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青衣歸來
第一百九十章 活師
「請前輩就在這兒休息，俺去去就來。」有良說罷深吸一口氣，凝聚體內噬嗑針氣于雙臂如同跳水般的躍起，然後一頭扎進了腳下的戈壁黃沙之中。
「噗通」一聲，兩人摔落在了戈壁灘柔軟的黃沙上。
有良心中也暗自吃驚，上次是在廢墟內的那口古井通道里出去的，可如今卻從戈壁灘半空里進來，回想起當時黃老魘往沙子里鑽的狼狽勁兒，想來是自己體內的「噬嗑針」氣陰陽融合后功力大增之故，甚至已經超過了那隻千年大魘。
老太婆索性把眼睛一閉，不去理睬了。
夜空中一輪明月依舊懸挂在老地方，敦煌古城隱匿在淡淡的月光下，寧靜而寂寥。
有良側著身子費力的擠進了塌陷的牆壁裂縫。
自己上次以「噬嗑針」氣輕而易舉的從圖中出來，同樣也應該進得去，若是將客家嬤嬤藏在畫軸中帶走，虛空中不但可以令那條「活師」大蛆蟲喪失異能，而且還可以躲避開老太監。想到這裏，他迅速的解開系帶，將《敦煌夜魘圖》攤開在台階上，然後二話不說的揪住客家嬤嬤帶著她一頭朝著畫面扎去……
「前輩是客家嬤嬤嗎？」有良悄聲問道。
「沈才華？這不可能的……」老太婆嘴裏喃喃道。
老太婆眼神兒迷茫，嘴裏神經質的叨咕著：「他們到京城幹什麼……」
「當然是來尋你，可惜見到的只是一具行屍走肉，實在可惜。
「說來話長，俺還是先救前輩出去吧。」有良伸出手去拉她。
他一邊揉著額頭站起身來，正在這時，甬道內傳來開鐵門的聲音，不好，老太監回來了。
就在這時，隱約聽見有警鈴聲斷斷續續的傳入水牢，南宮面色一緊，地面上一定出了什麼大事兒。
「前輩別擔心，既然進來就出得去，不過俺得先回到水牢那裡去把畫軸收起，不然會被老太監發現的。」有良說。
「唉，孩子，水裡面布滿了『活師』的幼蟲，但凡全身身體有孔洞之處，牠們都會即刻鑽入……」客家嬤嬤悵然嘆道。
「算了，你救不了老嫗的，這個老太監用『活師』控制住了老嫗的諸陽經脈，現在身子和手腳都不能動，更何況水中還……」客家嬤嬤的聲音顯得無比的凄楚與無奈。
「腸穿孔，在塔巴林寺。」
南宮聞言「咯咯」的笑起來：「老太婆，『活師』早就餓壞了，就先讓牠品嘗點你的腦漿吧。」
剎那間眼前一黑，有良一頭撞在了水牢內的青石台階上，疼得他倒吸涼氣，頭暈目眩的差點就滾落到了水裡。
「俺叫有良，是同朱醫生、沈才華和妮子一起從藍月亮谷來的。」有良回答說，儘管水牢內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但他的陰眼卻能清晰的看清周圍的景物。
「老太婆，老夫先出去一下，回來時你若是還不說，就等著嘗嘗那生不
可是已經晚了，「噗通」一聲水花四濺，有良剎那間跳入了烏黑腥臭的污水中，並伸出手去攙扶客家嬤嬤。
有良聞言心中一凜，這位漂亮的南宮監獄長口中自稱「老夫」，難道她才是那個明朝的老太監鋼鐵？
那條大蛆蟲彷彿已經感覺到了主人的意思，血紅色的單眼中露出欣喜的貪婪目光。
有良聞言大驚失色，隨即感覺到渾身上下刺癢襲來，肚臍眼兒以及肛門和尿道口似乎都有東西蠕動著想往裡頭鑽……
「那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他們為何沒來？」客家嬤嬤警惕的問道。
這時，南宮又說話了：「老太婆，你可知道腦瓜頂上的是何物？」
有良聽出她的疑慮，於是如實相告：「寒生來京城尋前輩是需要『汗青』醫治病人，他僅存的最後一粒汗青藥丸給賈道長服用了。」
「我們在《敦煌夜魘圖》中，是張道陵設置的一處虛空，塵世間的功力和異能在這裏都會喪失，前輩不用再擔心這條噁心的大蟲子了，即便是老太監也絕對找不到這兒。」有良解釋說。
有良此刻已放下背囊，隨後一咬牙縱身朝水中躍下。
