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東北軍》第二卷 黑日隕落:摧垮太陽皇朝

第一百節 西南首役

第二卷 黑日隕落:摧垮太陽皇朝

第一百節 西南首役

「哀兵必勝!歸師莫遏!」站在一處山崖峭壁上的龍雲峰看著這氣吞山河的一幕,不由長息感慨道。他目射銳光地轉身問著簇擁在自己身邊周圍的東北軍、川軍和中央軍將領們,意味深長道:「你們看這隻隊伍像什麼?像什麼?他們就像一股股沸騰流淌的火山岩漿!蘊含著無與倫比的能量!所到之處,必定勢不可擋!」
奪取龍泉峰的四十名幽靈有冥森親自帶隊。龍泉峰相當於十棟樓那麼高,幾乎就是九十度垂直拔地而起的山崖像刮鬍刀一樣鋒利筆直,光禿禿幾乎沒有任何樹木植物的石壁猶如玻璃般光滑,峭壁底部還橫七豎八堆著十幾具摔死的像猿猴狒狒的動物骸骨。要是在白天攀登,那掛在半山腰的中國士兵就是日軍的活靶子,但夜晚就不同了,黑夜為幽靈們提供了最好的偽裝。龍泉峰雖然陡峭,但也難不住經過專門山地戰訓練的45旅官兵,對於身手過人的幽靈部隊來說更加是不在話下。
「進攻!」預定時間已到,項青山躍上戰車厲聲下達了最終突擊命令。「殺進石門關!衝進雲南省!」早按捺不住的全團官兵們大吼著,黑壓壓一片地在八輛「1號」輕型坦克的打頭陣下從被炮火轟開的關隘缺口處蜂擁湧入鹽津,湧入雲南。在705團身後的綿延峻岭間,一顆顆照明彈和信號彈「嗖嗖嗖」地競相騰入空中綻放開奪目光芒,浩浩蕩蕩的東北軍第1、第45獨立步兵旅、川軍第175、第178山地師等部隊漫山遍野地源源不斷洶湧撲入鹽津。
一小時不到,龍泉峰頂部包括大越中佐在內的400多名日軍被消滅殆盡。冥森拔出信號槍,「嗖」地朝夜空射上一顆綠瑩瑩的信號彈;另外一邊玉局峰的空中夜飛騰起同樣的一顆信號彈,凌晨3時47分,石門關外兩座最重要的主峰在同一時刻一起落入東北軍的手中。攻克兩峰的東北軍迫擊炮兵和步兵炮兵立刻架起炮位居高臨下猛轟石門關上的日軍,13分鐘后,璀璨星空中呼嘯轟鳴聲大作,八架威風凜凜的「獵凖」戰機和四架ZH-3C中型轟炸機殺氣騰騰地奪空而來,開始猛烈轟炸掃射石門關,航空機槍狂掃,航空炸彈猛丟,石門關頓時被炸得天翻地覆。
龍雲峰也頗有同感地點點頭:「黃參謀長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呀。」他突然話鋒一轉,「不過嘛,兵法精義在於一個『奇』字。只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方能說到意想不到的戰果。諸位呀,黃參謀長剛才的分析以及我們根據這個分析得出來的進攻方案,想必小林淺三郎和神原幻羽也在心裏清楚地很。鹽津的險要我也是深諳於心,但日軍自恃石門關易守難攻以及判斷我軍主力進攻方向是貴州,因而只在石門關要塞安放了區區一個聯隊不到三千人的兵力,而在我軍入黔省的交通要道上則擺下了四五個乙等師團和日軍王牌第7戰車旅團組成的強大兵力以守株待兔。日軍以為我們不會進攻鹽津,那我們就偏要進攻鹽津!」龍雲峰決絕地猛一揮手,他又道,「至於黃參謀長所說的那些擔憂,諸位亦大可放心。要知道,我軍特別是川軍部隊此時已經是今非昔比、脫胎換骨。石門關固然險惡異常,但我軍這數月以來不就一直在進行針對這種戰鬥的訓練嗎?」
英勇戰鬥,
腳踏著祖國的大地,
