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墓看大門》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白貓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白貓

就在四唇將要碰觸的瞬間,旁邊一聲低沉的吼叫突然打破了沉寂——嗷嗚!聽起來竟像是貓的叫聲。
正在疑惑之際,卻發現老O的眼睛是盯著下面的。我忙順著他的目光向下望去,卻猛然間看到大白貓蜷縮著躺在樓下那戶人家的雨棚上,脖頸處的鮮血還在汩汩外流,把胸腹間的白毛都染紅了。
我趕忙捂住口鼻,心裏卻咯噔一下,尼瑪!這臭味兒不就是前天晚上我暈倒在樓梯間時聞到的那股奇怪的味道嗎?只不過現在的更加濃烈,中人慾嘔,熏得我幾欲昏去。
當他終於算到葬地的方位,走出房間時,卻正巧遇到了我,雖然有些意外,但隨即便發現我形困目散,是元氣外泄的徵狀,房中肯定有邪物,果然很快就找到了那串菩提子念珠,同時也意識到事情遠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接下來,老O又講起了前天晚上我昏倒后發生的是。不出意料,當時迷暈我的人就是化作明一法師的妖孽,它估計已經覺察到自己那串念珠被毀,於是決定親自來奪取我的元氣。但沒想到的是,在繼將得手的時候老O突然出現。那妖孽不但功敗垂成,還因此丟掉了寄生的肉身,倉惶逃走。
大白貓也不含糊,轉身一躍就竄上窗檯,攔住了那東西的去路。
上樓之後,老O果然直奔那間敞開的卧室。進了門,我看到羅娜慘不忍睹的屍身還躺在地上,由於窗戶開著,此時屋裡的惡臭味兒輕了一些,可是大白貓和那隻黃鼠狼竟然全都不見了!
我不敢隱瞞,便把和羅娜去竹林寺的經過簡要說了一遍。
老O聽完冷冷的道,哪個德行高深的僧尼會送你這種東西?這是妖孽所為,要的是你的元氣。
接著他話鋒一轉,忽然提起那荒墳上的圓洞。懂行的人一眼便能看出那是黃鼠狼之類的畜生掏的,本來只是個偶然,但那裡卻是個聚氣的絕佳之地,於是怨聚而精生,一切都是天意。
羅娜仰起頭來,看著我嗔道,傻樣兒,當然是叫老婆大人了。
那隻貓通體雪白,體形又肥又大,幾乎趕得上一條中型犬了。只見它雙眼圓睜,直勾勾地瞪視著我和羅娜,就像盯著獵物一樣。
老O看了我一眼,這次沒有再回答,從衣兜離掏出墨鏡很瀟洒的戴上,然後轉身大踏步的就朝外走。
老O又嘆了口氣說,好吧,現在也該告訴你了。接著便開始解說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當然,一切自然要從羅娜的最後一個丈夫下葬說起。
我聽了也不禁為這隻白貓唏噓,但馬上便把話題轉移到自己的事情上來。
如蘭似麝般的氣息拂面而來,我不覺一陣意亂情迷,忙閉上眼睛,情不自禁的就湊了上去。
我腦袋像是根本不聽指揮似的重重點了點,只見屋內昏暗的光線下,羅娜的臉美得令人窒息。她微微一笑,閉上雙目,將柔軟豐潤的紅唇靠向我的對等部位。
羅娜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甚至哼也沒哼就被那隻大白貓撲倒在地,那一刻我驚奇的發現她的雙眼空洞洞的,竟連一絲活氣都沒有。
據老O說,他第一眼看到這個女人時,便從面相上瞧出她印堂不闊、耳小且低,身上必定背負著冤孽情債,也因此被怨鬼纏身,其夫之死必定與之有關。但那時他並不打算去管,自然更不會和羅娜扯上關係。
我伸長脖子朝那邊望去,見上面整齊的擺放著兩盆植物,但只有葉子沒有花,我並不認識,於是便搖了搖頭。
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發現羅娜的腹部蠕動了幾下,緊接著忽然從那道裂開的傷口處鑽出一個黃乎乎的東西,飛快的向窗口逃去!
