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地玄黃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南下
冉鄉長酒量極大，是個性情中人，此刻他一面飲酒，一面敲著筷子唱起了土家民間《哭嫁歌》小調，表達與上級領導們的戀戀不捨之情：「梭羅樹上十二丫，我們同根又同丫，今朝同志要分別，我們心中好孤單！梭羅樹上十二丫，我們同父又同娘，今朝領導要離開，難捨難分情難斷！黨的恩情說不完，提起話頭言難盡。一怕我們受飢餓，二怕我們生疾病，三怕穿戴比人丑，披星戴月費苦心，四怕我們無文化，送進學堂把書念，直到我們長成人，花錢費米恩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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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墨墨……」沈才華驚呼道。
「老爺爺，你說的野人一共有幾個呀？」沈才華心中一動，趕緊問道。
華夏始祖神農氏炎帝曾在此搭木架採藥，因而得名曰「神農架」，1980年，國家成立了神農架自然保護區。
「你放屁了？」妮子扭頭問道。
不一會兒，前去偵查的嘟嘟飛回來了，結結巴巴的報告道：「我看……看到了那些大鐵籠子，河童就關……關在裏面。」
是夜，月色融融，沈才華和衣靜靜的躺在木板床鋪上，眼睛望著窗外明亮的月光，腦子裡回憶著老漢所講的話。可憐的河童夫婦和六兄弟，它們只是想回到自己的家鄉去，可是卻遭受到了如此的磨難，河童們視自己為主人，他又怎麼能夠坐視不理呢？不行，一定要救出它們……
「有兩個當，當兵的，手裡有……有槍。」嘟嘟回答道。
前面的村莊不大，村民大都是以狩獵為生的獵戶，眾人就在村北頭的一戶人家借宿。簡陋的
「你怎麼了？」妮子詫異的望著才華。
「哦，你們可別小看這野人，它們就是水怪，披頭散髮的渾身生著褐色長毛，手腳趾間還有蹼，腦袋頂上有個盛水的大凹陷，而且還生有三個屁眼，能噴毒液呢……前些日子抓捕它們的時候，還弄傷了不少人，要不是解放軍趕來幫忙，根本就抓不住這些野人。」老漢心有餘悸的說道。
妮子躊躇著將小手撂在了沈才華的掌心裏……
「此地為河南盧氏縣境內，我們立即掉頭南下商南，奔鄖西縣直插湖北神農架，然後便可以到達長江三峽的巴東了，尤其是神農架原始森林，人煙罕至，沒有人會料到我們兵行險招走這一步棋的。」賈屍冥解釋說道。
「不，客家嬤嬤，京城方面的人若是要追擊的話，肯定會直撲潼關，或許已經在那邊布下了埋伏，此時西行無異於自投羅網。」賈屍冥老謀深算，說的句句在理。
山腳下，鄉政府的院子里燈火通明，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八隻大鐵籠子，兩名解放軍戰士背著五六式半自動步槍正在巡邏，槍刺反射著清冷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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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屍冥背著妮子和「小翠兒」在頭裡走，沈才華抱著吸子筒緊隨其後，客家嬤嬤則與熊大海押后，嘟嘟展翅在空中翱翔著，眾人一路風塵僕僕的南下直奔神農架而去。
眾人紛紛叫好鼓起掌來，又是一番杯觥交錯。
遠古時期，神農架還是一片汪洋大海，經燕山和喜馬拉雅造山運動的提升而形成多山地帶，這裡是我國南北植物種類的過渡區域和眾多動物繁衍生息的交叉地帶，擁有當今北半球中緯度內陸地區唯一保存完好的亞熱帶森林生態系統。
走出了豫西大峽穀穀口，客家嬤嬤準備向西直奔潼關而去。
「噓……」沈才華手指立於唇前，趕緊阻止嘟嘟出聲，然後輕輕招了招手，悄無聲息的遠離了木屋。
「這山裡有野人？」沈才華好奇的問道。
墨墨……沈才華心中一熱，腦海中憶起了小時候兩個嬰兒一起在香港殺死大狼狗，廣告牌上對抗警察以及靈古洞口圍獵土獾時的情景，禁不住的眼眶濕潤了。
「你不願意帶我去？」妮子疑問的目光盯向了沈才華。
身旁，熊大海和土家老漢的鼾聲此起彼伏，最邊上靠牆睡著的是賈道長，昨晚喝多了苞谷酒，現在也深深地沉浸在夢鄉，而客家嬤嬤則在另一間屋子裡，為了照顧女人，老漢特意騰出了自己的卧室給她住。
妮子點點頭，拽著沈才華的手，身子斜斜的飄出，正是達摩五式的第一式「一葦渡江」。
