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東北軍》第四卷 終極戰爭:毀滅紅色帝國

第一百八十九節 較量巷戰(4)

第四卷 終極戰爭:毀滅紅色帝國

第一百八十九節 較量巷戰(4)

「醫務兵!都他媽的死光了?」朱秋明也扯著嗓子高吼,一邊將嗎啡注射在這個受傷弟兄的傷口處。我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有一雙用灰黃色厚帆布綁著的雙腿出現在我腦袋旁邊的坑沿地面上,我猛地一驚,隨即立刻一梭的子彈掃過去,俄語的慘叫聲中,一個被我打斷腿的蘇軍士兵一頭摔進我們的彈坑裡,他那尿盆一般的鋼盔滾到了一邊。我踢飛了他摔在一邊的步槍,撲上去死死地壓住他,並揮舞著刺刀猛地捅了下去。他倉惶之下直接地用手來遮擋,AK步槍的三棱鋸齒血槽刺刀在我用足的力氣和我的體重壓迫下刺穿了他的手掌。在殺豬般的嚎叫聲中,刀鋒繼續向下,捅進了他的胸膛。血水一股股地噴涌,刺鼻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摔進來的蘇軍拚命喘著氣並掙扎著,直至動作幅度慢慢地變成了蠕動。
「列寧廣場是敵軍和我軍在城內南北膠合戰線最重要的焦點,四周都是雙方部隊的滲透區、爭奪區、拉鋸區、佔領區,戰事與形勢可謂犬牙交錯。我們必須要拔除這根頑固的釘子,這樣我們就能和第二十五軍的第286師匯合,合兵一處繼續北進,直至佔領蘇聯人的碼頭。」尹上士闡述道,以下是他的自述。
最令東北軍恨得咬牙切齒的是,有的蘇軍狙擊手經常埋伏在戰場上陣亡了的東北軍的屍堆附近,然後專門射殺過來搶奪屍體的東北軍或收殮屍體的收屍隊,對於這種「卑鄙無恥」的蘇軍狙擊手,東北軍官兵也毫不客氣,基本上是不留活口。
下午3時15分,戰鬥開始打響。昏沉沉好像要下雨的天幕下(這裏的天好像就沒有晴朗過),我們的兩架「鵜鶘」中型轟炸機呼嘯而來,開始往列寧廣場上猛烈投擲白磷燃燒彈和凝固汽油彈,機腹下的37mm自衛機炮和12.7mm自衛機槍也忙個不停地轟擊掃射蘇軍盤踞的建築,直打得飛沙走石、煙土騰空。以往的經驗告訴我們,航空炸彈雖然能將這些堅固異常的混凝土水泥建築群給摧毀掉一層又一層,但是卻很難殺光躲藏在裏面各個縫隙旮旯里的蘇軍,因為富有經驗的他們根本不會躲藏在高樓的高處,炸塌的頂層建築反而還能給他們的廢墟堡壘繼續增加厚度。比起航空炸彈的衝擊波,燃燒彈的烈火和濃煙的殺傷效果要更好。
這個建築碉堡連環群內大約有兩個半營的蘇軍,各種武器從各個射擊孔內向外嚴陣以待而大樓的制高點上,大批手持「莫辛納甘」步槍的蘇軍狙擊手在活躍著。
進入7月中旬后,由於攻守雙方都存在著極大的補給困難或戰術目標未達成的原因,新西伯利亞的戰事陷入了短暫的膠著狀態中,殘酷的巷戰成為了戰役進行的主要方式,雙方的小規模突擊部隊和狙擊部隊開始大量地活躍起來。
