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關中地臍
第一百零九章 青龍
老者沉思著，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妮子手指上的銅頂針上……
「你叫妮子是吧？有明以來，晉陝一帶鄉村裡的女娃都習慣的叫做『妮子』，你有大名么？」老者搭訕著說道。
「二百五十歲！」妮子驚訝的嘴都何不攏了，最後幽幽嘆道，「我才七歲。」
妮子怔怔的瞧著他。
妮子認真的說道：「你是大鼻子，眼睛陷到眼窩裡，臉皮的顏色也太黑了……」
妮子嚇得連連後退，一直躲到「小翠兒」母親大靈貓『白虎』的腳下。
「其實也很簡單，就是身體內需要一種美麗養顏的蟲子。」老者道。
「妮子，把你手中的銅頂針給老夫看看好么？」老者目光炯炯的說道。
「什麼『青鳥葬經』？」妮子問道。
「沒有，爺爺沒說完話就死了。」妮子難過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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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五老峰距此地幾十里，『玄武』每個月園之夜都要去玉柱峰石洞采月華補陰氣的，正巧遇見了你，於是便帶著你回來了。」白髮老者感悟著說道。
郭儒昌解釋說道：「東晉葛洪在《抱朴子·極言》中道『黃帝相地理，則書青鳥之說。』是說當年風後為黃帝勘察地理風水時所著的一本奇書，刻於龜甲之上，叫做《青鳥葬經》，世間上早已失傳。先祖郭璞有幸得到了這些龜甲，破譯后謄寫在白絹上，如今就在老夫的手裡。」說罷，他自懷裡掏出了一本薄薄的絹冊，神情頗為自豪。
「沒
「妮子，你看我哪點不像了？」郭儒昌微笑著道。
「這個嘛，老夫也不知道了，一千六百年來，地宮從未打開過……」郭儒昌嘆息道。
「咦，你爺爺沒告訴你么？」郭儒昌面露詫異之色，想了想又道，「也難怪，傳兒不傳女嘛。」
「爺爺說，頂針不能隨便離手。」妮子把手背到了身後面，搖搖頭說道。
「小姑娘，別害怕，你看老夫……」白髮老者呲著滿口黃牙說著，呼出的口氣里有一種肉類腐敗酸臭的味道。
「『子』字輩兒，嗯，不錯，是郭家後人，那你父親呢？」老者接著問道。
「功夫？『先天氣功』么，還是『達摩五式』？」妮子問道，她只道這世間上只有這兩種功夫。
「郭妮，你是哪裡人？聽口音也是河東一帶的。」老者見妮子願意回答了，於是十分高興的接著問道。
「『鬼壺』，那是什麼？」妮子好奇的問道。
「不會呀……『鬼抱香』格局，雖是一脈單傳，但卻永不會絕後，『香滅火斷』，難道是老槐樹出了事？」老者面露詫異之色，遂又問道，「門口的那株老槐樹沒死吧？」
「什麼養生之道？」妮子不解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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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風陵渡。」妮子說道。
郭儒昌尷尬的笑了笑，道：「唉，不是不想看，而是打不開，地宮機關重重，光有鑰匙還不行，還須懂得一種功夫。」
妮子搖搖頭：「爺爺
「是啊，那是我和爺爺的家，門口的老槐樹好粗好粗呢。」妮子眨了眨眼睛，說道。
白髮老者慢慢的縮回了自己的脖子，恢復了常態，然後笑眯眯的說道：「小姑娘，好玩兒么？你要願意的話，老夫可以教你。」
「你爺爺叫什麼名字？」老者問。
妮子想了想，又問道：「這個銅頂針既然是老爺爺的鑰匙，為什麼你不打開地宮瞧一瞧呢？」
「『鬼壺』？是一種尿壺么？」妮子想起爺爺就有一把尿壺，冬天寒冷的夜晚，爺爺是不出去撒尿的。
白髮老者犀利的目光仔細的盯著打量她。
「你家裡都有些什麼人？」老者急急忙忙的問道。
妮子看了看他，輕聲回答道：「郭妮。」
「我想回到地面上去……」妮子心中還是嚮往著藍天白雲，太陽月亮和綠樹鮮花，還有各種好吃的東西，當然，她要找到賈道長，學會「先天氣功」以後好去找娘。
「妮子沒有父親，他早就死了……」妮子想起自幼無雙親，和爺爺相依為命的日子，禁不住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東方青龍、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四靈獸，此乃天象，我們四位世襲在此守護『鬼壺』已經快一千六百多年了……」老者道。
