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東北軍》第二卷 黑日隕落:摧垮太陽皇朝

第六十六節 東北虎嘯(6)

第二卷 黑日隕落:摧垮太陽皇朝

第六十六節 東北虎嘯(6)

「是的,少帥,日本本土的戰爭儲備物資頂多隻能支撐兩年的戰爭,但是眼下一艘艘美藉貨輪、英藉貨輪卻正在從美英控制的東南亞和美國本土將報廢的鋼材、石油、橡膠等重要物資運往日本本土支持其對我國的侵略戰爭,我們的潛艇在公海上眼睜睜看著這些插著星條旗和米字旗的輪船在眼皮下駛向日本卻不能將其擊沉,另外蘇聯方面也通過庫頁島向日本出售大批的軍用物資,少帥,我們怎麼應付?」
眾人都以死水般的沉默來回復山下奉文的決定,半晌,第十旅團旅團長阿部規秀低沉問道:「那深陷敵軍包圍的第一〇五師團……」
七十七軍副軍長馮治安點頭贊同,又補充道:「已經抵達邵伯的國軍湯恩伯部正在星夜趕赴高郵,這對我們來說並非壞事但也不是什麼好事。」他留了半截話沒有說出來,在座的眾將領都明白的很,西北軍和東北軍都是地方部隊,自然在後勤補給上被國府和華東戰區長官部卡住了脖子,但苦戰這麼久終於即將迎來黎明曙光,這其中的艱辛不是言語可以描述的。而一直見風使舵的湯恩伯眼見此時戰爭天平正在朝中國軍隊倒去如此積極地行軍前來,增援談不上,搶功倒是事實。這種地方軍和中央軍之間長久存在的間隙在場眾人都是心照不宣明白的,複雜的神色和幾聲嘆息道出了將領們心中的無奈。
「命令其部全力突圍。」山下奉文以這個有氣無力的回應結束了這個短暫的會議。
一架ZH-3C型中型轟炸機披著夕陽的雲霓光彩呼嘯著掠過天際,機腹下方投彈倉噴涌而出沸沸揚揚灑下漫天橙黃色的煙霧,幽靈般籠罩在荒漠上久久不消散,刺鼻的化學藥劑味道鋪天蓋地蔓延開來,蒼涼荒蕪的大漠在這種煙霧中被浸染上了一層詭異險惡的氣氛。遠處,一小群高級軍官和身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員通過防毒面具上的觀察鏡仔細地觀看著實驗;軍官們互相交頭接耳小聲地議論著,科研人員則操控著精密複雜的儀器認真嚴謹地記錄下每一個實驗數據。
「哼!這些西方列強心裏明白的很,中日之戰最後的獲勝者將成為世界遠東唯一的大國和軍事霸主,一個過於強大的中國或者日本對他們來說都是不利的。目前中日戰爭表面上日軍攻佔我國國都和最富庶的京滬地帶穩佔上風,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日軍的這種戰略優勢是短暫的,勝利最終還是屬於我們。所以他們暗中支以日本抗衡中國,妄想使遠東中日兩國永遠處於對峙和互相牽制的局面中。」張學良冷冷一哼,「這些蛇鼠兩端的西方列強欠我們的債以後都是要討回來的!目前,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迅速擊敗日本!」