7月上甸,由於攻城東北軍中負責對城北蘇軍兩翼包抄的第25軍和第33軍在新西伯利亞西北區和東北區的攻勢皆俱受阻,使得蘇軍新西伯利亞方面軍在傷亡極其慘重的情況下依舊頑強地保住了後方至新西伯利亞的鄂畢河水上運輸線和部分的陸上鐵路交通線,為此,第25軍軍文盛少將、第33軍軍長壽超少將等一大批指揮軍官都受到了第一集團軍司令何柱國上將的嚴厲訓斥。每當夜幕降臨后,大量的蘇軍後援兵力以及成百上千噸的軍械輜重便源源不斷地通過鄂畢河的水道航線從鄂木斯克、庫爾干、秋明等後方物資生產基地運輸而來,為陷在這個血肉磨坊中的蘇軍部隊補充新鮮血液。但蘇軍在維持這條生命交通線的過程中也付出了重大代價,東北軍的轟炸機群幾乎不分晝夜地狂轟濫炸著鄂畢河,新調來的一支「飛豹」戰略轟炸機聯隊更加頻頻向新西伯利亞城後方的鄂木斯克、庫爾干、秋明等城市的工業區、油田、煤礦、鍊鋼基地瘋狂地傾瀉重磅航空炸彈。
翻飛彈跳的彈片和地面騰起的股股煙幕間,我突然看見一個渾身紅得像屠夫的醫務兵正拚命地給一個倒地昏厥的裝甲兵做著心臟擠壓動作。幾十秒后,一顆流彈「呼」地擊中了那個裝甲兵的腦袋。醫務兵猛地扔掉手中紅紅白白的繃帶,破口大罵起來。
那個受傷弟兄中彈處的鮮血也在噴涌,我氣喘吁吁著,連忙把紅乎乎的右手繼續壓在他的中彈處,「醫務兵!」我再次高吼,「啉」地一聲,火光一閃,我感到右大腿突然像被老虎鉗狠狠夾住了般一陣劇痛,接著便是一股瀰漫開的涼意。我咬著牙望去,一顆蘇軍的子彈打穿了我的水壺並擊中了我的右大腿。我撥開水壺,只見中彈處的血糊櫚間,還能看見那顆子彈的屁股。我不禁一陣慶幸,水壺的兩層鋁皮和裏面的水減緩了子彈的衝擊力,因此打得並不深。我吸口氣,拔出傘兵刀,硬生生剔出了那顆子彈,痛得我眼淚差點流出來。
相比而言,東北軍的狙擊手則喜歡潛伏在鄂畢河的河灘、排水管、下水道等地方的附近,因為鄂畢河的水路已經是此時蘇軍的生命線了,大量有價值的目標不得不在這裏密密麻麻地聚集著;而且通往河畔的城市下水道也是蘇軍進行巷戰的地下道的出口,東北軍的狙擊手只要耐心地瞄準鎖定住一個下水道的出水口,往往便能守候到一小隊的蘇軍士兵自動送上槍口來,然後從容地一槍一個將他們撂倒。
手榴彈的爆炸中,那個醫務兵環顧了一下四周后看到我,然後撿起地上髒兮兮的繃帶開始俯低身子並縮著腦袋往我這邊奔跑,樣子和神情活像一個過馬路生怕被汽車壓扁的烏龜。蘇軍的各種子彈在不斷呼嘯著、彈跳著,醫務兵連滾帶爬,在跑過一輛「2號」坦克後面的時候,他突然猛地一頭趴著栽倒在地,飛濺的炮彈碎片擊中了他。就在這時,我驚恐萬分地看見,那輛「2號」坦克正在倒車,蘇軍的反坦克炮彈不斷地在坦克的裝甲上炸開出致命的火球,裏面的裝甲兵正在手忙腳亂地躲避著。
而東北軍的「暗箭」和蘇軍狙擊手的對決中,基本都以「暗箭」的勝利而告終,因為「暗箭」的武器裝備明顯大大地優於蘇軍狙擊手的,並且還配發著在黑暗中能對周圍情況一覽無遺的紅外線夜視儀,這使得「暗箭」們在黑夜中如魚得水。少數的「暗箭」還裝備著德國最新式的G-42式半自動步槍,這種步槍的威力很大,有些東北軍狙擊手在蘇軍的後方活動時,常常給G-42裝上曳光彈或槍榴彈,然後從遠處連續不斷地射擊蘇軍的油料車或油庫,直到目標成為一團烈焰。
