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商業聯邦
第32章 渾水摸魚
在傳說中，地獄冥神就是從這樣骨白的蛋殼之中誕生的，能抵擋住地獄黑火的炙烤，瞬息之間，會場擴張成一個小山包似的撐天巨蛋。
如此慘重的傷亡，對於人口凋零的血族而言，是難以承受的巨大打擊，兩個真祖面色陰沉如墨，儘管是蒼白的臉卻宛如陰雲繚繞，更有青筋跳動不安。
巨型光柱直貫而來，一位親王受內傷影響，來不及閃躲，被正面擊中，當場汽化。光柱擊中地面之後，化作能量擴散開，在地面上形成了半圓形的爆炸區。
所有的血族都露出驚恐的神色，這種莫名而來的危險籠罩在心頭，驅之不去，避之不開，宛如天地即將毀滅一般，只能乖乖等死，之前開口嘲笑的低階血族更是嚇得眼神獃滯，幾乎暈過去。
「你說得對，遊戲結束了。」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會場的天頂已經被替換掉，變成了一望無際的夜空，顯然是地面上的風景。然而夜空中卻一點也不平靜，只見一片巨大的烏雲迴旋成漩渦狀，其中雷鳴滾滾，電龍忽隱忽現，更有強烈的風暴肆虐著，一切都昭示著不尋常的事情即將發生，彷彿在烏雲之中孕育著一頭上古凶獸。
相比之下，阿托莉絲的戰鬥要好一些，因為她根本不會使用魔法，事實上前來偷襲的四人，沒有一個是純粹的魔法系，魔法儲蓄領域的威脅性遠遠比不上雙倍返還領域，對她而言沒有太大的壓制效果。
這個時候，倘若有人使用法術看穿地底，能夠看見會場依舊在待在那裡，但他若是進行攻擊，就會發現無論怎麼樣都無法抵達目標，明明就在眼前，卻有著咫尺天涯的距離。
見此狀態，澤爾里奇也頗感無奈，他雖然爭取到了大量年輕人的擁護，但是在血族中等級分明，上位者擁有更多的話語權，而下位者要做的僅僅是服從，因此眼下的局面並不樂觀，他只能是感嘆自己的特例，講究實際利益而不在乎虛名，而自稱狡詐的血族連這點都看不透，怪不得總是吃虧。
但是，這支燭龍之箭顯然不同一般，它死死鎖定住目標，緊追在屁股後面，同樣穿越無數位面，它不像會場那般笨重，也不會考慮誰的安全，不需要構建空間節點進行跳躍，直接貫通一層層的空間壁障，直刺致命要害。
無法攻擊對手，這個領域絕對令人鬱悶，在制肘下，冥蒂菲爾邊戰邊退，險象環生，縱然有惡魔變身相助，也擋不住一位血族真祖的憤怒
公爵和親王的出手，已經牽制住了琳迪斯和伊斯特紅，事實上若不是遭到真名解放的襲擊，令這些血族強者都或多或少的負傷，憑她們兩人只怕也拖不了太長時間。
一個壯碩的身影從天空中降臨，頭頂彎角，身背雙翼，滿身黑色魔紋，蕩漾著濃郁的黑暗氣息，看起來倒是比這群吸血鬼更像惡魔。
血族中的伯爵和親王則是釋放魔力，幫助兩位真祖加強魔法保護，再往下的因為境界不足，勉強插手反而會壞事。唐寧混在其中，出工不出力，更多的是藉此觀察那支箭的攻擊方向，隨時做好閃躲的準備。
本來他還打算一直沉默下去的，反正血族都是板著一張冷冰冰的蒼白臉色，沉默寡言，而且身份越高越是要謹慎發言，懂得矜持，所以就算整個會議他不開口也是正常的。
血族近萬年的歷史，至今能存活下來的真祖兩隻手數得過來，即便人外種族生育率低下，但血族可是擁有將人類改造成血仆的能力，從數量上要遠遠多過其他人外種族，但真祖數量依舊如此之少，就可以看出其中晉級的困難。