「沖啊!」「殺!」隱藏山林間的705團官兵們在堵在石門關最要命的關隘兩側的這兩顆日軍毒牙被拔掉后立刻爆發出震天的喊殺聲。團部山炮營和官兵們翻山越嶺費盡周折運過來四門88mm防空炮、四門「天火」車載火箭炮一齊發威。「轟!轟!轟!」「嗖!嗖!嗖!」震天撼地的巨大炮擊聲中,威力巨大炙熱唔比的炮彈和火箭彈攜帶著雷霆萬丈的殺傷力將整個石門關里的日軍轟得地動山搖、灰飛煙滅,關后的日軍各部緊急調動慌亂地撲向關口試圖阻擋東北軍的攻勢。
安全降落後,石割大佐立刻選擇了石門關周圍有戰術價值的山口、河谷、隘路大力修建構築了數不勝數的堅固工事,各個山包上都居高臨下建起了機槍、迫擊炮陣地和山炮野炮炮位;數以百計的連環碉堡在石門關附近密密麻麻、星羅棋布;碉堡群之間挖掘的地道、戰壕、溝塹四通八達、互相連接,甚至還掏空了數個山包以貯存彈藥糧食。短短一個月之間,日軍便將整個石門關構建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山川要塞,試圖依仗這裏的有利地形以逸待勞地等待中國軍隊的進攻。石割大佐的如意算盤是:扼守住了石門關,即使中國軍隊來十萬大軍也只能擁擠堵塞在關口前的羊腸小道上一邊倒地挨著山頭上日軍的機槍掃射和炮彈轟炸,因為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能攻上石門關的道路,除非中國軍隊長了翅膀能從石門關背後那些連猴子都會摔死的陡崖峭壁爬上去。做完這一切的石割大佐感到高枕無憂,他自信自己的部隊面對中國軍隊再頑強的進攻也絕對能堅持十天以上,而這段時間則足夠駐紮昭通的皇軍後援部隊趕赴這裏。當然了,以上龐大的工程全是被日軍皮鞭棍棒驅趕上來且沒有任何工錢酬勞的數千民工累死累活的勞動成果,工程完工之後這些民工自然因為保密而被日軍全部「清理掉了。」
守衛龍泉峰的日軍支隊長大越兼二中佐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和掃射聲給驚得連忙從被窩裡面鑽出來,衣衫不整的他抓起手槍衝出營房,眼前的景象讓他立刻明白了,中國軍隊已經摸上了山峰。氣急敗壞的大越中佐揮舞著手槍厲聲高呼道:「反擊!立刻反擊!用機槍和大炮把這些支那豬給我轟下去!」
眾人聽的茅塞頓開,一齊心悅誠服道:「是!」
項青山很是敬佩地點點頭看著他:「按照軍部情報,石門關前沿的十四處山峰丘巒都已經被日軍構建成了機槍、迫擊炮和山炮火力點,而龍泉峰和玉局峰是最為緊要和最為突出的,兩峰後方懸崖間都有一條最窄不到一米寬的山間小道通往鹽津日軍總指揮部。拿下這兩處要地,那石門關就基本落入我軍手中了。我們也就可以打開關隘讓我們的後續部隊從這裏攻入雲南。」
硝煙烈火中的廝殺吶喊中和槍炮聲一隻響徹至旭日東升,天色逐漸亮了起來,但石門關還是霧氣迷濛、陰雲慘慘。石割大佐自以為能支撐十天以上的石門關在一夜之間被東北軍攻破,數萬中國軍隊踏著日軍的屍體如決堤洪水般從這裏沖入鹽津、沖入雲南。當戰報于上午傳到位於昆明的日本西南派遣軍總司令部后,日本高層大為驚駭和震動。意識到中國軍隊進攻重心是雲南后的小林中將和神原少將如夢初醒,此時方幡然醒悟中了中國軍隊調虎離山之計。心急火燎的小林中將先是下達了死命令讓石割大佐死守鹽津遲滯中國軍隊的進攻速度,同時迅速抽調黔、滇兩省的日軍火速開赴雲南前線參戰。