「嗯,我們的海軍基本白手起家,每一艘艦艇都是寶貴的,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其實你忽略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日本海軍龐大的艦隊每次大規模出動都要消耗大量的燃油,日本能源的短缺幫了我們的忙,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日本海軍對京滬和東北的軍事行動。東海、黃海和南海都是我們中國的領海,只有早點將日寇驅逐出我華夏國土,東海和黃海的制海權才能回到我們手裡。」張學良對戰爭中「能源」這個概念十分透徹,歷史上日本就是因為在石油能源上被美國掐住了脖子而不得不發動太平洋戰爭攻取富含各種戰略物資的東南亞。不過日本人的石油勘探專家也真是夠傻帽的,中國四大油田有三個都在當年日本佔領地內,他們居然就一直沒有發現。
聚精會神聆聽到這些令人毛骨悚然學術詞語的張學良露出一個滿意至極的笑容,這玩意的威力簡直可以和歷史上美國在越南戰爭中投擲的「橙色劑」相媲美了:「如果按照每平方公里50千克的平均比例,那麼一架可攜帶三噸這種枯萎劑的ZH-3C轟炸機就可以使600平方公里的良田在一個多月後變成寸草不生的荒土;至於對人體的傷害和致癌副作用,那更加是再好極不過了!孝侯,你說我們要是把整個九州島全部用這種藥劑洗刷一遍,會對日本全國造成多大的影響和打擊?」
身後的東北軍軍官們都目光堅定點點頭,深陷華東戰事泥潭中的日軍日子並不比東北軍好過,神出鬼沒的東北潛艇部隊在碧波翻滾的東海和黃海上猶如一條條孤狼撕咬著日軍的海上補給線,這種破壞造成的影響在每一支日軍部隊身上都逐步體現了出來。日軍第十二軍軍部指揮室,高郵南郊一個破爛村莊的四合院內,失敗的命運無可避免地到來讓這場正在召開的軍事會議死氣沉沉,沉寂了半個小時,急於打破僵局的山下奉文無奈不得不點名道:「久野君,你是幕僚長,你發表一下意見吧。」
正在武漢臨時官邸里焦急等待高郵戰局結果的蔣介石在召開的最高統帥軍事會議上終於盼來了侍從室主任俞濟時一臉歡騰闖進來:「委員長!大捷!高郵大捷!」幾個月來一直沉浸在京滬淪陷武漢危急中的蔣委員長對「大捷」二字格外敏感,來不及計較俞濟時的冒失之過,一貫講究養氣涵養功夫的蔣介石也忍不住微微有些變色失態,直接奪過電文急不可待地閱讀起來短短几十個字的電報讓他看了一遍又一遍,足足看了五分鐘后蔣介石擊掌連聲道:「好!好!好!立刻通電全國,宣告國軍的這次大捷。」
蔣介石和國民黨軍委會故意誇大戰果,意在振奮鼓舞自國都和上海淪喪后全國低迷的民心士氣,同時也大大羞辱日本天皇和日軍統帥部。被暗中操作的國民政府各地電台、廣播、報紙、刊物都在大肆渲染高郵會戰的大勝利。全國一片歡騰,沉浸在節日般的興奮中,各大城市每日都有幾十萬群眾舉行的盛大集會和遊行歡慶勝利,鞭炮聲把全城都吵翻了天;武漢三鎮街頭報童高舉報紙又跑又叫:「看報啦!東洋鬼子吃敗仗啦!」;大街小巷,家家戶戶都掛起了青天白日國旗,以示愛國;街上到處是橫的豎的大幅標語:「慶祝高郵大捷」、「中國必勝」;報館的人用汽車裝著大捆大捆的號外在街上鋪天蓋地潑撒;五花八門的戲劇團體競相湧上街頭表演戲劇盡情醜化日本侵略者;最高統帥蔣委員長的戎裝標準像被做成門板大,抬著走在遊行隊伍的前面。世界各國人士、團體、政黨和海外僑胞的祝賀電文也如雪片般飛到蔣介石的跟前。一向一毛不拔的蔣介石也大手筆慷慨了一次,高郵參戰各部將領在得到數目不菲的豐厚實質大洋獎勵后都被提升了軍銜,「指揮若定、力克頑敵」的第十三軍團司令湯恩伯和西北軍第七十七軍軍長張自忠、東北軍第一方面軍司令王樹常三人齊齊被擢升為中將加上將軍銜;龍雲峰鑒於在南京保衛戰和高郵會戰中的優秀表現而被提升為國民革命軍陸軍中將,擊斃日寇師團長中澤三夫並繳獲其指揮軍刀的東北軍第45步兵旅旅長楚奇明在當了六年多的上校后終於也被晉陞為了少將。
