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梵城
第三十二章 織網
天下凡人皆緊張，當知道有幾位仙人下凡之後。
她一指小易朱的鼻子：「你跟著他去。」
「既然這些仙人下來了，估計天上出了什麼問題。換句話說，你那個爹一定把那些仙人鬧得不善，天雷如此繁複，要經斬龍台，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召集的。」
易朱不依，嚷道：「乾脆你們把鍋子放我屁股上吃火鍋好了！盡欺負人！」
古鏞老爺子嘿嘿奸笑道：「小易朱長這麼大了？好幾年沒見了。」
過後蕾蕾又去打了幾個電話，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面色凝重。
掌教真人一愣，然後回道：「應該沒事，老道也不是很清楚。」
小易朱正在爬樹，沒有管這些大人們的無聊會議。
所以他們面對的，是一張已經編織好了的網。
小書店門口又停下一長串汽車，前面是幾輛小轎車，後面是幾輛大卡車，卡車上放著各式明清傢具，舊式大床，還有些電器，看著像是搬家一樣。
……
「我在想……」鄒蕾蕾眼中閃過一絲迷惑，輕輕用手捋了捋額邊的髮絲，「他這時候在做什麼呢？」
進屋之後，古老頭兒支使著古大、古二兩個孫子與眾人相識，才緩緩說道：「不瞞您說，大家都知道，最近這人間有些不安逸，那些仙人都下來了，雖然我只是個小人物，但畢竟勉強和諸位算是一夥的，不想個安全地方，在高陽被仙人一腳踩死，這個死法未免也太難看了些。」
仙人的實力不是人類的修行者可以抵抗的，這一點，在九江的那次戰役中已經得到了充分的驗證。想到此節，秦琪兒又恨恨地瞥了一眼陳叔平，才應道：「問題是，六處在全國有這麼多的分支機構，我們根本沒有辦法知道，下來的這幾個仙人，會針對哪個目標進行攻擊。」
莫殺忽然眼中寒意一現，問道：
鄒蕾蕾輕輕咬著自己的唇瓣，沉默半晌后柔聲道：「從很多年前，在高陽縣城那個小黑屋裡，我以為他是一隻大紅鳥開始，我就在學習著不去擔心他，因為知道，擔心也是沒有用處的。」
古老頭呵呵一笑，望著在旁邊靜坐的葉相僧笑道：「他師傅，那個斌苦和尚收房租太貴，明顯就是不歡迎我入寺，我沒轍，只好來打擾你了。」
……
古老頭髮現這小胖子語氣不善，趕緊擺手解釋道：「權宜之計，權宜之計。」眼珠子骨碌一轉，嘻嘻笑道：「這都是大恩人的意思，與我無關。」
莫殺忽然說道：「歸元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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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下吧。」蕾蕾無可奈何，別人來逃難，總沒有往外趕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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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主派下凡的仙人們料不到有人會將他們的目的地，透露了出來。
她看了一眼陳叔平，皺皺眉頭：「你肯定是一個。」然後看向秦琪兒：「你們六處肯定也是他們的目標。」
「來了六個，但是天路艱險。到人間的不知道還剩幾個。」掌教真人回答道。
正說著，小書店外的街道上忽然起了一陣狂風。陳叔平皺起了眉頭，說道：「有人在用道訣遮人耳目，正往這邊來了。」話聲剛落，一道尖利的呼嘯聲從省城西邊直接掠了過來，隨著一道流光，一柄古劍懸停在小書店門口，劍上站著一個面色凝重的老道。
莫殺沒有見過這老頭兒，覺得很陌生，一揮手便準備上前。
聽完武當掌教真人的傳話，屋內眾人陷入沉默之中，莫殺忽然問道：「我師傅現在過的怎麼樣？」
……
話音剛落，忽然書店外面傳來很大的聲音，一溜子軍車開了過來，圍在了外面。秦琪兒急匆匆地走進書店，看見武當的掌教真人，不由一愣：「
「沒有。」陳叔平回答的很乾脆，「如果我躲在省城裡，自然他們不敢來找我，但我可不願意做這種縮頭烏龜。」一股強大的自信和蠻橫勁兒回到他的身上，此時的陳叔平，終於有了一絲在九江四中大戰時的高傲味道。
小書店裡又安靜了下來。
還是九八年的時候，古鏞來省城拜謁老祖宗的時候，與這母子倆見過一面。
葉相僧面色一肅，將他揪了過來：「你隨為師在家念經。」
小書店裡這幾位傻了眼，走出門外，看著這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莫殺冷冷喝道：「誰？」
一直沉默不語的葉相僧忽然抬起眼來，看了一眼鄒蕾蕾，似乎想從她的眼中看出些什麼。
蕾蕾清靜之體，如今整個人的氣息愈發柔和清純，讓人有強烈的信任感。
秦琪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雖然知道面前這個中年男人的實力深不可測，完全不是自己能夠應付的，但一想到此人與六處間的恩怨情仇，想到那麼多同事都死在他的手上，不由一股怒氣湧上胸膛，恨恨道：「天上的都是一群王八蛋。」
蕾蕾回望著他，眼中含著淡淡笑意：「你不可能出去，不然易天行會怪我的。」
「不怕天雷轟你？」小易朱哧溜一聲從樹上溜了下來，好奇問道。
鄒蕾蕾臉上微有憂色，招呼道：「琪姑娘來得正好，有些事情大家商量一下。」
秦琪兒如風而來，如風而去，滿心焦慮，想要去通知六處和理事會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只是臨走前狠狠地盯著陳叔平一眼，說道：「你不要離開省城，我不信任你。」
旋即眉梢一挑，想到了山中的那兩位伯伯。
古老頭兒咳了兩聲，嘿嘿笑道：「蕾蕾姑娘，我最近這段時間能不能在小書店住