7月14日,東北軍空軍總司令馮庸上將與德國空軍總司令赫爾曼·威廉·戈林元帥經過數番磋商討論后,制定了專門針對蘇聯的「中德空軍聯合洲際戰略轟炸計劃」,根據該計劃,已經攻入了蘇聯境內的德軍和東北軍迅速地分別在烏克蘭東部和哈薩克東部建立了數個大型軍用機場和若干空軍基地。這樣,德軍的「Me-275」式重型遠程戰略轟炸機在烏克蘭的機場起飛后,便可以一路暢通無阻地反覆轟炸哈爾科夫、列寧格勒、斯大林格勒、莫斯科等蘇聯的重要城市,最後直接抵達降落在東北軍建於哈薩克東部的機場,在補充燃油和炸彈后再返回德軍在烏克蘭東部的機場,而且在返航過程中還能再將莫斯利、斯大林格勒、列寧格勒、哈爾科夫等城市給炸上一遍。而反過來也一樣,東北軍的「飛豹」重型遠程戰略轟炸機在從西疆自治區境內或哈薩克東部的機場起飛后,可以一路將沿途的新西伯利亞、鄂木斯克、秋明、葉卡捷琳堡、莫斯科等蘇聯重要城市統統炸個遍,然後降落在德軍建於烏克蘭東部的機場,補充燃油和炸彈后返回東北,而且在返航的過程中同樣能將沿途的莫斯科、葉卡捷琳堡、秋明、鄂木斯克、新西伯利亞等蘇聯城市再炸上一遍。這樣,東北軍和德軍的戰略轟炸機便圓滿地解決了航程不夠的問題,成功地從亞歐大陸的一端跨越到另一端,對蘇聯實施起了「洲際級的戰略大轟炸」。
由於蘇軍狙擊手的活躍,東北軍的巷戰部隊確實吃了很大的苦頭,並使得東北軍備部隊的軍官都不得不脫下了軍官配發皮夾克和引人注目的大檐帽。鑒此,西路集團軍群總司令蘇炳文上將立刻將抽調而來的第300、第333、第350這三個新建狙擊步兵師盡數投入了巷戰。由最高統帥張學良上將提議並成立的東北軍新概念中的「狙擊步兵師」,其編製主要包括一個加強步兵野戰營、一個摩托化工兵營、一個機械化炮兵營,以及大量可獨立活動的狙擊作戰小組,全師總兵員約為5000人。東北軍狙擊步兵師的每個狙擊作戰小組由四人組成,包括1名狙擊手、1名觀察員、1名候補狙擊手,以及1名提供火力馳援的步兵;而師內的步兵營、工兵營、炮兵營等作戰單位則都是為了給狙擊作戰部隊提供各種作戰援助,並且以上非狙擊部隊內的排級編製中相當一部分的東北軍步兵也配發了「30」式狙擊步槍,可以準確無誤地擊中400米外的目標除了這三個狙擊步兵實外,東北軍陸軍的「暗箭」特種狙擊部隊也大量地被調入了新西伯利亞的巷戰戰場上,因為狙擊手的最大剋星就是狙擊手,對付敵軍的狙擊手,最好的辦法就是派出己方的狙擊手。相比狙擊步兵師內的東北軍步兵狙擊手而言,這些特種狙擊手則全部都是精銳中的精英了,而且他們更加熱衷單獨行動。「暗箭」部隊的絕大部分軍官都是從德國柏林狙擊學校、德國佐森狙擊學校或芬蘭赫爾辛基狙擊學校畢業的,全部由德國狙擊之王維特曼·馮·科寧斯少校(佐森狙擊學校校長)、漢斯·托瓦德上校(柏林狙擊學校校長)、芬蘭狙擊王西蒙-海耶(他曾在蘇芬的「冬季戰爭」中斃殺了542名蘇軍士兵,戰果位居世界第一,被蘇軍驚恐地稱之為「白色死神」)等眾多世界級狙擊專家實戰教導,並且是從各種殘酷的訓練中脫穎而出的,因此具有極其優秀的戰鬥素質和絕對過硬的心理素質;他們配發的單兵裝備也是世界一流的,包括東北產的「40」式狙擊步槍(由德式毛瑟Kar98K狙擊步槍改造而來,7.92mm口徑,配備有3.5倍的光學瞄準鏡,採用內藏式彈匣,一次可以裝填8發子彈)、「三三」式軍官自衛手槍、特製偽裝迷彩服、指南針、地圖、高精度的望遠鏡、德式「吸血鬼」單兵紅外線夜視儀等等;而且5人小隊級以上的「暗箭」隊長軍官還攜帶有微型無線電通訊設備,以便於在戰鬥中互相聯絡,使用「狼群」包圍戰術。這一支支黑暗中的利箭曾經在朝鮮刺殺日本大將親王、在南京狙殺汪偽高官、對抗和殲滅日軍「夜神」特戰隊等一系列重大行動中以及從東北到西南、從中國本土到澳洲大陸等等等等數不勝數的戰役中鋒芒畢露、戰果輝煌。其中,「暗箭」第1大隊的大隊長司徒雨中校(女,哈爾濱人)在7月15日率部參加新西伯利亞戰役時,已經在過去的中日戰場上、中南戰場上累計斃殺了202名日軍、英軍、法軍等,是東北軍的第一狙擊手,在世界狙擊手排名榜上位居第二十六名,為此,張學良曾向她親自頒發了一枚一級金質戰斧勳章。
