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墓看大門》第三卷

第五章 挖墳

第三卷

第五章 挖墳

我撫著後腦勺又向旁邊看了看,四下里空空蕩蕩的,除了一眼望不到頭的墳墓外什麼也沒有。心中一陣狐疑,難道剛才那是錯覺?可是頭皮被揪過的感覺隱隱還在,絕不像是心理作用,那麼剛才難道是什麼鬼怪在作祟不成?
想到這裏我不禁大駭,大半夜的在這裏實在太危險了,還是趕緊幫胡大爺搞定這件事,快點兒回傳達室去比較安全。
更令人奇怪的是,胡大爺到現在仍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他沒有理會後面那兩個草人,只拔去了第一個草人腦袋上的針,放在一邊,接著右手掐了指訣,口中嘰里咕嚕的小聲念叨起來。
我在一邊兒看得心急如焚,暗想照他這個干法,哪怕拖到天亮也別想打開三座墓,就算能幹完這老頭兒也早就累趴下了,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還談什麼其他的?
他所有的動作都做得極快,我連看清的機會都沒有,當然更搞不懂他的用意。
做完這些之後,他把所有的草人都塞進小棺材,放回墓室里,然後就示意我可以重新封墓了。
眨眼之間,那草人身上的黃紙符竟猛地著起火來,沒片刻功夫就燒得乾乾淨淨,連點兒殘渣都沒剩下。
大約十幾分鐘之後,第一座墓的頂蓋終於鬆動了,也虧了這墓室剛封上沒多長時間,白石灰還沒有完全乾透,否則再想打開可就真麻煩了。
想到這裏,我趕緊揮起手中的鎚子、鉗子拚命鑿了起來。但時不時仍朝那老頭兒看上兩眼,但見他始終跪在地上,口中還在喃喃自語,卻聽不見他說的到底是什麼。
當我看到那隻小棺材里的東西時,只驚得目瞪口呆,心中不禁暗叫,我靠!不是吧?
經過傳達室時,我看到那同事仍然躺在沙發上酣睡未醒,可心裏絲毫沒有鬆口氣兒的感覺,只希望他真沒看見這回事,否則捅出去還真是個大麻煩。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另外兩個墓的頂蓋也被我順利打開了。
而最觸目驚心的是,在最上面還有一串殷紅色的奇怪圖案,貫穿了整張紙符,顯然是胡大爺的兒子用自己的血畫上去的。
龐大而空曠的墓園裡靜得連鳴蟲的叫聲都沒有,如此一來,便顯得我鑿擊墓穴頂蓋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般的響亮,每一下的錘擊都像在震動著我緊繃的神經。如果不是旁邊還有胡大爺陪著,我簡直就要發瘋了。
說實在的,我很怕四周突然冒出什麼駭人的鬼怪,更怕打開頂蓋之後,發現胡大爺那個混蛋兒子在裏面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尤其是那老頭兒剛才說如果不打開這三個墓來看的話,就來不及了,更令我心驚膽戰。
胡大爺丟下手裡工具,一把捂住我的嘴低聲說,噓,別出聲!今晚是中元,陰氣特別重,你不是學道之人,沒有根基,在墳地里千萬不要說話,萬一被遊盪的野鬼看見,纏上了就不會輕易放手,那就麻煩了。這墓今晚我必須打開看,遲了就來不及了。曉彬,其他的你知道了真的沒什麼好處,站在一邊兒幫我看著就行了。
而黃紙符上面的字跡也十分潦草,真的如同鬼畫符一般,勉強認了認,似乎寫的是什麼「戊戌」、「丙辰」之類的字樣,看上去應該是什麼人的生辰八字。除此之外前面還有個人名,這個的字跡相對工整了一些,我很快辨認出那三字寫的是「丁逸群」。
胡大爺頓時變得臉色鐵青,胸口不斷起伏著,直勾勾的盯著那棺材發愣。
我趕忙上前拉住他說,胡大爺,這三個墓是你兒子買的不假,可既然已經封了還把它們再打開幹什麼?你可別嚇我啊,這要是被領導知道我就沒辦法交待了。
路上漆黑一片,他始終沒有說話,我自然也不敢出聲。
我一心想快點兒離開這裏,當下不敢再耽誤時間,甩開膀子就幹了起來。
胡大爺略一沉吟,便點點頭,將工具遞了過來,然後道了聲謝,拍了拍我的肩膀,退到旁邊打著手電筒幫我照明。
我嚇了一跳,忍不住朝四下里看了看,當即連連點頭,不敢再吱聲,只好就站在旁邊看著。
過了好一陣子,這老頭兒的眼睛終於動了一下,然而卻沒有轉頭,口中對我說,曉彬,我沒什麼事,時候不早了,你快點兒幫我把那兩個墓打開吧。
