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之章
第四十章 小六來投
「既然如此，川並眾的功勞和奉公地就記在吉良家名下。我再增加吉良家一萬石的知行，由景次郎代為分配於你等。」
他一向這樣，總是不斷試探別人的底線，以便最大程度的利用對方或者取得最大的利益。如果說他在桶狹間是湊同花順，那現在就是玩百家樂，還總試圖湊出九點大殺四方。但是，這樣很容易把自己的牌爆掉啊……
「但如今美濃商道很可能保不住了。」我輕輕的嘆了口氣。
「你和長康的心意，我宣景十分感動，」我誠心誠意的回答，「兩位請放心的加入本家，主公已經承諾過兩位的地位……」
「……只是，我宣景現在的領地，比起正勝殿下要差一大截啊！」
「……是！」我無奈的和藤吉郎離開了會見室。
「請原諒，這裡有點問題。」蜂須賀正勝打斷了我的話，但是態度卻變得非常的恭敬。
「關於這一點，只要宣景殿下明白就好。」蜂須賀正勝點了點頭。
「是。」我和蜂須賀正勝一起領命。
「臣下領命。請允許臣下召集家臣，前來拜見殿下。」蜂須賀正勝說。
「景次郎，你此次的表現，我非常滿意。就依照約定，晉陞你為本家部將，加封萬石吧！具體位置稍後決定。」信長轉向我。
「可是主公，中美濃是犬山殿下的攻略範圍啊！」我連忙提醒道。
在付出了近百人的傷亡后，美濃方的軍勢不甘心的退了回去。我方成功的在西美濃立下了一個橋頭堡……
「哈哈！猴子啊，還真有你的！」兩天後的評定中，聽了藤吉郎繪聲繪色的彙報，信長心情大好，「那麼，就晉陞你為本家侍大將，領羽島一千石！」
「你身任津島奉行，做得很不錯！無論是領內評價還是町中收益，都很讓我滿意。所以你就繼續兼任吧，倒不用常駐清州。」
「那麼，你覺得該怎麼做？」聽到我的顧慮，信長問道。
「那就這樣，明天我和你一起回清州。這件事涉及川並眾與服部黨，主公那裡應該有所表示……不然的話，我沒有把握說服他們，甚至都開不了這個口。」我嘆了口氣。
「至於蜂須賀……同樣擔任本家的侍大將。」信長微微的皺了皺眉。對於川並眾之前
「算了，此次來得倉促，可能也要走得匆忙了。而且，你家的人，我熟悉的很呢！」我笑著說道。
「景次郎，」信長忽然打斷了他的話，轉頭問我，「水軍一直是你在主持。此次墨俁築城，服部黨有什麼突出的表現嗎？」
「稟大殿，臣下已經加入了吉良家，所以只好謝過大殿的好意了，」蜂須賀正勝雙手撐地，恭敬的俯身回答，「今後，臣下將在主公的率領下，忠誠為主家奉獻！」
這句話有點取巧，服部友貞的確沒有參与，他也的確是在準備納側。但是服部黨的不少人參加了行動……恩，這就是所謂的說話技巧了。
「那麼，他們的要求呢？」信長果然皺了皺眉頭。
我方行動非常迅速，等到西美濃派出軍勢前來阻撓時，就已經無可奈何了。由於時值農忙，他們來的人不多，襲擾的話還可以，要攻打近兩千人守衛的城呰的話，就完全是送死的行為。何況，他們還要跨過水軍守衛的長良川。
「請正勝殿下放心，我宣景會將此番心意切實上覆彈正殿下，保證不會讓正勝殿下受到任何誤解和慢待。」我嚴肅的向他保證。
「是的。剛才秀景勸了我一番……考慮到我倆的朋友關係，還有你倆的親戚情分，就答應你的要求吧！」我皺著眉頭，一臉肉痛。這個表情可不是裝的。想到要賠上美濃商路，損失大筆收入，還要想辦法籠絡服部黨，我真的肉痛極了。
「這樣啊……」信長點了點頭，「那麼你在美濃的領地呢？」
「那真是太感謝了……也謝謝秀景殿下！」藤吉郎連連道謝。
「這是為何？」我驚訝的問。
……，……
「回主公，服部黨和川並眾，目前並不從屬於本家。服部黨還好說，但是川並眾一旦提供了那種程度的協助，事實上就是背離齋藤家、投向我方了……臣下斗膽，請主公預先給予川並眾一個承諾，這樣的話，我才好要求他們提供協助。」