「李軍長所言甚是,軍務大事確實應當慎之又慎。」龍雲峰對李仙洲的話中帶刺似乎不以為意,他微笑道,「地圖!」
15日,中國軍隊反攻收復西南領土的戰役悄然打響。當中央軍第11集團軍和少部分川軍、東北軍部隊奉龍雲峰命令在川、黔二省交界的赤水、合江一帶佯動並成功吸引住日軍注意力的時候,西南戰區中國軍隊的主力精兵部隊則分批在烏蒙山脈的山道林地間星夜秘密開撥,逼向雲南鹽津。而作為先鋒部隊的東北軍第45獨立步兵旅第705團的三千多名精銳官兵和一小支幽靈部隊則早於後續大部隊半天便連夜乘著摩托車、騎著自行車以及一匹匹駝運著軍械彈藥的牛馬騾驢一齊在崎嶇坎坷的山道間悄悄摸向鹽津石門關。黝黑幽深的西南山巒密林間,一條條潛龍在暗中涌動。每一名行軍的東北軍士兵都嚼著一把發下來的薏仁,下達這個命令的楚奇明一來是為了封住士兵們的嘴巴,從而減少士兵們由於大聲說話而被暴露的概率;二來咀嚼薏仁能有效地讓這些出生東北的士兵抵抗住瀰漫在西南叢林里的瘴氣對身體的侵害,從而降低部隊非戰鬥減員的人數。
冥森從懷裡摸出一塊夜光手錶:「現在是凌晨2時37分,正是人最鬆懈最沒有防備的時刻,兩峰各約有兩個中隊兵力的日軍駐守。一小時零二十三分鐘,足夠解決戰鬥了。項團長,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在一道道載著命令的電報調遣下,各路大軍很快集結匯聚到川東南和黔、滇二省交界處的烏蒙山脈里。頓時這片一望無垠的亞熱帶山地叢林中可謂卧虎藏龍,數萬頂中國軍隊的野戰帳篷如雨後春筍般遍地開花。裝備一新的新川軍部隊、東北軍、中央軍各部的數十萬精兵凝神屏氣、偃旗息鼓,宛如一群群準備捕食的猛虎般豎起耳朵、睜大眼睛,等待著上峰下達出擊進攻的命令。
「轟隆隆……」巨大的水流傾斜的噴薄響聲鋪天蓋地從前方的夜幕中傳來,遮蓋住了正在黑暗森林中快速潛行的705團官兵們。「轟!」隊伍中紅色的火光猛然一閃,隨即一聲爆炸聲響徹暗林。一個摸索前進中的尖兵不小心一腳踏中了一枚日軍埋下的反步兵地雷,頓時栽倒在了血泊中。萬幸的是他由於穿著防護衣,因而地雷爆炸飛濺開的鋒利彈片才沒有打中身軀擊傷內臟。尖兵的兩隻腳都被炸斷了,斷肢處血如泉涌,但神智還保持清醒的這名偵察兵咬緊牙關硬生生沒有喊出來。後面數名背著急救箱的醫務兵立刻抬著擔架上前對他進行搶救包紮並注射嗎啡止痛。
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倉皇遭襲的日軍在短暫的混亂后立刻反應過來,紛紛撲向機槍陣地和炮位。「噠噠噠……」幽靈們的子彈潑水般飆向那些日軍機槍和野炮,試圖衝過去的日軍四仰八叉接連被掃倒在地。「轟!」、「轟!」「轟!」平地狂風暴起的炮彈聲轟然遍地炸響,費力爬上來的705團炮手尖兵們立刻操控重迫擊炮和山炮將一波波炮彈毫不客氣地劈頭蓋腦雨點般射向日軍,轟的整個龍泉峰上地動山搖火光衝天,日軍的機槍陣地、野炮和山炮炮位、士兵營房紛紛在呼嘯砸去的炮彈中陷入火海,大批熟睡中的日軍來不及逃跑而在睡夢中被炸死燒死,鬼哭狼嚎的慘叫聲響成一片。空曠處,日軍曬著的被子、衣服像紙片般被撕成花花綠綠的碎片漫天飛舞;奔逃還擊中的日軍接二連三被炮彈炸飛到空中,殘肢斷臂和腦漿內臟仙女散花般迸濺的到處都是;一頂頂被炸飛的日軍鋼盔像焦黑的痰盂般咕嘟嘟遍地亂滾。
「向前向前向前!
