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關中地臍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老蠕頭蠻
「是，爹爹。」李地火恭恭敬敬地應允道。
「郭老爺子，」客家嬤嬤的語氣柔和了許多，「老嫗丈夫李地水當年讓他的弟弟李地火潛入地臍，究竟所為何事？」
客家嬤嬤冷笑道：「尊稱你一聲郭老爺子，我這位小叔子才是心狠手辣呢，是他自己縱火燒死那些蠕頭蠻的，老嫗實在看不過眼兒去，這才出手救出了兩個。」
李地火咽了口唾沫，說道：「她……原來是我嫂子，但是哥哥已經死了，我跟她就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郭儒昌點點頭，道：「嗯，一名合格的蠕頭蠻，必須要能夠做到大義滅親和六親不認，你做得很不錯。地火，說吧，你帶她來到地臍，想要爹爹如何來處置她呢？」
此刻，李地火也抻長了脖子，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準備找機會偷襲。
「這個嘛……」郭儒昌又吞吞吐吐起來。
老蠕頭蠻的脖子皮薄如紙，呈半透明狀，可以清晰地看見青黑色的動脈，嬤嬤的長指甲蘊含著內力，只要劃上去必定會割斷其血管。
客家嬤嬤正在以「行屍走肉」逐步控制著郭儒昌，巫咒發出的生物波突然被一束強烈的外來磁場干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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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蠕頭蠻郭儒昌眨了眨眼睛，渾身一震，登時清醒過來了，衝著鬼蝙蝠感激的點了點頭，然後回過身來對客家嬤嬤嘿嘿說道：「小女娃，老夫還真差點著了你的道兒，鬼蝙蝠可以破你的巫咒，你若是只有這麼兩下子，還不如索性束手就擒了吧。」
郭儒昌雖然聽說過先祖的「祝由神功」，但是卻從來都沒有見過
「焚屍滅跡？嗯，做得好，我們蠕頭蠻苟活於世間，必須深藏不露，方能夠安全的繁衍子孫後代，一旦暴露了身份，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那兩個沒燒死的孩子呢？」郭儒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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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郭儒昌狂笑兩聲，說道，「老夫郭儒昌，乾隆二十三年河東秀才，你這女娃娃不簡單嘛，倒曉得『蠕頭蠻』，若不是看你生的五短身材，皮干肉澀的，哼，老夫真的要收你入門下了，迄今為止，還未有養育過雌性蠕頭蠻呢……說，你來地臍之內究竟有什麼企圖？」
「已經發育成熟了，不過他倆竟敢背叛我，投靠了大嫂。」李地火指著客家嬤嬤，忿忿不平的說道。
「發育的好不好？」郭儒昌關心的問道。
郭儒昌點點頭，對客家嬤嬤說道：「都聽見了吧？俗話說『黃蜂尾上針，最毒婦人心』，你這婦人竟然忍心殺害了地火一家102口子嗣，雖然我們之間沾點親，但老夫今天也只好拿你來抵命了。」
「為了不讓我那些還未發育好的孩子們暴露在人世間，乃至於被當成標本來展覽和解剖研究，泄露蠕頭蠻的秘密，所以我只有忍痛大義滅親，一把火將他們燒成了灰燼，虎毒還不食子呢，地火實在是不得已啊……」李地火眼噙淚水，面露痛苦之色。
「爹爹，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可是地火不是她的對手，因此誘騙其來此，請
「不是的，『縣公安局』就是黃龍府的官衙，『民警』則是以前的捕快。」李地火解釋說道。
「當然，老嫗救出的兩個蠕頭蠻，一個名叫東方弘，一個名叫熊大海，現都在風陵寺里，他倆完全可以作證。」客家嬤嬤回答道。
不好，客家嬤嬤心中暗道，自己的「鬼打牆」只能面對著敵人設防阻隔，還顧及不到身後，所以在妖卧鋪時，需要與小才華共同防禦。
伏在紅色石筍柱上面的「朱雀」鬼蝙蝠緩緩的抬起了頭，它是一種洞穴狐蝠，個頭龐大，翼展可達三米，儘管鼻子很短，但是胸肌極為發達，渾身生滿了火紅色的短毛。古籍中曾有關於洞穴仙鼠的記載，傳說有種洞穴鬼蝙蝠生活在鐘乳洞里，名叫『仙鼠』，因為能夠喝到洞里的地下陰水而得到長生，經過千百年後，它們的身體顏色便會有變化，從原來暗黑的顏色慢慢變成了紅色，最後進而通身雪白。蝙蝠類動物的食性相當廣泛，有些種類喜愛花蜜、果實，有的則喜歡吃魚、青蛙和昆蟲，而鬼蝙蝠嗜吸食動物的血液和吞吃其他蝙蝠，所以偌大的地臍內，很難再見到其他的蝙蝠了。