羅娜見我不吭聲,倒也沒有生氣,伸開手拉著我轉過身來,和自己正面相對,然後將上半身緊緊靠在我懷裡,雙臂仍然環抱著我的腰,接著湊到耳朵又問,為什麼不說話,還是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老O搖了搖頭說,現在還不是時候告訴你,然後不顧我的追問又繼續往下說。
聽到這個問題,老O眼中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然後半真半假的說,他可不想對付這麼臭的東西。但隨即又正色道,貓其實是種很有靈性的動物,佛經《上語錄》有雲:貓有九命,系通、靈、靜、正、覺、光、精、氣、神。白色的貓更被民間視作白虎,那隻黃鼠狼縱然成精,也不是對手。只可惜天性是改不了的,最後還是被兩盆貓草害死了,也讓那妖孽跑掉了,說著不禁又嘆息了一聲。
大白貓緊接著又抬起其中一隻爪子,在對方的頭臉上不停地拍打,就像在扇它的耳光。拿黃鼠狼根本沒有機會還手,只是一聲聲的發出凄慘的嚎叫。
老O仍舊嘆了口氣,說這件事不用他來解釋,很快我就會明白。
我條件反射式的向後一退,跌坐在地上,這才意識到它的目標原來是羅娜!
我知道再問也沒有用,於是便轉而提出他為什麼不親自收拾那隻黃鼠狼,卻要找一隻貓來代勞。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抬起頭來一看,站在我面前的赫然竟是身穿黑色風衣的老O!
我只聽得心驚肉跳,忍不住朝羅娜的屍身看了一眼,顫聲問,這麼說她也是那隻黃鼠狼的傀儡,可是昨晚她還來找過我,為什麼當時不下手呢?
我愣了一下,奇道,那我該叫你什麼?
說到這裏,老O忽然問我,知道那串珠子是誰送給你的嗎?
而此時我也看清楚了,這個從羅娜肚子里出來的東西頭細頸長,耳圓嘴尖,全身披著黃棕色的短毛,屁股後面還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赫然竟是傳說中的黃鼠狼!
我打斷老O,把右手掌的花苞形紅斑拿給他看,問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是否與那晚他在我掌心畫的那幾下有關。
我沒有絲毫猶豫,伸手一把拉開房門,就往外沖,誰知卻冷不丁的撞在一個人的身上。那一瞬間我嚇了個半死,心想要是被別人看到屋裡的情景那還得了?到時候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我忙究竟,他這次沒有裝聾作啞,伸手指著隔壁家的陽台問,你看那是什麼?
我見他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心裏馬上就肯定了原來的猜測,於是張口便問他為什麼明知道會是這樣,還故意讓我往圈套里鑽。
只不過對於一般動物來說,即便成精也不會像小說和影視劇里那樣可以隨意化為人形,而黃鼠狼卻是個例外,它能夠吃空人的內臟,然後寄生在身體里隨意操縱。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實際上這樣的人已經成了妖孽的傀儡,我所見到的那個明一法師就是如此。
老子純情小男生一個,哪見過女人如此積極主動的告白?再加上看到她現在只穿了一見又短又薄又透的睡裙,鼻中聞著她發間和身上的馨香,只舒服得每個汗毛孔都張開了,不由自主的連聲答道,喜歡,喜歡,娜姐……
我此時的恐懼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哪還管得了什麼貓斗黃鼠狼的把戲,更不敢再去看躺在地上已經被開膛破肚的羅娜,當即爬起身來,拔腿就往外跑,跌跌撞撞的下了樓,一口氣跑到大門口。
我還在納悶這麼大隻白貓是從哪兒跑來的,卻突然見它後腿微曲,身形稍稍向後一撤,緊接著「噌」的就撲了過來。
我混身一震,立刻就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卻發現室內陽光刺眼,原來窗帘不知為什麼被撩開了,朦朦朧朧中看到窗台上竟真的蹲著一隻貓!