「參座,我覺得我們的重點主攻方嚮應該是……貴州。」性格直率的川軍第30集團軍參謀總長黃隱中將第一個發言道。龍雲峰點點頭望向他:「黃參謀長,請說說你的理由。」
守衛鹽津石門關的日軍部隊是第135師團的石割聯隊,總指揮官割平造大佐並非等閑之輩。工兵部隊出身他早年畢業於日本帝國軍校陸軍士官學院第17期,和吉住良埔中將、狄洲立兵中將等日軍高級將領是同班同學,但畢業後由于健康原因被迫轉入了預備役部隊,從而耽誤了前程。此時日本已經深陷中國戰場而窮兵黷武,像他這樣有專業知識的軍官自然被重新應徵入伍擔任中級軍官。儘管此時石割大佐在日本軍隊中的地位遠不及那些已經成為少將、中將的校友,但擔任之後他還是很用心工作的。在奉命堅守這座西南咽喉要塞的第一天,石割大佐便乘著一架老掉牙的「川崎-八八」式偵察機在鹽津上空飛了好幾圈,從高空將這裏的地形鳥瞰數番並詳細記載了下來。雖然在半途中不幸被兩架執行空中巡邏任務的東北軍「獵凖」戰機給發現並被迫與之玩了足足半小時令人心驚膽戰的「貓抓老鼠」的遊戲,但最終還是命大地有驚無險返回駐地的石割大佐的收穫還是頗豐盛的,不但更加深刻地了解了當地地形,此舉還大大地得到了麾下軍官們發自內心的尊敬和佩服。
「祝你們好運!」項青山拍拍他的肩膀。
從無畏懼,
石門關和鹽津的戰鬥持續到第二天上午便結束了,中國軍隊一舉殲滅了石割聯隊2600餘人,俘虜200多日軍和三十多名軍妓;十四座山頭全部被攻克,鹽津和石門關要塞統統落入中國軍隊之手,石割平造大佐等高級軍官要麼陣亡要麼集體剖腹自盡。飛揚蔽日的沙塵中,中國西南戰區的各路大軍通過這裏大舉反攻向雲南。
「一樣。」冥森言簡意賅地點點頭,輕輕擺手下達了出擊命令。陰影中的幽靈們迅速無聲地遁入黑暗中撲向目標。
背負著民族的希望,
華東戰區和華南戰區仍然是幾近死水般的平靜。尤其華東戰區最為沉寂,為了保護遠東金融中心上海不在戰火中變成一片廢墟,將淞瀘包圍得水泄不通的中央軍、東北軍、第十八集團軍等部隊都只能按兵不動;華南戰場上,國軍和日本華南排遣軍舉已廝殺的精疲力竭而無力再戰,繼而進入了對峙相持狀態,但小規模的遭遇爭奪戰仍是終日不斷;而西南戰區,則風起雲湧硝煙再起,成為兩國高層集中關注的焦點所在。
戴著夜視儀和專業攀爬手套的幽靈們腰上除了懸挂著MP衝鋒槍和微型手雷等武器外,還纏著經過特彆強韌處理的化纖繩索。隨著冥森的手勢,手持勾環、鑿釘、岩錘、登降器等專業攀登工具的幽靈們在黑暗中貼在山崖上像一條條壁虎般「嗖嗖嗖」靈活飛快且悄無聲息地往上攀爬,區區三十幾米的高度只花了幽靈們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正在山頂哨站內用探照燈照射遠處的日軍哨兵們做夢也沒有想到,敵人已經摸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
向前向前向前!
