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墓看大門》第八卷

第十八章 入門

第八卷

第十八章 入門

一陣耀眼的白光閃過,我的眼睛瞬間便進入了全盲狀態,什麼東西也看不見了,但身體卻止住了前沖的趨勢,而掌心的劇痛感也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既然有機會能助老O一臂之力,那還有什麼可說的,我不由得頓時一陣興奮,當即在心裏答應了一聲「好」,緊著便輕手輕腳的繞到他背後貼著,等待他接下來的第二步指示。
我不禁心頭大喜,只看這一眼我就能感覺到眼前這個人就是如假包換的真老O,他並沒有消失,看來剛才他施法的目的就是要進到這間手術來,可是想進來的話只要一踹門就行了,幹嘛要如此大費周章呢?
老O搖了搖頭,輕輕扯住我的袖子,把我拉到劉大夫的旁邊,然後也低下頭去,對著李雲濤的腦腔看。
我大氣不敢出,靜心聽著他的聲音數數,然而這時,我卻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我雖然心中疑惑,但看看那劉大夫奇怪的樣子,暗想那大概就是原因所在吧,但具體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卻猜不透了。不過,只要能救出李雲濤,我剛才那些皮肉之苦就算沒白受,而這點兒小事情也就更沒必要深究了。
正在心急火燎的時候,老O突然直起身子,把手又伸進了懷裡。
我不明所以,心中不免暗自慶幸,看來事情似乎還沒有像我想象的那麼糟。只不過現在由於視線問題,我即使踮著腳尖也看不到手術室內的情形,心裏還是沒底,一時間七上八下的,生怕老O現在只是進入了忘我的境界,所以沒有根本沒有在意我剛才發出的聲音,而劉大夫則已經警覺,沒準兒下一秒就會突然將那扇破門拉開。
可是老O卻好像壓根兒就沒有聽見,也沒有動,仍然閉著眼睛輕聲念叨著,而手術室裏面也沒有任何反應,彷彿那姓劉的老頭突然間變成了聾子一樣。
我的心臟隨著時間一下一下的跳動著,估計雖然隔著幾層衣服,老O應該也能感覺到,若不是有他還在身邊,我的精神恐怕就要崩潰了。
我雖然嚇了一跳,但卻知道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撒手,否則老O之前所做的努力就會功敗垂成,而李雲濤也只有死路一條了,於是趕緊咬牙硬撐著。可那種痛感簡直可以稱得上鑽心蝕骨,根本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只疼得我渾身直打哆嗦,額頭冷汗直冒。
不過這一招顯然很管用,我馬上便清楚的看到了那張銀色指符的位置,於是趕緊右手從他的腋下穿過,放在離紙符的正前方。
而與此同時,掌心的劇痛還在一波又一波的傳來,我登時心中大駭,暗想自己不會是又上了什麼惡當吧。
可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掌心似乎又發生了變化,那感覺已經不僅僅是黏貼,而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住了,就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要把我拖進去吞噬掉似的!
我雖然擔心李雲濤的安危,但此刻的情況實在太過詭異,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緊接著心中又想起老O,他去哪兒了?難道又莫名其妙的一走了之了?還是他根本就不曾來過,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人為製造的幻象而已?
只聽老O又「說」道,聽我數七下,然後把右手掌心貼在這符上,千萬對準,聽懂了嗎?
我不禁大吃一驚,向後退了一步,雙手吐了個門戶,暗自戒備,但很快就發現這老頭兒有點兒不對勁,我這麼大個活人突然闖進來他居然看不見,只顧盯著李雲濤的腦袋,再仔細一看,又發現他不光身體不動,連臉上的表情也是僵住的,彷彿泥塑的一般,樣子十分奇怪。
這下可好,因為我的前胸緊貼著他的後背,這一踮腳的動作豈止是少兒不宜,簡直是要多猥瑣有多猥瑣,我的臉「唰」的一下紅了,幸好他在前面也看不到,而且也應該知道我的「苦衷」,否則老子真恨不得找面牆撞頭去。
我剛剛想到這裏,就覺得自己痛入骨髓的右手掌猛然間一緊,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力拉著似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就向前倒!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在我心裏說道,到後面貼著我的背,快點!
