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關中地臍
第一百零二章 五老峰
賈道長買了一罈子老白汾，高高興興的塞進了簍子里，一路直奔玉柱峰而去。
晨曦中，一抹淡淡的陽光灑在了五老峰上，遙見峰巒疊翠，白雲出岫，山林間漂浮著一層白色的霧靄，近聽鳥鳴啾啾，溪水潺潺，宛若仙境一般。
小木屋內傳出一陣油鍋爆炒的聲音，陣陣香氣飄散在空中，妮子禁不住長吸了一口氣，連蹦帶跳的帶著「小翠兒」跑回了木屋內。
木桌上擺著幾盤菜，有臘肉炒青蒜，臘肉炒芹菜和臘肉炒白菜，賈道長笑眯眯的扎著圍裙望著她。
五老峰位於晉南永濟東南十余公里處，是河洛文化早期傳播的地方，也是我國北方道教全真派的發祥地之一，歷來為「道家天下第五十二福地」，與晉北佛教聖地五台山南北對峙，並與西嶽華山遙遙相望，歷史上素有「東華山」之稱。此地五座山峰形同五位耄耋老人，故又稱五老山，山上奇峰險峻，岩洞幽深，需拾鏈而上。山中有9泉12洞，362擎，盛時曾有64觀庵廟宇，嶙峋翠巍，秀甲三晉，難怪當年呂洞賓曾吟道：「執劍抱壺三三界，身隱條峰九九天。」
妮子賭氣的望著賈道長，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賈道長背著熟睡的妮子連夜向北奔行了近百里，終於在黎明時分抵達了永濟五老峰下。
妮子緩緩的伸出手指頭，抹了一點兔血放在口中輕輕的吮吸著，吧嗒吧嗒嘴唇，感覺到清甜無比。
賈道長下山來到虞鄉的集市上，採購了一些米油蔬菜類的食物，還有一大塊臘肉，裝進了一隻大筐簍里背在了身上。五老峰上經常有修行的人下山購物，大都身子骨羸瘦，面如菜色，攤主一般都念其生
「您老不再買點花頭繩和發翎子么？小姑娘可是最喜歡的了。」店主熱情的推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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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老峰主峰玉柱峰，海拔1809.3米，石壁如削，形同玉柱，直插雲霄，又名「靈峰」，隱現於雲煙蒼茫之中。東錦屏峰、西錦屏峰、太乙坪峰、棋盤山四峰現「偃蹇傴樓之狀」，猶如四位老人抱拳作揖之勢，低眉朝拱最高的「靈峰」。峰頂上有四五畝平坦之地，遺留了些殘垣斷壁古迹，往來遊人均需攀鏈而上。其間有一座簡易的小木屋，那就是賈道長的棲息之所了。
六年前，賈道長得知格達預言之事廢止之後，便決意退隱江湖，來到了中條山脈五老峰上的玉柱峰上隱居，儘管有不少佛道之士在此地修鍊、禪坐與棲居，但卻無人知曉，當今全真派武功最高的賈屍冥道長竟然也隱居在此。
一滴、兩滴……鮮血自灰兔頸部緩緩淌下，落在了草地上，散發著一股新鮮的血腥氣。
「嗯。」妮子走出了小木屋，望見房后是一片小樹林，於是將懷裡的大黑貓撂在了地上，說道：「小翠兒，我們去玩兒。」一抬腳，蹦蹦跳跳的去了。
「只要能見到我娘，妮子就願意。」妮子言之鑿鑿的說道。
小姑娘天生喜愛花衣裳和漂亮的頭繩，妮子也不例外，「哇……太好看了，是給我的么？」她驚喜的叫道。
「這東西扎在哪兒？」賈道長不好意思的問道，他這一生縱橫江湖，但卻還從未注意到小姑娘的頭髮如何梳理打扮。
當他攀上峰頂的時候，遠遠的瞥見妮子正和大黑貓「小翠兒」在木屋前追逐嬉戲著，發出
他交代家人看好店鋪，自己匆匆奔集市上的治安管理辦公室而去。
此刻，妮子已然睡醒了，驚訝的扭頭望去，峰下雲海繚繞，一隻山鷹在半空里翱翔……
草叢中，一個灰色的影子倏地一閃，妮子還沒看清楚是什麼，大黑貓「小翠兒」早已縱身撲上，追進了小樹林里，妮子緊忙跟了上去。
「俺們這兒的習慣，對山上清修的人價錢上有折扣。」店主陪著笑臉解釋道。
「那妮子要學多久呢？」妮子關切的問道。
「妮子，餓了吧？貧道馬上就給你做吃的，」賈道長放下簍筐，說道，「妮子，你看看這是什麼？」他取出那兩套花衣裳和小布鞋，然後又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掏出花頭繩和發翎子來。
「哇，兔子！」妮子興奮地叫了起來。
「那妮子不學了，得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娘啊……」妮子把碗筷一放，淚水在眼圈裡直轉。
妮子手裡抱著那隻大黑貓，四下里看看，感覺到十分的新奇，「道長爺爺，你怎麼時候帶我去見我娘？」她幽幽的問道。
「喵喵……」兩聲呼喚，妮子低頭望去，見大黑貓的舌頭上滿是鮮紅，原來它也在舔食兔血，「小翠兒」兩隻烏黑的眼睛慫恿的盯著妮子……
賈道長將妮子放下，蹲在淙淙流淌著的小溪邊抹了把臉，然後掬水喝了幾口，那水清澈透明，十分
「哦，也許是缺乏維生素C，這孩子在鄉下生活的太清苦了。」賈道長自言自語的嘟囔著。
妮子蹲下身來，「真可愛……」她輕輕的撫摸著兔子身上鬆軟的灰毛，感覺到了其體溫和微微顫抖的身子，有些愛不釋手。