斯圖亞特面對迎面而來的法力燃燒射線，竟是趕著迎上去，擊中后伴隨一定分量的魔力燃燒，等量的生命力也隨之被燒掉。
惡魔變身的冥蒂菲爾吃了一虧，遭受到雙倍生命力被燒掉的痛楚，悶哼一聲，差點被連續而來的魔法給擊中。
他的決定無疑是明智的，因為諸多強者的聯手也沒能擋住這一箭。
邪刀犀角從他的胸膛直貫而出，刀尖處掛著一顆尚在鼓動的心臟。
雲不詳，天異響，燭龍開天！
唐寧頓時心中安定，知道跟自己無關，強行按下差點就爆發的衝動，同時也順著兩位真祖的視線，抬頭看向上方。
沒人喜歡自己的活動時間只有別人的一半，雖然口口聲聲說要建立一個永夜國度，但是如果能讓自己行走在陽光下，那麼永夜國度反而是其次了。
然而，前腳躲開了惡虎，後腳趕來了雄獅，只見遠方光芒高漲，直衝雲霄，劇烈魔力波動震蕩開。
唐寧心中一跳，不知道自己哪裡出了疏忽，正要拔刀先搗亂整個會場，混入人群中再行偷天換日之計。
此外，另有兩道人影殺入血族群中，專挑伯爵和侯爵下手，一者使劍，一者使拳，打得這群重傷逃命出來的血族狼狽不堪，一時儘是抵擋不住，有潰敗的跡象。
龐大的黑暗能量充斥著整個會場，
光芒一閃，天驚地動，一支利箭從黑雲漩渦中心處直墜而下，穿風越雲，疾勝流星。
但是現在，問題已經落在頭上，他不能再保持緘默了，可是心底完全沒底，要知道一個不慎，就會導致身份暴露。
拖延的一方反倒變成了澤爾里奇，他相信只要等到對方的鬥氣出現不支，戰鬥力必然大大下降，到時候就是他反擊的時刻，於是耐心的等待著，畢竟從整個局面看來，對他們一方有利。
這一箭的威力在兩大極道強者聯手下被消去了九成九，除了最低階的血仆沒能逃過這一劫，被當場震死之外，其餘血族都是趁勢逃出生天，躍出外面的世界。
唐寧感覺到麻煩降臨了，不是他不懂演戲，而是他對柏若特一點也不熟悉，除了一場戰鬥外，並沒有更多的了解，不知道這位血族親王平日的說話語氣怎樣，不知道他以前的主張是偏左還是偏右，又或者騎牆，也不知道他跟這兩位真祖的關係，是哪一位更加親密。
「維多利亞女士有什麼打算，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這是我們血族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倘若錯過了，不知道還要等待多久的時間，再等一個百年嗎？血族的壽命固然悠久，但只是針對你我而言，對下位的血族可是相當於大半輩子，我不能讓我們的後代也跟我們一樣，窩囊的活著，這會消磨掉他們的雄心壯志。既然諸位有所顧慮，不妨與她虛以委蛇，在正式接觸后再行判斷。晉級血皇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何況與其對她置之不理，倒不如接近后親自出手阻止更有把握。」
這下的確影響了不少高層血族的判斷，對於恢復血族榮光，他們還是很感興趣的，只是一位真祖站到了對立面，他們不得不顧及一下這位前輩的想法，所以需要一個台階。
斯圖亞特緊皺著眉頭，雙眼神光閃爍，似乎在進行著激烈的思考，過了一會之後，似乎有了決斷，故作輕鬆的語氣，轉向唐寧問道：「柏若特親王，似乎無論是我，還是記憶的萬花鏡的發言，都沒能引起你的興趣，不妨也說一下你的見解吧。」
