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關中地臍
第一百零六章 萬丈深淵
「媽的！」峨眉老尼疼的暴喝一聲，猛地一摔手，掙脫了貓爪，但是巨大的推力卻導致妮子站立不穩，身體失去了平衡，「蹬蹬蹬」一連後退了幾步，最後一腳踏空，抱著「小翠兒」墜下了萬丈深淵……
「那我們倆……」茅大茅二異口同聲的問道。
「師父……」妮子凄厲的慘呼聲傳到了賈道長的耳朵里，他登時打了個機靈，扭頭望去，巨石上已經不見了妮子的身影，唯有一雙繡花布鞋孤零零的撂在石頭上，還有就是峨眉老尼獃獃怔怔的愣在了那裡……
「給他墊底都不配。」老尼冷冰冰的回答道。
先天氣功形成的氣障氣場可以阻擋敵人的拳腳和兵刃，包括箭矢等暗器，但卻無法阻擋光線的射入，充其量能夠讓光線產生彎曲和折射。茅二的照妖銅鏡是茅山術中的一種驅魔除妖的法器，其發出的青光能夠攝魄邪祟及一些不幹凈的東西，但賈道長原本是全真教白雲觀主，也就是全真派的掌門，自然不是邪祟之物，因此青光對其就只有擾亂神智的作用而已，並無大礙。
青幽幽的銅鏡光線照在了賈道長周身那道無形的氣障上，青色的光粒子在先天真氣之中反覆折射，他的身體已然籠罩在一片冷幽幽的青光之中……
「老雜……」峨眉老尼絕望的喊道，「那孩子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不關貧尼的事兒啊……」
「哼，廢話少說，你們該上路了！」賈道長舉起了手掌。
「嗚嗚……」茅二小聲嗚咽了兩聲，然後扭過頭去哀怨的說道，「峨眉老尼，我們兄弟倆你究竟喜歡誰？」
褚股長鼻子哼了一下，指了一下身旁的服裝店主劉二，
「哦，褚股長，同志們來的非常及時啊，再晚的話，我們三個人都要命喪這老雜毛之手了，請你立即將其逮捕……」峨眉老尼面色嚴肅的說道，「這件事，我回到京城以後，會直接向李副部長彙報的，總之，你們永濟縣公安局的工作是很出色的嘛。」
峨眉老尼和茅大茅二躺在地上，驚恐的眼神兒盯著賈道長在一步步的逼近。
「喵嗚……」就在這緊要關頭，「小翠兒」怒吼一聲，忍住腹部劇痛，竭盡全力的一爪抓在了峨眉老尼的手背上，頓時撕破了她的細嫩皮肉，鮮血四濺。
一個中年人大踏步的走上前來，把手一指賈道長說道：「就是他，今天上午在我的服裝店裡買了兩套女童裝。」
「那鐵公雞和蠱鱔魚不能吃，它們是有毒的……」倒卧在地上的茅大掙扎著說道。
「嗤」的一聲輕微的響動，茅大的桃血劍氣竟然穿透了氣障，在自己的衣袖上面鑽了個小孔，不由得暗自吃驚，隨即便明白了其中道理，茅大將全身真氣凝聚為一束劍氣，就其攻擊某一點上來說，自然強過「先天氣功」籠罩著的一大面了，這是點與面的辯證關係，看來是自己輕敵了。
「來人吶，做三副擔架，將他們四個人全部帶回縣局審查。」褚股長命令道。
「做得好！」峨眉老尼在一旁緊張的督戰道，「再加一把勁兒，就可以幹掉這老雜毛了。」
「你……你想都殺死我們？」茅二驚恐萬狀的說道。
「哈哈哈……」賈道長悲憤莫名的厲聲喝道，「你們殺了貧
褚股長躊躇不語，尋思著這個講一口京腔的妖艷女人，看樣子恐怕不簡單，萬一真的是……作為縣局一名基層幹部，自己可得罪不起，但是，她講的是真是假，一半會兒可能也弄不清楚，所以只好將所有人統統帶回去進行審查了。
賈道長聞言頓時心如刀絞，恨恨的一指躺在地上的峨眉老尼說道：「被她推下了懸崖……」
※※※
眾人心旌為之一凜。
「他就是咱縣局的褚股長。」虞隊長在一旁多嘴道。
「老尼心中有一個人，國字臉，身材魁偉，位高權重，仁義可親，尤其是床上的功夫，唉……」峨眉老尼嘆息了一句，幽幽說道，「那簡直是欲仙欲死啊。」
「你怎麼稱呼？」峨眉老尼接著問道。
「唉，這老雜毛下手忒狠了……」峨眉老尼楚楚可憐的說道。
妮子只顧手按著「小翠兒」流血的傷口，忽略了防範，冷不丁的覺得脖子一緊，後頸部的要害大椎穴便被峨眉老尼死死的扣住了，眼前頓覺一黑，金星亂冒。
「你究竟是誰？」褚股長感覺到今晚的事情有些不對頭，地上的兩男一女顯然是受了重傷，這裏一定發生過什麼事兒。
茅二也只能高舉著照妖銅鏡，真氣源源不斷地泄出，維持著攝魄青光的能量，但也在慢慢的衰竭了。
殊不知，茅大和茅二已經是盡了全力，馬上就快要虛脫了。
「職業？」褚股長接著問道。
「關係？咯咯咯……你這同志也真是的，這話也問得出口……」峨眉老尼痴痴的嗔笑道，媚眼秋波，風情萬種。
賈道長更不答話，目光冷酷至極。
茅大茅二聞言作聲不得，兩人面面相覷。