越來越多的東北軍和西北軍軍官加入了這場各執己見的爭吵,眼看個個爭的面紅耳赤且規模越來越大,擔心影響到接下來兩軍配合的王樹常連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各位就不要再這樣爭執下去了,我們還是先研究研究目前高郵的戰局吧!」
接任重傷的西尾壽造參謀長之職的久野村桃代少將話音不高,但每個字都像鐵鎚重重地砸在在場的日軍將官心頭:「中將閣下,諸位,目前局面對我軍來說極為不妙。我們的炮彈已經消耗殆盡,手榴彈也所剩無幾,子彈平均每個士兵不到三十發,陣亡名單數目也在每日激增。由於帝國海上運輸線和從南京到這裏的空中陸路補給線都遭到滿洲軍海空軍的破壞和騷擾,故我軍後勤補給已經陷入嚴重不足地步。城內的中澤師團主力已經深陷敵軍包圍,其餘我軍各部若再不及時後撤也必重蹈覆撤,敵軍中央系之湯恩伯部第十三兵團約五萬兵力正在長途奔襲而來欲擊破我軍後防側翼,實現對我軍的全面包圍。中將,高郵作戰之攻略已無法達成,為保全剩餘力量,只有……」
「張軍長,這隻是廢物利用而已,咱們現在軍糧已經不多了,弟兄們自己都吃不飽,還養這些日本雜種幹什麼?用這些垃圾做替死鬼,又能節省糧食又能減少咱們士兵的犧牲,有啥子不好?」這種無賴戰法的始作俑者龍雲峰甚至對自己的創造有些洋洋得意,聽到張自忠的反感滿不在乎道。
「職責所在,又是分內之事,豈敢輕言辛苦。」張學良旁邊一個地位也明顯高於其他科研專家的「白大褂」儘管面對著全東北最高統帥,說話口氣也是不卑不亢,「回少帥,這種滅生性植物枯萎劑的主要成分是『2,4-滴』氯化苯氧乙酸和『2,5,1-涕』正乙酯以及少數特殊催化劑組成的混合物,屬於油性內吸性落葉劑(植物殺傷劑),能非常有效地破壞植物生長,特別是硬木樹、各種落葉樹、木薯、香蕉樹、小麥、水稻等。根據我們多次實驗的數據觀察後分析,每平方公里地區只需要噴洒25-75千克就可以完全使該區域內各種植物農作物枯萎致死,35天至70天後達到最大效果,毀壞性能持續8至12個月。但是少帥,這種烈性藥劑化合物內因為合有一種持續力很強的劇毒物『二惡英』而使的其腐蝕性和刺激性都較強,揮發性也很大,從而對噴洒區域內的人畜生理上的損害極大,會導致人的肝臟、心肺等重要器官受損並讓人患有頭痛、皮膚病、手足麻木、性機能減退等各種惡性疾病,甚至會引發多種癌症並遺傳殃及下一代。所以負責噴洒的飛行員都要穿特製防化服加以保護。」
「龍師長,你的話是不錯,可是我們泱泱中華自古乃是堂堂禮儀之邦,昨天你們用日本勞工換取日軍手中的我國國民本是大智奮勇值得讚賞之事,可是龍師長你卻一口氣殺了兩千名日本人,這也太殘酷了!那些都是手無寸鐵的日本平民可!難道他們這幾年來在東北受的折磨和虐待還不足以填補他們犯的過錯么?」西北軍第一七九師副師長吉星文少將的話沒有把龍雲峰給說服,倒是把和龍雲峰在虐殺日本人上一向志同道合的楚奇明給拉了進來:「吉師長,難道你沒有看過我們的情報人員從南京偷拍的那些錄像和照片么?這些倭寇遠的種種罪惡先不說,單單目前就在我中華大地上從上海到南京一路燒殺奸淫擄掠無惡不作,想想我輩既然身為戍國軍人,就應以此為恥和復讎的動力。七步流血,以暴制暴,以牙還牙,血債血償!對於這些人面獸心類同畜生的東瀛倭寇就應該以掘墳鞭屍的手段去對待!張少帥也說過,十萬雄獅屠倭奴,八千鐵騎踏東京!」