「沒有啊……」妮子顧不上回答，連忙抓起衣裳往自己的身上比量著。
「妮子入，全真門，全假門，妮子都入。」妮子迫不及待的說道。
賈道長愛屋及烏，也順手夾了兩塊臘肉遞給了「小翠兒」，同時說道：「妮子，從今天開始，貧道就正式傳授『先天氣功』與你。」
「您老是也是山上修行的人吧？」店主打量著賈道長問道。
賈道長微笑著點點頭。
賈道長來到賣服裝的商鋪里，著意為妮子挑選了兩套漂亮的花衣裳和繡花的小布鞋，自己的徒弟總不能穿的太寒酸了。
「別急，別急，」賈道長有些慌了，趕緊說道，「也還是有捷徑的……」
「這很簡單……」店主比劃著解釋了用法。
賈道長點點頭，表示默認了。
「那麼，你肯拜貧道為師了？」賈道長心中砰砰直跳，這可是他平生首次收徒，不免得有些激動。
「妮子，我們到家了。」賈道長放下了妮子，和藹的說道。
妮子渾身打了個寒戰，鼻子嗅嗅，眼睛里漸漸的流露出來一種奇怪的眼神兒……她體內的大血蚤感受到了灰兔鮮血的氣息，已經騷動起來了。
須臾，聞得「喵喵」的叫聲，妮子定睛一看，見「小翠兒」已經叼著一隻大灰兔晃晃悠悠的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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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妮子體內熱血沸騰，大血蚤早已經按捺不住了，妮子情不自禁的咆哮
「我娘為什麼要叫老祖呢？這個名字不好聽。」妮子說道。
妮子一面扒拉著米飯，一面問道：「妮子學會了『先天氣功』就可以找娘了嗎？」
賈道長思忖著說道：「少則十年，多則數十年吧。」
「那要多久才能學會？」妮子急切的問道。
木屋裡布置十分的簡陋，木桌、木椅、一張木床，剩下的就是鍋碗瓢盆了，水缸里還有半缸的清水。
賈道長此刻的心情大為順暢，自己不但找到了滿意的衣缽傳人，而且妮子身上還藏匿有「風后冢」的秘密，算下來，恐怕當今世上也唯有自己師徒二人知道這「鬼壺」的下落了。「哈哈哈……」他不由得仰天長笑一聲，然後獨自下山去了。
賈道長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搖搖頭，說道：「妮子，你在山上等著，可以隨便到處走走看看，貧道下山去買些日常生活用品和食物，我們要在這裏住很久的。」
賈道長於是買了幾種顏色的頭繩以及發翎，小心翼翼的揣進了懷裡。
賈道長背著妮子，手攀鐵鏈極迅速的登上了玉柱峰頂。
「咦，妮子，你的牙縫裡怎麼是紅的？好像是血漬。」賈道長驀地瞥見妮子兩排利齒，驚訝的問道。
「祖英……這個名字好聽了。」妮子滿意的笑了。
一直到日軍入侵前，舊時從山下的虞鄉西關到山上的玉柱峰頂，沿途還有茶館、飯肆四十多處，三晉香客絡繹不絕，是個熱鬧的去處，後來逐漸的衰敗了下來，早已不復往日之興盛了。
「妮子，你得先學會貧道的『先天氣功』，有了本
望著賈道長離去的背影，店主琢磨了半天，決定還是報警。前不久，虞香南關有戶人家的小女娃被人拐走，年齡也就是六七歲的樣子，今天這瘦老頭既是五老峰上清修之人，怎可能會養著一個小姑娘呢？若不是清修之人，普通人家的老爺子連個頭繩發翎都不會擺弄，也是有些奇怪呢。
賈道長最後採購的就是酒了，山西這地方最有名的就是產自晉中汾陽的杏花村汾酒，1500年前的南北朝時期，汾酒受到北齊武成帝的極力推崇，被載入廿四史，使汾酒一舉成名。晚唐時期的大詩人杜牧一首《清明》詩吟出千古絕唱：「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令中原文人雅士莫不趨之若鶩。
「貧道可以灌些全真派的純正真氣給你，以外力打通你的奇經八脈，這樣再修鍊起來可就快得多了。」賈道長嘆了口氣，說道。
「怎麼？」賈道長犀利的目光直視店主。
妮子離開飯桌，堅定地說道：「道長爺爺，那我們現在就開始灌氣吧。」
大灰兔瞪著一雙紅色的眼睛，乞憐的看著妮子，嘴巴上面的幾根鬍子不住的哆嗦著，眼淚巴巴的……
「哦，你娘其實叫祖英，貧道只不過是叫的習慣罷了。」賈道長嘿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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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這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賈道長回答道。
賈道長嘿嘿笑了，隨即鄭重的說道：「妮子，學『先天氣功』須得先入我全真門下，本門絕學是不可以外傳的。」
妮子挑了兩塊臘肉扔到了地上，「小翠兒」品嚐過後「呼」的竄到了妮子的懷裡，嗓子眼兒「咕嚕咕嚕」直響，雙眼直盯盯的瞅著盤子里，口涎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