廣場中心的列寧巨石雕像已經被攔腰炸斷,碩大的列寧頭顱橫卧在污水泥濘中。密密麻麻的迷彩色軍服和人頭攢動的鋼盔涌動著,蜿蜒流淌在列寧廣場四周的街道里,被煙熏火燎得烏黑而骯髒的坦克和裝甲車開始隆隆地噴著尾氣,腳下的市區猶如中風的老頭般顫顫巍巍抖個不停。我和朱秋明中士等五個戰友分散開著地半蹲在一處牆角后,盯著呈弧形地半環繞在列寧廣場北部的蘇軍建築群,那一棟棟被炸得一塌糊塗的牆壁上還唰唰地塗著一句又一句俄語標語,大概還是那些「不讓敵人的鐵蹄踐踏新西伯利亞一步」、「保衛我們偉大的蘇維埃」之類的富有共產主義特色的口號。
更多的燃燒瓶劈頭蓋腦地飛舞過來,通紅明亮的火光間,一個個渾身被烈焰包裹著的裝甲兵開始慘叫著從坦克或裝甲車上連滾帶爬地鑽出來。60mm擲彈筒和「鐵拳」單兵肩扛式火箭炮所發射的炮彈和火箭彈交相橫飛,彈落之處,蘇軍的肢體和隆叫聲一起亂舞橫飛。橫飛的子彈猶如雨點,有的噴火兵背著的火焰噴射器油箱被蘇軍子彈擊中,整個油箱立刻炸開一大團火球,吞噬掉噴火兵本人以及他身邊的士兵,周圍沒有被燒著的弟兄不得不一槍給在萬分痛苦中掙扎的他們一個痛苦。
我、朱秋明中士以及另外三名步兵傘兵不得不在蘇軍的火力網間翻滾著,跑向一輛正在蘇軍57毫米反坦克炮的炮擊中左閃右躲的「2號」坦克,奔跑中,我前面的一個步兵弟兄被擊中倒地,武器摔到了一邊,鮮血汩汩地從他的傷口處湧出來。我像個兔子般地繼續狂奔著,順便彎下腰拖住他的腿使勁往前拉著。朱秋明也一起過來幫忙,我們在子彈間蹦蹦跳跳、連拖帶拽地將他拉進一處彈坑裡。
這個由東北軍空軍副總參謀長高志航少將提出來的「洲際戰略轟炸」計劃大大地加速了軸心國集團對蘇聯遷移到其腹地內陸的重工業地區的摧毀力度,有力地馳援了此時德軍的克里木戰事和東北軍的新西伯利亞戰事。鑒此,東北邊防部和德國空軍總司令部分別向高志航少將授予了一枚一級銀質戰斧勳章和一枚騎士鐵十字勳章。7月17日,東北軍第1戰略轟炸機聯隊的聯隊長劉粹剛上校成為了第一個駕機轟炸莫斯科的軸心國飛行員。當天中午12點30分,劉上校率領著十八架「飛豹」轟炸機飛臨莫斯科的天空中,並且將彈倉內一枚東北兵工廠新型研製的「巨錘-2」超級常規炸彈(重約5000公斤)成功投到了距離克里姆林宮僅僅不到八百米的地方,巨大的爆炸和超強的衝擊波使得落彈點周圍一百多米範圍內的全部建築和有生目標統統灰飛煙滅,向四面八方颶風般橫掃而去的爆炸音波甚至都震碎了斯大林辦公室的窗戶玻璃,頓時使得蘇聯高層大為驚駭。隨即,來自德國和中國東北的成千上萬枚重磅航空炸彈、雲爆彈、溫壓彈、白磷燃燒彈、凝固汽油彈、火箭彈如同雨點般地傾瀉向了蘇聯的心臟一一莫斯科,不但將莫斯科的大片城區夷為平地、葬人火海,而且極大地震撼了克里姆林宮政府,並迫使斯大林不得不取消了原先準備的「紅場閱兵」計劃。
「你必須要消毒!」朱秋明叫著並將一顆飛進我們彈坑內的蘇軍手榴彈抓起來扔了出去,「不然傷口可能會感染的。」