一切都在無聲的黑暗中進行著。集結完畢的幽靈們挺起MP衝鋒槍,子彈上膛、軍刺出鞘,猶如一群黑色的死神使者躡手躡腳慢慢走上峰頂,五處日軍「九二」式重機槍和「十一」式輕機槍陣地以及三處75mm步兵野炮的炮位在黑暗中逐漸露出了模模糊糊的輪廓。怪異難聽的笑聲和交談聲不斷從光亮處傳來,那是百無聊賴的日軍士兵圍聚在篝火邊在吹牛聊天打發時間,不是發出一陣陣不知死亡即將降臨的哄堂大笑聲。掛在欄杆繩索上的日軍軍服、被單在夜風吹拂下發出呼啦啦的聲音,夾雜著從日軍營房中飄出的女人咯咯咯淫笑。那是「宅心仁厚、體恤下屬」石割大佐給部下配備的慰安婦,平均每個中隊大概有十個,專門安撫日軍士兵空虛的靈魂並滿足他們的獸慾從而鼓舞他們繼續為帝國進行「大東亞聖戰」。
絕不屈服,
而比東北軍官兵更加深惡痛絕日軍的川軍士兵們則非常熱衷於使用東北產的火焰噴射器來對付洞里的日本兵,因為這玩意兒實在是太好用而且太解恨了,「呼」地一下就噴出一大片烈焰火海,直燒的藏在碉堡內的日軍變成一個個撕心裂肺慘叫奔逃的火人;而藏在地道裏面的日軍則要麼被烈火燒死,要麼被濃煙窒息而死,要麼則直接受不了這種心理生理上的雙重摧殘而鑽出來舉手投降,因此讓清剿中的中國軍隊陸陸續續抓了不少日軍俘虜。這些「大日本帝國皇軍」的尊榮也十分令人作嘔,一個個由於軍糧短缺而餓得面黃肌瘦、蓬頭亂髮面目浮腫,有的還因為長時間躲在地洞中導致雙腿長著一片片噁心的森林蘚。
洪水退去的川東南澤野林地已經長出了大片大片的荒草荊棘。行軍途中,映入官兵們眼帘的是野草蕪叢中一堆又一堆的累累白骨,幾乎每一堆白骨邊都散落著一把把銹跡斑斑的槍支,槍托上用油漆寫的槍支號碼和部隊番號還歷歷在目,那是自願誘敵深入同歸於盡的川軍士兵的遺骸和遺物:一片低洼凹坑裡,十幾具白骨靜靜地圍坐在一起,那是十幾個川軍傷兵在洪水即將覆頂前坦然赴死;一處原野上,上百具屍骨橫七豎八堆積在一起,化為骷骸的手上仍然緊握著鋼槍和刺刀,那是上百個臨死前仍然在浴血肉搏的川軍和日軍;偶爾看見路邊一株樹榦上已經長滿苔蘚和蘑菇的大樹上還掛著一朵降落傘,傘內裹著一具仍然保持射擊姿勢的白骨,那是直到最後一刻仍然在戰鬥的東北軍傘兵遇難后的遺影。
「日軍在黔、滇二省的主要兵力為十二個乙等山地師團、三個新增的混成步兵旅團、一個戰車旅團以及包括兩個航空飛行師團的日軍第5聯合航空部隊,總兵力約為十五萬。其中第133、第138、第140這三個師團的主力在上次的川東南戰役中俱已遭到重創而無力參戰,三部目前退入昆明和貴陽內休整恢復,短期內是無法參戰而只能執行維持治安、掃蕩游擊隊的任務。日軍的總指揮官為小林淺三郎中將、參謀總長為神原幻羽少將、作戰科長為宮崎周一大佐,其他師團長、旅團長級高級軍官分別是櫻井省三郎中將、藤江惠埔中將、田中新一中將、松山佑三中將、水原義重少將、下村定少將等;日軍航空兵部隊指揮官為塚原二四三少將,其部月有個性戰機450餘架,包括200多架日本最新式的『夜神』式重型戰鬥機,戰鬥力不容小覷。」龍雲峰詳細地講解著對手的具體情況,「而從日軍的分佈情況來看,70%以上的日軍主力都集結于黔滇二省和川省的交界處以防我軍,另有20%集結于兩省和廣西的交界處以防桂軍突襲。反觀我軍,各路部隊如今經過長時間的休整訓練可謂準備充分,無論兵力、火力、空中力量都比日軍佔據優勢。此時擺在我們眼前最主要的問題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究竟是進攻雲南還是貴州?諸位不妨談談各自的看法。」龍雲峰在最後提出了核心問題所在,然後投向眾人以詢問的目光。