我把胡大爺送到門口,這老頭兒自然千恩萬謝,我也客氣了兩句,直到他走遠,我才抹了把冷汗,返身往回走。
我頓時緊張起來,不知道他是被手裡的草人嚇到了,還是出了什麼別的事,可又不敢出聲叫他,只好上前伸手去推,可他卻毫無反應,好像真的中了邪一樣,只把我嚇了個半死。
過了片刻他才吩咐我站一邊不要動,然後俯下身去,小心翼翼的將那口小棺材從墓室里拿出來,拔去上面的兩根小釘,接著就將棺蓋掀了開來。
這時胡大爺已經把它從棺材里拿了出來,我忍不住湊上前細看,只見那草人的身體和手腳都是用紅繩捆紮起來的,但其實做的相當粗糙,只是略具人形罷了。
我老早就盼著這一刻,當即用他帶來的石灰、水和瓦刀幹了起來。精神頭一來,速度也加快了,三下五除二搞定之後,便收拾好東西,打著手電筒和胡大爺沿來時的路往回走。
正在這時,我突然感到腦後的頭皮一痛,像是被人伸手扯了一下,慌忙轉身去看,只見胡大爺還傻愣愣的跪在地上,目光死死的盯著手裡的草人,根本沒有移動過。
眼見這老頭兒揮起鎚子就「乒乒乓乓」的開砸了,我的頭皮也隨著那聲響一下下過電似的發麻。這大晚上的往埋死人的墓園裡跑本身就夠瘮人的了,現在你老先生還要把已經封住的墓室重新打開,這尼瑪跟直接挖人家的墳有什麼區別。
胡大爺拿著鎚子和鉗子又開始敲打起來,但畢竟是人老了,氣力和耐力都跟不上,忙活了半天連一座墓頂蓋的半邊兒還沒有鑿開,自己卻累得「呼哧呼哧」的,手頭也越來越慢。
沒辦法,我只好上前對老頭兒比劃了幾下,意思是讓我來干這粗活,讓他先在旁邊歇歇,留點兒力氣一會兒再用。
原來那裡面裝的竟是一個稻草紮成的人偶!正面貼著一張寫滿東西的黃色紙符,「腦袋」上還插著一根細長雪亮的針,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閃著刺眼的寒光,讓那個草人顯得更加詭異。
我又盯著他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狀,才提心弔膽的拿著工具朝旁邊的墓穴走去。
我只看得頭皮發麻,到了這個時候,就算再傻的人也能看出胡大爺這個混蛋兒子到底想要幹什麼了。只是我很納悶,這種扎草人下咒的方法也就是在三流影視劇里出現,沒想到現實中竟然有人會信,還特意買了三個墳來「作法」,難不成這玩意兒真的有用?可是他要害得這個丁逸群又是誰呢?
我費力的把花崗岩的頂蓋撬開,然後和胡大爺一起把它推到一邊,只有幾十公分見方的墓室便顯露了出來,那裡面果然有一口小棺材!但上面別說福山壽海的圖案了,就連半條紋路都沒有,通體只是黑漆漆烏沉沉的,大小比人的手掌也長不了多少。
我正滿腦子的問號,瞥眼之間,忽然發現胡大爺本來鐵青的臉上不知什麼時候竟變得毫無表情,整個人彷彿丟了魂,又像是中了邪似的,頹然半跪在第一個墓旁邊,動也不動。
只見胡大爺將草人放在地上,從旁邊的包里取出一張黃紙符,又拿出毛筆和硃砂,在上面寫了一堆我全然看不懂的東西,跟著咬破自己的食指畫了一道與先前那張完全不同的符,最後用針重新插在草人的腦袋上,口中又開始念念有詞。
到了傳達室,我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原來已經是深夜三點鐘,再過兩個小時天就該大亮了。回想剛才在墓園裡挖墳掘墓的情景,雖然是有驚無險,但還是心臟還在砰砰直跳,不過好在這個詭異的七月半總算是過去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老O之外的人顯露真本事,不禁暗暗喝彩。
不出意料,墓室里放的是和先前一模一樣的那種小棺材,而棺材里也同樣放著兩個貼了紙符扎了針的草人。只不過紙符上所寫的生辰八字和人名不同。但那兩人卻也都姓丁,一個叫丁至恆,一個叫丁至悅,照此猜測,這三個墓的「福主」不但有關聯,而且十有八九應該是「關係」非常密切的人。但胡大爺的兒子究竟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來對付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是在平時,干這種粗笨的體力活我是一百個不願意,原因就是又臟又累,還不會加一分錢工資。可這會兒卻絲毫沒有這種感覺,因為現在我腦子裡早就被恐懼塞得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