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笑傲中天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可你欠我幸福，拿什麼來彌補？
可他就是想要回去！
當年的盼盼，豈不就正如眼前的謝丹鳳，她不要求自己的男人能夠比所有人都厲害，哪怕他不能保護自己，但只要在一起，或者……死在一起。
但在第二天早晨出門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場婚禮。一個青年，用雪白的大馬拉著馬車，馬車中是他的新娘，新娘滿臉幸福滿足……
你一直到死，都沒有埋怨半句，都沒有說一句話……
盼盼！是盼盼？……還是盼望？
就足夠了！
似乎是冥冥中，另一個人在向著李長龍低低地說道：「不管生死，你都休想拋下我！」
甚至，有人殺紅了眼在經過他的時候，順手砍了他一刀，他竟然也沒有任何動作，就這麼讓那一刀劈在自己肩頭，嵌在自己肩上……
「以前沒有嘗過這種被保護的滋味，所以我什麼都不怕。但是現在我知道了，我想要被你保護……」謝丹鳳咬著嘴唇，眼中柔情四溢，慘白的臉在閃爍的刀劍光芒中，明明暗暗若隱若現：「所以……談曇，若是要死，就讓我們倆去一起死吧。」
這種真情！
這是我臨走的時候說的話。
談曇仰天大吼，一口鮮艷的血猛地噴了出來，大喝道：「女人，若是要死！我死了之後你再死！知道么，老子不想被一幫鬼指著老子的脊樑說：這混蛋，連自己的老婆都不能保護！懂么？我習武練功，就是為了保護！保護你！保護我師父！保護我師兄！保護！」
那時，盼盼說：我不要你成為大英雄，我只
謝丹鳳乖巧地點頭：「你放心，在你身死之前，我一定睜著眼睛，但，當你閉上眼睛，我會與你同時咽下最後一口氣。不管生死，你都休想拋下我！」
……
電光石火之間，往昔的遙遠記憶突然間清晰的湧上心頭。
這一剎那，李長龍突然呼吸困難，原本高大不可一世的身子，卻突然的佝僂著了起來，幾乎蜷曲成一團。
習武練功，就是為了保護，可是我……我要去保護誰？
談曇胸中一股熱血涌了上來，突然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似乎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緒在突然間醞釀累積，讓他全身，突然充滿了一種要爆炸的感覺……
「不管生死，你都休想拋下我！」謝丹鳳的聲音傳來，距離很近，但聽在李長龍的耳朵里，卻像是從無比遙遠的地方，無比渺茫卻又清晰地傳來。
尤其是，在面對這一對有情人，一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護自己的愛人，一個身臨絕境，也要與自己的愛人在一起。
「笨女人！笨女人！」談曇咬牙切齒的咒罵：「你怎麼這麼傻呢？」
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名字，還是你對我的盼望？！
從李長龍身邊沖了過去。
所以從那時候，我就開始尋找一切機會。當我師父出現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跟他走了……
不管生死，只求在一起。
「保護……我習武練功，就是為了保護……」李長
可是自己沒有答應，只是要求：「等我回來！」
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我已經擁有了保護你的能力，可是你……又在哪裡？
是的，我一開始，是為了我的女人去奮鬥的。一直都是！
李長龍看著談曇渾身浴血，搖搖欲墜的樣子，以及他眼中那種幾乎凝成實質的狠厲，竟然沒來由的從心底湧起一股心悸。
所以我要力量。
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互相都知道，彼此就是自己這一生要相伴走過的人。
當年的我，只是一個小夥計，我的鄰居，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姑娘，她長得不是很好看，卻溫柔。
相比起自己的錯過與錯誤，眼前的談曇與謝丹鳳，雖然瀕死，但卻比自己，要幸福得多！
盼盼，你等著我，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大英雄回來娶你！
談曇沒有想到，面前強大的敵人，竟然在這麼要命的時刻精神突然失常；但他卻是來不及考慮，一拉謝丹鳳的手，兩人踉踉蹌蹌的沖了過去。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卻在這江湖中迷失了自己……我一直感覺自己不夠強，不能保護身邊的人，於是我一直修鍊下去……