「那……不知道龍參座有沒有十足的把握能確保貴軍一舉奇襲並攻佔石門關呢?」李仙洲怪怪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龍雲峰微笑著望著他:「就請李軍長和諸位拭目以待吧。」
當一列列滿載物資的東北軍輜重汽車駛過石門關開進鹽津城內的時候,暴露在陽光下的鹽津日軍陣地上已經基本看不到了日軍的影子,沒有被炸死打死的鬼子兵全部鑽進了地道、戰壕、碉堡和民房裡面繼續頑抗。搜索殘敵的東北軍們不得不使用手榴彈和爆破筒像逮老鼠般挨個捕殺躲起來打冷槍冷炮的日軍;一支支「暗箭」小分隊也奉命潛入鹽津城內外狙殺躲藏起來的日軍狙擊手。戰鬥中,有很多日軍狙擊手都是在大樹上被暗箭隊員給射殺斃命的。一開始,暗箭們都很奇怪,日軍狙擊手怎麼會如此愚蠢地選擇躲在大樹上這種一旦被發現根本無法逃跑的地方,後來暗箭們才發現這些日軍狙擊手全部都帶著腳鐐是被鎖在樹上的。慘無人道的日軍對待自己的士兵也是兇殘無比,軍官把士兵們鎖在樹上,讓他們沒法逃跑從而不得不逼著和中國軍隊玩命。
「止住血后立刻送到後方野戰醫院!動作要快!」團長項青山中將壓低聲音命令道。他轉身對著身邊一個爽眼在黑暗中貓一樣灼灼閃亮的軍官道:「冥隊長,這水流聲應該就是石門關內那股倒懸飛泉的聲音了!還有,山林間的地雷密集程度也在逐漸增加,看來我們已經接近到石門關了!」
整個世界慢慢進入了大戰來臨之前的風雨飄渺中,沉重的火藥味瀰漫覆蓋在烽煙四起的歐洲大陸上,卧薪嘗膽二十多年的德國即將舉全國之力發動的復讎戰爭讓整個西方陷入一片惶恐畏懼之中;而遙相呼應的遠東戰場則早已進入了濃烈的硝煙烈火和血腥的廝殺屠戮里,交戰的中日兩國在三大戰區內的上百萬大軍都抓緊著寶貴的時間厲兵秣馬,準備在這場關係到兩國存亡興衰和爭奪東亞霸主地位的空前大戰中整備再戰。
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爬上龍泉峰通往後方石門關的崖壁小路上的幽靈們在路端迅速牢牢固定好十條鋼索並拋下去,在下方等待的一百名挑選出來的705團最精銳的士兵立刻背著沉重的120mm重迫擊炮和75mm步兵炮以及炮彈分批抓著鋼索慢慢往上攀登。
兩名少校副官立刻拉開了一面數平方米大的川、黔、滇三省交界區的軍事地圖,各地山川河流、軍事關卡、重鎮要塞以及兩省日軍的分佈情況盡皆躍然于紙上且巨細無誤,頓時讓在場的川軍和中央軍將領都在心裏為東北軍收集情報的能力之強大而暗暗吃驚。長江洪水肆虐的這段時間內,西南戰區東北軍的情報部門可沒有閑著,數以千計的情報員、偵察兵、特工大量滲透進黔、滇二省內,兩省的東北安全部軍情局分支也紛紛被啟動,各種詳細的重要情報和資料通過各個渠道源源不斷地傳送集中於龍雲峰的手上。沒有情報來源的軍隊在戰爭中就是瞎子和聾子,尤其對於一支征戰在外的軍隊來說,詳細的情報和後勤補給是一樣重要的。
