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屍衣2·鬼壺》第一卷 風鈴偈語

第六十一章 佛崖寺

第一卷 風鈴偈語

第六十一章 佛崖寺

大殿匾額上鐫刻著「佛崖寺」三個大字,門扉外有塊一人多高的青石,石上雕刻著元代英宗至治年間禮部尚書張養浩的一首詞《山坡羊·潼關懷古》:
賈道長站在黃河岸邊上,看到了水中央有一條打漁的小船,於是等那小船慢悠悠的划進蘆葦盪里的時候,上前詢問。
「稽首皈依蘇悉帝,頭面頂禮七俱胝,我今稱讚大准提,唯願慈悲垂加護。南無颯哆喃,三藐三菩陀,俱胝喃怛姪他唵折戾主戾准提娑婆訶……」那是佛崖寺的老和尚在誦《准提神咒》。
賈道長尋思著,孩子們已經過江了,按其腳力講,其家也必定不會太遠,日後尋覓便是,眼下還是應該先回去風陵寺,看看宋地翁還有什麼名堂。
「一個小和尚和一個小女孩,你看見過么?」賈道長開門見山的問道。
他早已發現大殿後面的一個小門是虛掩著的,門外有一大片松林,連綿不斷直到黃河邊。
他站在那株千年老白果樹下,腳踩著鬆軟的新土,口中喃喃道:「一渡法師一代高僧,沒想到竟然落得了這麼個下場,唉,看在同是出家人的份上,貧道就行個善事吧。」
船家想,這個道士自稱是孩子的舅舅,竟然會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家居何處?於是冷冷的回答道:「不知道,他們沒說。」
「上面說了,這倆小傢伙肯定就躲藏在黃河南岸的什麼地方,只要他們得到訊息,就一定會來的。」張領隊說道,其實他心中也無甚把握。
※※※
人群中,一個獨眼龍道士不經意間瞥了這邊一眼。
宋地翁與秦書記商量,通過縣公安局向鄰近的陝西省黃河以及渭水流域的公安部門,發出了協查通報。果不其然,消息很快的反饋回來,潼關佛崖寺定於農曆三月十六,准提菩薩誕辰日這天,舉行為風陵寺一渡法師的荼毗法會,屆時將會有不少的善男信女前去潼關松果山佛頭崖朝拜。
「孩子?」船家想起了不久前過河去的小和尚兄妹,詫異的說道。
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賈道長那天夜裡其實並未走遠,風陵寺一渡法師的猝然去世,京城奇人宋地翁的突然出現,一切都圍繞著「風后陵」而展開,而此刻,心機極深的賈屍冥豈能說走就走呢?
「你可以載貧道過河么?」賈道長問道。
船家點點頭,回答道:「小和尚家人生病,已經趕過黃河去了。」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
賈道長嘿嘿一笑,接著說道:「他倆有沒有說他們的家在何處?」
陝西潼關南有座松果山,老遠望去恰似一「佛頭」,因此當地人稱此處為佛頭崖。主峰海拔1800米,巍峨峻峭,怪石嶙峋,山路崎曲。唐貞觀十年(公元636年),依峰臨壑,修建了佛崖寺,主建築菩薩廟有五間正殿,僧舍十間。俯瞰群山,但見蒼松翠柏,古木參天,天際黃河如帶,蜿蜒東逝。大殿塑有菩薩像,方圓數十里百姓常來此處拜佛祈福,香火不斷。
賈道長心下已是明了,於是哄騙說道:「貧道是他們的舅舅,今天特來尋孩子們,這麼說,他倆沒有等貧道,已經先自過河去了?」
秦書記點頭稱是:「那麼會是誰乾的呢?」
這時,人群中出現了一個上了年紀的小侏儒,頭大如斗,皮膚白嫩細膩,四肢短小,身著一身藏藍色的中山裝,引起了他的注意。
農曆三月十五,法會的頭一天,他和費道長便已趕到了潼關縣城,住了一宿后,次日清晨隨著朝山的人群來到了安樂鄉境內的佛頭山上。
他遠遠的繞了一個大圈子又回到了風陵寺,躲到寺外的那片黑幽幽的樹林裏面,靜靜地觀察著寺內的動靜。凌晨,宋地翁等人離開了風陵寺,待到他們走遠了,賈道長自樹上躍下,悄悄地潛回到了寺內。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宋地翁望著人頭攢動,香煙裊裊的殿宇,心下尋思道,那個老奸巨猾的賈屍冥道長如今也不知身在何處……
