報慰問我,中央的那幾個大佬,陳誠、何應欽、李宗仁、閻錫山、韓復渠等等等等也紛紛致電慰問(都是為了拉攏我嘛),這些紙片我不感興趣,但是他們同時送來的一份份價值不菲的厚禮還真是讓我興奮啊!就這三天多來,我收到的禮物撫慰問金等等林林總總加起來起碼四五百萬大洋,哈哈哈,發財了!」
「少帥!那我們怎麼辦?關東軍欺人太甚了!」劉多荃憤慨道。
隨後張作相又來到醫院,首先命令王以哲調一個精銳團進城保衛醫院和大帥府,然後下令調來最好的醫生和醫療設備以及藥物,強調不惜一切代價救活少帥。
次日清晨,又喝的腦袋有點暈乎的張學良又被精力旺盛的蔣介石邀請一同拜幆中山陵。青山麗水圍繞的小路上,張學良和蔣介石走在前面,眾國民政府大佬全部老老實實跟在後面,蔣介石親熱地拉著張學良的肩膀在眾人對張學良愈發刮目相看的眼神中十分動情道:「咱們是兄弟,今後要患難與共,不分彼此。從今天起我的衛隊就是你的衛隊。」張學良一臉「感動」,真想擠出幾滴淚水來讓蔣介石更加放心,但是卻怎麼也擠不出來,只好一路苦著臉。
話說當時劉多荃趕到現場的時候,衛隊團已經控制了那幾條街,張學良也已經送進了醫院。現場橫七豎八躺了十一具屍體,還有四個受傷不輕但還能喘氣的,劉多荃注意到,刺客雖然使用的都是日本槍械和武士刀,但是全部是東北百姓著裝。衛兵們把屍體內外搜查了十幾遍甚至扒光了衣服找也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一無所獲的劉多荃只得把屍體和俘虜全帶了回去。被張作相一頓厲訓后,劉多荃就把一肚子惱火全發泄在了剩餘的那四個活口上了,先是一頓痛打伺候后,沒想到那四個人嘴巴還真硬死活不吱聲。劉多荃一下子惱火了,土的洋的的逼供刑法一起上,先命令衛兵用槍托猛烈捶擊四人的心臟部位,再用麻紙蓋在他們臉上潑上水,等四人憋的快不行的時候再把濕紙撕下,透個氣后然後再重複。只把四人折磨的死去活來疲憊不堪之時,劉多荃又讓人用大功率電燈照著他們眼睛就是不讓他們睡覺。一天兩夜下來后,一個受傷稍重的直接折磨死了,旁邊一個終於熬不住招供了,但是一開口講的全是日語,劉多荃立刻找了個會日語的參謀來現場翻譯,勉勉強強斷斷續續總算明白了這伙刺客的來龍去脈。
「八嘎!」眼見自己手下逼近不了張學良的汽車,知道時間越拖一分敵人的援兵就會近一分而自己那五百兩黃金飛走的可能性就大了一分,丸山情急之下命令手下一起射擊汽車的油箱。
「好了,芳渡,我就不罵你了,估計你也被老張頭罵的不輕了,你以後吸取教訓加強防備,別再讓我再受一次行刺了,我可只有一條命。」張學良懶洋洋依在床頭沒好氣道。
機群迅速很快抵達南京機場,「漢卿,我們到了。」于鳳至提醒道,已經顛簸的迷迷糊糊困意十足的張學良下意識地應了一聲搖搖晃晃起身鑽出艙門。
張學良沒有回頭看,聲音有些微微顫抖:「把屍體抬出去,處理乾淨!」畢竟沒有誰能在自己第一次親手下令殺人而且是在自己家裡殺人後保持鎮定的。
蔣介石倒是一臉平易近人,操著一口浙江話道:「漢卿這話見外啦,以後我們大家都是黨國之人共為黨國效力,本就應該多親近親近呀,來來來,我來引見一下,這是陳院長、何部長、白總參、孔部長、馮老將軍……」張學良勉強終於在蔣介石的一一指引下與這些掌管國民政府中央權力的諸多大員挨個打了個臉熟順便一一握手,張學良盡量保持著一副老實忠厚的後生臉面,他知道以後東北要順利發展少不了和這些人打交道,必須先要爭個好印象。
「是!」
「少帥,冤枉啊!」張海鵬叫起來。