「這個……副座,文游台是這裏的名勝古迹,有近千年歷史的……」45旅旅長楚奇明面露難色道,「少帥給我們的《出關作戰約法》上規定,當地的重要建築我們要重點保護不能輕易損毀的……」「難道就為了保護這些破磚爛瓦而把我們弟兄們的命往裡填?」龍雲峰怒氣沖沖沒等他把話說完便厲聲命令道,「以後追究起來我負責!給我開炮!」
「回少帥,四艘戰艦仍停泊在台州碼頭,每艘軍艦在淞滬海戰中受的損傷基本維修完畢,沈副司令已經調撥了第17海軍航空兵中隊進駐台州配合第4潛艇大隊保護戰艦的安全,冷局長也勒令軍情局華南站方面加大人手暗中對付覬覦戰艦的南方情報機構和日本特高科『梅』機關、『竹』機關。這段時間以來,日軍曾多次派遣轟炸機和潛艇長途奔襲試圖摧毀『神武』戰艦,但萬幸的是都被我方挫敗。由於日軍主力艦隊忙著對付我軍潛艇掩護其陸軍運輸艦艇往返于京滬和日本本土之間的補給線,所以目前無暇南下。不過按照情報,日本海軍由於兩艘航母被我軍擊沉于朝鮮和渤海加上受到我軍業已開始動工建設航母的刺激,一個月前又動工建造兩艘中型航母,分別為『翔鶴』號和『瑞鶴』號,另外『飛龍』號和『蒼龍』號也已經完成40%。在對黃海和東海控制權的爭奪上,日軍的優勢隨著時間推移不弱反強,我們海軍面對的挑戰和壓力也更加艱巨沉重了。」
「你們所言我都知道,我們的空軍目前還沒有遠程重型戰略轟炸機,所以還無法大規模轟炸日本本州島和東京,只能對距離我們朝鮮空軍基地最近的九州島下手。正所謂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在對九州島農業進行毀滅性打擊的時候同時我們也要加強對其工業基礎的大轟炸!要用燃燒彈把占日本重工業五分之一規模的九州島重工業體系摧毀掉!等我們有了更多更好的轟炸機時候,我們要把這種復讎的怒火蔓延到整個東瀛四島,徹底摧毀日本的戰爭機器!漢卿(馮庸和張學良一樣字漢卿)啊,我理解你每失去一批批優秀戰士時候的痛苦,現在華東戰場上每天都有上千的國軍、西北軍和我們東北軍將士浴血大戰倒在驅逐日寇的征途上,保家衛國犧牲在所難免啊!」張學良想到那些數以百計和飛機一起墜毀在日本本土或日本海的東北飛行員,也不禁有些嗟噓傷感,「我們的『飛豹』戰略轟炸機研究項目的進展現在怎麼樣了?」
來自較貧瘠的西北且裝備低劣的七十七軍官兵們對日軍的武器裝備情有獨鍾,一桿完好的三八步槍和幾十發子彈都讓這些以大刀作為殺敵利器的西北男兒愛不釋手,要是再能找到一門完好的日軍山炮,那更加是不可多得的珍寶而興奮半天了,同時他們也對日軍士兵身上的財物表現出極其濃厚的興趣,每一具日本兵屍體都被七十七軍的士兵內內外外無論錢包還是戒指啥的一律搜刮個乾淨,甚至有些日軍軍官嘴裏的金牙也被他們細心地敲下掏走;中央軍一貫衣食不愁裝備無憂且在這場大戰中損失最為輕微,他們最感興趣的則是日軍將佐的指揮刀和太陽旗、軍旗等有象徵意義的東西,戰場上隨處可見一些中央軍士兵用日軍的軍刀、太陽旗等東西換取東北軍士兵手上的香煙;東北軍財大氣粗比起中央軍毫不遜色,他們對遜於自己手中AK步槍的日軍武器看不上眼,按照龍雲峰的指示,他們尋覓的重點是日軍屍體中的信件、照片等物品這些都是以後審判日寇首腦的罪證。在進行這項工作的同時,東北軍士兵們對那些還沒有斷氣的日本兵基本都是補上一刺刀了事。由於這種消極怠工,最後各部交到王樹常手裡的日軍俘虜基本是個位數。數萬日軍屍首則在龍雲峰的指揮下被統一堆放到幾處大坑內集中焚燒掩埋,鎮壓這些孤魂野鬼的巨石上,龍雲峰潑墨揮毫上書:「東瀛倭寇萬人坑」,此舉很快通過戰地記者的報告傳遍全國。
