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墓看大門》第二卷

第十二章 火焚

第二卷

第十二章 火焚

李教授忍不住呵呵大笑道,好,謝謝,謝謝。
只聽門外那人應道,是我啊,李教授。
我知道這回他要來真的了,頓時慌了手腳,忍不住聲嘶力竭的大叫道,別動手,求求你放我走,我答應你不報警還不行嗎,救命,救命啊!
我見他眼中透出既興奮又貪婪的光,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趕緊叫道,等等,先別動手,我還有一個問題。
李教授瞄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煩的問,什麼?
李教授沉吟了片刻之後,便伸手將門打開了,緊跟著王詩雯就走了進來。
果然,只聽李教授說,對不起,你的問題太多了,而且和藝術完全無關,我已經厭倦了,談話時間到此結束,讓我們馬上開始偉大的創作吧!
我清楚的看到裏面架子上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各種不同的刀具,甚至還有斧子和鋸片,腦子裡當即便「嗡」的一下,又叫道,放我走!來人吶,救命,救命!
此時我真怕李教授突然揮起斧子砍向她,那我就連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沒了。幸好那個王八蛋沒有這樣做,只是順手將門重新關上了。
在本能的求生慾望驅使下,我拚命扭動身體掙扎著,可是這變態王八蛋綁得實在太結實了,根本連動都動不了。
李教授拎著斧子冷笑著問道,你來多久了,都聽到了什麼?
我只嚇得面無人色,李教授也呆立在原地,喉頭不停地蠕動著,可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王詩雯說到這裏沖李教授嫣然一笑,突然抓起展台上的斧子!
李教授轉頭皺眉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厭惡,他猛得站起身來,從皮圍裙的兜里掏出一卷膠帶,上前就將我的嘴封住了,然後繼續回到柜子前翻找工具。
李教授警惕地打量著她,繼續問道,哦,是什麼作品?
她說著從包里掏出一疊照片,正是前些天在醫院拍得那幾張我的手部特寫,然後一張一張的將它們慢慢撕碎丟在我臉上。
我聽了差點兒沒「靠」出聲來,指著房間里那些斷手斷腳說,廢話,這種鬼地方是人就怕!
李教授聽到是她並沒有開門,又警惕的朝我看了看,然後衝著外面說,是小王啊,你先在客廳等一會兒了,我很快就下來。
斧子落下的瞬間,鮮血四濺……王詩雯竟生生的將自己的左手砍了下來。
王詩雯當然聽得出導師是發自內心的稱讚自己,臉上立刻笑靨如花的說,不,現在已經過了零點,就是第二天了,教授,祝你生日快樂。
我一能開口說話,當即便急道,你怎麼這時候才來?
然而更奇怪的卻是王詩雯,她進來之後連看也沒看我一眼,彷彿老子根本不存在似的。
李教授先是看了我一眼,接著把斧子藏在身後,兩步跨到門前,森然問道,是誰?
正在氣苦的時候,王詩雯突然一把將那個雕塑搶了過來,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王詩雯嫣然一笑,將手中的盒子打開,小心翼翼的從裏面拿出一個手形的雕塑。
她轉過身來,撫著自己的小腹說,什麼是完美?今天我也找到了答案,教授,在我的心目中,您才是最完美的!其實今天還有一件禮物要送給您,上個月我已經懷孕了,不用擔心,我不會像那個女人似的向您提出任何要求,她那種俗人不配得到您的愛,只有我才有資格,我要永遠和您在一起,永遠不分開,讓我們一起創造這世界上最完美的藝術吧。
老O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說,你怕了?
正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
我們兩人都吃了一驚,整個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
王詩雯沒有回答,笑吟吟的走到他面前說,呵呵,我剛剛完成了一件作品,正好睡不著,就帶過來作為生日禮物,想給您一個驚喜。
李教授聞言登時臉色大變,我也驚得目瞪口呆,怎麼?難道王詩雯並不是他的幫凶?是我先前錯怪她了?既然現在已經知道,她怎麼還敢進來,要知道這樣不但救不了我,而且還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李教授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慌忙把斧子丟在旁邊的展台上,接過那個雕塑,一邊翻來覆去的欣賞,一邊激動的說,嗯,太好了,太棒了!小王,你又進了一大步啊,哈哈哈……我真沒有看錯你,不過,明天才是我的生日,還是明天再送給我吧。
王詩雯沒有說話,她依然對李教授笑著,而且笑得很深情,然後把左手放在展台上,右手高高舉起鋒利的斧子。
然而王詩雯卻說,教授,我來了有一會兒了,你快開門吧。