他說著也不等我答應,便開始數了起來——一、二、三……
我強撐了幾下之後,終於還是忍耐不住,小聲呻吟了起來。
我見他終於開始行動了,心頭微微一松,緊接著就看他的手從衣服里拿了出來,掌心裏還托著個白膩膩的東西,竟是李雲濤的那柄玉如意!
接下來,只見他稍稍向後挪了挪,距離那扇破門大約有二十公分的距離,然後雙手交叉,抵在肩頭,口唇微動,又開始輕聲念叨著什麼。
我微微一怔,這才明白老O先前保持沉默並不是打算眼睜睜的看著李雲濤遇險而無動於衷,而是在等待出手的時機罷了,只是我不太明白他為什麼非要等到這麼兇險的時候才開始行動,難道李雲濤的腦殼不被切開他就沒辦法動手?
手術室里一片寂靜,那扇破門始終保持著原來的樣子,而老O也還是一動不動。
這時,只見老O從衣服里摸出一張銀光閃閃的紙符,對摺了幾下,將那紙符折成了一個掌心大小的方形,然後小心翼翼的按在那扇破門的正中間,這才把手放開。
幾乎與此同時,老O「口」中那個「七」字也響起之後,我彷彿聽到了發令槍的聲音一樣,馬上條件反射般的就將右手掌摁在那張折成方形的銀色紙符上。
我當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意思是可以開口說話了嗎?
大約過了兩三分鐘的時間,我突然感覺自己摁在那張銀色紙符上的掌心傳來陣陣刀割般的劇痛!當即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我聽「說話」的竟是老O,不禁呆住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猜想這是因為現在不能說話,他才用這種方法給我指示。
我只瞟了一眼,就覺得有股東西從胃裡頂到喉嚨口,隨時都有可能從嗓子眼兒里噴出來,當下不敢再看,但心裏卻記掛著李雲濤的生死,心說進都進來了,卻不動手救人,還看個什麼勁兒啊?
我不由自主的便屏息凝氣,把呼吸聲放得又低又小,生怕自己會影響到他。與此同時,我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激動,只要他肯出手,那李雲濤的命就算是有救了。
不過,我並沒覺得太驚奇,看慣了老O各種無所不能的神力后,這種小把戲實在太不算個事兒了。
由於情緒過於激動,我手上不由自主的就加了把力氣,這一掌就像直接拍在那扇破門上似的,震出一聲悶響,連門板也跟著朝裏面擺動了一下,門軸處發出沉悶的吱嘎聲!
緊接著那扇破門竟也成了幻影,我竟然穿門而入,向裏面倒去!
看著眼前彷彿老僧入定般的老O,我突然心頭一涼,在這一瞬間,我竟感覺不出這個與我緊緊貼在一起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老O,不禁頭皮發麻,暗想自己十有八九真的是中計了,今晚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該來的總歸會來,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的吧,我和李雲濤都躲不過這一劫。
然而就在我下意識的想把手向後縮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掌心似乎被那張紙符,不,是那扇破門黏住了,竟然拔不下來!
正在這時,我突然感覺胳膊被人輕輕捶了一下,身體當即就像觸電似的向旁邊彈開,同時轉過頭去一看,只見老O就在我的側後方!
隔了好半天,我才揉著眼睛,戰戰兢兢的起身,發現自己果然闖進了這間破爛的手術室。陳舊的無影燈下,是先前那張手術床,李雲濤就躺在上面,光禿禿的頭頂上開著那道「Y」型的口子,皮肉被幾十個小夾子固定著,裏面乳白色的顱骨上還開著一個橢圓形的洞,像個天窗似的,露出裏面白中帶紅的腦子,觸目驚心,但卻不知道人是死是活。
奇怪的是,在沒有黏合物和外力作用的情況下,那張紙符竟然憑空沾在了門板上!
我心裏咯噔一下,當即暗叫不好,這兩聲儘管並不是太刺耳,可在這靜得連掉根兒針都能聽見的地方簡直無異於洪鐘大呂,要說劉大夫在裏面充耳不聞,那才真叫見鬼了呢,打死也沒人相信,我這次肯定是闖了大禍了。
而身前的老O卻彷彿幻影一樣,突然變成了透明的,眨眼之間,我的鼻尖就幾乎貼到了那扇破門上,但身體卻沒有停下,仍然飛快的向前沖!
而劉大夫仍然站在他腦後的位置,彎腰低頭,手裡拿著手術器具,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雲濤打開的腦腔。
耳聽得他一路已經數到了「五」,我不由得心中大急,下意識的就踮起腳尖,眼睛從他的肩頭向下看。
由於老O的身材偉岸,比我高出足足大半個頭,所以我的視線完全被他遮擋,別說對準位置,我現在根本連看都看不到那張紙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