張領隊心中一凜,那道士的目光中彷彿帶有一絲嘲弄,此人不簡單呢,他遂在心中戒備了起來。
宋地翁嘿嘿一笑,道:「去潼關參加法會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自從那天夜裡,在風陵寺白果樹下發覺一渡法師的屍身不見了以後,首長預感到在河東還隱匿著另一撥子人,目標也是奔著「風后陵」而來,他命宋地翁小心防範,同時擴大搜尋範圍,交代完后便與婁蟻匆匆返回了京城。
農曆三月十六這一天,是准提菩薩誕辰,一清早,潼關路上便有數不清的善男信女趕來佛頭崖上香。准提菩薩乃是三世諸佛之母,感應至深,眾生間、出世間皆受其庇護,功德無量。
大殿外面香煙繚繞,殿內「篤篤」的敲木魚聲伴隨著誦經,清脆悅耳,令人耳目清凈。
「老鄉,今天晚上,你一直在黃河邊上捕漁么?」賈道長開口問道。
次日深夜,有兩個勁裝漢子趕著一輛驢車,車上載著一口棺材,來到了風陵寺殿後的松林中,將一渡法師的屍首裝進了棺材內,然後趕著驢車經風陵渡擺渡過黃河,一路奔潼關佛崖寺而去。
人來人往的山頭上,樹下站著幾名勁裝大漢,冷漠的目光掃視著熙熙攘攘的人們,為首的是一個胖胖的中年人,眯著眼睛不露聲色望著幾個奔跑嬉戲的小孩子。他就是曾經夜宿風陵寺中的那位「運城考古隊」的張姓領隊,今天要找出風陵寺的那個小和尚和一個名叫郭妮的女娃子。
「一渡法師?」宋地翁看著手中的情況簡報,心中一陣冷笑,哼,終於露餡了,是什麼人偷走了一渡的屍身,只要前往潼關一行,便清楚了。
賈道長找來鋤頭,重新將一渡的屍身挖出來,藏在了殿後的松樹林內,然後將土坑回填好,悄然離開了風陵寺。
※※※
幾天前,他的兩名手下失蹤了,其中一人曾假扮成貨郎,在黃河南岸潼關縣境內走村串鄉調查那倆孩子的下落,根據上級指示,以風陵寺一渡法師荼毗法會的名義來尋訪,如果那倆孩子知道這訊息,則一定回來的。
佛頭山屬於秦嶺支脈,自古即有「關南名勝」和「西嶽第二奇觀」之稱,山頂常年白雲繚繞,登高佛崖頂,極目遠眺,滔滔黃渭,盡收眼底,浩浩秦川,一覽無餘,是秦晉豫毗鄰地帶的佛教香火聖地。
船家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凌晨突然出現在黃河邊的道士,警惕的問道:「孩子怎麼了?」
「需要我們芮城地方上怎麼配合?」秦書記謙恭的請示道。
望西都,意躊躇。
「不行,我正在起網。」船家拒絕了。
「怎麼了?」船家是一中年漢子,警覺的望著這個穿黑衣服的盲人道士,今年黃河解凍開江以後,漁政方面對盜捕黃河鯉魚抓的很嚴,自己是偷偷摸摸下網的,可別給逮著了。
「是,師父。」費道長又瞥了那些人一眼,然後隨著人流進到了寺廟裡。
「師父,那邊樹下的幾個人似有不妥,看上去根本不是香客。」費道長低聲悄悄道。
「會不會是佛崖寺的僧人私下挖運走了一渡法師?」秦書記推測道。
宋地翁早已看在了眼裡,嘴裏輕輕吩咐道:「多加以留意,那幫人身材矯健,不似農夫,搞不好就是盜走一渡法師的人,目的自然還是找『風后陵』。」
賈道長微微一笑,說道:「老鄉,我是一個盲眼出家人,想向你打聽兩個孩子。」
「張隊長,那倆小孩子會來嗎?」一名手下悄聲問他道。
這兩名手下武功都不錯,為人也十分機警,怎麼會突然間就音訊全無了呢,張領隊隱約的感覺到有某種危險正在臨近,因此心情也變得煩躁不安起來。
山河表裡潼關路。
「不需要,本翁和子云去就可以了。」宋地翁自恃功力超凡,擺手謝絕了。
「不會,」宋地翁斷然否定道,「佛教破土取屍,必定要舉行誦經儀式,絕不可能偷偷摸摸的做,況且他們又怎會知道屍體埋藏在白果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