半晌，峨眉老尼發出了一陣磔磔的怪笑聲：「就憑你們兩個醜八怪？呸，老尼會喜歡你們？如今咱們就要共赴黃泉了，索性告訴你倆吧，省得大家死的不明不白……」
趁著老雜毛的心神被攝魄青光擾亂的時候，峨眉老尼悄悄的挪步移向了大巨石。
賈道長點點頭，說道：「認得，山下虞鄉鎮集市賣服裝的店主。」
茅大一劍又一劍的刺向了賈道長，但是劍氣越來越弱，最後連氣障都穿不過去了，他的身子在不住的顫抖著，真氣耗盡，連雙腿都已經站不穩了……
「咦，這裏還有隻大公雞和一條肥大的黃鱔魚，」一名聯防隊員驚呼道，隨即問聯防隊虞隊長，「隊長，今晚夜宵有著落了，哈。」
「什麼李副部長？」褚股長大為不解，心想，這女人不會是神經有毛病吧？
「不錯。」賈道長承認道。
「你在他那兒買了兩套小女孩的童裝，是么？」褚股長說道。
「當然是公安部分管全國地方廳局工作的李盟副部長啦。」峨眉老尼洋洋自得的說道。
許久，賈道長緩緩的轉過身來，血紅的雙眼中充滿了殺氣，他邁著沉重的腳步，緩緩的走近了峨眉老尼和茅家兄弟倆，慢慢的舉起了一隻手掌，運足十成的「先天氣功」……
「茅大，你……」峨眉老尼聞言大為感動，雙眼已是熱淚盈眶。
「永濟縣公安局治安股，怎麼了？」褚股長盯著她說道。
峨眉老尼浪跡江湖多年，也並非等閑之輩，她瞧出了茅家兄弟倆已經是強弩之末，指望他倆幹
賈道長登時如同五雷轟頂，「啊……」的撕心裂肺大吼一聲，雙臂一振，先天氣功如狂風飆起，「嘭嘭」兩聲，將茅大茅二整個身子彈起丈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頓時口吐鮮血，筋斷骨折。
賈道長心道，嗯，這還像點樣子，桃血劍氣和攝魄青光對付邪祟之物是極厲害的殺器，不過自己乃是天下最純正的全真先天氣功，大可不懼。
峨眉老尼在江湖上雖算不上一流高手，但武功還是不弱的，她又移了幾步后便縱身一躍而起，倏地一招少林小擒拿手凌空抓向了妮子……
民警和聯防隊員齊齊的將手電筒光投到了峨眉老尼和茅大茅二的身上。
此刻，妮子已經爬起身來，驚奇的發現賈道長籠罩在一片青色的光中，連臉都是青幽幽的，頓時大惑不解，她彎下腰來抱起了大黑貓「小翠兒」，心疼的按住了它腹部流血的傷口。
「啊……」茅家兄弟倆頓時如墜冰窖，渾身哇涼。
賈道長仰天長笑，冷若冰霜的說道：「你們三個狗男女，難道還有人想僥倖活命么？」
就在這時，幾道炫目的手電筒光照在了他們幾個的身上，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響起，十余個黑影攀上了玉柱峰頂，將賈道長等人團團圍住，「不許動！我們是永濟縣公安局的。」其中有人高聲喝道。
賈道長發瘋了似的直奔巨石而去，一掌將峨眉老尼擊倒滾落在了石旁，自己則扒在巨石的邊緣，眼望著不見底的萬丈深淵，悲憤莫名的大聲呼喚著：「妮子……妮子……」
※※※
「你認識李副部長？你們是什
賈道長遲疑了一下，說道：「無業。」
茅大頓時警覺起來，豎起了耳朵聽。
「那麼，那小女孩現在哪裡？」褚股長將手電筒光照在賈道長的臉上，注意觀察著他的反應。
「賈屍冥。」賈道長回答道。
「什麼！」褚股長大吃一驚，心道，這不是出人命了么？
「別聽這老雜毛胡說八道，那小女孩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峨眉老尼高聲叫道。
「大哥，你真的令人好感動，你放心的去吧，老尼就由我來照顧吧……」茅二激動不已的說道。
褚股長點點頭，手中的電筒光直射賈道長，一面打量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叫聲在山谷中回蕩著，山風習習，淚水模糊了賈道長的雙眼，他默默地拾起那雙妮子才穿了不到一天的繡花鞋，無盡的懊悔噬咬著他的心，一生當中，賈屍冥是第一次感覺到了失去親人那刻骨銘心的痛苦……
「老雜毛，你不能對一個女人下手……我茅大願意以命替死！」茅大掙扎著抬起身來，聲嘶力竭的叫道，顯示出一股男人甘願獻身的驚世豪氣來。
「同志，你是永濟縣公安局的？」峨眉老尼清了清喉嚨，反問道。
「你是誰？」褚股長的電筒光移過去，照見了地上躺著的女人，看清了其臉上有血漬和抓痕，嘴角還在滴著鮮血。
賈道長緩緩的放下了手臂，他知道，跟公安局過不去的話，麻煩的很，他們會像狗皮膏藥一樣的粘著你。
「你們三個傷的重不重？」褚股長問道，其實看也看得出來，他們都是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