「小心!」我嘶聲力竭地大吼,不顧一切地躍出彈坑發足狂跑過去。
東北軍第十軍第7裝甲旅的第690步兵團以及部分中途增援加入的幾支其他的地面部隊和一些傘兵負責拔除這顆深嵌在東北軍在城區繼續推進的釘子。第二十九空降旅第707傘兵團的傘兵尹潤海上士後來是這樣回憶並生動地描述著那場艱難的攻堅戰的。尹中士在7月14日下午隨著全旅空降到了新西伯利亞城內,由於「鸕鶿」運輸機在空中躲避蘇軍防空炮火時轉得暈頭轉向,再加上風速很大,因此尹中士和眾多戰友一起被錯誤地空投到了城市西區。在那裡,尹中士與另一個傘兵朱秋明中士一起加入了第五十裝甲旅第九一一團的一個步兵班,隨即參加了當天夜裡發生在城西工業區北部的搜索戰鬥,並且在戰鬥中起碼擊斃了將近十名的蘇軍,因此被營長從中士提升為了空軍上士。天亮之後,尹上士隨著一小群失散后重新集結匯聚的傘兵乘著步兵戰車被送到了城市東區,暫時劃歸入了第七裝甲旅。
「轟!」兩排整齊的爆炸煙火騰空而起,開路的幾輛坦克在蘇軍引爆的電控地雷區幾乎全部報銷了,一圈圈四分五裂的弟兄像麻將般仙女散花地被高高拋起著上了天。這麼長時間以來我都已經聽得熟悉或麻木了的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嘶聲力竭的呼喊聲也開始隨著此起彼伏的爆炸火球不斷迭起。一道道牆壁在飛砂走石間轟然倒塌,有棟樓房被「2號」坦克的75m坦克炮彈給轟擊的貫徹了,整個樓房居然被炸成了「回」字型。我拚命地嚼著口香糖並佝僂著身軀,在爆炸時迸濺橫飛的彈片和熊熊火光間跳躍著,廣場的地面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溝壑、戰壕、瓦礫、碎磚、玻璃、破銅爛鐵,以及死人和快死的人。「1號」坦克的37毫米速射炮和7.92毫米機槍不斷地嘶吼著,近在咫尺的子彈炮彈出鏜巨響大得驚人,震耳欲茸,機槍退彈時飛速迸濺出來的一把把滾燙的子彈殼四處亂飛漫舞,偶爾有掉到我臉上的,簡直就像燒紅的烙鐵。我齜牙咧嘴地繼續跳動著前進,手榴彈炸起的煙霧間,開始有灰黃色的人影壓低身子跳躍奔跑著,手中燃燒瓶的瓶口閃著青藍色的火焰。我半蹲在一個彈坑內,高速飛行的子彈所發出的怪異呼嘯聲在我耳旁掠過,漢語和俄語的叫喊聲混雜在一起,周圍的弟兄們已經和蘇軍展開了廝殺。我看見一團藍火在四散飄舞的煙幕間猶如鬼火般地越來越近,我果斷地瞄準了他,那是一個拎著燃燒瓶的蘇軍,正在朝著我身邊的這輛「l號」坦克奔來。眼看他越來越近,我沒有遲疑,立刻扣動扳機。突擊步槍歡叫一聲,一梭7.92毫米的子彈全都鑽進了他的身軀,他哀鳴著倒地,摔碎了的燃燒瓶「轟」地燃燒了起來。
此時,新西伯利亞城已經成了狙擊手的最佳戰場。不管是被血火籠罩的白天,還是被夜幕覆蓋的晚上,在千瘡百孔的建築廢墟里、在滿目瘡痍的工業區殘垣斷壁間、在市民居住區的灌木草叢中、在城市郊區的荊棘樹林內……到處都是兩軍狙擊手較量的戰場,這些地方無時無刻都晃動著蘇軍狙擊手和東北軍狙擊手們那鬼魅幽靈般的影子,成千上萬名東北軍或蘇軍的軍官、士官、機槍手、火炮觀察員、裝甲兵、通訊兵、信號兵、傳令兵、車輛調度員、政治委員等重要人員接連斃命在這些從黑暗中神出鬼沒地射來的子彈上。