「誰？」黑暗中傳來老太婆驚訝的話音。
「昨晚我們夜探秦城監獄，結果
「且慢，你告訴老嫗，寒生為什麼要來京城？」客家嬤嬤顯然並未完全信任他。
然而就在此刻，他奇經八脈之中潛藏著的老陰之氣本能的做出了反應，極寒之氣自全身毛孔逸出，那些正在拚命往肉體內鑽的『活師』幼蟲瞬間被凍僵了，刺癢感大為減輕。
「前輩，有一個地方可以躲避老太監，而且還可令那活師喪失功能。」有良說罷也不管客家嬤嬤是否願意，便伸手解開背囊找出了那幅《敦煌夜魘圖》畫軸。
「這，這是哪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客家嬤嬤瞠目結舌，一臉的茫然。
老太婆目光突然變得犀利了，一字一句的說道：「小才華會為老嫗報仇，老太監你就等著吧。」
有良點點頭。
客家嬤嬤目光望著這個一隻眼的年輕人，然後信任的點了點頭。
有良趕緊手忙腳亂的捲起畫軸塞入背囊背在身後，隨即雙手扒著那道坍塌的裂縫往裡爬。
水中的氣體在有良周身形成了氣泡，身體隨之浮了起來，事不宜遲，有良來不及多想，一手摟住客家嬤嬤的腰，另一隻手噴出「夢遺掌」，「嘩啦」一聲帶著她躍出了水面落在青石台階上。
客家嬤嬤愕然四顧，晃了晃腦袋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有良何嘗不知情況緊迫，望著這
「牠叫『活師』，是老夫入宮前逆行到丹田內碩果僅存的一滴元陽，歷經六百年的孕育孵化才破繭而出，如今其已經攫住了你的百會，只要一聲吩咐便會即刻食腦噬髓，到時候你將變成一具行屍走肉。」南宮冷冷的說道。
有良伸手抓起這條肉乎乎令人噁心的白色大蛆蟲，用力甩到地上，然後上前用腳猛踹了幾下，將其踩進了乾燥的黃沙之中。
※※※
有良的身上也發現有寥寥可數的幾條蛆蟲落下，不過牠們早就凍得硬邦邦的，看上去已經死透了。
客家嬤嬤斑白的散亂長髮漂浮在腥臭的水面上，怨毒的目光盯著南宮仍舊是一言不發。
客家嬤嬤活動了一下筋骨，但隨即又憂慮擔心起來：「我們要怎麼出去呢？」
「唉，你這老太婆都已經是快要入土之人，還如此這般的死心眼兒，『祝由神功』若是由老夫來繼承必將發揚光大，郭璞若泉下有知，高興還來不及呢，」南宮見客家嬤嬤恍若不聞，於是話鋒一轉，嘿嘿冷笑了兩聲，「老太婆，別以為老夫奈何不了你，如今你的徒弟也已經關進了秦城監獄，從這個名叫沈才華的小娃娃身上得到『祝由神功』可是要容易得多了。」
有良聞言定睛細瞧，此刻盤踞在客家嬤嬤頭頂上的那條「活師」瞪著驚恐的單眼，目光里充滿了不安與困
「龍虎山的張天師？」客家嬤嬤驚訝道。
浸泡在水中的老太婆聞言一驚猛地抬起頭來，愕然的表情被南宮瞧了個真切。
「站住！想跑？」身後傳來南宮監獄長冷冰冰的聲音。
「賈道長？他怎麼了？」
「咦……」客家嬤嬤口中詫異的驚呼道。
「孩子，老嫗百會被制武功盡失，頭頂的『活師』隨時會啃骨噬髓，你還是自己逃命去吧，若是那老太監回來可就晚了。」客家嬤嬤周身水淋淋的喘息說道。
客家嬤嬤「嗯」了聲，語氣明顯的已經緩和下來。
客家嬤嬤沉默了一會兒，半信半疑的問：「那麼朱寒生和沈才華現在哪兒？」
「不可！」客家嬤嬤急呼道。
客家嬤嬤濕乎乎的長袖對襟短上衣、紅色的斜紋圍腰以及綴有黑色前遮陰布片裙的上面，慢慢的鑽出來無數只白色小蛆蟲。牠們圓圓的腦袋上面生著單眼，黏滑的身子後面拖著一根長長的小尾巴，如同蝌蚪一般，「噼里啪啦」的掉落了一地，然後在黃沙中奮力的遊動，朝著「活師」靠攏而去。
「你是誰？」
「老夫從不打誑語，朱寒生帶著沈才華還有一個叫墨墨的小女娃兒夜闖秦城監獄，如今都已經束手就擒，就關押在甲棟樓監室內。」南宮注視著老太婆，口中得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