「正勝殿下請儘管說，不用客氣。」我跟著鄭重了自己的態度。
「謝主公！定當為本家忠誠奉獻！」我俯身拜謝。
第二
「那麼說，正勝殿下是答應了？」
「稟主公，他要求本家重臣的身份，另外還要在津島擁有適當的名義……」
「就這樣決定了！如此一來，川並眾不會有什麼擔憂了吧……你就這樣告訴他們，讓他們努力奉獻。攻下稻葉山城之後，我會加封他們一萬石！」信長揮了揮手。
「猴子謝過主公大恩！願意任由主公驅馳！」藤吉郎五體投地拜謝信長，激動得渾身都不停的抖動著。我能夠想象，他那張幾乎貼在地板上的猴臉，肯定比真正的猴子屁股好不到哪裡去。
「一切拜託了。」藤吉郎俯身施禮。
「猴子，是這樣嗎？」
「此次行動，服部友貞並未參与。聽說服部友貞將新納一位側室，所以正在準備慶賀的事情。」我恭謹的回答。
「放心，主公那裡沒問題。主公的性格我了解，而且當時就說好了的，」我揮了揮手，「不然的話，秋津要找比主公家更高的家格，難道只有嫁到將軍家去不成？相比和主家的其他殿下家聯姻，這樣在本家內部反而更好些。」
秀景和木下藤吉郎回到了城中，打斷了我和美津的寵物計劃。
但現在顯然是不用我麻煩了，而我也懶得再去麻煩。反正所謂的情份，所謂的義理，于服部友貞都是浮雲。而且，我相信他也討不到什麼好果子吃。他們服部黨現在差不多算是在我的治下，但是他卻踢開我，轉而和瀧川一益聯絡……按照歷史上信長表現出來的性格，服部友貞這種不安分的行為，絕對是他所厭棄的。
「稟主公，臣下願按照領地收入的一半，以現金補償瀧川殿下六千貫。」看見瀧川一益望過來，隱隱有些怨恨的意思，我連忙大度的表示。
很顯然，信長想拋開信清單幹，然後獨吞美濃，不給信清留湯喝。
「正勝殿下的話，我宣景完全理解。」我點了點頭。
「主公，臣下有事稟報。」前列的瀧川一益忽然出言道。
聽了我的要求和條件之後，蜂須賀正勝沉默了好一會。
「謝吉良殿下支持。」瀧川一益低了低頭，臉色總算是好了一些。
「稟主公，北伊勢豪族勢力錯綜複雜，號
「這倒是。」蜂須賀正勝也笑了起來。他手下的幾個頭領，都在我手下訓練過；至於那些下級武士，更是我們一同訓練和提拔上來的。
「當初加入齋藤家，是濃州殿下（齋藤義龍最後官位是美濃守）的好意。但是現在的美濃，卻是三人眾那幫人在掌管，而在下甚至自身難保……所以，是該離開的時候了。」蜂須賀正勝神情蕭索的說。
蜂須賀正勝點了點頭：「對於宣景殿下，我和長康都是完全信任的。既然是宣景殿下的拜託，那沒什麼二話……何況，當初宣景殿下前往尾張時，長康曾經代川並眾有過承諾。」
「話說回來，去年年初託付給你的伊勢桑名郡攻略，還有重建蟹江城的事情，現在進行得如何了？」信長忽然問道。
我暗暗叫苦，他這麼貪婪，會不會讓津田信清的反叛提前呢？
「臣下遵令。」瀧川一益的臉色發苦。雖然領地還增加了五千石，但是那可是戰後之地啊，今年的收入恐怕很難指望得上，「只是羽島今年的收成，恐怕無法維持……」
「織田殿下的性格和行事方式，在下以前領教過，大概是難以融洽相處的。但是宣景殿下卻值得信任和託付……所以，請宣景殿下接受川並眾的效忠吧！」蜂須賀正勝深深的俯下身去。
「是。」我欠身答應。
「不過，你家的彥右衛門，我倒是不太熟……就和我女兒秋津結下親事吧。」我想了想說。
那是當然了。看人家川並眾，兢兢業業不說，還心甘情願當陪臣，將領地主動奉公，以方便本家的攻略方針；和他們比起來，服部黨又是懈怠，又是劈腿，又是貪心，信長當然不會滿意。
「份屬親戚，應該的，」秀景笑道，「藤吉郎殿下，你也太心急了。就算兄長有所顧慮，也不用這樣急著離開吧！難得來一趟，怎麼也該讓我兄弟儘儘地主之誼啊。」
「聽主公說，主家有意于攻略中美濃，那麼臣下的領地，就作為吉良家的直領奉公好了……請大殿裁奪。」
