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奪天之戰
第51章 今日了恩仇！
恩恩怨怨，就在今天終結！有我，這位君家的唯一後人，親手索討！從此之後，君家，再無遺憾！生生世世不再有！
後勤人員不斷地衝上去，將己方的傷者搶回來。但那些在交戰核心位置的，就只有自認倒霉！那裡可是不會有非戰人士輕易涉足的！
否則，以他的頭腦智計，斷無可能陷入如此的死戰！更不會這般的悠然自得！
君莫邪微笑著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赫然發現；現在二皇子的兵力竟是處於絕對的劣勢之中，但在李悠然的指揮之下，隨著陣型不斷變幻，整個戰場卻形成了一個血肉磨盤，雙方各有死傷，卻是以皇帝一方的死傷居多，以少敵多，以小搏大，未必沒有反盤的可能……
天香大街上，無數民房已被推倒，曾經繁華、熱鬧的街道、居民區此刻盡變作了交戰雙方的搏殺戰場！在這片並不算很大的地方里，居然有接近三四萬人叫喊著，廝殺著，鮮血橫流，肢體斜飛，不斷有人因受傷而倒地，又或者直接死於非命，前一刻還在喊打喊殺，后一刻已經變作了一具尤有體溫的屍體……
君莫邪孤身一人，一襲飄逸青衣，漫步走在蕭條的大街上，向著喊殺聲傳來的方向，不疾不徐的走去。
所以他必須得走！儘管是這樣的不舍。
老爺子靜靜地看著，慢慢地眼中蘊滿了晶瑩的淚水，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掛到了雪白的鬍子上，然後滴滴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
這個所在，明明給自己
不可以！絕不可以！
眼前猶有戰刀的光芒在閃爍，耳邊依然響著那雄壯而悲涼的號角……弟兄們臨死時的眼神，依然在心頭，瀕死的呼叫，依然在胸中激蕩……
這位剛強的老人，兒子死了，他沒哭；孫子死了，他也沒哭；但在今日，卻不自覺地流下了動情的淚！因為，他就要離開自己深愛的這片土地……也是他一生心血澆灌的土地！
雖然這片土地辜負了他，雖然這片土地上的皇權傷害了他，一而再地奪走了他的兒子，陷害了他的孫子……可這片天下，畢竟是君戰天百戰餘生打下來的！亦是由君家滿門歷盡艱辛守護下來的！
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可說是說到盡了，若是再勉強說和，那可就真的要撕破麵皮了。
因為，路的盡頭，就是天線恩怨的盡頭！
君戰天默然的站了一會，又是長嘆一聲，舉步離去，只留下一句話：「天香的百姓，就交給你了……」
在他的身後，正是三皇子楊喆，也是一臉的慷慨激昂，悍不畏死！只不過，在他的身邊卻只得四五十人，舉著盾牌防護著他。
二皇子確實夠合作，李悠然也足夠利索，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就順利解決了一個，更鬧出了一場這麼大的鬧劇風波。那麼，既然這樣，那就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乾脆藉助這個黃道吉日將前塵往事一併解決了吧
所有的代價！
第二日，東方問情端木超凡等人便離開了天香，匆匆趕了回去各自的家族。
可是如今，終於就要離去！
時至今日，他不得不走。不能不走！因為若是他堅持不走，君無意和君莫邪定然也不會走。那樣，君家就真正完了！兒子、孫子為了這塊土地已經逝去了兩雙，最後的一子一孫也要埋葬在這塊土地里嗎？
「此事無需再議！」東方問情怫然不悅：「東方世家祖宗基業。千載名聲，我們都丟不起！縱然是死，也丟不起！日出東方，惟我不敗！我等正要創此輝煌，若是龜縮入天罰，託庇于眾獸羽翼之下，何談再興東方世家！？」
君莫邪甚至可以肯定，這樣的詭異局面，應該就是李悠然刻意營造出來的。
說一句話，喝一大口酒。這一段話下來，獨孤縱橫頹然伏在桌案上，酒碗嘩啦啦落在地上，打得粉碎，他卻是猶自在喃喃自語：「英雄豪傑衝上前……在這等飄搖時刻，我們獨孤家的英雄豪傑，怎能退？唯有衝上前！衝上前啊……要不然整個天香，就將是滿目瘡痍，遍地烽火啊，不能走，不能走啊……」