客家嬤嬤望望沈才華和熊大海，以這些人的體力，走深山老林自是不在話下，於是便點了點頭，同意道：「如此就請賈道長前面帶路吧。」
院子里，兩個小孩兒手拉著手，踏著月光正朝著鐵籠子走來。
客家嬤嬤等人腳程很快，數日後的黃昏時分，便已經來到了神農架林區北部邊緣一個叫做官封的地方。
「不是
「我們一起使用輕功好么？」沈才華緩過神兒來，輕聲問道。
這時，小木屋方向，月光下有一個小黑影急速的追了上來，姿勢洒脫飄逸之極……
會議室里正在聚餐，天明以後，八個野人就要運往京城去了，鄉長書記等人特意擺了土家「五品四襯」幾桌酒席，為省城和京城裡來的專家們送行。
1976年5月，中國科學院組織了「鄂西北奇異動物考察隊」深入到了神農架原始林區，期望找到傳說中奇幻神秘的動物——「神農架野人」。六年過去了，考察隊只在神農架東南坡發現了「棺材獸」，那是一種長方形的怪獸，頭大頸短，全身生有麻灰色的長毛，雖然拍攝下來一些膠片，但卻未能捕捉到活體。此外，在林區西部一個叫做陰峪河的山谷里，考察隊看到許多白色的金絲猴、白熊和白麂，這些返祖白化了的動物成因，至今仍是科學上的待解之謎。至於「神農架野人」卻始終沒有發現，只找到一些懷疑是野人留下的糞便以及毛髮等物。直到前些日子，獵戶們在密林深處偶遇這八個野人，欲將它們擒獲，七八隻獵槍同時開火，擊傷了兩個，將它們逼入了一個山洞內，但還是不敢冒然沖入洞內。一面僵持著，一面火速通知了當地駐軍，部隊迅速派來了一個排的解放軍，在機槍和手榴彈的強大火力下，才終於衝進山洞將那八個野人捉住。戰鬥結束后，除了重傷幾個野人，獵戶和解放軍也傷了十余名。捕獲了「神
「墨墨，你來了。」沈才華驚喜的說道。
「我……我也去，」嘟嘟興奮地說道，「但是，你……你知道它們關……關在哪裡么？」
「你們要穿越神農架？」老漢聞言吃了一驚，提醒道，「你們可曾聽說過這兒的野人？」
中科院動物研究所的賀所長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了，他舉著酒杯含糊不清的說道：「『神農架野人』是……二十世紀最最重大的科學發現，舉……舉世震驚，說明了中國地大物博，物種齊全啊……神農架苞谷酒的力量好大呀，為了野人干，乾杯……」說罷一飲而盡。
「是……是的，我們要去救，救河童……」嘟嘟在一旁快人快語的插嘴道。
沈才華也不甘示弱，褲襠里「噗」的一聲悶響，身子隨即拔地而起，兩人手拉著手，施展出絕世輕功一路狂奔。
妮子異樣的眼神兒瞥了他一眼。
「我要去救河童。」沈才華決絕道。
一袋煙兒的功夫，兩人便已氣喘噓噓的站在了山頂上，此刻，明月當空，萬籟俱寂，遙見山腳下燈火通明。
「老爺爺說過，翻過前面的那座山頭，有燈光的地方就是鄉政府了，河童它們就關在那兒。」沈才華指著前面黑黝黝的山巒說道。
沈才華靦腆的一笑，默認了。
「這……」客家嬤嬤對大陸地理並不熟悉，於是沉吟問道，「那麼
「有人看守么？」沈才華問道。
賈屍冥的苞谷酒喝得順暢，話也隨即多了起來：「屈原的老家就在這神農架南面的秭歸縣，他曾寫過一首《九歌·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薛藶兮帶女籮，即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就是描寫這裏野人的，按其所述，這東西反倒是十分的可愛呢……」
「我也要去。」妮子一本正經的說道。
「哦，」沈才華尷尬的唔了一聲，但隨即由衷欽佩的說道，「你原來會輕功的呀……」
「看，河童就關在那兒。」沈才華手指著那片燈光，語氣肯定的說道。
「河童！」沈才華脫口而出。
「我是妮子。」妮子淡淡的答道。
晚餐很豐盛，有土家臘蹄子和香甜可口的神農餅，另外還有一壇勁力十足的苞谷酒，樂得賈屍冥合不攏嘴巴。
「這是『一葦渡江』，」妮子頗為得意，轉而問道，「你是要去救那幾個河童么？」
沈才華躡手躡腳的爬起身來，登上鞋子，悄悄地溜出房門來到了院子里。
「我們今晚就在前面的村莊借宿一晚吧，明天要進入林區了。」賈屍冥停下了腳步，回頭說道。
賈屍冥淡淡一笑，古書中曾記載過「神農架野人」，被稱作「山鬼」、「毛人」、「羆」，「擂」和「狒狒」等，但卻鮮有人真的見過。
「你……你干什，什麼去？」屋檐上，嘟嘟打了個哈欠，結結巴巴的問道。
「總共八個，兩個老的一雄一雌，其餘的六個都是雄性。」老漢扳著手指頭答道。
「可是……很危險的呢。」沈才華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