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鐵雲補天
第二百五十四章 這是一次離別
他想回頭，想看著師弟遠去，但脖頸轉了一半，卻終於忍住，就這麼保持著一個怪異的姿勢，如飛一般離開了這個石洞。
……
「師父，我們這是要到哪裡去？」談曇一步三回頭。
顧獨行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直到楚陽解釋，才知道李勁松乃是第五輕柔的內奸，不由得搖頭苦笑。
「我師父……將會帶著談曇離開這裏。」楚陽悵然道：「師父最喜歡的，就是紫色，就是紫竹。若是離開，恐怕心中會很不舍。」
烏雲涼默默地想，身如電閃，斜斜掠出。
「不過，這樣的襲擊，天外樓的普通弟子，也要損失慘重吧？」顧獨行道。
對於孟超然和談曇之後的安全問題，眾人在商議之後，決定讓兩人暫時搬出紫竹園。第五輕柔既然行動一次，難保不會行動兩次，暫時避開，才是長久之計。
於是烏雲涼便不再問。
「你又要去嘗試一次？」烏雲涼默然半晌，問道。
而且，談曇一片赤子之心；只要相處久了，很難對他生出惡感……
「有！」楚陽毫不遲疑的回答，嘴角更是不禁露出一絲寵溺笑意。
楚陽輕輕嘆息：「獨行，從此之後，在下三天，將沒有人再見到我師父！」
「保重。」烏雲涼心中默默地說。
他輕鬆的笑了笑，眼中發出深切的祝福：「只希望將來若是有一天，你還在，我還在，我們兄弟……還能對坐，暢飲一番。想必那時……我已經風燭殘年……」
烏雲涼這句話，讓顧獨行想到了自己和顧妙齡，這份屬於兩人
「何時出發？」
遠方，孟超然神態平靜，帶著談曇，一步步地走進滾雷雲海。
良久之後，他才輕輕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小師弟，師兄其實希望你去圓夢。這麼多年你守護著天外樓，心中有多苦，為兄知道。如今，你終於有了自己的決定，自己的路，要走好……」
楚陽心中一震。以顧獨行的性格脾氣，依然露出這樣的眼神，那麼，上三天夜家的厲害，就可想而知。
山下，楚陽回首眺望，在那隱隱的山巔，似乎猶有一抹紫色，在天際搖曳。似乎有人在不舍的揮手。
師兄弟二人四眼對望，均是露出了一種深切的感情，良久之後，烏雲涼背過身去，輕輕道：「既然要走，就快走吧。我就不看著你走了。」
楚陽久久不動。
就讓我一人，來面對天外樓支離破碎的世界吧！
「上三天？」楚陽猛然轉頭，看著顧獨行。
烏雲涼在一次調息之後，曾經拐彎抹角的問起楚陽：「可有意中人？」
「是。」楚陽道：「師父絕不會容許第五輕柔利用他來影響我，所以他若離開就是徹底的離開。而這個……也是我明白了許多事情之後，最盼望、也是最不舍的事。」
「你同樣可以，在那個神奇的世界，等他來幫你。」孟超然輕聲道，他轉過頭，看著那天地之間一片茫茫大雪，默默地道：「大師兄，保重。楚陽，你要照顧好自己。」
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在這樣的情
顧獨行若有所思。
孟超然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據他的了解，楚陽所說的意中人，恐怕絕對不會是烏倩倩。這一點，對自己的徒弟了解到了骨子裡的孟超然有十足把握。
對此，顧獨行很是詫異：你們天外樓都被人端了老窩了，你這位掌門人居然老神在在安如泰山？
「中三天？」顧獨行默默地道。
他想起了孟超然眼中那深沉的心痛，絕望的無奈……
「去找你的生身父母。」孟超然淡淡道：「也是去一個神奇的地方。」
烏雲涼苦笑一聲。
「姓夜……」顧獨行想了一會，道：「據我所知的中三天家族，並沒有姓夜的。不過，這也有可能是我孤陋寡聞。」
在這療傷的幾天里，最欣慰的是孟超然，最快樂的，當然是談曇。這傢伙一張嘴基本就沒閉上過，到得後來，顧獨行也不怎麼覺得難聽了……
若真的是烏倩倩，楚陽對烏雲涼的態度起碼還要熱絡上幾分才對……
烏雲涼老懷大暢，捋須微笑。
「呵呵……」
……
「亘古以來，主宰九重天的九大豪門之一！」楚陽輕輕地在自己嘴中念了一遍，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對於徒弟的選擇，孟超然根本不過問，只是滿含關切地說了一句：保住自己！
他站了良久，聽到身後腳步聲遠去，消失，但卻沒有回頭。
紫竹園依然紫竹瀟瀟，但裏面的人，卻已不在。