郭儒昌疑惑的瞅著李地火。
「爹爹，您別聽她巧言善辯，是她帶著我哥哥李地水的骨灰回到了關東黃龍府，沒兩天就領著縣公安局民警開始挖墳掘墓，可憐那些孩子們還未發育成熟，就都被抓起來了……」李地火漲紅了臉申辯道。
「『鬼壺』到底是什麼？」客家
「在風陵寺里。」李地火答道。
客家嬤嬤曾經與李地火交過手，知道蠕頭蠻的嘴裏能夠吐出大泡泡，自己用祝由神功第一式「鬼打牆」可以防禦，但除此而外，不知這老蠕頭蠻還有什麼其他的怪異功夫。
「這個么……」郭儒昌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說道，「『鬼壺』乃是上古神器，深藏於地臍之內已有一千七百多年了，此物不可傳於世，恐其危害人間，必遭天譴。」
客家嬤嬤心中叫苦不迭，從未想到自己的「祝由神功」竟然會被外力所干擾破解，看起來此次必是凶多吉少了……不過，自己此來地臍的緣由，是為了弄清楚丈夫李地水究竟對自己隱瞞了什麼？與其同床共寐了大半輩子，他竟然絲毫口風都沒有露，太撩人了，即使自己今日命喪於此，也要討個明白，否則是死不瞑目的。
「等等，誰是『縣公安局民警』，武功很好的么？」郭儒昌不解的問道。
「何事？」郭老爺子思忖片刻，隨即嘿嘿一笑道，「反正你也要死了，告訴你也無妨，當年地火冒然闖入地臍湖心島，目的是來找『鬼壺』的，被老夫擒獲，看其年輕力壯甚是喜愛，於是便在其體內種下了『蠕頭蠻』，允其回到人世間自行繁殖去了，畢竟在這地臍之內，渾渾然度日，極少見到有人類來此。」
客家嬤嬤淡淡道：「誰稀罕這終年不見陽光的陰暗之所，是李地火誘騙老嫗來此的，」她轉過臉去望著李地火，「對吧，小叔子……」
此刻，它決定出手
「何謂『鬼壺』？」客家嬤嬤平靜的問道。
「哼……」客家嬤嬤知道這一場惡鬥是免不了的，於是鼻子一蹙更不答話，猱身上前，閃電般的一掌划向了郭儒昌的長脖子。
這隻「朱雀」鬼蝙蝠迄今還只有數百年之壽，因而體毛是火紅色的，儘管如此，功力卻是非凡，其發出的超聲波束極其厲害。
「哦……原來如此，你接著說下去。」郭儒昌點了點頭。
「曱曵曶曷書曺曻朁……」客家嬤嬤口中的巫咒一變，使出了祝由神功第三式「行屍走肉」，左手無名指瞄向郭儒昌的腦袋，右手無名指反指腦後的大泡泡。
嬤嬤趕緊撤掌立於胸前，雙手水平運動，口中「曷曷拏，闍羯奣奣叵……」念起了「鬼打牆」的巫咒來。
郭儒昌的脖子如蛇行一般極其靈活，見手掌近前猛地一繞避過其鋒，然後驀地轉過頭來，如同蟒蛇樣張開巨口達120°，極其迅速的照著嬤嬤的腦袋咬下。黃色的大板牙，粉紅色的牙花子，喉嚨里悄悄探出一個粉紅色半月形如嘴唇一般的產卵器，「噗」的一聲噴出一股腥臭的粘液罩向了客家嬤嬤……
客家嬤嬤輕輕撤出身子，左手無名指緩緩帶動著郭儒昌的腦袋，移向了那隻大泡泡，之後雙手一合，郭儒昌血盆似的巨口「喀嚓」一下咬住了泡泡，隨即「啪」的一聲脆響，泡泡爆裂了，那些小蠕頭蠻幼蟲落滿了他一臉……
客家嬤嬤聞言更加好奇了，迫不及待的追問道：「請郭老爺子說得再明白點……」
郭儒昌心中暗自吃驚，怪不得李地火不是這老太婆的對手，果真是有兩下子，「噗」的一聲，他吐出一個透明的大泡泡，裏面有好多如蝌蚪般的蠕頭蠻幼蟲，各自瞪著小三角眼望著客家嬤嬤，盤旋著繞到了她的腦後……
石頭台前，郭儒昌脖子一晃，「嘎嘎嘎」響聲過後，已然抻長了兩米多，白髮蒼蒼的腦袋瓜伸到客家嬤嬤的面前，瞪著一雙血紅的三角眼，張開了巨口，一股酸臭之氣迎面噴出：「小女娃，老夫年長百余旬於你，不能以大欺小，由你先出招吧。」
此刻，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了嬤嬤的面前，粘嗒嗒臭烘烘的汁液距她的臉只有幾寸，漂浮在了空中但就是無法落下，那對正在咬合著的兩排大板牙也遇到了氣牆的阻力，始終無法啃落下去。
郭儒昌不慌不忙的伸出又軟又長的大舌頭一卷，將那些幼蟲又重新舔回肚子裏面去了。
郭儒昌聞言怒道：「忤逆子孫，留有何用？回頭你去『大義滅親』了吧。」
「行屍走肉」可以暫時阻斷對手的邏輯思維，喪失分辨能力，按照施術者的意念行事，自己曾在齊警官的身上以及王老蔫的屍體上用過，逼出了蠕頭蠻的幼蟲，風陵寺中，沈才華也正是用此術解救過費道長與郭鎮長兄弟倆。
「你說什麼？小叔子……」郭儒昌疑惑的盯著李地火。
就在客家嬤嬤放鬆了警覺，全神貫注于郭儒昌之際，李地火的身子雖未挪窩，但長長的脖子卻悄無聲息的從後面靠近了嬤嬤，張開大口，一下子咬在了她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