第二天的正式任職會議上,張學良除了必要的發言外,其他的官樣文章基本都是張作相代勞的,會議快結束之時,蔣介石作了一件讓眾人大吃一驚的事情:居然和張學良換了帖子義結金蘭,就在張學良傻傻不知所措中,全國最高領袖成了他的義兄了。不但如此,得知另外一個消息時候張學良剛剛合上的下巴又掉了下來,和蔣介石夫人宋美齡相見交談的于鳳至谷瑞玉兩個太太也成了宋美齡母親宋老太太的乾女兒,成了中國第一夫人的異性姐妹,當然了,這也是在蔣介石的力主撮合下。看著眾南京政府官員們眼中噴出的火一般露骨的嫉妒羡慕眼神,此時的張學良一下子由地方將領變成了「皇親國戚」,掌管全國北方半壁江山,真可謂「一人之下,四億五千萬人之人」,權勢滔天。張學良不由在心裏佩服不已:蔣介石能做到委員長這個位置不愧是老謀深算的政治家,拉攏人心的手法真是別具一幟獨領風騷,西北軍領袖馮玉祥已經被他認作義兄,現在自己這個東北軍頭頭又被他認作義弟。雖然自己都做好心理準備了還差點真被老蔣的「真情」所打動了,難怪歷史上的張學良執行蔣介石「不抵抗」命令后還給老蔣背黑鍋是那麼地死心塌地。
三人說笑間已經來到帥府大門外,一名笑容可掬的侍衛官前來迎接道:「歡迎三位將軍!三位這邊請!」三人剛剛踏進帥府圍院,那侍衛官突然變臉道:「帥府內不便持槍,還請三位將軍將配槍交出,待宴會結束自然會奉還的。」湯玉麟張海鵬于芷山驚愕不已,但是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得不情願地交出配槍。
「不錯!上次下官拿著司令長官和諸等一起制定的開發滿洲的協議書給他看,他一下子就看出了我們的意圖,不但沒有接受還聲稱這幾張紙只配給他擦屁股,完全不把司令長官和關東軍甚至大日本放在眼裡,態度囂張跋扈之極!」土肥原咬牙切齒道。
就在於鳳至帶著孩子們戀戀不捨離開之後,本來也要走的谷瑞玉突然臉上浮出兩片桃花,略猶豫了下后還是羞答答地俯身在張學良耳邊輕輕道:「我也有了,都兩個月了。」
「搞什麼!真是的!」張海鵬小聲嘀咕抱怨道,三人走入老虎廳,卻見張學良已經在酒席上酒等候,三人連忙敬禮道:「少帥!」
「還有常主席!你膽子更大!和楊宇霆沆瀣一氣,你官居要職卻屢屢以權謀私,貪污修築鐵路公款,還在黑龍江培養個人勢力,大肆編練山林警備隊二十個營的兵力,由主管瀋陽兵工廠的楊宇霆提供大量武器裝備。常主席,你是準備把你的黑龍江省變成你的獨立『常家國』,還是直接就是想造反呢?」張學良冷笑道。
剛剛一抬眼皮,張學良頓時被外面的景象驚出一身冷汗,跨出的一隻腳竟然又刷地收了回來,「少帥,我們到了。」隨行的張作相一下子被張學良驚的樣子也給驚住了,連忙提醒道,「少帥,委員長他們都在等著咱們哪!」
「至於張將軍于將軍你們二位嘛,」張學良緩緩道,「以權謀私的事情也沒有稍少做。這些可以不談,但是你們最可恨的就是身為中國人居然和日本人勾結!張海鵬!你串通日本人派你那做土匪的侄子到處以東北屯墾軍的名義橫行霸道搶劫平民,破壞東北軍民團結,還按照日本人吩咐和蒙古王公勾結囤積荒地不賣給屯墾軍。我說的是實話吧?」
望著金碧輝煌的宴會大廳裏面豪華奢侈的裝飾,精美優雅的銀質餐具和一道道價值不菲的山珍海味,偏廳還有樂隊演奏音樂助興,直讓張學良看的目瞪口呆,不由在心裏感嘆:國民黨就是國民黨,中央就是富得流油,這一次宴會恐怕要吃掉上萬法幣,夠山區一個村子的老百姓活一輩子了。想到這裏張學良不由心裏一動,想起了剛剛起家現在山溝裏面艱難生存著的中共紅軍,誰能想到現在那被中央軍打的東躲西藏誰也看不上的區區幾萬「朱毛共匪」會在二十年後和國民政府逐鹿中原並最終將其取而代之呢。
一聲槍響,一發子彈從劉多荃手槍中射出擊穿了湯玉麟肥碩的腦袋,湯玉麟死不瞑目緩緩倒下。
很快,一身前清腐儒氣息的熙洽小心翼翼地進來后也被張學良招呼也坐下了。
「少帥!全都結果了,」高紀毅上前沉聲報告道。
10月15日,順利完成南京之行后的張學良在蔣介石親自送行上乘上飛機返回東北,望著再次見到的萬里碧空,張學良意氣風發雄心勃勃——終於可以放開手大幹了!