「王軍長、龍師長,這……是不是過於不擇手段了……」親眼觀看這一幕的西北軍第七十七軍軍長張自忠中將面露不忍之色。當年東北會戰爆發的時候,張學良一口氣扣押抓捕了滯留在東北的五十萬日本僑民,然後他們悲慘的下場張自忠也不是不清楚,這些飽受壓榨折磨的日本人又被拖到這裏充當肉盾,昨天龍雲峰眼睛眨都不眨就槍殺了兩千日本人,現在的巷戰中東北軍又屢屢使用日本人充當替死鬼和試探作用的沙袋,而旁邊王樹常和龍雲峰明顯還一副看的「興緻勃勃」的表情,這讓正統軍校出生飽受儒家仁義思想熏陶一向以標準軍人自律的張自忠確實有點看不下去了。雖然他也對無惡不作的日寇深惡痛絕,但是他在心裏還是堅持認為戰爭中平民是無辜的,也包括日本平民。有這種思想,張自忠甚至覺得這些東北軍軍官的做法都有些「卑鄙無恥」了。
「老蔣是卡住了我們交通咽喉,使的我們前線部隊在沒有後勤補給的情況下作戰。」張學良感到一陣極大的惱火,此刻正是外敵入侵之時,老蔣怎麼還有心思在背後對前線浴血大戰的部隊下手?可是再想想,好像是自己命令第二方面軍面對岌岌可危的合肥戰事作壁上觀來要挾老蔣將中共納入抗戰聯合戰線並對日宣戰在先的。張學良揺揺頭,喜好內鬥永遠是中國人深入骨髓的詬病和民族劣根性,自己也不可避免陷入這個循環漩渦。「命令空軍運輸部隊全力運輸前線軍需物資馳援部隊,老蔣可以在陸路上刁難住我們,但是在空中還是拿我們沒有辦法的。」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張學良想起了一直滯留在台州碼頭的四艘東北戰列巡洋艦,「『神武』級戰艦現在怎麼樣了?」
「是,我明白,德國Messerschmitt航空公司和我們東北公主嶺飛機研製基地展開的這項代號『P-1061』的合作研製項目已經得到德國政府和德國空軍部的批准,德國空軍總司令戈林將這款戰略轟炸機命名為『ME-260』。但是研製難度極大,太多的技術難關等待攻克,按照目前的進展進度,我軍大規模裝備『飛豹』戰略轟炸機起碼還要兩年。」馮庸的話讓張學良有些痛苦,兩年也太長遠了,不過他也深深知道,戰略轟炸機不是那麼好研製出來的。「孝侯啊,你剛才說對日本本土進行毀滅性打擊我們要背負歷史責任和道義負擔,你的看法太過仁厚了。遠到當年甲年戰爭的旅順大屠殺,再到十幾年前的濟南慘案,還有剛剛的南京屠城,我們慘死在日軍屠刀下的同胞不下百萬呀!『遇堯舜,講禮樂;逢桀紂,動干戈』整個古訓還請你銘記在心,我不管以後的歷史是怎麼評價我,哪怕說我是殺人如麻的戰爭屠夫我也不在乎!只要能給我們的後世子孫建造一個安和的生存環境,一切非常規手段在所不惜!」張學良如鋼鐵般的決絕讓于學忠默然無語,畢竟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戰爭,本來就是無所不用其極,「出關部隊現在有沒有遇到什麼大的困難?」張學良明顯感到此時討論這個關於「仁義道德」的問題不是時候,便轉移話題。
酋首中澤三夫的斃命,標志著持續二十天的高郵大戰終於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作為勝利者的東北軍第1方面軍、西北軍第77軍和中央軍第13軍的官兵們開始對遍布全城的戰場進行最後的收尾打掃工作。三支分屬中國不同派系軍隊此時面對上萬具日寇屍體進行搜羅工作時將其個性特點表現的淋漓盡致。