眾人仍然有點猶豫地點點頭。楚奇明補充道:「其實黃參謀長剛才所言中有一個重要的地方忽略了,那就是若我軍攻取了貴州,雲南的日軍是不會成為瓮中之鱉的。因為雲南省和中南半島的越南、寮國、緬甸等國接壤,而統治這幾國的英、法列強已經和日本是一丘之貉,他們完全可以想被困在雲南省的日軍提供軍火、醫藥、糧食的支援或者和在雲南的日軍進行以物換物的軍事貿易。而且就在此時,日本海軍的數支精銳艦隊正游弋於我國南海海域,而被日軍佔領的台灣島和海南島已經成為日軍的糧食、橡膠生產基地,日本海軍運輸艦隊則就可以運送台灣的糧食和海南的橡膠借道於法屬越南領土支援雲南的日軍繼續頑抗。所以說,攻佔貴州在戰略意義上對遏制困死雲南的日軍起到的作用是有限的。另外,雲南省主席龍雲將軍現在仍然指揮者滇軍余部在雲南邊境地區進行頑強抵抗,為我們牽制了大批在點日軍,這也是我軍進攻雲南的有利條件之一呀!」
我們是工農的子弟,
「是!首先,我們並不是孤軍作戰,桂軍已經在委員長和李、白二長官的命令下枕戈待旦,隨時準備配合我軍收復西南失地。只要我們突入貴州境內攻取遵義,屆時桂軍便可策應我軍北上夾擊日寇,則我軍與桂軍會師于貴陽便指日可待。此舉還能將西南日寇攔腰斬斷,而雲南日軍因而也就被掐斷了與華南日軍在陸路上的交通補給運輸線,失去彈藥糧食補充的滇省日軍自然繼而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日軍雖可就地征糧及製造軍械,但也絕非長久之計。時間一長,在滇日軍自然不戰而亂。而我軍掃盡黔省日軍之刻也是滇省日軍自相潰亂之時,屆時光復雲南即使不能說是易如反掌,但也肯定是輕鬆很多。」對西南地形了如指掌的黃中將又道,「其次,若我軍欲進取雲南,則必然要進攻滇、川交界的重地鹽津。而鹽津自古便是中原入滇的咽喉要道,其北部石門關更加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石門關兩側的隘口地形極為險惡,大山丘陵聳峙、蓮雲接天,斷壁懸崖山峰、重重疊疊,山林間樹木叢生、荊棘遍地。而日軍已經在鹽津山巒間徵調民工開山修路、佔據山頭修築要塞並屯以重兵。石門關正面各個山間小道和公路上都被日軍埋沒了大量地雷,關口到處是誤入雷區被炸死的山民的野獸。參座,我軍要是進攻鹽津石門關,沒有十天半個月是肯定拿不下來的,而且攻擊部隊必然傷亡慘重,同時也打草驚蛇暴露了我軍進攻滇省意圖,到時候日軍各部彙集鹽津據守險要與我軍糾纏死戰,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為中華民族的復興而戰!」
時間很快進入了初夏四月上旬,川東南洪泛區的滔滔江水在東北軍和新川軍以及四川民兵組成的抗洪官兵和十多萬民眾的齊心協力下逐漸被疏導入岷江、渡河江內,而隨著夏日驕陽漸盛,被洪水淹沒的泥濘野地和道路也在開始慢慢被晒乾。4月8日上午,隨著西南戰區代理參謀總長龍雲峰中將的一道命令,川省內二十二座大型軍營里整訓完畢的川軍正規部隊一夜之間全部開拔啟動,除了少部分和川軍民兵部隊一起駐守包圍川省的各個要地關隘外,十萬新生川軍和三萬東北軍以及中央軍的部分部隊在百萬四川人民堆積如山的慰問品、震天的愛國口號以及沿途民眾的夾道歡送中,雄赳赳氣昂昂地踏上了收復西南失地的征途。一時間,四川陷入狂熱的全省躁動和激昂熱烈的氣氛中,省主席王纘緒上將也親自到川東南為出征的川軍、東北軍、中央軍各路將士壯行送別。四川各個交通大道上軍隊如流、戰車轟鳴、戰馬飛馳;一隊隊東北戰機也密集如雲地在空中呼嘯飛翔,為地面的陸軍兄弟提供空中掩護。整個場面波瀾壯闊,熱血沸騰。