「這個張學良,不簡單,假以時日,必成為我大日本在滿洲利益擴張的最大阻礙。」坂垣點頭道。
劉多荃瞠目結舌看著兩眼放著金光、眉飛色舞沫星橫飛大有「要錢不要命」勢頭、活脫脫一暴發戶模樣的張學良,一時更加無語了。
在全場雷鳴般的掌聲中,南京特使張群等人宣讀南京中央政府委任狀,任命張學良為東北四省行政總長官兼任中國國民革命軍東北邊防軍總司令,全權掌管東北軍政權利。
「是!」
「好了,現在人都齊了。」一直默不出聲的張學良起身舉起杯望著坐著的六個人開口道,「今日宴請諸位,主要是各位以前在老帥麾下個個忠心耿耿,為老帥為東北數省的基業鞠躬盡瘁立下數不勝數的功績,甚至還救過老帥命,這些學良永遠銘記。學良這一杯先敬各位!」說罷一飲而盡。
「坂垣君,我認為應該像除去他父親一樣除掉他!這樣才符合帝國在滿洲的利益!」土肥原目露凶光道。
「三位將軍不必多禮!請隨意坐吧!」張學良不咸不淡地招呼道。
長長鬆了一口氣的譚海和龍雲峰迴頭才看見張學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癱倒在地,臉色發青嘴角還有淡淡的唾沫流出,兩人都大驚失色,知道對方在子彈上淬了毒。趕來的眾衛兵見張少帥中槍又中毒哪裡還敢怠慢,慌忙抬上車,風馳電掣駛向附近的醫院。
受到刺激的浪人們紛紛拔出武士刀嗷嗷叫著撲上前去,譚海和龍雲峰連連開槍擊斃五六個接連撲上來的浪人,就在兩人子彈即將用盡準備和對方肉搏的時候,一陣密集的槍聲在丸山等人身後響起,接到報告的張學良衛隊團總算在日本浪人的武士刀砍到張學良的身上的緊急時刻趕到,對背後毫無防備的浪人刺客們紛紛中槍倒地。
其他五人也忙不迭起身回敬,「我等必忠於少帥!」「唯少帥馬首是瞻!」
張學良沒有理他,雙眼緊緊盯住臉色發青的于芷山:「于將軍,上個月19日,日本關東軍參謀石原莞爾去你駐軍地做客,第二天就送給你300枝三八大蓋以及一批擲彈筒和迫擊炮,就這批日制武器的由來,還請于將軍解釋一下!啊?」
「鳳至、瑞玉,照顧好各位姨媽和孩子,其他的不用管。」
手榴彈爆炸剛響的時候,坐在張學良身邊的譚海反應迅速立刻將(已經驚呆的)張學良一把摁下頭去,同時拔出手槍頂上火然後沒有等車子停穩就打開車門就地一骨碌竄出車去,坐在前面的另一名貼身警衛、近衛團副團長龍雲峰也油老鼠般閃出車外就著車門掩護配合譚海兩人四把手槍向刺客射擊方向迅速開火,那個投手榴彈的刺客沉浸在命中目標的喜悅中后忘了及時隱蔽自己首先被擊中倒地。
「嘎——」司機猛一打方向盤,再猛踩剎車,憑著車子慣性和過硬的駕駛技術硬生生將眼看即將傾覆的汽車給停了下來。
「是,是,是!這一點我很清楚,你湯主席確實沒有叛亂之心,但是你的罪名也不淺呀!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湯主席因為以前追隨老帥確實有些功勞,老帥就把熱河這塊土地封給你管轄。省主席、軍團司令都歸你當。你管理熱河幾年來貪污受賄之事多如牛毛;不但如此,你還把你的親朋好友紛紛安排在重要職位,你大兒子湯佐榮當上了省禁煙局局長,名為禁煙,實則在販毒走私謀大利;二兒子湯佐輔是省財政廳廳長;三弟湯玉山任58團團長,四弟湯玉鉻任炮兵團團長;五弟湯玉書任騎兵團團長;侄兒湯保福任工兵營營長,大舅子夏維士任輜重營營長。這些人仗著你湯玉麟的勢力沆瀣一氣,狼狽為奸,大撈油水,狠刮熱河老百姓民脂民膏。熱河老百姓對你湯家是怨聲載道,都稱你為『湯老虎』啊!」