蘇軍的狙擊手喜歡埋伏在街巷十字路口的不遠處,專門射殺東北軍的交通崗及指揮交通的憲兵等重要目標,而且橋樑也是蘇軍狙擊手搞破壞的理想地點,他們只要開幾槍便能在神經高度緊張的東北軍中造成巨大的恐慌,破壞效果極佳;水塔、高樓、屋頂等制高點也是蘇軍狙擊手最理想的藏身之處,因為這種位置會讓他們居高臨下,對下方開過的東北軍部隊一覽無遺,然後再挑最有價值的目標進行狙殺。不過,這樣做的代價就是開火被發現後幾乎無路可逃,最後基本都會被東北軍的突擊步槍和衝鋒槍給掃成蜂窩煤。
由於方面軍副總司令員朱可夫中將的大力支持,使得蘇軍中的狙擊手運動得到了極大推廣,蘇軍第284步兵師第1047步兵團的亞歷山大·卡連季耶夫下士和瓦西里·扎伊采夫准尉是蘇軍狙擊戰的主要發起者。在蘇軍方面軍總政委科涅夫中將的授意下,蘇軍的戰地記者和軍報不斷地大肆報道瓦西里准尉等蘇軍神槍手的戰績,使得其名聲大噪成為了全軍楷模,以此來鼓舞士氣。蘇軍政治部對外宣傳:瓦西里·扎伊采夫准尉自參戰19天以來,已經擊斃了72名東北軍,且在在7月16日的列寧廣場戰役中成功狙殺了東北軍第7裝甲旅的上校副旅長。蘇軍各師的政治部門、宣傳員們終日鼓噪,不斷地宣揚己方狙擊手的累累戰果並大面積地推廣最好的狙擊射殺經驗。
緊接著,690團的炮兵營開始炮擊起蘇軍,120mm重型迫擊炮、75mm步兵炮、88mm高平兩用炮一起怒吼著,濃烈的硝煙味和霹靂般的巨響一起往我的鼻孔和耳孔里猛鑽。密雨般的炮彈猶如一群群撲向農田的飛蝗般不停呼嘯而去;而蘇軍的PM-3850mm迫擊炮和PM-37式82mm迫擊炮以及藏在後面的M-1942式76.2mm野戰炮、少數「喀秋莎」火箭炮也對展開了還擊。戰機呼嘯、火炮咆哮。鐵甲開始奔突,機槍開始轟鳴,一排坦克和裝甲車掩護著後面的步兵和傘兵滾滾上前,吶喊聲中,步兵炮手一波波射出的37mm戰防炮彈、80mm輕型迫擊炮彈以及步兵擲出的大批手榴彈像一群群烏鴉般,穿過黑煙飛入蘇軍的陣地上。
醫務兵已經感覺到了背後那輛三十五噸鋼鐵戰車噴出的滾燙尾氣,他面如死灰,但在拚命地爬著,繼而凄厲地慘叫起來。我將打光子彈的突擊步槍扔到一邊,跳上前狠命地抓住他的胳膊,用盡全身力氣地拖動著。我像拔河般拼勁拖動著,醫務兵仍然在嘶聲慘叫著,眼中射著恐怖而駭然的光芒。「我操……」我又拉又扭,在肢體斷裂的悚然聲音中,我終於把醫務兵從坦克下拖了出來,但我看了一眼后立刻頭皮發麻、渾身冰冷:他的兩腿自膝蓋以下都投了,被坦克履帶碾壓得稀爛,只剩下黏糊糊、血淋淋的褲子和一些橡皮般稀稀拉拉勉強還掛著的爛肉。
一串串汽油彈和燃燒彈接連不斷地在東倒西歪的建築間炸裂開,隨著四散噴濺的黑色燃油,一股股大火猶如怪獸張開了血盆大口。血紅血紅的火流在蘇軍的防禦建築間猶如火山岩漿般流淌蔓延著,猶如那些高樓大廈被撕裂的傷口在流著殷紅的血液。火光間,偶爾可見一個個小黑點在翻滾著、扑打著,一股股粘濃的黑煙直衝雲雷,升騰著、膨脹著,彷佛一株株在風中跳著鬼怪之舞的黑色巨樹。
「都是被蘇聯佬的反坦克機槍給打穿了的,那種子彈打中根本沒救。」一個滿手油污和血水的坦克維修師蹲在地上翻著裝甲兵的屍體道。話剛說完,他的腦袋便被呼嘯的流彈擊中,一朵鮮花在他頭頂綻放開,坦克維修師直接跪著栽倒在地也變成了屍體。
