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掃地僧出現

只聽那老僧嘆了口氣，說道：「慕容居士居然是鮮卑族人，但在江南僑居已有數代，老僧初料居士必已沾到南朝的文採風流，豈知居士來到藏經閣中，將我祖師的微言法語、歷代高僧的語錄心得，一概棄如敝屣，挑到一本『拈花指法』卻便如獲至寶。昔人買櫝還珠，貽笑千載。兩位居士乃當世高人，卻也作此愚行。唉，於己於人，都是有害無益。」

淡金的指力跟幽暗的摩訶指正面相對，發出響亮的爆鳴聲，居然還是一陽指佔了上風，餘威還繼續攻向慕容博。

他正要過去幫忙，忽然一個灰影閃爍，正是掃地僧出現了，他掄起掃把，居然往兩邊都揮出如同厚實的罡氣之牆，剎那間，蕭氏父子和慕容父子都覺得氣息滯礙，不由得往後倒退。

慕容復又問：「你躲在這裡有多久了？」

段譽聽得點頭不已，這掃地僧還真是一個理論大師，就是不知他自己當年是如何將佛家武功融匯貫通的，而掃地僧的修為境界，根本看不透。

慕容復道：「不錯，我問你躲在這裏，有多久了？」

或許是因為段譽的各種武功剛好克制慕容復，所以才會讓慕容復那麼慘，而蕭峰的降龍十八掌反而很難收拾葵花寶典的武功。

就在此時，慕容復居然又回到了藏經閣里。他披頭散髮，滿臉暗紅的巴掌印。渾身破爛衣服都是血污。

掃地僧又道：「居士第二次來借閣的，是一本『般若掌法』。當時老僧暗暗漢息，知道居士由此入魔，愈隱愈深，心中不忍。在居士慣常取書之處，放了一部『法華經』一部『雜阿含經』。只盼居士能借了去，研讀參悟。不料居士沉迷於武功，于正宗佛法卻置之不理，將這兩部經書撇在一旁，找到一冊『伏魔杖法』，卻歡喜鼓舞而去。唉，沉迷苦海，不知何日方能回頭？」蕭遠山聽他隨口道來，將三十年前自己在藏經閣中夤夜的作為說得絲毫不錯，背上冷汗一陣陣冒將出來，一顆心幾乎也停了跳動。

「蕭大哥的武功是遇強越強，也就是說他很難迅速取勝，卻不會倒下。」段譽嘆息道。

「好強的指力，小子你跟誰學的？」慕容博沉聲道，立即變招使用少林金剛掌將殘餘指力轟散。

然後他揮手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揮灑出一大把的繡花針，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銀光璀璨，如同月光迸發一般。

掃地僧屈指計算。過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臉上現出歉然之色。道：「我……我記不清楚了，不知是四十二年，還是四十三年。這位蕭老居士最初晚上來看經之時，我已來了十多年。後來慕容老居士來了，前幾年，那天竺僧波羅星出來盜經。唉，你來我去。將閣中的經書翻得亂七八糟，也不知為了什麼。」

慕容博這才發覺六脈神劍犀利無比，他就算使出了六種少林指法以及姑蘇慕容氏的家傳摩訶指，也只是堪堪的抵擋住六脈神劍，卻難以展開進攻。

「哎，你們這些施主啊！要來藏經閣借閱經書並沒什麼大不了，卻為何要大打出手，將這裏弄得一片狼藉呢？」掃地僧一邊打掃著地上散落的典籍，一邊悠悠的嘆息道。

「復兒他本就很凄慘了，你這姓段的還如此狠心，欺負我家復兒，受死吧！」慕容博當即施展摩訶指的招數突襲而來，幽暗的指力將空氣點得「嗤嗤」作響。

掃地僧道：「蕭居士全副精神貫注在武學典籍之上。心無旁鶩，自然瞧不見老僧。記得居士第一晚來閣中借閱的，是一本『無相劫指』，唉！從那晚起，居士便入了魔道，可惜，可惜啊！」

承受了這麼多的屈辱，慕容復知恥而後勇，不可小覷，他跟慕容博聯手，居然跟蕭氏父子打得難解難分。

段譽可謂是一心多用，讓在場之人都震驚不已。蕭氏父子立即就圍攻慕容博。

他的身法之迅捷，連蕭峰這樣的高手都有些錯愕。

掃地僧緩緩抬起頭來，目光居然還很渾濁。

慕容博冷笑一聲，道：「我自己都沒有把握將這些絕技練好，害怕走火入魔，因此就將七十二絕技的秘笈給了吐蕃國師鳩摩智，讓他來當試驗。」掃地僧嘆息道：「那位鳩摩智次序顛倒，已經大難臨頭了。本派武功傳自達摩老祖，佛門子弟學武，乃在強身健體，護佛伏魔。修習任何武功之間，總是心存慈悲仁善之念，倘若不以佛學為基，則練武之時，必定傷及自身。功夫練得越深，自身受傷越重。如果所練的只不過是拳打腳踢、兵刃暗器的外門功夫，那也罷了，對自身為害甚微，只須身子強壯，盡自抵禦得住……」