……
鄒蕾蕾雖然似乎是這些人裏面最正常的凡人，但因為她的身份特殊，加上大家都知道老猴兒特別疼她，所以她說的話顯得很有分量。
「大恩人？」
鄒蕾蕾卻是覺得這老頭兒有點兒面熟，想了想，忽然啊了一聲，走上前去問道：「古……」她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反而是小易朱皺眉嚷道：「古老頭兒，你怎麼跑省城來了？」
鄒蕾蕾好奇地睜著大眼睛：「掌教真人，來吃飯的嗎？」
陳叔平忽然皺眉說道：「我去廣州看看。」
……
葉相僧微微一笑，循著她的目光往上望去，望向那極高而遠的夜空，緩緩說道：「我很了解他，或許他做起事來，有些莫名其妙，但其實他心裏早就有了自己的全盤算計，如果有什麼危險，他一定會第一時間離開，你不要太過擔心。」
古鏞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易天行這死小子自己去玩，把這些事兒都扔給咱們。」蕾蕾站起身來，一根食指細細長長地指著天上，左手叉腰，作豪邁狀，「那咱們就處理得漂漂亮亮的，讓咱們……為了人間而戰吧。」
小書店的門關上了，這幾個「人」搬著小板凳，挪到天井裡開始開會。
……
「先前不是已經說了嗎？」她微笑道。
陳叔平忽然淡淡說道：「很簡單，你們六處失去誰，會很心痛，那他們就會攻擊誰。」
莫殺撲哧一笑，道：「你要走了，家裡誰來做飯吃？」
從頭前小轎車上下來一個老頭子，被兩個男子扶著，這兩個男子一個穿著西裝，一個穿著毛衣，看樣子就是平素手控生殺之權的厲害人物。
「在想什麼呢？」葉相僧微笑著來到她的身前，輕拂石台上少許落葉，坐在她的身旁。
易朱忽然加了一句：「記得給房租。」
秦琪兒苦笑一聲：「可是怎麼準備？」
「師傅肯定已經知道這事兒了。只是他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別去煩他老人家。」鄒蕾蕾輕聲說道：「這些問題，我們自己解決好了。」
鄒蕾蕾認真地點點頭：「相信我吧。對於這種情況，你的父親，你的姐姐，你的兄長，一定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做過很多次模擬。」
「再說這些都沒什麼用。」蕾蕾靜靜道：「既然仙人們是下來殺人的，那我們首先要知道對方會來殺誰。」
鄒蕾蕾忽然笑了笑，笑容里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反把眾人搞的愣了愣。
「算了。」鄒蕾蕾微笑道，每個人都有隱藏的一面，這個世界似乎充滿了陰謀，不過無所謂，她和易天行在一起生活久了，也被感染上了許多蠻勁兒，管那多的陰謀，只要蠻力足夠，便足矣。
君今在羅網，何以有羽翼？
「四打一，你有信心嗎？」鄒蕾蕾問道。
「分頭行事吧。相信他們不敢進省城。」蕾蕾轉向秦琪兒，「你馬上通知六處。做好準備。」
易朱呆在原地，半天之後才醒過神，哇哇幾聲亂叫，在空地上翻了幾個筋斗，難以抑止住內心的狂喜：「哇哈哈哈，終於可以出去玩了。」
掌教真人一稽首，應道：「正是，事態緊急，所以未曾來得及通知六處。」
仙人下界，在廣州附體，雖然是件大事，但若不到一定修為的人，根本不可能感應到。就連小書店這樣藏龍卧虎之地，也只有陳叔平、葉相僧與小易朱感應到了。古鏞不過是一個被大聖爺生生造就的修行者，怎麼可能感應到？
今兒的小書店太熱鬧了，武當掌教真人，省城六處秦琪兒主任，來了復去，書店外車來車走，好
「我們該怎麼做？」秦琪兒根本不看他一眼，雖然知道這個仙人可以在幾秒鐘之內殺掉自己，但在這小書店裡，知道對方不敢囂張，所以把眼睛一轉，直直看向鄒蕾蕾。
莫殺劍眉一豎，冷冰冰道：「誰在吵？」
陳叔平冷冷道：「管他來幾個，咱們管殺不管埋。」
去和仙人打仗，這小子居然當作旅遊。
小易朱偎在鄒蕾蕾身邊，抓著她的衣袖不停撒嬌：「娘，讓俺去吧，讓俺去吧，好久沒有出去玩過了。」
如此熱血的話。從這樣清雅的小姑娘嘴裏說出來，真是有一種極具反差魅力的美。
只有墨水湖畔小書店依舊保持著永亘不變的熱鬧，而當古氏一家全搬進來后，書店顯得有些擠了，還好小易朱已經與陳叔平二人藉著夜色掩護，往四川方向飛去，這才騰出了足夠的房子。
「為什麼？」鄒蕾蕾很詫異，心想這位黑社會大老，不是早已經退出江湖，在高陽江邊的小莊園里養老嗎？怎麼忽然跑到省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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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將手一揮，便有無數苦力，開始從車上往下搬東西。
葉相僧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如果出了省城，只怕會引得大勢至菩薩再次降凡，那才麻煩。
……
……
蕾蕾嘆了口氣，解釋道：「就是你那個師公。」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轉身問道：「古老爺子為什麼不去歸元寺住？」
「一共來了幾個？」搶先問話的是秦琪兒。
這自然是高陽縣城裡的那位古老爺子，易天行與鄒蕾蕾的正牌老鄉，當年那位將易天行誘入歸元寺的老狐狸。
眾人入睡后，只有蕾蕾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天井的大樹下，看著高高的夜空，面色清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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