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滿天下
第七十章 默啜慌了
王孝傑不擔心打不過突厥，而是擔心沒有突厥可打。若是默啜把突厥大軍集中在黑沙城，唐軍會蜂湧而來，那就是突厥的災難。
「這確實要防備。」默啜點點頭，道：「若是王孝傑調集大軍進攻黑沙城的話，本汗就放棄默沙城，不讓王孝傑得逞。」
自從突厥反叛后，黑沙城就成了突厥「南牙」所在地，而默啜事實上的都城也在這裏。若是被唐軍打下來，對突厥的軍心士氣的打擊不小。若是他主動放棄的話，對軍心士氣也有影響，只是影響會小很多。
暾欲谷是突厥的謀主，足智多謀，很得群臣信任，處此危急關頭，不得不指望他。
「是呀。一定是你胡說。」一片喝斥聲響起。
「燒水草地？」默啜點點頭，不乏讚賞，道：「倒是一個聰明法子，可對大突厥沒用。」
「就沒有一點兒水源？」過了好半天，默啜終於回來神來，強忍著心驚，沖親信問道。
為了不讓唐軍對牧民動手，默啜特的把牧民留在大漠深處，這也給唐軍找到，他還真有些不信。
「第二路怎生做？」默啜滿含期望的問道。
「可汗英明。」群臣齊聲頌揚。
「傳令各部，要他們就這樣打。」默啜心情非常好。
「哦。」默啜升起希望，忙催促道：「是哪兩條路，快說。」
默啜還沒有說話，群臣就譏嘲起來了。
「這的確是一個好兆頭。」暾欲谷點點頭，道：「可我們要防備王孝傑進攻黑沙城。」
「就算唐軍投毒，也沒有那麼多毒藥呀。」
人可以喝
「唐軍把牧民、牛羊、駿馬的屍骨扔進水源，屍骨腐爛之後，水就不能喝了。」親信膽顫心驚的看著默啜，生怕他暴怒，把自己給砍了。
群臣的目光齊刷落在暾欲谷身上，人人一臉的期望。
親信那感覺如同利劍在他身上剜來剜去的，一個激靈，忙道：「唐軍還破壞了水源。」
水源不能解決的話，突厥就麻煩大了。說麻煩大了，是往好的方面想，很可能是全軍覆滅，再次被唐朝滅掉。
「雖說我們早就有放棄漠南，退回漠北的打算，可眼現倉促撤退，後果很嚴重。」默啜擰著眉頭，思索道：「即使我們退回漠北，唐朝也未必會放手，很可能效漢武，發大軍攻入漠北。到那時，我們不得不應戰，一樣會損失慘重。」
失去戰馬，突厥無異於失去了兩條腿，只有等死的份。唐軍追上來，突厥必敗無疑。
「牧民營地？」默啜的臉色變了，眼中精光閃閃，沉吟著道：「有多少營地遭到進攻？」
由不得默啜不怕。
刷！
經過這一次大戰後，匈奴一蹶不振，再也沒有恢復過來，最後這個種族都不存在了。
默啜輕輕點頭，大為贊成群臣的話。
「順水草地找？」默啜臉色大變，頹然坐下。
「何事不好？」默啜臉一沉，很是不爽。
「很好。」默啜大為滿意，臉上泛著笑容，道：「照這樣打下去，要不了
不僅默啜大驚，就是暾欲谷、拓西和一眾大臣，個個一臉的震驚。
就算唐軍不追來，突厥要想重新擁有足夠的戰馬，這也要好幾年時間去了。也就是說，突厥在好幾年內無法作戰，這對突厥來說是一場災難。
「砰！」然而，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只見默啜一個沒有坐穩，摔倒在地上。
「可汗，唐軍把水草地燒掉了。」親信忙稟報。
「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默啜強忍著怒氣，一個勁的問道。
黑沙城的水源雖好，默啜不可能把突厥軍隊調到這裏來，因為那無異於在告訴王孝傑，你快調集大軍來吧，我們都在黑沙城。
「真沒辦法？」默啜很是不甘心。
武則天想要徹底解決突厥，肯定不會放棄這一難得的良機，唐軍會圍追堵截，到那時，突厥就會損失慘重。等到突厥退回漠北，還能有多少實力呢？
「你……」默啜指著親信，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唐軍這一手太狠，我們要破解沒招。」暾欲谷話鋒一轉，道：「眼下我們有兩條路可走。」
刷！
「大漠上的水源不少，唐軍怎麼破壞？」
群臣眼睛瞪瞪得滾圓，死盯著暾欲欲，恨不得從他嘴裏摳出答案。
若是突厥損失過大，即使回到漠北，也未必能站得住腳，很可能會遭到回紇和九姓鐵勒的進攻，那就麻煩大了。
「唐軍攻擊牧
暾欲谷點點頭，道：「眼下撤退不太可能，我們只有走第二條路了。」
