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墓看大門》第六卷

第二十五章 新生

第六卷

第二十五章 新生

這一推力氣極大,而我又毫無防備,身體不由自主的就向後倒,腳下拌蒜,直接摔進了雜物間。
我的心忍不住「砰砰」直跳,趕緊站起身來,腳下卻踩到一團軟乎乎的東西,頓時嚇了一跳,但隨即就想起那是自己先前脫掉的衣服,於是慌忙撿起來穿好,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趕緊把耳朵貼到門前去細聽。
我以為他在和我說話,轉過頭來正要回答,卻聽「老煙槍」低低的應了一聲,微笑著閉上了眼睛,緊接著就看他的頭顱化成了一團鉛灰色的煙霧,轉瞬間便在眼前消失了……
我看到新生的孩子皮膚又嫩又白,煞是可愛,而那些已經睡著的人也紛紛醒了過來,紛紛圍上前,七嘴八舌的稱讚這孩子真漂亮。
我聽得出這分明是老O的聲音,但由於那個冒牌貨和他的聲音完全一樣,所以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誰發出來,心裏緊張到了極點。
想到這裏,我心中隱隱覺得,老O可能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而且他壓根兒就不打算讓我知道。
我不敢再看,只好閉上眼睛別過頭去。
過了半晌,只聽老O的聲音在外面長嘆了一聲,然後輕聲說道,出來吧,沒事了。
出去之後,我突然發現居然能看到自己的身體了,而老O背對我站在衛生間的門廳口,手裡似乎捧著什麼東西,遠處走廊里的人還在沉睡著,隱隱還傳來陣陣呼嚕聲,剛才發生的事情沒有對他們產生任何影響,而那個假老O已經不見了。
又過了片刻之後,我的右手掌仍然死死的粘在門板上,也就是說老O還沒有完全脫離困境,而假老O身上的光帶很多地方已經開始崩裂了。
我當即便嚇了一跳,趕緊朝門后躲了躲,心說他們不會已經看到我了吧?天吶,老子現在可是光著屁股的,豈不是全被他們看光了?於是趕緊低頭望去,只見眼前仍然空空如也,地上連個倒影都沒有。而旁邊那個假老O依然被「老煙槍」化成的紅色光帶纏著,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我大吃一驚,趕緊扶住牆壁,勉強保持著身體平衡,一時間也搞不清這是老O在和那傢伙鬥法,還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心頭一喜,慌忙低頭看去,只見右手掌心上那朵血紅色的舍子花中心的洞比先前又大了好幾圈,已經跟乒乓球差不多了,但卻不是原先那種黑洞洞的樣子,而是從裡到外閃耀著冰藍色的熒光,在旁邊血紅色的花瓣映襯下竟顯得格外詭異,但同時還有種說不出美麗。
好在那些人只是稍微看了一會兒,便開始聊天的聊天,睡覺的睡覺,沒再注意我這邊,八成兒他們以為剛才那是雜物間的門並沒有無安全關緊,所以自己就開了,畢竟大半夜的,旁邊還有那麼多人在,沒有必要自己嚇自己。
緊接著產婦的病床也推了出來,眾人擁著嬰兒和產婦沿著走廊朝走廊快步走來,很快就來到了近前。
正在這時,老O的細小聲音又一次傳了過來,分明說著,不要怕,等我施法把自己的收進你的掌心,它自動就會鬆開,用不了多長時間的,你現在先忍一忍。
那男人激動不已,口中叫著,兒子,是兒子!
正在發愣的時候,就看掌心那團冰藍色的熒光猛地向外噴涌而出,接著又甩到旁邊的地面的上,迅速匯聚成一個高大的人形。
我大吃一驚,實在不明白乾嘛突然出手打我,正想爬起身來,雜物間的門卻「吱嘎」一聲被關上了,緊接著就聽老O的聲音在門外輕聲說道,你好好在裏面獃著,千萬不要出來。
當藍光最終褪去的時候,我也終於看清,那人的確就是老O!
而不遠處那個假老O還在咬牙切齒的掙扎著,發出一聲聲令人心驚膽戰的怒吼,我哪敢多看,趕緊轉過頭去。瞥眼之間,忽然發現走廊上有幾個加床的產婦和家屬正朝我這邊看過來,臉上全是莫名驚詫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什麼令他們無法理解的東西。
一想到這一層,我立時又緊張了起來,儘管人家看不到我,但身體還是縮在門後面,既怕那些人叫來值班的護士或保安,又怕我身上的法術突然消失,那樣一來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輕輕吁了口氣,知道那些人之所以會露出如此吃驚的表情並不是因為看到了沒穿衣服我,而是雜物間的門突然莫名其妙的開了。對於他們來說,在看不到任何人動手的情況下,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我渾身一顫,忍不住叫道,煙哥,你……
我嚇得大氣不敢出,實在不知道「老煙槍」還能堅持多久,更不知道在這種劇烈的疼痛感下還能支撐多久。
老O突然介面道,對,因緣果報,你總算明白了。不過,有些事情也並不會像你想的那樣。
而外面也沒有任何聲息,似乎老O和那傢伙並沒有開打。
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門邊縫隙里透過的光陡然間亮了起來,但很快又暗了下去,接著猛地再次耀起,如此反覆,就像信號燈一樣忽明忽暗,顯得異常恐怖,還沒回過神兒來,就感覺腳下的地方開始劇烈的晃動,就像地震了一樣!