「看來你似乎很有些為
「那麼，我秀景就多多借重各位了，」能夠得到川並眾的投效，真是意外的驚喜啊。我鄭重的坐好身子，同意了蜂須賀正勝的投效：「請正勝擔任本家家老，長康擔任本家部將，一起將本家的家業發揚光大！」
「又沒有約定是這樣。只是犬山靠近中美濃，所以才負責那個方向罷了，」信長不以為然，「但是有了三井城作為支撐之後，本家就可以介入中美濃，然後從墨俁、三井這兩個方向進攻稻葉山城！」
剛才我提到犬山與三井城的距離，就是希望信長能夠說服津田信清提供支援。據我所知，信清離反是在下半年，之後的第一個行動，是八九月份攻取坂井政尚的樂田城。這距離現在還有小半年時間，足夠讓我替川並眾轉圜的了。另外，津田信清目前正在攻略的鵜沼城，就在蜂須賀家領地旁邊，為了能夠從另一個方向攻略鵜沼城，津田信清應該很樂意協助蜂須賀家。
「宣景殿下所言句句屬實。」藤吉郎投桃報李的幫了我一把。
「是時候下定決心了！」他忽然堅定的自言自語了一句，同時攥起左拳，一拳砸在右手掌心。
看來，服部友貞是覺得美濃的商道沒了，和我合作沒有利益了，所以想脫離聯合水軍繼續獨立，並找了瀧川一益作為靠山……我還準備替他爭回原先被沒收的領地呢，那樣的話，不就是等於加入本家了么？
「和一條美濃商道比起來，殿下才更值得作為長遠的依靠——這一點，在下和長康都是如此認為。而川並眾能有今日，也正是依靠著殿下的恩澤……所以，今後就一切拜託殿下吧！」他再次俯下了身去。
「實不相瞞，自從投入齋藤家后，我和長康在美濃一直比較尷尬，」蜂須賀正勝面露苦笑，「美濃國內素重地緣，但是川並眾在美濃原本沒有什麼根基，其中大部分還都是尾張人，包括在下這個首領。所以本家在主家一直沒什麼地位可言。自從以三人眾為首
「那麼，你告訴川並眾，我保證他們所領安堵。一旦他們的領地受到侵犯，我將親自帶領軍勢前往支援。」
「臣下聽說，雨津小姐已經成為三七丸公子的正室，而秋津小姐是上川殿所生，卻與臣下家結親……這樣會不會有所不便？」蜂須賀正勝有些擔心。
「宣景殿下！……願意提供協助了嗎？」藤吉郎顧不得禮貌，急忙問道。
「是。在下只想儘快作其他的準備……在下的確太心急了。」藤吉郎點頭承認。
「此次墨俁築城，服部友貞也功不可沒。臣下斗膽，請主公允許服部黨加入本家，並給予一定的賞賜。」瀧川一益坐在位置上欠了欠身。
聽了他的話，我忍不住緊了緊拳頭。
「說吧。」信長點了點頭。
「你現在趕緊補種，還能收入一點。至於原領的收入，你和宣景商量吧！」信長說。
「是，在各務原郡，居城三井城，距離稻葉山城和犬山城都是四里左右（1日本里=36町=3.927公里；1町=60間=109.09米）。兩家合計表高一萬一千石，實高一萬四千石。」
「那麼此事就算了吧。」信長揮了揮手，顯得十分不滿。
「是。」瀧川一益知趣的閉上了嘴巴。
儘管心懷疑慮，我還是再次去了美濃，親自和蜂須賀正勝商量。
「唔……川並眾的領地在中美濃是吧，有一萬石？」信長問。
「主公……」我試圖勸說信長大方點。
「既然這樣，那麼臣下就欣喜的接受了。」
對於我個人而言，協助猴子搶築墨俁城，遠沒有川並眾的投效那麼重要。但是我也不能懈怠。隨後的七天，川並眾在上游的荒井山中採伐了足夠的木料，全部運到木曾川邊編成木筏待命。得到我和藤吉郎的軍勢即將到達的消息后，川並眾駕著全部木筏順流而下，正好於傍晚時分和我們在築城點會合。我們將木筏全部拆開，趁著月色立下了呰圍，然後構築了哨樓和弓櫓等工事。等到第二天早上，一座簡單的城呰便出現在了木曾、長良兩川之間。
「殿下難道是靠領地的收入來維持的嗎？」蜂須賀正勝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