空中,六架蘇制I-15戰鬥機護衛著一架小型客機翱翔雲端。張學良舒舒服服坐在座位上,由於高空氣流紊亂使的飛機一顛一顛的,感覺頗為舒服,看著眩窗外難得一見的日雲浮繞景色,張學良只覺得心情極好。東北易幟順利完成,現在蔣委員長親自邀請自己去南京就職,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將自己扣押的。想到這裏張學良都忍不住哼起歌曲來。見此情景,隨行的數名秘書和于鳳至谷瑞玉兩位夫人都相視一笑。
「謝少帥!」劉多荃真的有點感動的五體投地了。
「唉,少帥,我們真是受窩囊氣!日本人氣焰囂張,明明是他們故意尋事欺負咱們的老百姓,我們警察卻只能幹瞪眼不能拿他們怎麼樣,日本人巴不得我們動手好給他們擴大事情的借口,我們只得忍氣吞聲低三下四,還要和日本人賠禮道歉。保護不了老百姓,我們怎麼對得起肩上的職責!」熊飛嘆氣道,「少帥,我們究竟該怎麼辦啊?」
「至於湯主席嘛!」張學良點名道,不等張學良發話,湯玉麟立刻大聲叫屈:「少帥明鑒啊!卑職從來沒有叛亂之心哪!」
慌不迭的張學良勉強在眾多軍警憲兵擠開的人群中的一條狹小通道上小跑著帶著東北代表數十人一邊頻頻和兩道上熱情的南京市民揮手致意一邊「飛奔」到最高當局眾人面前,一把握住那隻掌管全中國最高權力的手,張學良一邊緊緊握著不放一邊一臉誠惶誠恐道:「有勞委座和諸公親自迎接,學良真是惶恐不安呀!」
隨後兩天內,一切總算還是比較順利的,在逮捕楊宇霆湯玉麟等人親信的時候確實遇到了一些抵抗,但是全被秉承張學良「斬草除根」原則的王樹常等人統統乾淨利索消滅乾淨,數天內東北內患基本得以解除,同時「老虎廳」事件也大大震撼了奉軍內部的不穩定分子,他們知道這個張少帥不是軟弱可欺的而是真的會殺人的,一時間張學良的威望和奉軍內部穩定大大得到增加。
9月9日晚上,張家大大小小都已經用過晚膳了,但是卻見張學良又在偏廳老虎廳內又擺了一桌席,家裡警衛也陡然增加了很多,這讓諸位姨母和于鳳至谷瑞玉很意外,「漢卿,是不是要發生什麼事情?這……」于鳳至谷瑞玉上前有點不安道。
神經差點短路的張學良回過神來慌忙下機,今天他總算知道什麼叫人山人海了。只見密密麻麻不下十萬人的的南京群眾組成的無邊人海圍在機場周圍,鞭炮鑼鼓聲喧天,熱情洋溢的歡迎人群高舉著數不盡讓張學良看的頭昏眼花的橫條幅「熱烈歡迎張少帥!」「歡迎張少帥來南京!」一幅幅赫然在目等等伴隨著人群震天響的歡呼口號聲,這些都已經讓張學良受寵若驚了,最驚人的是蔣介石居然帶著一幫國民政府大員親自在機場入口迎接等待自己。
張學良一個人坐在席上,有點緊張地抽著煙,盯著廳內的一座立地吊鐘,時間正在指向六點,又望了一下老虎廳的后廳,看不到任何異常,不由感嘆:譚海和劉多荃干這事還真專業。
果然,在譚海和龍雲峰的焦急呼喊下,張學良才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他剛才還在想:歷史記載上沒有這一出刺殺事件呀),然後一陣手忙腳亂好歹在汽車爆炸前連滾帶爬從車內鑽了出來。等待多時的丸山等人連連向鑽出車的張學良連連射擊,儘管譚海和龍雲峰全力掩護,但是還是有一發子彈呼嘯著在張學良胳膊上爆開一朵觸目的血花。
楊宇霆大吃一驚,汗水淋漓,「少帥,我……」