巨大的鞭子從天空中揮落下，斯圖亞特召喚出一柄雙手大劍，回擊抵擋，被砸得後退數步。
就在一些低階血族誤認為這支箭平
噗！
兩位真祖飛躍而起，首當其衝，強行衝擊被削弱的燭龍之箭。只聽一聲轟鳴，磅礴的氣流激發開，宛如當場颳起了龍捲風。
雙倍返還領域和魔法儲蓄領域同時展開，兩人各自拿出寶具，展開激烈的反擊，誓要將這群偷襲之輩全部虐殺，剝脫靈魂進行日夜拷打，方接心頭之恨。
斯圖亞特緩緩進逼過去，放聲獰笑道：「遊戲結束了，為你犯下的罪孽下地獄懺悔去吧！」
話音未落，兩位真祖猛然臉色大變。
這番話引起了不少老牌血族的共鳴，為了利益，他們可以接受同維多利亞合作，但若對方藉此更上一層樓，成為自己必須臣服的對象，這是他們自尊心難以接受的。也許一名合格的政治家可以將尊嚴連同面子一起丟掉，但他們不會，這是底線，所以即便維多利亞擁有了真祖級別的實力，一直也沒有人願意賜予她稱號。
轟隆一聲響，會場的頭頂被強行破出一個大洞，勁力反噬，所有參与抵抗的血族都當場嘔紅負傷。
一層白色蛋殼在外部包裹住了會場，並且一圈圈累加起來，層層疊疊凝聚在一塊，看上去像是一顆巨大的白骨蛋。
斯圖亞特冷哼道：「這不一樣，兩者不能混為一談，『悲吟的龍姬』是通過最正規的儀式，經過那位大人的初擁，才正式成為吾族子民，將高貴的她和雜種出身的維多利亞相提並論，這是對她的侮辱！」
在幾番試探之後，她雖然還沒弄清楚這個領域的具體效果是什麼，但有一點非常清楚，只要她傷害到對方，自己就會受到加倍的傷害。
儘管沒有接觸，但遠遠的就能感受到這支箭的威能，尤其神威內斂，越是修為高深者越能感受到其中滂湃洶湧的能量，如同貫通銀河的流星。
澤爾里奇想要出手幫忙，但是一名身著藍色鎧甲的騎士少女率先纏住了他，這名騎士少女手中的兵器鋒利無比，輕易斬斷了他手中的英雄級棍棒，不得不凝神以對。
他縱然有雙倍返還領域，可領域的範圍是有限的，敵人不在範圍之中，也是徒嘆奈何。澤爾里奇的魔法儲蓄領域，對於這種寶具的真名解放也是不起反應，畢竟這不屬於魔法範疇。
這兩位真祖本就是偏向法術系，共同聯手更是深不可測，還要超過下位的大
隱約間，彷彿在烏雲中看見了一隻巨大的眼睛，似清似濁又似混沌，那是何等充滿威嚴的一隻眼睛，彷彿當它睜開的時候，天就會變亮，當它閉眼的時候，天就會變暗。
澤爾里奇巧妙的轉換了話題，避重就輕，反過來利用了眾人的心思，與其不管不顧，倒不如放在自己的監控下，更加能把握一切。
「誓約——勝利之劍！」
雙方的距離快速拉近，兩位真祖立即意識到，已經不可能躲開，果斷的停止空間投影，轉而進行防禦。
然而阿托莉絲身上的鎧甲，赤龍血脈，以及烈炎鬥氣，對於魔法都擁有強大的抵擋力，加上斬鋼劍的威脅，一時間打得風水水起，甚至隱隱佔到了上風。
當然這一領域並非毫無效果，因為領域效果是不分敵我的，除了自己，只要在領域中使用過的魔法都會被儲蓄起來，所以那些血族們使用的魔法，澤爾里奇都擁有再度使用的權力。
「如今的維多利亞和商業聯邦的高層建立了合作關係，並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一切，漸漸強壯自己的勢力，如果能得到我們的支持，她甚至能將這個國家掌控在手中，藉此來完成血族多年來的夙願，就是進行傳說中的沐光聖典，讓吾等血族擁有行走于太陽下的能力，也並非不可能。」