我突然想起，我喜歡的女人，這一生還沒有做過馬車，更不要說是屬於自己的馬車……
四周慘叫不絕，鮮血不斷的飆灑，讓這個夜空充滿了血腥。
只是一輛馬車而已！
那一刻，我突然想，我要賺錢
「啊！～～～」李長龍突然猛然揚起了頭，神情凄厲，向著無邊蒼穹奮力大吼！他的面容扭曲著，眼中滿是悲痛後悔，突然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不斷地、瘋狂的仰天嘶吼，兩行老淚，卻就這麼突然地從他眼中流出來。
然後我發現，我既不會算賬，也不會做生意，而且還沒有力量。
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你死了，可你的孤墳還在等，還在盼盼……
……
「那樣多幸福啊……」謝丹鳳再無所求的幸福嘆息。
李長龍站在他們對面，但兩人卻似乎都沒有看到這個生死大仇！
謝丹鳳被談曇推了出去，踉蹌兩步，卻沒有聽話的逃走，而是猛然站定，然後回過頭，痴痴地看著談曇的背影，眼中滿是安甜蜜與幸福。
聽村裡的人說，你一生都沒嫁人，一直在等我。等到你自己形銷骨立，等到你心傷魂斷，等到你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手裡還抓著當年我唯一送你的一個發簪……
幸福一萬倍！
但在自己十七歲去提親的時候，她和她父親答應了自己，那一天，在她家喝酒；喝醉了，卻很幸福……
謝知秋噴著鮮血背著謝丹瓊猛衝過來，左手抓起談曇，右手抓起謝丹鳳，雙目怒瞪如鈴，一邊咳血，一邊足不沾地的衝進了樹林！
然後自己就走了。
李長龍痛苦的蜷縮著，他突然有一種強烈的願望：在這一刻，回去！回去盼
這是我的理想，為了這個理想，我開始努力……一直努力……
心中翻江倒海的痛苦，竟然在這一刻將他徹底淹沒！
芮不通渾身浴血，背著傲邪雲，一邊吐血一邊沖了進去。
但……我回去的時候，卻只看到了一座孤墳。墓碑上，只有兩個字：盼盼！
他呻吟著，突然嘶吼道：「走！快走！再不走，我殺了你們！」
謝丹鳳身子搖晃了一下，微笑道：「我……還是傻點好，我怕我變聰明了……你就不要我了……」
但在談曇說到那句話的時候，李長龍卻突然似乎被雷電猛然擊中。心中一陣翻江倒海的痛苦，似乎內心深處，有一處柔軟的地方，被狠狠地、狠狠地擊中……
那時候，我已經有了馬車，而且隨手可得，但，我的馬車誰來坐？
李長龍的眼神突然迷惘了起來，身子搖晃了一下，似乎在這一刻，在他身上突然壓上了一座大山。
當我終於有了成就，幡然悔悟的時候，回去去迎娶我的新娘的時候……那時候，我已經打定了主意：盼盼，不管你變成多麼老，多麼丑，我都娶你！我都娶你！
「你怎麼還不走？！」談曇暴躁的大吼。
力量，是的，只要有了力量，我不僅能夠賺來馬車，還能夠保護我的女人！
「我習武練功，就是為了保護！保護你，保護師傅……」
是的，在這等絕境之中，謝丹鳳眼中沒有悲傷，沒有絕望，沒有瀕死的恐懼；只有
「快走！」謝知秋身子一震，與兩位皇座硬拼一記，那兩位皇座在這位君級高手全力一擊之下，繡球一般翻滾了出去。
李長龍任由人群從自己身邊衝過去，無動於衷。
身後，謝氏家族的人在這一刻之間已經損失五六十人，剩下的不到一百人同時從李長龍這邊這個缺口一涌而出，衝進了樹林！
衝過的時候，談曇斷掉的手臂，就這麼從李長龍衣襟上拍打了一下，李長龍似乎毫無所覺，木木的瞪著眼睛，眼中滿是痛苦……
我也曾有！我也曾有！
不管生死，你都休想拋下我……
李長龍縱聲長嘯，放聲嘶吼，似乎要將心中的痛悔通通的都喊出來，都吼出來，但卻是越喊越是心中痛苦，越是痛不欲生，眼中淚水滾滾而下。
那一刻，我自卑了，我憤怒了。
我也曾有……
我熱衷於殺伐，熱衷於快意恩仇，不斷地往上衝擊……卻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只是一輛馬車！
若是不發生什麼意外，自己這一生，就將那麼平凡卻幸福的度過。
以及，多少的眷戀！
李長龍突然了解了，突然明白了盼盼當年的話，突然明白了，當盼盼她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時候，她期望的是什麼……當她咽下那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帶走的是多少的不甘與遺憾……
「我不走，我害怕。」謝丹鳳凄然地道：「我怕，若是我們不死在一起，在黃泉路上咱們走散了怎麼辦？我孤獨一個人，沒有人保護我，縱然是做鬼，我也怕。」
習武練功，就是為了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