我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冷汗「唰」的就下來了,心說不是吧,難道千小心萬小心,最後還是上當了?
其實我對自己的忍耐寒冷的能力還是很有自信的,當年在雪山高原當兵的時候沒少受這罪,雖然現在已經回到社會上,身體也便嬌貴了,但好歹咬咬牙也應該能挺過去。
這時,只聽老O問了句,你看到了么?
我見他安然無恙,頓時驚喜交集,正想上前說話,卻不料他突然伸出手掌,猛地將我向後一推。
我想起剛才他化成的那道紅光帶被崩裂的情景,趕忙問老O道,煙哥他怎麼了?還能複原嗎?
漸漸的,我聽到外面似乎傳來一陣清脆的「叮咚」聲,雖然並不大,但在寂靜的醫院走廊里卻顯得格外清晰,不知道是聲音的來源到底是老O還是那個傢伙,但每一下都好像在撕扯著我那脆弱的神經。
我慌忙走到旁邊,叫了聲「老圞」,就看他渾身上下並沒有什麼打鬥過的痕迹,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而手裡抱著的竟是個人頭——「老煙槍」的人頭!
此時我不禁想起數月前在城北郊外的平山寺中的經歷,當時老O也是同樣遇到了危難,那次算是我幫到了他,可是相比他那麼多次把我從鬼門關里撈出來,那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我好奇的向門外看了看,當即就嚇了一跳,只見那個假老O正緊閉著眼睛,雙臂不斷從兩邊向上抬,將身上的血紅色光帶撐得越來越薄。
此刻那些人大都再次進入了夢鄉,走廊上又恢復了寂靜,然而在這種寂靜中我卻聽到一陣「咔啪咔啪」的崩裂聲在空氣中回蕩。
我聽了這話便確定這次沒有被騙,頓時心裏一松,趕緊暗暗答道,好!
勉強忍耐了大約兩分鐘之後,我感覺自己的右手已經被冰冷折磨的基本麻木了,除了劇烈的疼痛之外,幾乎什麼也感覺不到,甚至連腦袋也開始昏沉起來。那感覺就像是一個尖銳鋒利的東西拚命在往手掌里鑽,掌心如同撕裂般的劇痛無比,可是卻依然沒有半點兒要鬆開的意思。
正在這時,那聲音忽的戛然而止,就像中途被斬斷了似的,緊接著門縫中那道耀眼的光也猛地暗了下去。
我和「老煙槍」都吃了一驚,趕忙探頭看去,遠遠的只見有個醫生抱出一個嬰兒交到那個禿頂男人手中。
我下意識的胳膊護住頭臉,心裏清楚剛才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這時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右手竟然從那扇門板上拔了下來,同時那種劇烈的冰冷刺痛感也瞬間消失了!
我緊張的手心裏全是汗水,真想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又關心老O到底能不能打贏對方。
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伸手輕輕推開了門。
也許下一秒那條光帶就會徹底崩斷,而一旦那傢伙搶在老O之前掙脫束縛的話,事情的結果會變成什麼樣。而「老煙槍」又會變成什麼樣,果然,幾秒鐘之後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整個走廊里紅光飛濺,就像炸開的血肉似的。
「老煙槍」睜開眼睛,沖我笑了笑說,彬子,你沒事……太好了。
就這樣大約過了一分鐘左右,我感覺卻像過了一年似的,突然就聽外面傳來一聲凄厲尖銳的喊叫,像是怒吼又像是在嚎哭,只震得我耳膜針刺一般的疼。
想到這裏,我心中立刻便平靜了下來,感覺似乎手上因為寒冷而產生的刺痛感也沒那麼厲害了。
他說到這裏,走廊的那頭突然一陣騷動,接著就聽到幾聲嬰兒的啼哭!
片刻之後,那道白光終於不再閃動,而是變得越來越亮,竟像柄熾熱的利劍一樣直刺我的雙目!
我這才終於鬆了口氣,只盼著老O快點兒脫困,我也能趕緊解了身上的隱身法,到雜物間把衣服穿回來,然後收拾了外面那傢伙,好結束這一切。
外面靜悄悄的,一切又陷入了沉寂……
見老O面無表情的緩緩搖了搖頭,我心中頓時一酸,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哽咽道,煙哥,都是我把害成這樣。
「老煙槍」凄然一笑說,彬子,你別說了,我幹了那麼多壞事,這樣已經是輕的了,我現在才知道,其實……其實添添「走了」也未必是壞事……
我的手剛貼到門上,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本冷刺骨的痛感,就好像突然摸到了一塊大冰塊上,鑽心似的疼,當即便發出一聲痛呼,接著下意識的就想往後縮,然而右手掌卻被死死的吸在了門板上,一動也動不得了。更可怕的是,似乎有個東西在不斷地往上頂,似乎是想鑽進我的手掌里去!
我當即便呆住了,老O這是什麼意思?以前無論出現什麼情況,他也不會把我關起來啊,難道這次真的太危險了,所以要這樣保護我?可如果搞不定那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傢伙,我躲在這麼近的地方又有什麼用呢,豈不是掩耳盜鈴?
這次也是一樣,我甚至在想,只要老O能平安無事,哪怕最後要廢掉我這條胳膊都無所謂。
四下里一片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門下角有條大約十公分的縫隙能透出微弱的光,但是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