丸山這一招蠻狠毒,逼迫張學良離開相對安全的汽車裡,從而將其暴露在自己的火力範圍內。
此時躲在一邊的丸山親眼看到那捆手榴彈將張學良的警衛班全部炸飛,狂喜之下立刻率隊向張學良的坐駕猛烈射擊,沒有想到張學良兩個保鏢反應快槍法准,一時間竟和丸山等人對射起來,而且還連連射傷了好幾個自己手下。那兩人精確和猛烈的槍法一時間還讓人數絕對佔優勢的丸山等人沖不近來。
旅順,關東軍總部一間議事廳內。
刺客主謀丸山吉本是一名浪人,在東京流浪的時候被收容然後送到東北參加「開墾團」,過慣武士生活的他自然受不了這種枯燥無味的生活。直到前日一名關東軍大佐找到他,交給了他「刺殺張學良」的任務,並答應事成之後給予五百兩黃金的獎勵,丸山吉自然大喜在望,在收了一百兩黃金的定金后,他立刻召集了十幾名浪人共同策劃起來。由於這次刺殺計劃只是關東軍內部幾名中級軍官的秘密計劃,他們私下認為要維持大日本帝國在滿洲的利益就必須像除掉張作霖一樣除掉張學良,但是礙於軍令又不便直接出手,只得暗地「委託」丸山這種人了。由於是欺上瞞下的行為,他們提供給丸山的武器也少的可憐,只有幾枚手榴彈和幾把手槍而已。
「回少帥,職已經將調查結果,取證和現場照片資料,還有審訊記錄都收集整理好了在這裏,少帥請過目。」說著劉多荃把這兩三天他馬不停蹄的調查結果報告遞上前去。
張學良一番話說的倒也客氣,但是卻偏偏有股異樣的味道,六人驚疑不定,尤其楊宇霆,他雖然是一方要員但卻非常迷信,家中常年養著術士,遇事扶乩問卜。今天來之前他還曾扶乩,得乩語:「雜亂無章,揚長而去。」術士認為乩語不祥,要他多加小心。他偏偏沒有聽,現在回想起來不由驚出一身冷汗,那乩語中的「揚長而去」莫非指的是自己「楊」宇霆和旁邊的「常」蔭槐?
「只要利國利民之事,學良絕不含糊。」
此時反應過來的楊宇霆心裏後悔不迭,他終於明白了這個宴會完全就是一不折不扣的「鴻門宴」,眼前這個張少帥已經不是他當初輕視的「小六子」了,看著張學良殺氣騰騰,楊宇霆心頭一寒,今晚估計是生死難料了!但是他還不死心——
「司令長官閣下!」土肥原惱怒道,「這個張學良真是膽大包天,居然一口氣就殺了六個東北高層要員,這其中張海鵬于芷山都是我們費了很大力氣才拉攏過來的,本是埋在張學良集團內部的定時炸彈,現在一下子被張學良除去,這個張學良對關東軍來說已經是越來越不能控制了。」
湯玉麟猶如被一盆熱湯潑面,啞口無言。
一睜眼,便看到兩張淚眼婆娑的玉臉伏在床邊,文雅端莊的是于鳳至,清麗可人的是谷瑞玉,兩人得知張學良遇刺的噩耗后就差點當場昏過去,然後就迅速在劉多荃派的一個加強連兵力的保護下匆匆來到醫院(張學良遇刺自己已經嚴重失職了,要是刺客再把目標投在少帥家眷上,即使就行刺成功了大帥府上的一個丫鬟,那自己肯定也小命難保。對於這一點,剛剛挨了「東北攝政王」張作相雷霆大怒的劉多荃可謂明白的不得了),尤其谷瑞玉,簡直是哭了一路,她可不願意剛剛和張學良重修於好后就陰陽相隔了(在天津戲劇看多了),于鳳至也是擔心的心如刀絞,直到兩人在醫院特護病房看到睡的香甜的張學良,心中大石才放下。
「我們暫時也沒有辦法去和關東軍要說法,他們早準備好退路,那些打死的浪人身上沒有一件證明他們和關東軍有關聯的證據,而且鬧不好,你嚴刑逼供的事情傳出去,關東軍還會反咬你一口說你迫害日僑呢!現在我們也只好忍氣吞聲了,這事情就對外說是湯玉麟他們的餘黨所為吧。至於抓捕到底那幾個刺客,死的活的你給我處理的乾淨點。」