「回少帥,我們的部隊出關的時候雖然在各項軍需物資上都準備充分,但是第一方面軍已經在高郵持續了二十多天的高強度戰鬥,物資消耗極大,陣亡受傷的官兵也很多。」參謀總長榮臻中將報告道,「我們運輸物資的軍列卻在山東開始遭到了一些阻擾,很多裝載重要物資的軍車在經過當地檢查站、調度站時候受到種種借口的非難而遲遲不予放行,韓復渠明顯是受到了老蔣的指示。華東戰區長官部也不撥調糧食、軍火給予我軍,現在第一方面軍的一些物資都是第二方面軍接濟的。一些始料未及的問題已經在前線部隊身上凸顯出來了,不少士兵水土不服身患痢疾等疾病,大量傷殘士兵和陣亡將士火化后的骨灰滯留蘇中地區沒有辦法帶回東北,只好暫時放在後防臨時野戰醫院裏面,彈藥醫藥等供給上也略顯得有點吃力了,王樹常和王以哲都開始命令官兵們節省彈藥作戰了。」榮臻憂心忡忡,畢竟出關部隊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哼哼哼,小日本把我們當年在江陽對付他們坦克的一招用來對付我們了,這都龜孫子的學習能力不錯。」遠處觀望的101師副師長阮春望諷刺地看著這一幕,「那陷阱裏面肯定也埋了地雷。可惜呀,東北虎的底盤裝甲厚度不是你們那些土炸彈能作穿的。」他扭頭對師屬工兵營營長吩咐道,「把坦克前面的街道控出一條四十五度的斜坡,再用重型卡車拖曳一下,坦克就能出來了,機械師準備修理履帶,」「是!副座!」工兵營營長受命正要去執行,「慢著!」阮春望叫住他,「小鬼子肯定在坦克周邊埋伏了狙擊手,不要讓弟兄們去送死,找幾個射手把鬼子的狙擊手幹掉。」「是!」
「楚旅長!」西北軍第三十七師師長劉自珍中將聽到這段偏激到幾近極端的話語也按捺不住加入這場口舌之戰,「如果真要這樣睚眥相報,那我中華文明之師豈不是和這些茹毛飲血的東瀛蠻夷成為一丘之貉?」「劉師長!你這是偷換概念!蒙古人有句話叫『朋友來了有奶酒,豺狼來了有刀槍』!我們漢族就應該好好學習蒙古人的這種恩怨分明的精神!再說了,日本人什麼時候對我們仁義過?他們有什麼資格被我們施以人道?」東北軍第111裝甲師副師長朱鴻勛少將不甘示弱反駁道。
「日本本土,尤其是九州島的防空力量和體系已經十分強大和完善了,我軍每次空襲日本的轟炸機群都要損失將近十分之一的轟炸機。飛機的損失不算什麼,我們現在的軍工業規模和強大的生產力完全能夠彌補這種損失,但是我們寶貴的飛行員是經不起這種高昂的消耗的!」東北軍空軍副總司令馮庸上將面色憂沉。
秦郵路,一輛「東北虎」在交戰區域的殘磚瓦礫間慢吞吞而又勢不可擋地行駛著,一邊不慌不忙一炮又一炮地將道路兩邊的日軍據點給轟上天,簇擁在坦克後面的東北軍步兵們小心翼翼地以坦克為掩護向日軍陣地開火射擊突進。山下奉文是個聰明人,當缺乏耐性的龍雲峰眼睛眨都不眨又槍殺了第二批一千個日本人時候他立刻明智地下令將手中的「人質」全部和東北軍交換。高郵的戰局又開始倒向了中國軍隊。
東北軍陸軍副總司令于學忠上將面露不忍之色,回答道:「九州島是日本第三大島,耕地面積和人口都占整個日本的十分之一,如果整個島糧食絕收造成大飢荒,即使有日本政府調撥的儲備救災糧賑濟,九州島要餓死上百萬日本人也是肯定的了,這對日本的經濟和戰爭潛力的打擊以及民心士氣、社會秩序的破壞衝擊效果是強烈而明顯的。只是……」他猶豫了一下,「這可是上百萬人的生死哪,這種歷史責任和道義上的沉重負擔恐怕不是我們背得起的……少帥,請您慎重!」
