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笑傲中天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多情劍客無情劍！
談曇嗯了一聲，低下頭沒有說話；他正在全力的抗拒腦海之中的劇痛，他低著頭，不想讓師兄看到自己痛苦的樣子，唯恐楚陽為自己擔心。
顧獨行緩緩道：「但我是人，我不是劍；所以我有感情，我有兄弟，我有愛人；所以我是多情的。我將劍與人分開，劍是劍，我是我，以人御劍，所以才成就了這一套獨特的劍術。」
……
心道，若真有那一天，也是寧可我傷，也不要你傷！
深夜寂寂，楚陽仰首望天，在出神的想著什麼，談曇低著頭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場中刀皇劍帝的鬥爭已經到了尾聲。
「你的劍很奇怪。」
「多情劍客無情劍？」董無傷喃喃自語，似乎若有所悟。
他能聽得出來，談曇絕不是開玩笑。
「我這是無傷之刀！刀出無傷，唯死而已！」董無傷將他對楚陽說的話，原原本本的又說了一遍，最後道：「不過……我能感覺到，這不是我能達到的最高境界！在這種境界之上，還有很多。」
「你的刀，也是很有不同，刀出之後，帶著強烈的死亡氣息！和一股直欲毀天滅地的狂暴霸氣！這應該是你的刀和你的人合二為一，刀勢與氣勢合二為一的效果；但這死亡氣息之中，卻又帶著一股被控制的生機！就是這股生機，讓你的刀如同活了過來……這種感覺很奇妙。」
「同理！我怎麼可以殺你！」楚陽伸出手將師弟抱進懷裡，嘆息地道：「你是我的兄弟，我怎麼能夠
『若有那種時候，我若還清醒，就會自己離開，不要找我！』
這簡直是奇迹併發的夜晚！
但惟獨對我的兄弟，我的親人，我如何能下手？
運氣一吹，蘆葦管頓時通暢，含在嘴裏，就在水下順著水流往下游飄去。
哪怕他最後，只是阻擋了敵人還不到眨眨眼的時間，但那位老人，已經切切實實的，付出了他全部的所有！
「不要說了！」楚陽冷靜地，斬釘截鐵地道：「永遠也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唯有逃出去，留得命在，才能揭露這一場陰謀；為死去的人，討回應有的代價！一旦死了，就將永遠沉冤難雪，自己的屍體還會成為追殺自己的這些人的工具！
「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這就像是一個噩夢，醒了就好了！」楚陽正在心亂如麻，沒有注意到談曇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這幾天，要緊的是吃飽，睡好！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做！也不要練功。免得在這種心魔入侵的時候練功走進了歪路。」
……
所以在突破劍帝之後，才會成就了他獨一無二的孤傲之中的熱切這種千古未見的劍術！
以孟超然的淡然，若是遇到這種事，恐怕會對他自己的生死根本不放在心上，該怎麼樣還怎麼樣，就算是真有那一天事到臨頭，也不過是眼睛一閉萬事皆休。
楚陽嘆了
他只有逃！
最終，這位可敬的老人身死的時候，是大笑著推了自己一把，用盡全身功力將自己推了出去，扔了出去之後，就豪邁地大笑著沖向蜂擁而來的敵人，他的最後一句話，響徹夜空：「哈哈……我放心了！」
「你的刀很奇怪。」
但他也同樣明白：對方已經是騎虎難下，自己不死，他們絕不會罷手，萬一被傲氏家族反應過來，他們的計劃就會完全破產！
他的眼睛閃著光，重複著說了一句：「很多！」
「殺你……呵呵……」楚陽感覺自己飄了起來，無依無靠的那種無力，飄渺地道：「談曇……若你是我，我是你，咱們兩個人對掉個位置，你會殺我么？」
劍中意境！
談曇怔住：「我怎麼可以殺你？」
顧獨行和董無傷為了讓觀戰的兄弟們更好的領悟自己現在的意境，刻意的將一些摻雜了大道領悟的招式一遍一遍的不厭其煩的進行對戰，用激蕩的勁氣，和氤氳的道境，來讓羅克敵紀墨等人去借鑒，去突破……
『若真有那一天，求求你，殺我！』
他萬萬想不到，自己轉而向北之後，對方竟然依然是緊追不捨，而且追殺的聲勢，越來越是浩大！