坐上最高當局的車子,車隊緩緩幾乎以爬的節奏行駛前往總統府的南京街巷上。享受著警車開道眾車跟隨那種威風的時候,剛剛知道了什麼叫人山人海的張學良又再次領略了什麼叫萬人空巷。由於南京政府的大肆造勢再加上各大報紙把「張少帥和日本人在東北鬥智斗勇」的可歌可泣事迹長篇大論地進行報告,讓張學良在全國人民心中的形象也無限膨脹起來。今天張學良來寧整個金陵幾乎都停止正常運轉百萬南京市民爭先恐後蜂擁擠在街頭爭相一睹少帥風采,南京各大街道兩側沿途彩旗招展氣球飛升人海如潮,街道上,街道兩側樓台閣宇上人頭攢動,愛國群眾和熱血學生青年們在路邊高舉「歡迎擁護中央、鞏固統一的張學良將軍」「歡迎維護和平、效忠黨國的張學良將軍」等等橫幅,「統一萬歲」「中華民族萬歲!」「中國萬歲」等等令人熱血沸騰的口號更加是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10月10日上午9時,東北易幟典禮在瀋陽東北軍政會議大廳正式舉行。南京以張群、吳鐵城、李石曾、方本仁為首的特使團,東北四省軍政高層,各界社會名流代表還有中外記者等等上千人注視下,張學良一身筆挺的中山裝登上高台,面對高懸的孫中山總理遺像,在方本仁、劉光監督下鄭重莊嚴宣誓(通過廣播向全國現場直播):自應仰承先大元帥遺志,力謀統一,貫徹和平,已於即日起宣布,遵守三民主義,服從國民政府,改易旗幟,伏祈諸公不遺在遠,時賜明教,無任禱盼,為建設富強中華而奮鬥不息。
「從這一系列事情上看來,張學良並不是一個年輕沒有頭腦的人,相反,從他做事風格的果斷手法之狠辣看來,此人頗有報復,是下決心繼承他父親的衣缽繼續和關東軍對抗的。」坂垣征四郎緩緩道。
丸山對此倒不是很在乎,作為武士的他還是很喜歡用武士刀去結束目標的生命的。但是根據他們多日在瀋陽街頭晃蕩的偵察結果,知道了張學良每晚回府的時間和路線,張學良身邊除了一個司機兩個貼身副官護衛,專車後面還有一輛裝滿衛兵的吉普車。為了一下子除掉張學良的警衛班,丸山特地挑了一名臂力過人且擅於投擲的浪人去完成刺殺的第一步,要是第一步就失敗,那丸山的行動也就功虧一簣了。
最然張學良在心裏巨汗的是:自己的幾個「兒女」也被于鳳至帶到了醫院來看望自己,13歲的大女兒張閭瑛,12歲的大兒子張閭珣,11歲的二兒子張閭玗和才10歲的小兒子張閭琪紛紛從學校被接來,孩子們圍在張學良的床頭用童稚的聲音祝福「爸爸早點好起來」,看著這些自己的「親生骨肉」,張學良其實一直在儘力迴避這些「屬於他」的家人,尤其兩個太太和子女,每次面對他們的時候,張學良不但怕自己露出馬腳還在心裏湧起濃濃的負罪感,自己可是一下子偷了人家的一切。而且這夫妻之間的秘事可不是能冒充的,于鳳至已經在心裏不止一次懷疑張學良言行和以前不一樣了,比如以前張學良稱呼于鳳至都叫「大姐」(因為于鳳至長張學良三歲),而現在都直接喊她「鳳至」了,雖然比以前親密多了,但是就是讓于鳳至感覺怪怪的;谷瑞玉也同樣心裏有很大疑惑,以前她對這個張少帥一見傾心就是因為張少帥和她一樣精通英語能用英語兩人徹夜長談,不過現在的張學良基本說不出流利的英文了(那是因為楚飛英文就沒有及格過),疑惑也好猜測也好,但是面前這個張學良仍然是如假包換的,她們也只好把這一系列的反常歸咎於父親的逝世給他帶來的改變。此時張學良也幾乎適應了「少帥」的生活,不由在心裏嘆息道:接受人家的身體就接受這些孩子吧。想開懷了也忍不住抱抱親親了孩子們,心底也居然不不知不覺湧起一股股濃密的愛意。