澤爾里奇不急不緩道：「何必呢，『報應的復讎者』？固執的堅持對大局無益，真正高貴的血族是不會在意他人的出身，何況維多利亞也自承是血族一脈，舉行月光儀式就是最大的證明。『悲吟的龍姬』最初也非吾族之民，可現在不也是被賜予了真祖的稱號。」
因此，擁有不畏陽光的能力，對所有血族而言都是巨大的誘惑。霎時，又有一部分血族躁動起來，倒向澤爾里奇。
只是對他這位真祖而言，其他血族使用的魔法，反而不如他本人使用來得更強大，因此效果大打折扣，頂多是能不斷瞬發魔法，外加節省魔力。
八級黑暗魔法——冥神的守護。
他抬起右手，匯聚起龐大的黑暗能量，毀滅氣息狂亂奔走，正要揮手落下。
可就在這時，兩位真祖同時對著會場上方釋放出一個魔法，打通了和外界的聯繫。
幾乎是在回歸原有位置的同時，燭龍之箭隨之梭空回來
澤爾里奇拋出了最大的誘餌，對於身體、魔力、恢復力各方面素質都超越人類的血族而言，無法行走在陽光下，是他們最大的遺憾。除了晉級至頂峰，成為最強的真祖外，也就剩下存在於口口相傳中的沐光聖典，能讓他們產生這一蛻變。
另外一邊，斯圖亞特更是憑藉領域的效果，只攻不守，任憑空門大開，佔到了絕對上風。戰鬥中他窺中一個破綻，甩出一個毀滅暗球，擊中冥蒂菲爾背部，將她整個擊飛出去，重傷吐血。
「老鬼，別把話說得太滿，會下地獄的人是你才對，為加洛林那些成為你的食物的無辜居民償命來！」
現在可不容他多做思考，於是他盡量綜合已有情報，做出判斷，開口道：「在這個問題上，我認為……」
「是誰！居然敢做出這一切！報應的復讎者在此發誓，不管你們是誰，都將永墮地獄，不但肉體會毀滅，靈魂也將受到永世的炙烤，永遠不得解脫。」斯圖亞特撕下了老紳士的面具，破口大罵。
兩位真祖對視一眼，心知不能再有保留，下位血族的傷亡還能接受，可上位血族卻是最重要的精英力量，少一個都是巨大的打擊。
斯圖亞特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鷹鉤鼻，毫無掩飾自己厭惡的情緒道：「用一個虛無縹緲的沐光聖典，就想讓偉大的血族子民為她服務，這個女人和那些揮舞著空白支票的資本騙子又有什麼差別呢？她的心思，早已污濁得世人皆知，什麼永夜國度也好，行走于陽光也罷，全是借口。她的目的只是想要藉助這一機會，令自己更進一步，抵達那至高無上的位置，成為血族中從未有過的女皇。哼，想都別想，向這麼一個雜種女人低下頭顱，我寧可消亡在光明惡徒的手中，她若成為了血族女皇，那將是我們最大的恥辱。」
數十道影子先後從光芒籠罩的範圍中躍出，但是更多的是永遠無法從中出來了。伯爵以下盡數陣亡，其中更有兩名公爵沒能從中逃出來。
一些公爵都將目光轉向斯圖亞特，希望得到這位真祖的準確看法。
於是，眾人的視線一下子都集中在唐寧身上，他們倒是沒有覺得哪裡可疑，畢竟從年齡上講，除開兩位真祖之後，就以柏若特最為年長，也最有發言權。那麼在兩位真祖大人意見相左的前提下，他的意向就變得至關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