這就是老夫一家人守護了一輩子的地方！為了這裏，老夫金戈鐵馬一生，數百次死裡逃生！為了這裏，無悔義無返顧的振衣而起，化身軍神。征戰沙場！那邊關的風月，大漠的寒風，草原的鐵蹄，旌旗的呼嘯，君家滿門，何人不曾經歷……
白衣軍
在他們的對面，遠遠地地方，二皇子紅著眼睛，騎在一匹火紅色的駿馬上，來回的轉著圈，就像是一頭在磨道里轉來轉去的驢，口沫四濺，滿臉猙獰：「殺！給本王殺！殺了那兩個狗娘養的！本王一定重重有賞！等本王登基為帝，你們盡都是開國忠臣！榮華富貴高官厚祿，唾手可得！一戰成功，光耀萬代！」
皇帝這一方，天香的皇帝陛下今日可是威風十足，一身金盔金甲，昂然騎在一匹通體雪白的神駿戰馬上，手持三尺青鋒督陣，御駕親征，誓要殺死自己的兒子！
但現在，他必須為自己的家族負責！
捨不得！捨不得！真正的捨不得啊……
看來這位三皇子，也還是很怕死的說！
李悠然目光敏銳的觀察著戰局，很是從容不迫，手裡的摺扇往左一擺，左面的傳令兵便舉起手中的小旗揮動，而交戰之中二皇子一方便頓時有號角響起，陣勢也會隨之變化！時而再往右一擺，便又是另一番變化……
「英雄百戰輕生死，壯士一生莫回頭；鐵馬冰河長風斷。幾回魂夢刀血稠！」君戰天幾乎是哽咽著，念出這首詩，這首詩，是當初征戰沙場的時候，經常在戰後與自己的老弟兄們一邊擦拭著戰刀上的血跡，一邊高聲吟唱的，現在，可還有幾人記得？
獨孤縱橫默默地望
從少年，到年老，多少的兄弟，在自己的眼前化作了白骨；多少的好男兒，在自己的率領下浴血廝殺，馬革裹屍……自己的親生兒子、孫子，都將滿腔熱血灑在了這片土地上……
今日，君家已然決定離開，那麼，君莫邪就決不會再做什麼夜長夢多的事情！無論如何……今日，恩仇了了！
君莫邪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吩咐各人留心戒備，然後，又儘可能地多給了他們一些療傷丹藥，又安排了多頭傳訊用的信隼，也用的是天罰森林鷹王屬下。隨時通報彼此的信息，萬一有變，也好予以支援。
君戰天君老爺子找獨孤縱橫老爺子商議也碰了一鼻子灰，正在喝酒的獨孤老爺子聽到君老爺子帶來的這個消息，不由得呆愣了半天。才揮揮手道：「你們走吧，我不走！獨孤家……哪也不去！」
二皇子府的高牆上，居然懸空著放置著一把椅子，卻是用兩道繩索將這張太師椅縛在了兩邊的大樹上，離地足足十幾丈高矮，上面端坐的正是李悠然李大公子，一身白衣飄飄，羽扇綸巾，談笑自如，一臉的輕鬆。
君戰天與他相交一輩子，又豈能不明白他的想法？並不再勸，嘆息一聲，默默無語的起身離開了。
君戰天的眼淚在臉上縱橫流淌，卻是死死地咬著牙齒，從牙縫裡一
當真很有幾分三國東吳美周郎的意思，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君大哥！君大哥……」君戰天狠狠地閉上了眼睛，蒼老面孔上一陣抽搐。他低下頭，緊緊地閉著眼睛，唯有肩膀在輕微地顫抖、聳動……
「你們老君家肯定是要走了，但若獨孤家也跟著走了……他們要怎麼辦呢？老夫又豈能忍心眼看著生靈塗炭？我獨孤世家九條漢子，還要為這億萬生靈，撐起一片河山！領情也好，不領情也罷，總之這是我獨孤縱橫生命中為數不多的意義！」
君家上下在緊鑼密鼓的準備撤走的大小事宜，惟有君老爺子獨自一人坐在君家高塔上，出神地看著外面，天香城，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似乎是看不夠……
……
他的神態很是閑適，步履輕鬆，但每一步的間隔。卻都是出奇的一致！他一路走過去，走得很用心，甚至，很……鄭重！
「至於皇家那邊……老夫何時將皇家榮華富貴放在眼中過？」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獨孤縱橫看著他走遠，突然一揚脖子，將滿滿的一大碗酒灌下了肚子。喃喃道：「老君啊，還是你明白我啊。我獨孤縱橫，從來也不是戀棧權勢的人。家裡那幾個小子，也不是玩陰謀的料……但，天香國兩大軍方支柱守護了天香六十年！天香國，不是光有皇帝的，還有數億百姓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