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狼狽為奸

這是他喝的馬奶子，給穆拉古喝，這是莫大的禮節，穆拉古看在眼裡，臉上泛出笑容，笑眯眯的贊一句，道：「久聞可汗英明了得，果是不假。穆拉古也就不客氣了。」

「座次，馬奶子，都不是問題。問題是，這些東西只能給予最好的客人。」默啜仍是沒有滿足穆拉古要求的意思。

對這說法，群臣沒有異議，點點頭。

「可汗，穆拉古不遠萬里而來，遠來是客，這一個座次，一囊馬奶子，還不至於讓你們拿不出來吧？」穆拉古只得自己說出來。

「大食使者？」侍衛的話剛一落音，一片驚訝聲響起。

鑌鐵在當時非常受歡迎，是上等好鋼，非常難得。

對於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

群臣跟著出了牙帳。

「一萬斤鑌鐵？」過了好半天，突厥君臣這才反應過來，個個驚喜不已。

「我想，有了這些精鐵，這麼多珠寶，可汗不會讓唐朝好過吧？」穆拉古言有所指。

一出牙帳，就見一隊胡商正圍著幾十輛馬車，靜靜的等待。

「大食使者前來做甚？」緊接著，群臣就是大聲問詢。

穆拉古沒有隱瞞，而是把出使唐朝的事兒說出來，這是開誠布公，很能獲得默啜的好感。

「你這是在威脅本可汗？」默啜眼中精光一閃，臉色不善。

就是默啜也是難以置信，一雙眼睛瞪得滾圓。

「要是可汗手中錢糧充足，有足夠的精鐵，這自是不懼。可汗，你有么？」穆拉古笑著問道。

阿拉伯帝國和突厥相隔萬里之遙，阿拉伯帝國的使者竟然來了，誰能不驚訝？

「貴使放心，我一定盡起大軍，對唐朝大打出手！一定要打得唐朝血流成河，屍積如山！」穆拉古右手一揮，扯起嗓子大吼。

這些胡商身材高大，身板挺得筆直，一身的驃悍氣息，異於尋常胡商。

這不是不可能，而是很可能。

「一點小恩小惠就能讓你與唐朝拚命，讓唐朝不能插手呼羅珊，我們就能從容平叛。」穆拉古在心裏暗道。

「貴使此來，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你說吧，要我如何做？」默啜笑呵呵的，臉上泛著紅光，他正愁沒有精鐵，沒有錢，如今這事兒全解決了。

默啜興奮不已，雙手不住搓動，快步來到一輛馬車前，掀開車上的箱子一瞧，只見箱子里是亮閃閃的鑌鐵。

穆拉古的話剛落音，一片驚訝聲響起，群臣個個不信。

「叫他進來。」默啜右手一揮，大聲道。

「不急，貴使慢慢喝，我們有的是時間。」默啜精明過人的人物，他很清楚，穆拉古不遠萬里前來黑沙城，必是有要事，用不著他發問，穆拉古自個兒就會說出來。

「非也！」穆拉古搖頭，道：「我只是為可汗計。若是唐朝遣一介之使去漠北，要回紇和九姓鐵勒出兵進攻可汗，再有唐朝大軍北上，可汗如何處置？」

「鑌鐵！是鑌鐵！」默啜興奮得紅光滿面，扯起嗓子叫嚷。

「我能為可汗解決這麻煩。」穆拉古笑道：「一萬斤精鐵，已運至牙帳外面。」

冷哼一聲，眼中殺機閃現。

阿拉伯帝國和突厥相隔萬里，即使結盟對突厥也沒有什麼大用，遠水解不了近渴。

就在這時，只見穆拉古快步進來，臉上泛著笑容，沖默啜見禮，道：「穆拉古見過可汗。」

「穆拉古，你有何事？」默啜瞄了一眼穆拉古，淡淡的道，連請他坐下的意思都沒有。

「哼！」緊接著，默啜就是冷哼一聲，道：「我手握數十萬大軍，即使唐軍北上，回紇、九姓鐵勒南下，又能奈我何？」

「先看看他的來意再說。」默啜眉頭一掀，沉吟著道：「若是對我們有利，自然萬事好說。要是不利，哼！」

從奴隸手裡接過革囊，倒了一盞，一飲而盡。

「不可能吧？」

「那我就是可汗最好的客人了。」穆拉古臉上泛著笑容。

「謝可汗。」穆拉古抱拳行禮。

「我遭到唐人的追捕，不得不東躲西藏，好不容易來到黑沙城。」穆拉古接著道：「出使黑沙城，與可汗結盟，亦是我此番出使東方的重要使命。」

鑌鐵，並不是中土所產，最初產於中東，在南北朝時傳入中國。後來，「鑌鐵」二字就成了精鐵的代名詞。

「李隆基？」默啜頭一回聽到李隆基的名字。

「當真？」

「鑌鐵？不可能吧？」群臣一臉的不信，衝上去掀起箱子一瞧，不是鑌鐵還能是什麼？

「好！」穆拉古讚賞的看了一眼默啜，道：「穆拉古不遠萬里前來黑沙城，自不是無因而來。穆拉古來黑沙城之前，先去了一趟洛陽，想要武則天交出波斯王室，她拒絕了。後來，我們的勇士對泥涅師行刺，又被武則天之孫李隆基挫敗。」

「走！」默啜猛的站起身，快步而去。

「可汗，要如何對待大食使者？」有大臣問道。

默啜點點頭，道：「貴使有如此誠心，默啜甚為感動。只是兩國相距遙遠，結盟有何用？」

「萬斤精鐵？」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可汗的近憂是南有強大的唐朝，北有回紇和九姓鐵勒，可汗是南北受敵呀。」穆拉古語出驚人。

「這些並不是胡商，是我國的勇士裝扮而成。他們不遠萬里，給可汗運來一萬斤精鐵，還請可汗點收。」穆拉古笑著道。

「你有何事？」有大臣忍不住了，沉聲喝問。

正想睡覺，就有人遞枕頭，那感覺很美妙。

「可汗，何不去看看呢？」穆拉古站起身，笑呵呵的道。

他的聲調並不高，卻是透著一股子自信，讓人不敢置疑，默啜的眉頭挑了挑，右手一揮，道：「請貴使入座，上馬奶子。」

立時有奴隸前來準備，很快就準備好，穆拉古就要入座，默啜把面前裝馬奶子的革囊一推，道：「把這個給貴使。」

「您是本可汗最尊貴的貴客！」默啜給了穆拉古一個擁抱，臉上的笑容是疊了一層又一層，親切得緊，跟見到老祖宗似的。

這話戳到默啜的要害了，突厥還沒有成功復國，最缺的就是錢糧和精鐵。

「這不過是小恩小惠而已，把你歡喜得不成樣了。英明而偉大的總督大人，總是那麼英明，把突厥人的想法算得如此之准。」穆拉古把默啜欣喜的樣兒看在眼裡，在心裏鄙視。

而且，這正是默啜最怕的事兒，立時被問住了。

「這是十箱珠寶，請可汗收下。」穆拉古回擁默啜后，一揮手，立時有手下抬來十箱珠寶，笑道：「黃金不如珠寶值錢，這些珠寶就權當黃金了。」

「好！好！好！」阿拉伯帝國的珠寶非常值錢，有了這麼多珠寶，就是解了默啜的燃眉之急，他真想放聲高歌了。

侍衛領命，出去領人。

一下子有一萬斤鑌鐵，這對於默啜來說，是天大之喜，由不得他不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