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墓看大門》第四卷

第十四章 石門

第四卷

第十四章 石門

叩拜完畢后,玄真子站起身來,退後一步凝神盯著香爐細看。片刻之後,見那三炷香等量齊長,於是吁了口氣,喜道,祖師庇佑,果然是平安香。
我沒有理會他,只是望著眼前一身大紅色喜袍的「老煙槍」發愣,那一刻我真的有種想拔腿逃跑的衝動,可是兩條腿卻不知怎麼回事竟不聽使喚。
周涵捶了我一拳,指著自己的嘴角的血跡怒道,還以為你他媽中邪了呢。喊了半天不答應,還又踢又打的,你看看,都出血了!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把情況說了一遍。
玄真子看著我們笑了笑說,幾位小兄弟莫急,貧道已有計較了。且聽我說,這石門上的陣法應該是從奇門術數中演化出來的,青、金、銀、黑分別代表四個「門」,其中自然只有一個是生門,其他的都是死門,即使進去了也會墮入無限循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貧道剛才試演了一下,算出這金符為「化」,銀符為「收」,黑符為「藏」,皆為死門,也就是說只有青色代表的是「生門」,選其他三道符都是死路一條。
周涵又罵道,你自己什麼樣自己不知道嗎,還好意思問我們?
周涵說,既然這樣,那還等什麼?趕緊把符撕了,咱們好繼續走啊。
這時候「老煙槍」上前一步,又將手中的酒杯遞了過來,臉上卻仍是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周涵在旁邊說道,彬子,人家敬酒你推什麼?趕緊接著啊。
李雲濤趕緊打著圓場說,行嘞,行嘞,白說了。既然已經木事兒了,那快著走吧!
我們三個見前面沒了路,石牆上的玩意兒又如此詭異,搞不清是什麼,於是都眼巴巴的望著玄真子。
周涵埋怨我說,彬子,你也太不讓人省心了,道長都說了跟緊他快走,你還瞎看個什麼?這不是沒事找事嗎?還白讓我挨了一拳。說完又捂著臉一陣呲牙咧嘴。
接下來只見他左手放在身後,背對著我們,右手不停地在空中虛畫著什麼。畫完之後,又從包袱里拿出毛筆、小白盒,還有紙符。
我拚命扭動身體,但卻無法阻止杯子里的酒不斷灌進嘴裏,而那酒水的味道竟腥臭無比,就像膿血一樣。
周涵嘆了口氣說,道長,這裏只有你是內行,大不了是個死,你就選吧。
我趕緊伸手推拒,卻不料他突然伸出另一隻手猛地揪住我的衣領,作勢就要強灌。
原來他們三人進入前面的甬道之後才發現我並沒有跟上來,本來以為我在整理東西,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影,於是趕緊折回這間石室,就看見我坐在地上,痴痴獃呆的看著對面的牆壁,好像中邪了似的。
此時周圍桌上的賓客都注意到了這一席的狀況,紛紛轉過頭來看,上百雙眼睛齊刷刷的盯在我身上,目光中充滿了貪婪和渴望!
玄真子皺眉問道,小兄弟,適才你究竟看到什麼了?
我們不敢怠慢,趕緊退開幾步。就看他從包袱里拿出一個小捲軸,攤開后原來上面畫的是位骨骼清奇的老道士,也不知道是何許人也,想來應該是他們道教中的某位神仙或者門派里的祖師吧。
但出現在我們面前的不是石室,而是一堵像門一樣的石牆!上面密密麻麻刻得全是殄文,而在中間靠上的位置還並排貼著四道符紙似的東西。只見第一道符泛著幽冥般的青光,第二道是耀眼的金光,第三道則是閃亮的銀色,而最後一道則飄蕩著黑氣。
我心頭一片迷茫,怎麼?原來剛才回到鑒陣村的那一幕竟是個幻像,可是我為什麼會突然進入感覺如此真實的幻境中呢?
玄真子走到石牆邊上,皺眉盯著那些殄文和符紙看了一會兒,又從包袱里拿出羅盤擺弄了半天,然後轉頭面色凝重的對我們說,此牆其實是道門,上面的殄文貧道也只識得幾成而已,不過大體上還是能猜出其中的意思——要想進去須得先破掉這個陣,這四道符印就是破解的關鍵,也就是說必須在這四道符中任選一道摘下,如果選對了就是生門,可如果選錯了就將死無葬身之地。
我說著朝對面看了一眼,卻發現的牆壁上乾乾淨淨的,那怪鳥的圖案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心裏不禁又是驚奇又是害怕。
玄真子將畫像貼在石門旁邊的牆壁上,又從包袱里掏出一個小香爐,擺在畫像下面,接著用剛才我們給他喝剩的礦泉水粗粗洗了下手,然後點起三炷香,先在香爐的中間插上一根,又在左邊和右邊分別插上一根。這才跪下來,雙手抱成太極狀,對那畫像三拜九叩,口中還念念有詞,顯得十分虔誠。
玄真子略一沉吟,然後說,如果你所言不假,那東西應該是姑獲鳥,怪不得試了那麼多法子都叫不醒他。
