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開元盛世
第十三章 薛仁貴兵敗處
「朝廷當年只是把他貶為庶民，真是太仁慈了，應當把他處於極刑。」李隆基的氣憤不減反增：「他為了一己之私，違抗軍令，致有大非川之敗，遺禍無窮。若是當年一戰成功，朝廷拿下大非川，河西走廊這些年就不會被威脅，吐蕃就不會如此之強，我們今日更不用出征大非川。」
「郭待封罪該萬死！」李隆基看在眼裡，氣恨恨的道。
「傳令：就地紮營，準備祭奠。」對於此事，李隆基當然會同意，立時傳下將令。
報薛仁貴兵敗大非川一箭之仇，正是將士們心中所願，無不是目光灼灼，打量著李隆基。
然後就是做一些簡易的盒子，把這些遺骨裝好。只等勝利歸國之時，帶回國內，再做棺槨收斂。
薛仁貴準備他在前面打下基地，再率軍回來接應郭待封，合兵一處，共同押運糧草，就不會有問題了。
當薛仁貴得到消息后，回兵來救，已經來不及。儘管此前，唐軍在薛仁貴的指揮下，打得很順利，一連奪下了好幾座城池，眼看著勝利在望了。可是，糧草沒有了，形勢急轉直下，唐軍處於危機之中。
此時此刻，前去與唐朝談判，是跳火坑，很可能有去無回，整事相竟然主動請纓，的確是難得。不僅都松芒布結感動，就是群臣也不乏感動，打量著整事相，大為讚賞。
「遵命。」薛直大喜，大聲領命。
當年那一戰，若是唐軍的糧草還在，吐蕃一定會失敗；或者薛仁貴的兵力稍微多點，不需要太多，多上兩萬的樣
「贊普英明。」大論、小論、整事相齊聲贊同。
這番謀划是非常好的謀划，很符合當時的情形。
李隆基帶著張說、陳玄禮他們來到大非嶺，只見地上累累白骨，到處都是。
最後，舉行了一個隆重的祭奠，告慰這些戰死的英靈，唐軍來了，要為他們復讎。
眾將七嘴八舌的叫嚷起來，個個一臉的不解。
「在開戰之前，得和唐人和談，儘可能不戰而保全大非川。」都松芒布結接著道。
「是呀，太子。」眾將齊聲附和。
說到這裏，聲調轉高，道：「沒有了軍隊，吐蕃就會破膽，就不能再滋擾我們了。」
「這……」都松芒布結被問住了，愣了半天，這才道：「除了大非川不能談外，其他的都好說。唐人要牛羊駿馬，金銀，儘可能滿足。」
都松芒布結的話慷慨激昂，很有力量，很能鼓動人心，然而，群臣卻是緊抿著嘴唇，沒有響應。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很清楚，這不過是好聽的說法而已。
吐蕃得到消息后，領兵的大論親率重兵前來進攻。郭待封抵擋不住，糧草被吐蕃奪得，吐蕃運不走的，就一把火燒掉了。
若是一般的吐蕃百姓，聽了這話一定會很高興，會歡呼，但作為吐蕃的統治階層，他們對當年的大非川之戰太了解了。沒錯，吐蕃是勝了那一仗，那是慘勝，吐蕃因為勝利而膽寒。
「張說，你糊塗了吧？」
「哼。」都松芒布結哪有
小論一愣，心中大懼，此時與唐朝談判，那是跳火坑，萬萬去不得。此時此刻，他萬分後悔，早知如此，何必在與大食結盟一事上吹噓呢？
張說、陳玄禮、楊思勖三人極富軍事才華，在軍中的威望很高，三人竟然一致認為應當緩緩進軍，這還真是讓人意外，眾將大為驚訝，齊聲問道：「為何呀？」
「沒錯，我也贊成緩緩進軍。」陳玄禮大為贊同。
「沒錯。」陳玄禮他們齊聲贊同。
「太子英明。」一片頌揚聲響起。
「為了給吐蕃以巨大威脅，應該派一將率兵前進，給吐蕃造成一種大非川不日就要被我們拿下的錯覺，讓吐蕃不得不快速調兵。」張說出主意道。
……
「日久見人心，路遙知馬力，唐人這話沒說錯，國難之際方見忠臣，整事相，你是大吐蕃的忠臣。」都松芒布結大為意外，又是感動，大讚一番。
「緩緩進軍？」
「那好吧，我就說說。」張說點頭，道：「眼下的情勢，若是只報一箭之仇，只是拿下大非川的話，是前所未有的好，只需要快速進軍就能完成。若是從長遠看，不宜快速進軍，當緩緩進軍。」
「太子胸有成竹了。」張說笑著道。
「贊普，和談是好事，可是，唐人會應允么？」有大臣很不識相，提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和唐朝開戰，吐蕃沒有多少勝算，這是用血的代價得出的結論。若能通過和談而保全