「蟲子？」妮子瞪大了眼睛。
「什麼！你是郭家的後人？」老者聞言面色驟變，驚呼道。
郭儒昌點點頭，道：「妮子，你是老夫的後人，當然希望
「那就是我家。」妮子接嘴道。
「嘎嘎嘎……」老者的頸部突然發出一連串響聲，隨即脖子漸漸的抻長了，滿是皺褶的老皮也漸漸變得薄而透明，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皮下一條條青色的血管。須臾，他的脖頸便已經長了兩米多，支撐著那顆白髮蒼蒼、滿是皺紋的腦袋瓜……
妮子感覺到這白髮老爺爺不像是壞人，於是便告訴他道：「我叫妮子，是從玉柱峰上失足掉下來的，後來落到半山腰上的一株松樹上，到了一個山洞里，坐著那隻大烏龜才來到這裏的。」她手指了指伏在黑色石筍上面的那隻金頭黿。
妮子搖了搖頭。
「風陵渡自古以來就是河東、河南以及關中咽喉要道，向來為兵家必爭之地，『雞鳴一聲聽三省』，是個好地方啊，你家住在風陵渡什麼地方？」老者感嘆道。
大靈貓『白虎』伸出巨爪護住妮子，「喵嗚……」一聲低哮，向『青龍』老者發出了警告。
「唉……」老者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幽幽說道，「妮子，你知道老夫是誰么？」
「地宮？」妮子大惑不解。
「不，是『祝由神功』。」郭儒昌答道。
「豬油神功？」妮子從來沒有聽說過。
半晌，白髮老者神情悲涼的央求說道：「小姑娘，這地臍之中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來過人了，你就再陪陪老夫說說話，好么？」
「你
「哈哈，這都因老夫體內之蠕蟲所致，但老夫確實是你的先祖，那枚那個銅頂針還是老夫當年傳給下一輩兒的呢。妮子，你知道這銅頂針是做什麼用的么？」郭儒昌呵呵笑道。
「老爺爺，人怎麼能活這麼久呢？我爺爺才活了七十多歲就死了……」妮子感慨的問道。
「哦，原來是這樣……」郭儒昌唏噓道，「妮子，地宮就在這石台之下，乃是先祖郭璞設下的機關，老夫與白虎、朱雀、玄武就是專職守護『鬼壺』的四靈獸。」
妮子使勁兒的搖搖頭，道：「妮子不願意。」
妮子警惕的望著他，沒有吱聲。
「哦？」老者聞言大為驚訝，口中則緩緩吟道，「『一水分南北，中原氣自全。雲山連晉壤，煙樹入秦川。』這是金人趙子貞《題風陵渡》中的詩句，你聽說過么？」
妮子愣住了，盯著白髮老者看了老半天，最後搖了搖頭，疑惑的說道：「你長得和爺爺一點都不像……」
許久，郭儒昌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妮子，最後，他緩緩說道：「妮子，你讀過書么？」
「一千六百多年……」妮子驚呼道，「那老爺爺已經一千多歲啦？」
「這個嘛……」郭儒昌吞吞吐吐，語焉不詳道。
「認得幾十個字，是爺爺教的。」妮子如實的回答道。
「怎麼都是動物的名字呢？」妮子好奇的問道。
「郭子昌。」妮子回答。
「嗯，我們四位里，就屬『玄武』年長，有一千
「原來大烏龜叫『玄武』啊，那大蝙蝠，大黑貓還有老爺爺你呢，都叫什麼名字？」妮子問道。
「沒有，春天裡還開好多好多的槐樹花呢。」妮子搖了搖頭說道。
「只有我和爺爺，可是爺爺死了……」妮子低下頭，伸出戴著銅頂針的右手，輕輕的撫摩著，口中楚楚說道。
「鎮東？」老者一愣，若有所思的喃喃說道，「鎮東頭有一間大古宅，門前長著一株老槐樹……」
「就在風陵渡鎮的東面。」妮子回答道。
白髮老者淡淡的說道：「這就需要有特殊的養生之道了。」
「老夫郭儒昌，乃是你和郭子昌的先祖，我們都是一千六百年前東晉郭璞遠祖的後人。」白髮老者面色莊重的說道。
「你一定還有哥哥或者弟弟吧？」老者彷彿十分的肯定。
「老夫教你讀書好么？」郭儒昌懇切的問道。
「不必驚慌，小姑娘，老夫是在變戲法呢，只要你體內有了這種小蟲子，不但可以活得很長久，而且還能隨心所欲的轉動頭部……」說罷，老者竟然一圈圈的轉動起自己的腦袋瓜來了。
「老夫告訴你吧，那是一枚鑰匙，專門開啟地宮的鑰匙。」郭儒昌頗神秘的小聲說道。
「呵呵，」老者微微一笑，道，「那隻正在睡覺的大蝙蝠名為『朱雀』，大黑貓叫『白虎』，老夫么，則是『青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