「土匪原君!切勿急躁!」一直老僧入定般紋絲不動聽著手下這兩個年輕得力幹將的談論的本庄繁睜開眼緩緩道,「除去張作霖,還有張學良繼續繼承他的位置統治滿洲,但是再除去張學良,那麼奉軍內部就找不到一個再能服眾之人繼續代替張學良了,那些手握重兵的奉系將領們就會為了權力互相爭奪內戰,雖說這對關東軍來說是好事,但是在關外,蔣介石的四個集團軍也在等待這一刻,軍力絕對佔上風的國民軍就能乘機把中央勢力伸進滿洲,那麼滿洲就有可能會處於南京政府統治下,同時南京國民政府也就真正意義上完成了南北統一,這一切對於大日本在滿洲利益都是得不償失的。但是只要滿洲和南京政府保持對立,那麼我們就能在他們之間的空隙間利用雙方之間的矛盾從而擴大帝國在滿洲的利益,這樣才是上上之道。」
「請!」
眼看成功一半了的丸山喜悅之下卻又盛怒地發現自己和部下都沒有子彈了,「八嘎!這些該死的豬玀!」咒罵著那幾個關東軍軍官吝嗇的丸山同時大吼道:「成敗在此一舉!前進者賞黃金三十兩,殺死張學良者賞黃金一百兩!」
軍人出身的湯玉麟、張海鵬、于芷山三人6點準時乘著軍車到達帥府,本來三人多多少少帶著不少於兩個連的警衛隊,但是在進城的時候全被王以哲「妥善安頓」好了,因此三人只得帶著數名貼身警衛和司機前來赴宴。
其實張作相擔憂有點過頭了,張學良也就中了一點皮肉槍傷而已,取齣子彈消毒上藥包紮好也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子彈上淬的毒影響大一些,部分滲透到了血液中,但是由於張學良中毒后不到二十分鐘就被很及時地送到了醫院,所以也不是很嚴重,只需要治療數日就可以痊癒了。至於張學良為什麼在醫院「昏迷」一天多,大半倒是他終日忙碌難得好好休息於是在病床上睡的舒服了不想起的原因。
「是么?」張學良突然不冷不熱坐下道,「好一個『忠心不二』!哼!」突然聲色俱厲道,「本來現在形式大好,國家即將一統,但是為什麼偏偏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做一些禍國殃民之事呢!楊宇霆!你膽子真不小,一而再想破壞南北和談,8月18號你還試圖扣留南京來使。還有你居然敢在背後圖謀叛亂,8月你兩次前往灤州聯繫白崇禧,是不是想裡應外合將我取而代之啊!」
「愛新覺羅·熙洽,你是不是還一直做著你的『大清國』夢啊?為了復辟你也屢屢和日本人勾搭在一起,還千方百計讓溥儀那個清廢帝重新出山,你夢想真是遠大啊!」張學良繼續點名諷刺道。
「受到啟發」的常蔭槐、張海鵬等人紛紛撲到在地,「少帥開恩哪!」「看在老帥的面上,開恩啊!」
聽了本庄繁老謀深算的分析,土匪原賢二和坂垣征四郎都心悅誠服道:「哈伊!司令長官高見!」
「少帥啊!我跟著老帥二十年了,看在我這些年來跟著老帥風裡來雨里去,這份東北基業也有我楊宇霆流過血的份上,就網開一面吧!我只是一時糊塗,以後一定絕無二心忠於少帥啊!」楊宇霆撲倒在地,嚎啕大哭道。
從後來東北軍繳獲的關東軍文件中張學良才得知這次刺殺行動完全是一小撮在東北的日本浪人在小部分關東軍軍官授意和支持下進行的,雖然規模不大,但是還是讓張少帥心驚膽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