至於黃河之水，那在千里之外去了，有個屁用。總不能把突厥派到黃河邊去弄水吧？
「可汗英明！」
「這……」默啜如同裝了彈簧似的，一蹦老高，跳腳大吼道：「不可能！不可能！牧民營地留在大漠深處，唐軍怎會找到？」
「黑沙城的水源是乾淨的。還有可能就是黃河水是乾淨的。」親信說的話足以把人氣死。
「若是我們損失過大，回到漠北的話，很可能連九姓鐵勒和回紇也奈何不得了。」默啜倒是很清醒，給出了一個令人無法接受的結論。
「啊！」一片驚呼聲響起，出自群臣之口，個個一臉的絕望。
戰爭中，偶發事情太多，意外撞到一起的事情並不少，這是一個值得高興的信號，這說明默啜改變策略奏效了。
這一招不是叫狠，是陰狠、毒辣，打在突厥的要害上了，由不得默啜不懼。
牧民必然在水草地，唐軍順著水草地找，還真是一找一個準，這是打在默啜的命門上了，他不得不懼。
突厥別的不多，就牛羊駿馬多，若是唐軍一心要破壞水源的話，足以把千里之內的水源破壞殆盡。到那時，突厥就沒有水喝了，這仗還怎麼打？
這是唐軍的絕戶計，陰狠毒辣，打在突厥的要害上了，他們不可能有破解之策。
「還有甚？說！」默啜眼中精光一閃，盯著親信。
依他想來，唐軍無法破他的招，一切大
默啜、暾欲谷、拓西，以及一眾大臣在座。
若是突厥退回漠北，唐朝很可能仿效當年的漢武帝，出動大軍，追入漠北，給突厥最後一擊，徹底解決突厥。
「稟可汗，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他的話剛落音，一個親信急匆匆進來，一臉的驚懼之色，扯起嗓子沖默啜稟報。
「可汗，唐軍這一手陰狠毒辣，是絕戶計，打在了大突厥的要害上，要想破解，那是不可能的。」暾欲谷想了想道。
「第一條路，放棄漠南，退回漠北，另等時機。」暾欲穀道。
主動放棄與被打下來，對於突厥來說其影響是不同的。
「上千里範圍的水源都被污染了，大突厥的勇士沒有水喝。有的實在渴得受不了，就喝了這些污水，最後都病倒了，有的甚至已經死了。」親信暗鬆一口氣，把剩下的情況稟報完。
「可汗，唐軍是順著水草地找的呀，一找一個準。」親信一臉的駭然。
大漠中的水源不少，要想破壞很難。就算唐軍要投毒，也沒有那麼多毒藥，打死他們也不信這是真的。
默啜的臉色一下就白了，蒼白如紙，沒有一絲兒血色，如同在土裡埋過似的。
「破壞水源？不可能！」
「很多。」親信臉色蒼白，一臉的驚恐之色，道：「唐軍找到牧民的營地，毫不留情，痛下殺手，唐軍過後就沒有一個能喘氣的。」
「有沒有我們被唐軍攻擊的軍報？」默啜端坐在寶座上，手握黃金權杖，臉上泛著笑容，沖暾欲
這已經夠讓他們害怕的了，然而，還有讓他們更加害怕的，只聽親信結結巴巴的道：「還……還……有……」
「……」一眾大臣個個目瞪口呆，束手無策。
突厥的口眾本來就少，牧民被唐軍殺了，這對突厥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而且，牧民營地也是突厥的「糧道」，營地被破壞了，牧民被殺了，突厥軍隊怎麼補給？
大漠上別的不多，就是草地多，突厥的戰馬完全可以走到哪吃到哪，燒不燒水草在都不重要，對突厥沒什麼威脅。
「稟可汗，剛剛收到軍報，我們有三千人被唐軍追上，全軍覆沒。」暾欲谷臉上泛著笑容，一點也沒有因為三千突厥被殲滅而懊惱，笑道：「這是自改變策略以來，唯一一支被唐軍殲滅的軍隊。而且，他們不是在水草地被唐軍追上，而是在大漠中意外與唐軍相遇。」
「暾欲谷，你可有辦法？」默啜強忍著心驚肉跳，沖暾欲谷問道。
「就算我們要撤退，唐軍肯定會追殺，我們就會損失慘重，等到我們退回漠北，還能有多少力量呢？」默啜的臉色大變。
匈奴那麼強橫，被漢朝打得走投無路，不得不放棄漠南，退回漠北，想要休養生息，等到兵強馬壯了再來進攻漢朝。然而，雄材大略的漢武帝沒有給匈奴再度壯大的機會，他派出數十萬大軍，橫絕大漠，追入漠北，給了匈奴致命一擊，遂有「封狼居胥」和「單于夜遁逃」的壯歌。
「……」暾欲谷、拓西以及一眾大臣個個臉色大變，一臉的驚惶。
黑沙城，默啜的牙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