隱藏在黑暗中的獵人距離獵物已經越來越近,很快不足三十米了。冥森慢慢舉起手,幽靈們渾身肌肉繃緊並屏住呼吸——「咣噹噹」突然間的這聲異常清脆的響聲在這種氛圍下無異於一聲晴天霹靂,一個幽靈隊員沒注意踢中了一個日軍士兵吃完后亂扔的罐頭盒子。正在談笑侃大山的日軍士兵們立刻被驚動了,紛紛跳起來舉起三八步槍哇啦啦警覺地叫起來,營房內的日軍士兵也同時紛紛被驚醒了,噪雜的腳步聲響頓時成一片。戰機刻不容緩,「行動!」冥森暴然冷喝一聲,「噠噠噠……」手中的MP-33衝鋒槍率先在黑暗中飆起一片扇形的彈火,掃出去的一梭子彈精準地把靠的最近一小隊日軍全部撂翻。四面八方飛濺的火光中,四十支德式衝鋒槍的轟鳴聲霎那間猝然暴起,幽靈們一邊躲避著日軍胡亂射過來的子彈一邊飛速開火;哇啦啦的怪叫聲中,一群群日軍紛紛被射翻倒地;「轟!」、「轟!」幽靈們拋出去的一顆顆微型手雷如長了眼睛般落入日軍群中,直炸起一片片肉末血雨。
東北軍陸軍「幽靈」特種部隊大隊長冥森中校舉起夜視望遠鏡仔細透過樹林和黑暗凝望遠方。認真看了一會兒后,冥森又把望遠鏡遞給項青山,指點著黑乎乎的前方用專業術語分析道:「項團長,你看那兩個高大的山影,東面那座應該就是蒼山龍泉峰,西面那座應該就是玉局峰。兩峰頂部都有一股做規律軌跡移動的光點,那應該是駐紮在上面的日軍哨兵的探照燈在來回照射巡視。根據山峰在月影下的投射長度進行目測估算,兩峰距離我們在九十五米至一百二十米之間。那再根據地圖上的坐標和數據就可以判斷出,我們確實已經在石門關的正前方向了;而那條狹長的銀白色光影則是關前的山道了。」
「逸民兄所言甚是啊(黃隱字逸民)!」「看來,突襲貴州才是我軍的首選之舉!」在場的將領們都被這席話引起了共鳴,紛紛交相點頭贊同道。
將領們都眼明心亮地點點頭。「咳咳……龍參座的這個比喻真是妙不可言哪!」一旁的中央軍第92軍軍長李仙洲中將微微有點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后讚賞著,他又道,「只是關於我軍接下來的進軍方案和攻擊方案,不知道龍參座是否已有腹稿奇謀?」李中將的言語略有點怪氣傲慢,源於他內心對這個比自己小十來歲的頂頭上峰的少許不滿和輕視。此時西南戰區的戰區總司令長官王纘緒上將正在絕對安全的成都城內「坐鎮後方、運籌帷幄于千里之外」,而副總司令長官;龍雲上將則忙著率領滇軍殘部在雲南一偶東躲西藏著日軍趕盡殺絕的圍追堵截;那身為西南戰區代理參謀總長的龍雲峰自然就是此時西南國軍實權最高的將領了。李中將一想到自己身為堂堂中央軍嫡系將領兼黃埔一期的「天子門生」,但此時卻不得不聽命于這個資歷遠低於自己的地方部隊「後生」,心裏自然有點不舒服。
行軍中的川軍和東北軍士兵們目睹著這一幕幕悲壯的場景,紛紛想起了那些拚死血戰的同胞手足,無不放聲痛哭,一路蜿蜒的大軍響徹著一路震破雲霄的哭號聲。但滾滾落下的淚水澆不滅官兵們心中那團熊熊燃燒的復讎怒火,反而只會讓它越燒越旺。官兵們在前進途中細心地掩埋著戰死弟兄們的遺骸殘軀,在前進的道路上留下了數不盡無名的新墳墓冢。被迷濛晨霧籠罩的烏蒙山密林中,響起了飽含戰意和仇恨的豪壯軍歌:
我們是人民的武裝,
4時30分整,第二波東北軍空軍機群準時破空而至。從自貢、內江等野戰機場起飛的六十余架「鵜鶘」運輸機遮天蔽月地飛臨石門關上空,遍布夜空的傘花和三角翼動力傘中,八百多名東北軍第18空降旅的精銳傘兵從天而降地躍入石門關內。雙腳沾地的空降兵們立刻佔據有利地形並操著精良的武器射殺轟擊日軍,死死阻擋著日軍的援兵趕赴石門關。
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