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東巴書畫院

楚大師聞言沉思片刻，目光轉向楊林問道：「你們在客棧檢查《敦煌夜魘圖》是幾點鐘？」

二丫聞言呆怔住了，誰會知道自己帶著畫軸，又為什麼要調包呢？

二丫見狀亦是心中戰慄不已，這楚大師下手竟會如此的陰毒，哪個女孩子不珍惜自己的容貌？此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沒，沒有。」尼朵的眼神兒避開楚大師陰沉的目光，似乎不敢直視。

這時，衛道長悄聲說：「楚大師，會不會是衡山古空禪師或是白雲觀虛風道長也悄悄的跟來，並且暗中做了手腳？」

「嗯，小姑娘蠻可愛的，」費叔打量著二丫，面目慈祥和藹，指了下那頭大豬說，「牠叫『豬堅強』，別看長的樣子挺凶，其實是蠻喜歡女孩子的。」

「不可能，前天晚上還看來著呀？」小月急道。

二丫一進入機艙就嚇了一跳，艙中爬伏著一頭身形巨大、闊嘴獠牙的黑毛大公豬，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兇巴巴的盯著她。

走進書畫院，正房木牆四壁懸挂著東巴象形文字的裝裱字畫，上面都別著標籤，價格在數十元至數百元不等，室內彌散著一股淡淡的墨香。

「前天晚上睡覺前，那時有良他們還都在畫里。」二丫答道。

「沒有。」楊林肯定道。

黑鷹直升機在五千米的高空以278公里的巡航速度飛行了不到一小時，便已到了麗江。

楚大師只帶了楊林、尼朵和二丫進城，其他人都留在了直升機上。在北門的電話亭，楚大師撥通了京城的電話，吩咐手下迅即查明白雲觀主虛風道長現身在何處，撂下話筒問明東巴書畫院的地址，帶著眾人直奔光義街而去。

「哈哈，這就是了去大師的小女友吧？」駕駛艙一位戴頭盔上年紀的飛行員扭過身子笑呵呵的說道。

「嗯，前天晚上你們是在麗江古城客棧，一定是在那兒被掉的包，有人趁你們熟睡之後，用『東巴書畫院』的一卷空白畫軸替換了《敦煌夜魘圖》，八百年前，麗江古城正是東巴王國之所在。」楚大師沉吟道。

「你們去過我們的房間？」小月愕然道，認出這兩人就是同車的旅客。

「走吧，我們出去說。」楚大師向老畫師告辭，帶著眾人離開了書畫院走入僻靜的巷子，尼朵情緒緊張的跟在後面。

黑鷹直升機快速掠過皚皚雪峰和森林草甸，舷窗外依稀看得到那兩隻喜馬拉雅山鷹在碧空中翱翔，伸展著雙翼一動不動的飄浮在白雲之間，蒼涼而悲壯。

「之後你們兩個人又做什麼了？」

「我也睡覺了。」尼朵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猶豫，這沒能逃過楚大師的眼睛。

「之後我就回房睡覺。」楊林答道。

「尼朵，茅山的『啃屍散』聽說過么？你若不說實話，一時三刻五官盡數被逐漸啃噬，到時候不人不鬼的可就無葯可解了。」楚大師陰森森的說道。

楚大師毫無預兆的突然出手了，袖口內驀地飛出一團藍色的煙霧噴在尼朵的臉上。

「先生，你們是來買字畫的么？」一位上了年紀帶眼鏡的納西老畫師迎上前來。

黑鷹直升機馬達轟鳴，巨大的旋翼捲起漫天塵土，載著楚大師一行徐徐升空，朝著東南方飛去。

「後來呢？」

昨天早上，老畫師起床后發現正房門大敞四開，地上丟棄著扭壞的掛鎖，明白書畫院夜間遭竊了，這可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事兒，古城內的治安一向都很好。他急忙清點物品，驚訝的發現除了牆上一卷空白畫軸不見了之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丟失，甚至抽屜里的錢匣子都沒有去碰，由於沒有什麼大的損失，因此也就沒報案。

東巴書畫院位於古城木府旁邊的巷子里，地上鋪著五色石，房屋是典型的三坊一照壁納西民居，古色古香，門前小橋流水，景色幽徑。

「楚大師，你這是……」楊林在一旁也驚呆了。

此刻尼朵的臉上已經呈現出一條條淡藍色的細線，在皮膚上遊動著往口鼻眼睛等器官內鑽去，嚇得她連聲叫道：「畫軸在，在西南夷東巴老司的手中……」

「你確定？」楚大師問。

楚大師聞言略一沉思，知道二丫隨身攜帶畫軸連夜出走的除了衛道長几個人之外，就只有古空禪師和虛風道長了。《敦煌夜魘圖》本已經在古空手中，此人高深莫測，單是露了一手「血禪」功夫便可見一斑，他若是不想讓人盜走畫軸，二丫根本無機可乘，所以此人定是有意放走她倆的，因此沒有必要費力再去把圖盜回。而白雲觀的虛空就難說了，他也是同道中人，對這捲來自東漢張道陵親手繪製的墨寶有所圖謀也很正常，難道真的是他尾隨而來暗中調包的么？或者說還有不知道的第三方勢力暗中介入。

