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墓看大門》第七卷

第二十七章 血疑

第七卷

第二十七章 血疑

我愣一下,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簡直像個娘們兒似的聒噪,而且毫無意義。以老O的脾氣和做事方式,接下來要幹什麼根本無需我多嘴,而如果認為沒有必要的話,即使我叫得再厲害,他也絕對不會去做的,於是趕緊閉上了嘴,不敢再打擾他。
又過了半分鐘左右,只見老O突然將自己的左手放在口中咬了一下,然後在最後那盞銅燈里滴下一滴血,這才站起身來。
老O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抬手晃了晃,示意我免開尊口。
只見老O盯著黑咕隆咚的井裡有看了幾眼,忽然將左手食指和中指併攏在一起,放在臉前晃動了幾下,然後便直接點在了自己的眉心處,來來回回的蹭著。
頃刻之間,老O帶著那七盞銅燈已經像團飄忽不定的旋風一樣,我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不由自主的便想目光移開。
我衝口問道,什麼?什麼天意?
然而就在我剛把頭轉到一般的時候,那團冒著火光的「旋風」突然一暗,緊接著便突然在石台的正中間停了下來,而出現在那裡的也不止老O一個人,在他的手裡竟然還攬著李雲濤!
就在這時,只見老O招手朝我丟來一個東西,我下意識的接在手裡,定睛一瞧,只差點兒沒叫出聲來,原來竟是那隻玉鐲!
我心頭頓時一松,衝口叫道,老圞,你可算來了!
可是接連用力試了好幾次,卻仍然看不到哪怕一星半點兒的血滲出來。那條傷口還裂著,放在眼前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面的皮肉,但就是不見鮮血,彷彿凝固瞬間凝固了似的,而且如此用力的捏擠,我居然還是基本沒有什麼痛感!
我也不由自主的朝自己的手掌看去,只見那朵「舍子花」又發生了變化,原先黑洞洞的中心已經基本展開,露出了裏面的「花心」,只有一少部分的花瓣還沒有完全伸展開來,但整朵花的形態已經大致呈現了出來,那血一般鮮紅的顏色,嬌艷欲滴,煞是美麗,但看在眼裡卻完全沒有一絲想讚美的衝動,只覺得觸目驚心,頭皮像過電似的發麻。
我看得心頭一跳,老O的施法手段顯然比李雲濤要高明了何止百倍千倍,有時候我甚至想,假如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的話,那必定就是老O。
我一邊搖頭嘆著氣,一邊望著石台上老O的背影,突然有種自己從來就沒有「認識」過他的感覺,就像現在的這樣,雖然能夠清清楚楚的看見,但卻無法觸及任何實質的東西,這種感覺與其說是熟悉的陌生,不如說是一種痛苦的煎熬。
我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只見老O就站在側後方,身上還是穿著那件黑色風衣。如果說之前的說話聲還無法判斷真偽的話,這時他就站在旁邊,我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眼前這個人一定是真正的老O,絕對不可能有第二種可能。
就在刀刃剛剛貼到皮肉上時,一直站在旁邊的老O突然沉聲叫道,別動!
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既然老O自己的血管用,為什麼還要讓我來呢?這可不是我捨不得那幾滴血,只要他開口,就是拼了這條命我此刻也會毫不猶豫的拿出來。很顯然,老O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有必然理由的,絕不可能隨隨便便,只是剛才突然發現了問題,才臨時改變方法。再加上他那句莫名其妙的「又是天意嗎」,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他又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而且打算一直瞞下去,永遠都不讓我知道。
我聽他說的急迫,不由得嚇了一跳,馬上點了點,緊接著就蹲下身去,從衣兜里摸出鑰匙串上的小水果刀在自己左手的指肚上劃了道口子,鮮血立刻就流了出來。
我一時激動之下,哪兒理會的了那麼多,跟著又連珠價的問道,你該不會又一直在這附近?那剛才的事情你肯定都看見了?之前用的你的聲音說話的人是不是那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傢伙?周涵是不是被鐲子吸進去了?雲濤剛才下去了,我怕他會出事,老圞,你救救他們好不好?
就在我倍感困惑之際,只見老O攤在身體兩側的雙手忽然微微向上翹起,然後勾著手指帶動手掌慢慢的向上揮動,彷彿在向那些銅燈做著「過來,過來」的手勢。