紫竹園已不在了；那麼，天
這幾天，眾人的傷勢恢復的都非常不錯。先前兩天靠著楚陽的乾糧支撐，顧獨行於第三天出去打來了一頭鹿，五個人窩在山洞里，美美的吃了一頓。
「不。」孟超然搖搖頭，神態蕭索：「若是只有我一人，我就會去。但帶著談曇，我不會。什麼時候，將談曇交給了楚陽，或者找到了他的親生父母……」
「不過……在上三天，卻有姓夜的。」顧獨行眼中閃著思考的神色。
他似乎有一種感覺：這一去，自己將會有太久的時間，不會回到這裏！等自己再來時，此處……還是原本的天外樓么？
「我師父這個人，他的功力並不是很高。在這下三天雖然足堪自保，但若是去了中三天，也會是步步危機。」楚陽慢慢地吐出一口氣：「但我隱隱感到，師父的突破契機，應該就在中三天。」
「你要做什麼？」顧獨行敏感的嗅出了什麼別樣的意味，不由悚然問道。
「他一直看護著我們，雖然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他心上，但我們兄弟兩人，卻一直在師父心上掛著；只要我們在下三天過得幸福，他就會陪著我們，看護著我們，一直這樣下去。」
「沒什麼。」楚陽身形一展，奔向前方，話聲隱隱從前方飄渺傳來：「獨行，你可想成為九大豪門之一的家主？」
「嗯……」楚陽有些出神。
對於天外樓的現在情況，烏雲涼這位掌門一點也不擔心。
「我想……帶著談曇去中三天。」
烏雲涼長嘆一聲，道：「你若離開，我又少了一個得力幫手……」
「但現在，當我師傅發現，他的存在竟然會影響天外樓的命運，影響我的本心，這個時候，他老人家就會毅然離開！他除非不走，但只要一走，就是離開這個世界。」
在他看來，楚陽在鐵雲一直跟自己女兒合作，若是有意中人……除了自己的女兒還能有誰？想不到這倆小傢伙居然已經偷偷地把事兒辦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師父若是離開……會到哪裡去？」顧獨行問道。
「你師父很不簡單。」顧獨行在這幾天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孟超然的淡然。那是一種看透了世情，萬事不縈於心；但卻又有一種執拗的執著的淡然。
又是六天之後，確定了烏雲涼三人傷勢已經恢復的楚陽和顧獨行就要動身了。
孟超然深深吐了一口氣，良久，道：「保重。」
楚陽和顧獨行一路安步當車，走出了紫竹園，走出了天外樓。
……
「我什麼時候能夠回來？」談曇聲音有些哽咽：「楚陽還在鐵雲城等我去幫他呢……」
「楚陽，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然後他拉著徒弟的手，一聲長嘯，兩道身影，如飛一般飄起，進入了這滾雷一般的雲海之中……
「你準
烏雲涼在茫茫紫竹之海中穿行，心中卻滿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哦？」顧獨行不解。
「上三天夜家，乃是亘古以來，主宰九重天的九大豪門之一！」顧獨行眼中閃出敬畏，那是一種高山仰止一般的敬畏。
「現在。」
「獨行，你可知道……有什麼大家族，是姓夜的？」楚陽輕聲問道，眼中閃過了一道莫名的光彩。
「問又如何？不問又如何？」孟超然淡淡道：「那是楚陽的福緣，只要我的徒弟得到了，我不會問他是怎麼得到的。」
對此，烏雲涼只是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損失肯定是有的，但我對我的二師弟很有信心……
他笑了笑，轉頭看著烏雲涼：「但若是有人想要將我的徒弟得到的搶走，那我卻是會跟他拚命的。」
「這就是江湖。」烏雲涼嘆了一口氣：「希望這件事能夠讓弟子們記住，宗門並不是他們避風的港灣，身在宗門，出了事還是要死的。宗門不在，他們就是一縷遊魂。」
「楚陽的變化好大，進步已經到了恐怖的地步，你為何一點也不驚訝？什麼都不問？」楚陽二人走了之後，烏雲涼問孟超然。
「苦難之中，才能成就鐵骨脊樑！雖然代價沉重，卻若是不付出，不承受，那就是一輩子站不起來！」烏雲涼說這句話的時候，深深嘆息。
「上三天么？」楚陽喃喃地道：「上三天九大豪門？嘿嘿……」
在談曇淚眼中，楚陽和顧獨行出了山洞，一路遠去。心中只是迴繞著楚陽說的話：「我在鐵雲等你！」
師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