楚大師點點頭，伸手掏出皮夾，從中找出20元錢遞給老畫師，語氣誠懇的說道：「這是買畫的錢，老先生可否告訴我這幅畫軸是如何丟失的？」

「楚大師，前天晚上我和尼朵曾經打開檢查過，背囊里的畫軸確實是《敦煌夜魘圖》。」楊林面色微紅的說道。

「啊……」尼朵頓感面孔一陣麻酥酥的奇癢，心中大駭，她本身就是巫婆，知道這是劇毒之物。

「二丫，先把這卷空白畫軸給我，必須去麗江查一下這個『東巴書畫院』，價格標籤仍夾在上面，說明調包之人行事倉促而遺留下了線索。」楚大師說道。

「檢查無誤后，就把畫軸重新卷好放回了背囊，處理掉暖瓶里的藥水后就爬上天棚回自己房間了。」楊林回憶道。

「沒問題，解救了去大師也正是楚某的心愿。」楚大師十分爽快的答應了。

楚大師回過頭來，犀利的目光落在了楊林的身上。

老畫師接過錢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二丫回過身來向明月住持和邢書記等人告辭，可兒戀戀不捨的拽著她的手，希望其早點返回塔巴林寺。

「說清楚點。」楚大師冷冷道。

「這個竊賊真的是很奇怪呢。」他口中不解的說道。

「後來一直沒有打開過？」

楚大師嘿嘿兩聲問她：「你最後一次打開畫軸是什麼時候？」

那人輕輕解開系帶，緩緩的展開了畫軸，仔細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口中詫異道：「咦，這正是前晚丟失的那幅空畫軸呀。」

「當然，你看這兒還有我們書畫院的標籤呢，原本就掛在西牆上，請問你們是從哪兒得來的？」老畫師疑惑的目光望著這幾個人。

二丫默默的凝視著窗外，心中始終疑惑不解，自己和小月深夜溜出白雲觀，只有虛風道長知道，而且還提示自己前往塔巴林寺，邢書記和可兒也是遵從他的意思來到這雪域高原的，所以盜畫的絕不可能是道長。

楚大師瞥向了尼朵。

「沒有。」

二丫呆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楚大師面色陰沉盯著她。

「我也去。」小月附和著。

「怎麼會這樣……」二丫痴痴的望著沒有任何墨跡的畫面，腦袋裡一片空白，淚水瞬間湧出了眼眶。

「二丫，快來見過費叔，他就是了去大師的老闆。」楚大師在一旁介紹說道。

「畫軸已經被人調包了，」楚大師冷冷道，隨手拿起畫軸取下一張小紙片，「瞧，這裏還夾著價格標籤，上面標價為20元，落款是『東巴書畫院』。」

楚大師微微一笑道：「不，是想請您鑒定一幅字畫。」說罷讓二丫自背囊中取出畫軸遞上。

「我也要跟著一起去，」二丫態度堅決，「楚大師，找到畫軸以後先回塔巴林寺請明月住持解救有良……還有薛先生，然後再給你銷毀。」她說著望了眼小月。

尼朵一驚：「沒，沒有……」

楚大師的目光環視一周，西面掛著字畫的牆壁上空了一塊，位置大小與那幅無圖畫軸尺寸相仿。

「費叔？」二丫聽有良講起過此人，今日一見果然神通廣大，竟然坐著空軍的直升機來到塔巴林寺。

「楚大師，什麼『調包』？」二丫急忙問。

「尼朵，你有事兒瞞著我。」楚大師冷冷的說道。

「是，前天晚上旅客們在麗江古城四方街的酒樓里吃飯，尼朵先去了客棧在她倆的暖水瓶里下了『百花散』，等她們回去飲水迷倒以後，我和尼朵從天棚里下去檢查了背囊內的畫軸。畫的是敦煌夜景圖，有古城堡、戈壁灘和莫高窟，月光下的幾個人竟然還能在畫中走動，當時我倆還感到很新奇。」

「前後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么？」

「尼朵，你把畫軸交給誰了？」楚大師突然轉身厲聲喝問道。

「半夜，大約在12點左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