王詩雯的臉上連一點兒痛苦的表情都沒有,她微笑著撿起自己的斷手,小心的放在一旁的展示台上,然後慢慢的朝李教授走了過來,口中說道,教授,下面該您了,我好開心,這樣就能永遠和您在一起了。
雖然還處在極度的兇險中,但我仍忍不住讚歎道,靠,太像了!只見那隻手每一寸「皮膚」和「肌肉」都無比真實、有力,尤其是掌心的那朵舍子花圖案,簡直和我手上的一模一樣,看上去就像充盈著生命的力量,冷不丁的看上去還以為我的手已經被砍下來了。
正在這時,一隻堅實有力的手突然搭上了我的肩頭,股股暖流瞬間就傳遍了全身。抬頭一看,老O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我背後。
李教授用精心挑選的斧子在我的右手腕上來回滑動著,緩緩的,輕輕的,一遍又一遍,似乎在尋找最佳的切入點。
想到這裏我不禁大急,暗自罵道,傻X,進來幹什麼?快走,快走,出去打電話報警,就算救不了我,也不能便宜了這個變態的殺人狂。
他說著就走到一旁的展台前,伸手拉開下邊的櫃門。
也許在他看來,冒然下手是對完美的破壞,更是對藝術的褻瀆,可對我來說,這簡直是比死亡還可怕的煎熬,真恨不得自己現在馬上昏過去,也好過做砧板上的魚肉,這種感覺可以讓任何人瘋掉。
當我們走下山回頭再望時,那棟地獄般的別墅已經火光衝天,而它的主人、崇拜者以及那些「唯美」的藝術品全都化為了烏有。
此時的他再也沒有剛才屠夫般的可怖面孔,更沒有信誓旦旦的藝術理想,求生的念頭使他拚命向門口爬去。這個弱小的靈魂甚至沒有想起自己是個男人,至少應該為自己的命運抗爭一下。
看著他們相談甚歡的樣子,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即便王詩雯原先不是幫凶,現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有可能幫我嗎?
我的心瞬間便涼了半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來這個突然造訪的人竟是王詩雯!
我緊閉著雙眼,不管是死是活,只盼著趕緊解脫。
豆大的汗珠從李教授的額頭上滲了出來,他向後退了幾步,腿一軟摔倒在地,囁嚅道,小王,你瘋了,你一定是誤會了,別過來,你別過來!
只見她換了一條粉藍色的弔帶裙,露出一雙修長的美腿,臉上雖然帶著幾分倦意,但卻精心畫了妝,抹過口紅的嘴唇更是嬌艷欲滴,雙手還抱著一隻包裝十分精緻的盒子。
每一次冰涼的斧刃觸碰到皮膚的時候,我的腎上腺素就急速飆升,眼淚鼻涕早已糊了一臉,感覺自己就要崩潰了。
老O沒有回答,轉身就外走。臨出門之前,他突然從兜里掏出一隻打火機,點著后隨手一丟扔在沙發上。
這下不光是我,連李教授也驚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我口不能言,只有喉頭和鼻腔發出「嗯嗯唔唔」的聲音,這種等待死亡恐怖感覺,只有親身經歷才能明白。
他先替我鬆了綁,然後又遞來一套衣服。
王詩雯提著還在滴血的斧子一步步向他逼近,臉上仍然帶著微笑說,這些不都是您的理想嗎?別怕,一點兒都不疼,很快就好了。
其實問出這句話后,連我自己都覺得無聊,雖然我明白自己所指的是意思,但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是與不是已經無關痛癢,充其量也就是死個明白罷了。
我不禁一陣激動,心想難道是老O來了?尼瑪讓老子等的好苦,你再不來,我就真要見閻王去了。當下又使出吃奶的力氣扭動身體,同時「嗯唔唔」的哼著,想讓來人注意到。
李教授挑來揀去,最後拿起一把厚重但刃口卻逞亮無比的短斧,滿意的走到我面前說,小伊呀,你不用難過。人總會衰老死亡,百年之後,我將會歸於塵土,而你則可以作為驚世珍品而獲得永生,這不是很好嗎?你應該感謝我,嘿嘿嘿……趁著現在我要把這隻手永遠保留在這個最完美的時刻。
王詩雯臉上仍然笑著,笑得很嫵媚,嫵媚的讓人發毛。
李教授見狀慌忙退了一步,驚道,小王,你要做什麼?別胡鬧,快把東西放下!
也就在這時,我發現王詩雯和李教授都已經倒在了血泊中,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失血過多昏過去了。
只見她望著李教授含情脈脈的說,教授,我來了多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剛才對他說的那些,我在外面全都聽見了。直到現在,我才發現自己對藝術的理解是那麼的淺薄,您說的太對了,只有真實的才是最完美的,那堆冰冷的石膏和生硬的上色怎能表達藝術的最高境界?
李教授把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然後冷笑道,你又開始不聽話了,作為一件即將成為不朽藝術的素材,你最好乖乖的坐好,不要考驗我的耐心,更不要撓亂我的創作靈感,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我胸口起伏,喘著粗氣說,我不相信那些死掉的人都是你的專職模特,也不相信這些事情全是你一個人做的,你……你還有沒有幫凶?
房間里充斥著凄慘的叫聲,滿地都是鮮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