老O微微一笑,但是卻沒有說話,搭在我肩頭的手並沒有放下來,輕輕拉著我後退了一步,自己則湊到井口邊,微微俯身向下看去。
還沒等我張口結舌的回過神來,就看老O雙腳微微離地,然後身體轉起了圈子,那七盞銅燈也隨著他一起旋轉著,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我一刻也不敢遲疑,趕緊把手指上的鮮血按由近到遠的順序依次滴入擺在地面上的銅燈里,而且按照老O剛才的叮囑,小心翼翼的注意著,確保每一盞只有一滴,然而沒想到的是,奇怪的事情很快就發生了。
我此時心裏縱然有千言萬語,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於是也嘆了口氣,起身把水果刀收好,然後按照他說的走下石台,又退了好幾米,這才轉過身來繼續向老O看去,卻見他仍然蹲在地上低頭沉思著,不禁一陣奇怪,當即又抬起右手,看了看掌心那朵「舍子花」,心想難道我手指上的傷口突然不留血是由於它的關係,這是為什麼呢?這朵不斷變化的「舍子花」對我到底意味著什麼?
我老O居然成功的救出了人,心頭一陣狂喜,但見李雲濤雙目緊閉,面色蒼白,不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又開始擔心起來。
老實說,我當時真的沒有感覺到疼,只是稍稍創口處稍稍感覺麻脹脹的,心裏倒有些奇怪,暗說一方面可能是被現在緊張的情況分散了注意力,另一方面則是心理的原因,這次我總算又派上了用場,不再是個傻獃獃的看客了。
過了好半天,他輕輕了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又是天意嗎……
眨眼之間,我猛然發現他的眉間竟冒出了一團乒乓球大小的冰藍色幽光,緊接著眼睛就閉了起來,臉上毫無表情的對著那口深井。
老O沒有回答,鬆開手對我說,這盞燈已經不用滴了,你趕快躲遠一點兒,千萬不要說話,也不要動,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告訴你怎麼做的。
我聞言一驚,趕緊停住手上的刀,就在轉頭的一剎那,他已經竄到了跟前,然後一把握住我的右手,先盯著中指上那道傷口看了一會兒,然後又展平我的手掌,直勾勾地望著掌心的那朵「舍子花」。
過了約莫三四分鐘的時間,老O突然睜開眼睛,伸手在額頭上抹了一把,收起那團藍光,然後直起身來把我拉到一邊,指著李雲濤留在地上的那七盞油燈低聲說,想救人的話現在需要冒險試一試,你把右手的食指割破,然後在每盞燈里滴一滴血,快些!但是記住,只能滴一滴,不能多!聽懂了嗎?
而老O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盯著那朵即將盛開的「舍子花」呆看著,臉上仍然毫無表情,但我去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無奈。
我緊張的心臟「砰砰」直跳,但卻不敢發出聲音,只好靜靜的站在一旁看。
我頓時納悶起來,這傷口雖然不算大,但也只剛剛割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止血了呢?當下趕緊把拇指按在傷口旁捏擠,希望重新把血擠出來。
不過與此同時,我也發現一個奇怪的問題,那便是這些銅燈中火苗的顏色。其中由我滴血進去的那六盞都是正常的淡黃色,而最後那盞卻是毫無暖意的蒼白,從我這個距離看過去就更愈發的明顯,十分詭異,讓人不得不暗自揣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老O的血和我的血有什麼不同嗎?
就在我準備往最後一盞銅燈里滴的時候,卻發現血不光滴不下來,甚至滲都不往外滲了。
於此同時,只聽老O大聲叫道,把右手掌對著它,快!
而七盞銅燈也像長著眼睛看懂了似的,緩緩從地面上升了起來,然後一個個凌空飛到他身畔,分別懸停在他的頭頂、胸口、小腹、雙肩、後背和腰部。
此時,只見老O慢慢走到那七盞銅燈的中間位置,然後閉上眼睛就這樣站立著,口中念念有詞,緊接著雙手自然兩身側一攤,那七盞銅燈便同時亮了起來!
很快,身影模糊不清的老O開始離開原地,繞著那七口水井中間的間隔空隙轉起了圈子,活像個冒著火,閃著光的陀螺,並且速度還在繼續加快。
我開始有點兒不知所措,隨即又想這沒準兒和那件玉蝴蝶有關,導致我的身體出現了什麼異常的變化,心頭不由得的一陣害怕。但現在事出緊急,是爭分奪秒的時候,萬萬耽誤不得,不管有什麼事也得先放一放,大不了待會兒問老O就是了。當下定了定神兒,趕緊又摸出水果刀,準備在剛才的傷口下面再重新割一道口子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