儘管久野少將所說的是不折不扣「散播悲觀情結的非國民言論」,但是此時被不利戰局都攪的垂頭喪氣的眾日軍將官也都沒有心情和他計較。山下奉文一臉灰沉的疲倦,他在心裏早已經認同了久野的分析論斷:「諸位,我們都是帝國軍人,不是國內那些狂熱的青年和只知道爭奪權力的政客,我們必須要清楚地認識到眼前我們的不利。在兵力、武器裝備都已經處於劣勢的我們已經無法完成大本營交付給我們阻擊和遲滯北方敵軍南下攻勢的使命了,我們也不能再頑固堅持在這裏繼續無謂地消耗部下將士寶貴的生命。衫山總司令長官曾電令我,在戰況不妙之時可以相機放棄高郵南撤協助第十軍回守南京,我想現在是執行這個命令的時候了……」
「挈!挈!挈!(日語「去」的意思,發音qie)」在掩藏在安全形落裏面東北軍士兵的厲吼催促和刺刀逼迫下,三個身穿東北軍軍服、挎著沒有子彈的30步槍的日本勞工心驚膽戰地邁出大街走向那輛「東北虎」,剛剛靠近過去,兩邊已快化為廢墟的樓房裡立刻響起兩聲清脆的三八步槍射擊聲,兩個勞工俱臉部中彈栽倒在地,還有一個則嚇的魂飛魄散撲倒在地上哭號起來。幾乎與此同時,兩名「暗箭」隊員立刻兩槍將因為子彈出膛的微弱火光而被暴露位置的兩個日本狙擊手射殺。「安全!」見到暗箭回身做出手勢,待命的東北軍工兵和坦克修理師這才出動救治那輛虎落平陽般不得動彈的「東北虎」。很快修復完畢的「東北虎」重新爆發著坦克王者的雄風在「獵隼」掩護下繼續掃蕩向城內的日軍陣地。
隨著命令,第45旅的步兵炮排立刻一頓炮彈鋪天蓋地將北宋時期建立的文游台表為平地,日軍一〇五師團師團長中澤三夫和一幹將領都被活埋在了裏面,戰鬥結束,已經化為廢墟的文游台內,楚奇明從已經面目全非的中澤三夫屍體旁撿起那把菊字師團長指揮刀,臉上浮出了難得的笑容:「總算能對河北父老有個交代了。」
東北綏遠省,軍事禁區。
二十三日深夜,高郵城仍然沐浴在不時的耀眼光明中,那是企圖夜襲的日軍踏中東北軍陣地前的跘索照明彈導致的。裊裊升起的照明彈放射出雪亮的白光將偷襲過來的日軍無所遁形,接著迎接他們的便是嚴陣以待的東北軍機槍陣地和迫擊炮,摸過來的日軍在兇猛的火力下變成大堆的屍體和蠕動著的傷兵。在一個由「東北虎」重型坦克和2號中型坦克組成的混合裝甲營為前鋒突擊下,東北軍第一一〇步兵師兩個團的主力經過大半夜艱苦而激烈的戰鬥,擊潰駐紮三垛鎮的日軍阿部旅團菊地聯隊終攻取此地,將高郵日軍東側的口袋口死死紮緊。
蔣介石重新拿回電文,大筆一揮,在「二」字兩橫中間又添了一杠。屆時國民黨武漢政府中央通訊社向全國乃至世界宣告:八月二十五日,我軍在蘇中高郵城輕取日軍精銳主力,中央軍、西北軍、東北軍三方精誠團結將北犯日寇第十二軍一舉聚殲,遂造成空前未有之大捷,是役日軍被殲滅三萬三千餘人,我軍繳獲步機槍萬余支、坦克五十余輛,重型火炮八十多門,俘敵無算。日軍第一〇五師團被全殲,寇首中澤三夫中將被擊斃,另一〇八師團和一一五師團遭重創,業已南逃。國軍正在全力追殲之中。
「為什麼不開炮?」在聽說日軍一個中將師團長被圍困住後龍雲峰喜上眉梢,但看到衝進去試圖活捉的士兵都被裡面射出的密集彈雨殺傷,他頓時又惱火萬分。
「轟隆……」行進中的「東北虎」猛然壓裂地面上的水泥板陷入了日軍挖掘的陷阱里。簇擁在坦克周圍的一個排東北軍在猛然炸起的電控地雷中全部血肉橫飛。埋伏在兩旁揺揺欲墜的民房裡面的日軍怪笑著撲過來,試圖把手中的炸彈和燃燒瓶丟入陷坑中徹底燒毀裏面不得動彈的「東北虎」坦克。刺眼的白光一閃,陷坑裡面的「東北虎」+死而不僵,炮塔上的火焰噴射器猛然噴湧出一股燃燒著的粘稠燃油,火龍飛舞呼嘯,衝過來的一群日軍全部在撕心裂肺的慘叫中化成燃燒的焦炭。