在鄂畢河的河畔邊,經常看到四仰八叉的蘇聯小孩子的屍體,橫七堅八地堆積在一起腐爛變臭,令人不忍卒看,這些都是被東北軍狙擊手打死的。由於東北軍的轟炸機群將城內蘇聯的自來水工廠、儲水池、水庫等供水設施統統給炸得陷入癱瘓,因此游擊在城內進行戰鬥的蘇軍很多時候會陷入斷水或缺水的狀態,而東北軍的狙擊手則喜歡在河邊的取水處守株待兔,不斷地將彈無虛發的死亡射向因為口渴難耐而冒險摸過來取水的蘇軍。後來,迫於無奈的蘇軍不得不用麵包、糖果等獎勵指使城內的蘇聯小孩子去取水,以此幻想「東北軍狙擊手會因為人道主義的原因而不會對孩子下殺手的」,但事實上,東北軍的步兵狙擊手可能會不忍心,但是「暗箭」們則幾乎全部都毫不留情地對取水的蘇聯小孩子扣動扳機,因為德國教官曾說過——「一旦上了戰場,你就不是一個人了,而是一台純粹的殺人機器,除了你的殺人技能以及冷靜、勇氣、耐心之外,其餘的情感全部不允許存在。否則,你將迎來死亡。」
「哎,兄弟!這邊,這邊!」我拚命大喊。
「醫務兵!」我吸足氣後放聲大吼,但我的吼聲在這巨大的喧囂聲中猶如蚊蠅。我用手死死地捂住這個步兵弟兄的傷口,溫熱而黏稠的血液仍然不斷從我的指縫裡爬出來,他的身體在抽搐,人已經瀕臨休克了。朱秋明左手持著AK,右手掏出急救包並用嘴巴咬開了封袋。
「等我們找到該死的醫務兵再說!」我弓起腰,朱秋明在照顧那個受傷的弟兄,我則半趴在彈坑裡向三三兩兩衝出掩體的蘇軍掃射。
透過AK突擊步槍上的瞄準鏡,跟在一輛「1號」坦克后衝鋒著的我果然又在若隱若現的煙火間看到了蘇軍那晃動著的M-1936式鋼盔、船形帽,以及蘇聯人特有的冬季氈帽。他們的生命力簡直就像蟑螂般,在如此猛烈狂暴的打擊下照樣能大批大批地存活下來,並且在這麼惡劣的戰場上繼續保持著如此頑悍的戰鬥力,這令我們不得不極其重視。廢墟後面,一支支蘇制步槍、「波波沙」衝鋒槍以及撿去的我們的AK-35突擊步槍一起向我們劈頭蓋腦地綻放開火花,一顆顆RR型或RG型蘇制手榴彈也同樣冰雹般地飛向我們。
7月16日在城市東區列寧廣場的戰鬥中,雙方狙擊手的作用發揮得淋漓盡致,幾乎一次又次地板動了戰局天平的傾向。列寧廣場位於新西伯利亞城區的鄂畢河東部,是奧爾焦尼基則街、陽光大街、克拉斯內大街、列寧納街等五條主街道的匯合中心,聳立在這裏的列寧大廈為制高點,以此為中心並包括著堅固的蘇聯國家銀行大樓、亞德采夫百貨商店、軍人服務樓、市郵政局等建築在內的一小片建築群被蘇軍第1047步兵團構築成了一個融合著地上建築、地下室以及四通八達下水管道為一體的立體防護中心樞紐。蘇軍將這片堅固的多層建築用步槍、衝鋒槍、步兵炮、反坦克炮、輕重機槍、輕重迫擊炮、噴火器建成了一座完整的火力配系,並且在樓房周圍設置了大量的鐵絲網、雷區以及多重土木碉堡,以切斷了所有衝進大樓內的通道。
絡繹不絕的慘叫聲和叫罵聲充斥耳邊,我繼續朝著蘇軍的陣地埋頭前進,掩護我們的這輛「1號」坦克卻在「崩」的一聲怪響后熄了火。一挺蘇軍的「迪格切雷夫反」坦克槍打中了它,那種14.5毫米的大口徑反坦克子彈足以在這麼近的範圍內貫穿掉「1號」坦克的薄弱裝甲,並順帶結果掉裏面的裝甲兵。槍林彈雨間,幾名負責戰地搶修坦克的機械維修師連滾帶爬地跑過進行修理,順便從坦克里拖出了兩具胸口還冒著血水和硝煙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