「好主意啊好主意！」
吐蕃當然不會錯失這一天賜良機，準備把薛仁貴全殲，出動了四十萬大軍，重重圍困。薛仁貴沉著應戰，給吐蕃以重創，大論意識到不可能全殲薛仁貴，只得主動與薛仁貴談判，放薛仁貴離開。
那會讓吐蕃更弱，會讓吐蕃破膽，在三二十年內，無法對唐朝行滋擾，唐朝就可以集中全力西進，與阿拉伯帝國爭奪中亞。
「我也贊成。」楊思勖開口道。
眾將先是一愣，隨即齊聲贊好，個個大為歡喜。
大非嶺是位於大非川的東南面，這裏地勢開闊。
談判是需要籌碼的，吐蕃手中沒有籌碼，怎麼與唐朝談判？
這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若是不解決的話，又沒法談判。
「這事就由小論去吧。你在與大食的結盟一事上辦得不錯。」都松芒布結扭頭沖小論道。
李隆基騎在照夜獅王背上，打量著開闊的大非嶺，道：「真是一處好地方。」
「太子，我們到達這裏，應當祭奠當年殉國的英靈。」張說提醒一句。
「這……好主意！」
唐軍自從進入大非川后，就順利推進，如入無人之境。不過幾天時間，就來到大非嶺。
大非川太重要了，絕對不能丟。至於其他的，牛羊駿馬金銀珍珠，雖然貴重，卻並非不能舍卻。現在的吐蕃，也只有這點談判的籌碼了。
讓這些殉國英雄的遺骨回國，在國內安葬，是將士們的心聲，李隆基此舉他們打從心裏贊成，要不讚揚李隆基都不成。
「太子，我們立即進軍吧。」祭奠一完，張小飛立時提醒一句：「驍衛大將軍兵敗大非川的仇，我們一定要報！要早日報！」
一聲令下，將士們開始收集遺骨，費時半天就完成了。
「贊普，臣去吧。」整事相主動請纓。
「傳令：收集將士們的遺骨，容打勝之後，帶回國內安葬。」李隆基大聲下令。
「談不成，而又不可力敵的話，就得保衛積石山，不讓唐軍深入。」緊接著，都松芒布結大聲道。
積石山是吐蕃的最後一道防線，若是落到唐軍手裡的話，吐蕃都城邏些也就暴露出來了，唐軍會順利攻入邏些。是以，保衛積石山就成了必要。
「臣不敢說一定能成功，可臣一定盡心儘力。」整事相平靜的道。
「哪有緩緩進軍的道理？」
大非川一役的影響太過深遠，直到唐朝滅亡，都沒能把大非川拿回來。雖然唐朝經過多番努力，取得了一些成就，比如說打下石堡城，最終還是沒能打下大非川。
「張說，你以為呢？」李隆基看著張說問道。
唐軍停下來，開始紮營，很快的，一座座帳幕就出現在大非嶺，橫成行，豎成列，秩序井然，一派整肅。
如今再次大戰，吐蕃還真的沒有一點勝算。
「你說說。」李隆基不置可否。
「傳旨：調集傾國之兵，準備與唐朝大戰。」都松芒布結最後道。
「哎。」要不是當年郭待封違抗軍令
「沒錯。這事就交給薛直了。」李隆基點頭道：「薛直，你率五萬精銳前行，給吐蕃造成我們大張旗鼓前行的錯覺。」
「咳咳。贊普，臣近日有些不適，恐無法勝任如此重任。」小論一陣咳嗽，眼淚花花的，裝得很象，上氣不接下氣的道。
「很簡單。」李隆基接過話頭，道：「若只是拿下大非川的話，只需要一鼓而進就行了，不出一月，我們就能全部拿下大非川。可是，吐蕃的軍隊仍在，可以利用高山密林對我們進攻，滋擾我們。我們可以用大非川為餌，釣出吐蕃的軍隊，再一鼓而殲之。」
「隆隆。」如雷的蹄聲響起，只見唐軍如同海潮般開來。
拿下大非川，固然可以達到削弱吐蕃的目的。若是能順便把吐蕃的軍隊也能解決了，那麼，對於唐朝來說，具有天大的好處。
對於這點，群臣沒有異議。
按照薛仁貴的謀划，他把糧草放在大非嶺，命郭待封率一萬唐軍守衛。之所以如此做，是因為前面的道路很險要，而且又有瘴氣，要快速推進，不能擔誤。若是帶上糧草的話，就會拖累行軍速度。
可是，郭待封是唐朝名將郭孝恪的兒子，將門出身，瞧不起薛仁貴這個草根，他不執行命令，擅自率兵押著糧草前進。
「是呀。與唐朝開戰，大吐蕃並無勝算，唐朝很可能得到大非川，我們拿甚來談？」立時有大臣附和。
都松芒布結把群臣的反應看在眼裡，倒也沒有怪罪，因為他心裏也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