我們看到他的眼珠竟然泛起了白光,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凶神惡煞,和原來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不禁大吃一驚。
我知道肯定是剛才自己在幻境中失手造成的,於是歉意的乾笑了一下,然後便問剛才到底出了什麼事。
玄真子一看我的樣子就知道是被這石室中的什麼東西迷惑,陷入了幻境中,時間稍長魂魄必然被攝去,再也無法歸位,於是慌忙做法施救,可試了好幾個辦法竟一點兒作用都不起,看來那迷惑人的東西相當厲害,一般的法術真的沒有辦法。最後實在沒招兒了,只得讓周涵在旁邊大聲叫魂,指望能把我「叫」回來。這個方法本來必須得由至親的人來幹才行,可現在沒有條件,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但沒想竟然真的起了作用!
只見玄真子轉身面向石門,緩緩抬起右手,曲起指尖虛彈了一下,那張泛著青光的紙符便緩緩的飄落了下來……
玄真子搖手道,不,不,不,雖然是要將符摘掉,但不可直接取下,否則與入死門無異。須得開壇做法,請靈官罡,方可成功。你們幾個退後一點,且看貧道作法。
我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下巴上一痛,已經被這個貌似老煙槍的怪物捏住了頜骨。於是趕緊使出在部隊里練過的擒拿技巧想要卸脫,卻沒想到對方的手竟如同鐵鉗一般,死活掙不開。
念畢之後,他猛地將著火的紙符朝自己的腦門兒上一點,隨即便渾身顫抖起來。
額頭挂彩的「老煙槍」臉上仍然保持著笑容,手上繼續用力,竟將我凌空舉了起來,接著就拿杯子向我口中灌去。
眼看「老煙槍」笑呵呵的端著酒杯遞了過來,我不禁汗毛直豎,急忙伸手推開。
這一下卯足了勁兒,只聽「呯」的一聲悶響,就在「老煙槍」的額角上開了個口子。但奇怪的是那傷口處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只看到外翻的皮肉。
情急之下,我順手摸起桌上的瓷碗就往他頭上砸去。
我嗆了兩口之後,眼前便開始模糊起來,腦袋跟著也昏昏沉沉的。就在這時,只聽周涵的聲音在旁邊大聲叫道,操!彬子,你搞什麼呢?聽見沒有,快醒醒!
緊接著玄真子腳下忽左忽右的走起了步法,口中又開始念叨起來,但我們這幾個外行完全聽不明白。
我驚魂未定,抹了把冷汗說,我就看見對面的牆上畫著一隻鳥,突然長出九個頭來,每個都是血頭血臉的女人臉,嚇死人!我就感覺它朝我一撲,接著就回到了上面那個村子。
我很是過意不去,趕緊陪著不是說,都怪我無意中掃了一眼,沒想到就……真不好意思,要不你再打我一拳好了。
我轉頭一看,只見周涵和李雲濤的眼神竟然也是一模一樣,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玄真子點頭道,不錯,這東西傳說是懷有死胎的孕婦所化,有九個頭,喜歡偷竊別人家的小孩,也能使人陷入幻境,然後攝取魂氣。平時它披上羽毛就是鳥,脫掉毛就回復到婦人的樣子,十分厲害,貧道也是頭一次遇到。
這一嗓子立刻讓我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看,發現自己正坐在先前那間小石室內,周涵、李雲濤和玄真子全都圍在旁邊,一臉緊張的看著我。
我痛得幾欲昏去,感覺自己下頜的骨頭都快被捏碎了,只好奮力踹出一腳指望將他踢開。然而這一下卻如中鐵石,只震得我腳生疼。
一路無事,大約走了二十來分鐘的樣子,終於走到了這條甬道的盡頭。
他先把毛筆在小白盒裡蘸了蘸,分別在三章紙符上畫了三個不同的圖案,然後將它們整齊的疊在一起,從中對摺,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夾住,接著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上面,那疊紙符立刻就著了起來!
我們見玄真子這番理論說的頭頭是道,都不禁嘆服,對他的信心又增加了一層。
於是我們四個人再次動身,在玄真子的帶領下走進了甬道。
我和周涵、李雲濤他們互望了一眼,心想任選一道不就是說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五?這尼瑪哪裡是什麼選擇,簡直的賭命啊。可是既然現在懂行的只有玄真子,我們除了聽他的還有什麼辦法呢。
李雲濤介面道,姑獲鳥?那東西不是專偷人家小孩嘞怪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