那隻白貓仍不罷休,兩隻前爪箕張,猛得插入羅娜小腹間的皮肉中,瘋狂的又撕又咬,轉眼間就扯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這時只聽老O嘆道,唉,天意,又是天意!
老O接著又說,他上來前專門觀察過,隔壁窗台上什麼東西也沒有,也就是說這兩盆貓草應該是剛剛才放上去的,你說這不是天意又是什麼呢?
我好奇心起,也跑到他旁邊去看,可是外頭除了附近幾棟樓外什麼也沒有。
我吁了口氣,這才醒悟原來是她在開玩笑,故意引我進來,尼瑪差點兒被嚇死了。不過,她剛才問的那句話卻讓我有些發懵,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我大吃一驚,剛才大白貓明明已經抓住了黃鼠狼,怎麼轉眼的工夫就戰敗身死了呢?
我只覺得頭皮一麻,差點兒叫了出來,卻聽背後羅娜的聲音柔媚的問道,曉彬,你喜歡我嗎?
那東西左右沖了兩次,沒有成功,似乎有點兒惱羞成怒,猛得伸嘴朝大白貓的脖頸處咬去。大白貓閃身避開,同時揮出右爪反擊。那東西也滑得緊,身子一彈就躲開了。
我聽他好像話裡有話,不覺一陣心驚,試探著問,你的意思,那隻黃鼠狼還會回來找我?
老O解釋說,這東西叫貓薄荷,俗稱「貓草」。對人而言是一種鎮靜劑,有安神、助眠的作用,但它的氣味兒對絕大多數的貓來說卻是不折不扣的興奮劑,假如吃下去的話還會產生幻覺。那隻白貓肯定是聞到了隔壁家貓草的味道,所以分了神。也就是這一走神兒的工夫,就送掉了它的性命。
驟然見到如此血腥可怖的情景,我差點兒當場吐了,心中更是驚駭無比。這麼兇殘的貓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怎麼能夠輕而易舉的殺死一個人?羅娜又為什麼連個躲閃的動作都沒有?
那黃鼠狼見脫不了身,便跳回到地板上,身子微微抖動。我頓時覺得一股濃重的惡臭撲面而來,緊接著整間屋子都被這種刺鼻的氣味兒充滿了。
他一言不發的摘下墨鏡,塞入衣兜,然後將我推回房間里,反手又將門帶上,然後對我說,別忙走,跟我上來。
羅娜顯得很高興,在我耳邊輕笑了一下說,記住哦,以後不許再叫我娜姐。
接著便是那條「鬼打牆」的巷子,當時他正巧從附近經過,發現裏面鬼氣逼人,便進去一探究竟,結果就看到被困住的我。而在帶我出去的過程中,他已經感覺到那個鬼怨氣甚重,為禍人間,輕易化解不了,於是便開始潛心測算,務求確定他的葬地。也就是在這段時間,我開始和羅娜交往。
眨眼之間,兩隻畜生就鬥了好幾個回合,只把我看得目瞪口呆。雖然它們都沒有碰到對方,但明顯能看出是大白貓佔據著優勢,而那隻黃乎乎的東西只是尋找逃跑的機會,根本沒有正面搏鬥的意思。
老O臉色一變,叫了聲,不好!接著一個箭步衝到敞開的窗口邊,朝外面張望。幾秒鐘后,他長嘆了一聲,顯得非常痛惜。
可那隻白貓竟像嗅覺失靈了似的,根本不受任何影響。而黃鼠狼卻似乎以為自己的臭氣所向無敵,一點兒防備都沒有,被突然撲下來的大白貓死死地摁在爪下。
老O此時又開始裝B不吭聲了,徑直就朝樓梯處走。我拿他沒辦法,只好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