董英斌淡然一笑:「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他目光緊緊盯著晨曦中三垛大街中央的岳飛石像,無限敬仰道,「當年岳武穆曾在這三垛之地設伏大破金兵七萬餘人,蘇中人民立此碑像以作崇拜並紀念這忠烈之士。岳武穆窮盡一生只為光復大宋河山,最後卻被昏帝十二道金牌召回,更為好權謀害,真乃我中華歷史之悲愴!今日我華夏一族再次遭遇外敵入侵,然時事已不同往日,我們身為當代中華軍人,自當秉承岳武穆精忠報國之遺志奮勇作戰衛國護民,完成當年岳飛未了之壯志!」
與之相反的是日本軍部大本營,被一片沮喪甚至絕望的情結籠罩著。日本政府對外竭力辦解:這不是一個敗仗,只是日本統帥部下達的新的轉移而已,一〇五師團沒有被全殲,只是受到了打擊而已。但是無論他們怎麼聲嘶力竭辦解,也沒有蔣介石擴大宣傳的嗓門高。
「目前局勢發展還是朝著有利於我軍方向的,由於707空降團堅守城南人民公園,高郵市中心的日軍一〇五師團已經處於我軍兩面夾擊中,郊區的日軍的反抗十分頑強,一一〇師正在全力攻取城西重鎮三垛,若能拿下則城內日軍基本逃不了被全殲的結局。」東北軍第1方面軍參謀總長扈先梅的概述讓眾人心裏都舒緩了很多,但是下面的話又讓眾人眉頭都浮現了一絲陰霾,「目前我軍的困難也不少,最主要的還是彈藥糧食的補給上,要徹底消滅掉城內作困獸之鬥的日軍還是需要很大代價的。」
「看上去效果不錯呀,你們大家辛苦啦。」說話者在這群將星閃爍的高級將領中地位赫然,獨一無二的四顆金燦燦將星在他肩膀上威風凜凜地閃耀著,「簡院士,還請您給我具體說說它的主要成分和實驗效果。」
差點都快發展到動手階段的兩軍軍官這才偃旗息鼓,把心思收回來放在了眼前戰事上。
「是!」俞濟時正要轉身去辦,蔣介石又追問道:「這次高郵大捷斃傷日寇多少?」俞濟時眉飛色舞道:「回委座,斃傷敵軍二萬三千余。」
當日軍主力交替掩護逐步撤離高郵的時候,越戰越勇的中國軍隊則以摧朽拉枯的頑猛勢頭追擊並一一收復被日軍攻佔的地域。二十五日上午,湯恩伯第十三軍的抵達則將日軍第一〇五師團殘部徹底圍死在了城內,城內日軍在中國軍隊秋風掃落葉般的掃蕩下紛紛被吞噬消滅殆盡。一〇五師團師團長中澤三夫走投無路下帶著最後的一批兵將躲入了城內文游台據守頑抗。
由於軍糧緊缺,官兵們僅僅吃了一點點米湯便支撐著最後的力氣搜索日軍的游兵散勇打掃戰場。當地的老百姓們被這群來自千里之外的東北小夥子們捨身報國精神感動,在鎮長帶領下紛紛宰殺家裡的雞鴨牛羊煮成飯菜犒慰經歷血戰後的官兵們。儘管吃不慣江南之地的魚米飯食,但是飢腸轆轆的一一〇師官兵們還是熱淚盈眶地大口吞咽著這蘊含蘇中老百姓擁軍愛國摯誠的飯食。被東方微露曦光籠罩下的三垛鎮大街上橫七豎八躺滿雙方戰死官兵的遺體,一輛輛被擊毀的坦克裝甲車燃燒著散發出刺鼻的焦油味。一一〇師師長董英斌和副師長劉桂五佇立在剛剛還充斥震天殺聲槍炮聲此時卻一片異常祥和寧靜的戰場上,滿面的倦色也掩蓋不了他們臉上勝利后的喜悅,劉桂五凝望著飯盒中三垛老百姓敬上的高郵特產「雙黃蛋」嘖嘖稱奇不已:「憲章兄,你說這高郵鴨蛋裏面怎麼會有兩個蛋黃呢?真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