但是掃地僧剛才一揮掃帚，就將四大高手的戰鬥勸解下來，其實力震撼全場，不言而喻。

「嗤～」參合指實打實的點在了段譽的后心。不過卻被北冥神功卸去一層力量，緊接著神照經內功亦復如是。

大伙兒都停手，凝目一看，但見這灰衣掃地僧頗為的蒼老，長須雪白，面容祥和而枯瘦，身形佝僂，行動遲緩，有氣無力，彷彿一陣風都能吹倒似的。

就算繡花針之上淬著劇毒也不要緊，因為段譽擁有百毒不侵之體。任何的劇毒都沒有作用。

慕容復愣了一下，仍然將右手的繡花針扎出。

慕容博心下駭然，自己初入藏經閣，第一部看到的武功秘籍，確然便是「拈花指法」，但當時曾四周詳察，查明藏經閣裡外並無一人，怎麼這老僧直如親見？

段譽的這些話犀利無比。將慕容博說得頗有些羞愧，至於蕭峰的老爹蕭遠山聽得此言，也不由得老臉抽搐了幾下。畢竟他也是跟慕容博一樣，潛伏于少林藏經閣，一心偷學各種少林絕技。

慕容博見得自己的孩子慕容復被段譽狠狠的扇了耳光之後，還被踹下了藏經閣的樓下，頓時憤怒無比。

掃地僧慢慢轉過頭來，向慕容博瞧去。慕容博見他目光遲鈍，直如視而不見其物，卻又似自己心中所隱藏的秘密，每一件都被他清清楚楚的看透了，不由得心中發毛，周身大不自在。

凌厲的勁風在段譽的身後響起，段譽頓時察覺不妙，不過電光火石之際，以凌波微步閃躲已經來不及了。他就當機立斷，運轉神照經內功，護住心脈。

蕭遠山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自己第一晚偷入藏經閣，找到一本「無相劫指譜」。知道這是少林派七十二絕技之一，當時喜不自勝，此事除了自己之外。更無第二人知曉，難道這個老僧當時確是在旁親眼目睹？他不知該何言以對。

慕容復的手臂被擒住了，但是他由於自宮修鍊了葵花寶典，手臂在葵花內功的灌注之下，可以柔若無骨，居然掙開了控鶴手的擒拿。

段譽及時的從腰帶里掣出紫風軟劍，眼疾手快，泛起一片密集的紫紅劍幕，大量的繡花針都被劍刃抵擋住，細碎的金屬交擊之聲不絕於耳。慕容復居然靈活的閃爍過去，去幫助他老爹慕容博對付蕭氏父子。

段譽別無多想，頓時左手食指點出，正是他全力施展的大理段氏「一陽指」。

五人一齊凝視著他，只見他眼光茫然，全無精神。

掃地僧說道：「施主問我躲在這裡有多久了？」

之前雖然段譽狠狠的扇慕容復的耳光，並且奮力一腳將他踹到樓下，但是卻沒有傷及根本，只是讓慕容復的樣子看起來愈發的狼狽而已。

段譽心裏很是詫異，原來這厲害無比的掃地僧，這麼的不修邊幅，根本不能用常理揣度。

他見得段譽正在跟他老爹鏖戰，很是氣不過，就從後邊，左手施展參合指。右手施展繡花針，他就不信段譽能夠在正面抵擋慕容博的情況下，還能在同時應付兩種很難纏的武功。

蕭遠山大為驚訝。心想自己到少林寺來偷研武功。全寺僧人沒一個知悉，這個老僧又怎會知道？多半他適才聽了自己的言語，便在此胡說八道，說道：「怎麼我從來沒見過你？」

段譽果斷運轉乾坤大挪移，將那裡的穴位挪移，因此繡花針不過是扎得稍微有些痛罷了。

段譽施展凌波微步與之周旋，至於逍遙御風訣，那是在開闊的地面才能放開手腳施展的絕頂輕功。

「慕容公子，不，現在應該叫你慕容公公了吧。你非得找死，可怪不得我了。」段譽當即施展擒拿絕招，控鶴手。

而慕容博如影隨形而來，那道摩訶指的指力愈發的濃郁，凝聚了更多的罡氣，眼看就要狠狠的扎來。

其實段譽心裏聽得有些好笑，很顯然，掃地僧就相當於是少林藏經閣的圖書管理員，蕭遠山和慕容博曾經動過什麼典籍，掃地僧應該都知道的。掃地僧又道：「居士之心，比之蕭居士尤為貪多務得。蕭居士所修習的，只是如何制少林派現有武，慕容居士卻將本寺七十二絕技一一囊括以去，悉數錄了副本，這才重履藏經閣，歸還原書。想來這些年之中，居士盡心竭力，意圖融會貫通這七十二絕技，說不定已傳授于令郎了。」

「哼，一陽指可是我大理段氏的家傳絕學，可不像你這樣的卑鄙小人，躲在人家少林的藏經閣里十幾年，偷學各種絕技，還拿出來賣弄，自鳴得意。」段譽一邊當仁不讓的駁斥，一邊施展六脈神劍，頓時大量的劍氣呼嘯而出，充斥于藏經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