紀墨和羅克敵還有芮不通心中早就沒有了不服，在觀看這場戰鬥的同時，也是獲益良多，早已經閉著眼睛坐了下來，全心全意的參
顧獨行黑衣飄飄，長劍在鞘，靜靜而立。
這就是孟超然的性格，淡然到了消極的程度。
顧獨行和董無傷調勻了呼吸，同時開口，卻又同時說出了同樣的一句話。隨即就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嗯，你的劍，我能感覺到，充滿了孤獨，那是劍客應有的一種孤傲！也是屬於劍的驕傲，這一點我懂。但最讓我想不通的是……為何卻是同時充滿了熱切？」董無傷有一些疑惑：「若只是孤傲清高的劍術，我不會抵擋的這麼狼狽。但加上這另一種熱切之後，卻竟然讓劍地層次提高了一籌！這是怎麼回事？」
終於，當的一聲大響，中間猛然爆出一團刺目的光球，突然散去。
楚陽一瞬間似乎失去了意識，心中回蕩著這幾句話，和那砰砰砰的聲音，神思都恍惚了起來。
秦戰在此之前一個半月，已經戰死！自己與杜青雲拚命帶著秦戰逃走的時候，秦戰只說了一句話：「少主……一定……要活著！」
他的眼中已經沒有淚！
談曇悵然良久，道：「可是我……真會傷害你的。這一點，我有感覺。有時候我看到你……會從心裏升起來一種強烈地想要殺你的那種衝動……我拚命地想要壓制，卻壓制不下去！……」
用自己的生命，來做傲邪雲實驗這些經驗的道具！
說到這裏，不由心中有些心潮起伏。因為他突破的時候，還在想著顧妙齡的深情，兄弟們的情誼，帶著這種深情突破進
然後是談曇磕頭的砰砰的聲音。
頭暈目眩的呆了一會，終於一屁股坐在地上。
傲邪雲瘋狂地在山林之中穿梭，不顧一切的逃走。他從山頂一躍而下，兩腳踩了幾下，就揪住了一根伸出山壁的藤條，一盪，身子就到了絕崖對面，然後和衣一滾，骨碌碌順著一個平緩的斜坡滾下去，合身一躍，進入了一片水中，進入水中之前，已經在手中掐了一管蘆葦。
顧獨行沉吟著說出他對董無傷的看法。
當杜青雲最後推了他一把將他送出那一場包圍圈的時候，傲邪雲就沒有了淚。
經此一戰，兩人徹底的穩定了自己的一品皇級的修為！
那時候，杜青雲似乎預感到了他不會活得太長久，只管拚命地、填鴨似的，將他畢生的經驗全部傳授給自己！然後一切就都讓自己做主，帶著他逃命！
「劍是無情的，也是驕傲的！古往今來，劍為兵中君子，君子，雖然溫煦有禮，但卻永遠會拒人於千里之外。是為孤僻！」
「你先說。」顧獨行道。
我可以殺人，我可以殺盡天下人！
顧獨行沉沉地道：「我管這種劍法叫做——多情劍客無情劍！」
『若有那種時候，我若不清醒，那你就……殺了我！』
之後就是杜青雲帶著他逃走，一個月之內，杜青雲只要一有閑暇，就傳授自己逃命的經驗，尤其是一個人逃命的經驗，需要注意什麼，需要留心
畢竟，有哪一位刀皇剛剛突破的時候，就能有一位剛剛突破的劍帝來給他喂招？同理，有哪一位劍帝突破的時候會這麼湊巧的身邊就有一位剛剛同時突破的刀皇？
談曇聽著楚陽斬釘截鐵的話，心中不由得稍稍心安了一些，但還是有些怔忡，想要說什麼，他想說那天突然冒出來三個人稱呼自己『王』的事情，但腦海中突然隱隱的又開始痛了起來，那些零碎的畫面不斷地冒了出來，不由皺了皺眉……
我是哥哥，若要承受，也只能我來承受！但你不要有事！
顧獨行和董無傷在一人在左，一人在右，為兄弟們護法。
但楚陽卻不同，楚陽卻是洒脫中帶著執拗，他既然提前知道，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彌補，去阻止，就算髮生了，也只會想著去挽回，而決不會什麼都不做！
兩人身上都是大汗淋漓！但眼中卻全是欣悅，相對而笑。
「呵呵呵……」楚陽強迫著自己笑了兩聲，想要強迫自己清醒過來，鎮定下來。但聲音卻像是嗓子裏面塞著一塊燒紅了的木炭一般。
紀墨羅克敵和芮不通三人坐一會，領悟一會，然後站起來彼此之間打一場，然後又坐下，再次領悟……如此周而復始。
然後就從杜青雲的背上掙紮下來，沖向了敵人！
……
董無傷墨刀負在背上，腳下均勻站立，兩條長腿，似乎要將他的身體整個的撐往星空一般。
想著想著，不由又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