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笑傲中天
第二百九十四章 劍帝的震撼！
但下一句，卻分明從孤獨的境界，進入了一種行雲流水一般的洒脫而又悵然的境界。不管如何努力，勝敗生死，轉眼成空。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同時的震驚地睜開眼睛，不少人站了起來。
「不……不是突破！還在繼續突破之中……」
兩大護衛頓時愕然。
陳非塵淡淡地道。
忘情！
「這樣的人，你殺一個，其他的人就會放棄這一生所有的既定目標，終其一生，以復讎為終極目標！最是可怕！」
那位護衛頓時白眼一翻，後悔得直打自己嘴巴子。瞧我這張嘴……一下子又讓他嗲起來了……
「天人合一！」白須執法者臉色沉重、慎重的低低說了一句，似乎唯恐驚醒現在身陷這種狀態的顧獨行一般。
已經深夜，二更！
但一眼看去，顧獨行卻分明還在那裡靜靜站著。閉上眼睛，感覺到那裡依然是一片空溟。
似乎是一個身處巔峰的人，卻在無盡的孤獨中，悲憫的、不舍的看著世間蒼生……因為那裡，有他的挂念……
這樣的距離，換做一般人，就算是天上不下雪，也是什麼都看不到了。
這帶給眾人的震撼，簡直是無與倫比！
更何況，現在在這裏出現的，竟然是一位不到二十歲的劍帝！而且還明顯不是初級一品！
田不悔幾乎氣破了肚皮！
「這怎麼可能！」白須執法者震驚地站了起來：「一位劍帝，怎麼可能同時參悟兩股截然不同的劍意？」
「這是怎麼回事？這分明是矛盾的！」凌寒雪妙目露出疑惑的神色。
「既然孤
似乎感覺到了顧獨行的心境！
陳非塵目光稍稍閃爍，看著下面已經被大雪覆蓋的楚陽和顧獨行等人，緩緩道：「我一生之中，最為討厭的，就是這樣的兄弟。對於這樣的人，交友則交一個就好，其他的自然會認同你！但若為仇，若要殺，則必須全部殺掉！漏網一個，都是無窮後患！」
九大主宰家族的人，幾乎就如是發現了一件寶貝，也在從各個方向，注視著顧獨行這一邊，連執法者，也是靜靜地等待著。
「生死勝敗……轉頭空……」
一劍橫空向巔峰，身為劍帝，舍劍之外，再無他物。劍帝，本就是如此孤獨！這一句，聽起來豪情萬狀，但實際上，還是孤獨劍客的心境。
天色已四更！
所以眾兄弟不約而同的為他護法。
但不解歸不解，眾人卻已經明白。大家都是見多識廣，焉能感覺不出：就算有了牽挂，但孤獨劍客，就是孤獨劍客！
「人家曉得啦……」夜弒雨翻了一個白眼，腰肢一扭。
對身周一切，都是不聞不問。
突然一股玄妙的感覺，又是無邊無際的鋪張開來。
是的，遺忘！似乎在這樣的意境之中，自己過往的一切，都迅速的從記憶裏面消失！
但上萬年下來，一共培育出幾個？
欲回首時已忘情……這一句，卻是全面的轉入了忘情的境界！
一邊，一位護衛有些喟嘆地道：「可怕的不是人，而是情義。」
是夜，顧獨行獨身一人
夜弒雨低低的讚歎：「這小子看起來比我大哥還變態；我大哥突破劍帝一品的時候，已經二十二了，這傢伙分明也就十九歲，絕對不滿二十！而且看這樣子，是要又突破二品或者三品了……真是怪物。」
一夜未眠！
看著下方雪地里，一坐一站的兩人，感受著那一股警惕的氣息，卻是人人心中有感觸。
「突破了？」白須執法者油然睜開眼睛，遺憾的嘆了口氣：毫無所獲！
忘情大法！
……
在他身後，帳篷中。微微跳動的燭光下，莫天機單手執著一本書，靜靜地觀看，神態安靜而悠然。
在他身前七八丈的地方，楚陽靜靜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很快，也變成了一個雪人。
「一劍橫空……向巔峰……」
紀墨、羅克敵、董無傷、芮不通、談曇、謝丹瓊、傲邪雲等人在帳篷中不同的方位安靜坐著，眼睛似睜非睜，都在各自養神。
突然，顧獨行的身子輕輕一顫，就在白雪覆蓋之中，輕輕地一縷惆悵孤獨，無盡的蕭索，飄渺的寂寞……淡淡的聲音傳了出來。
要知道，這九大家族，每一家可都是萬年的底蘊！難道不知道劍帝劍君的強大？豈能不著力培養？
天涯何處知音賞……這一句卻又分明有所變化，心境，在三句之中，竟然已經變了七八次，如此複雜的心境，如何修鍊劍帝？
這也是這位劍帝的劍中真意。
似乎突然間，顧獨行從這天地之間消失了！
但他卻像是進入了一種奇異的境界。
這是一個圓圈，從開頭就是起點，繞了一圈之後，又回到起點。
白須執法者懊喪的是：自己完全了解，但……卻是完全無法修鍊！
因為這樣的境界，只屬於顧獨行！
因為他們剛剛接觸到這股意境的時候，迅速的感覺到了遺忘！
眼看著敵人在眼皮子底下突破，自己竟然不能去破壞打攪！這叫什麼道理？等著他突破之後好屠殺我們么？
白須執法者眼睛射出精光，手掌微微有些顫抖，白須不斷飄動，顫動，聽著這一首詩，或者，這是一首劍訣……
其他的各大世家眾人卻是一言不發，靜靜看著，唯恐錯過了什麼。包括執法者，也是目不稍移。
作為一代聖級高手，他是在場者唯一有資格真正詮釋顧獨行這四句劍訣的人。但詮釋之後，卻更讓這位聖級高手感到了沮喪。
能夠親眼目睹一位劍帝的突破過程，不管對誰，都是大有裨益！
「噤聲。」旁邊夜氏家族的護衛高手急忙提醒。
孤獨的牽挂橫空而出，蔓延到遠遠的地方，充塞了整個天地的時候……卻突然間——猛的一收，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們卻不知道，這正是顧獨行與屠千豪一戰之後，領悟的劍意。
這一句明是悵然，孤獨，蕭索，但實際上，仔細的分辨就能聽出來，這實在是有些傲然。而且，何處知音賞，並不是沒有知音賞！
但這個起點，與開頭的時候，已經不同！
顧獨行這種狀態，非常難得；正是武學道路上至關重要的
而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顧獨行，這一刻更像是漂浮一般，沒有了一切，忘記了一切！
同樣一夜未眠的，還不止這些人。
隨即他就被自己看到的，嚇了一下。
「天涯何處……知音賞……」
漫空大雪飄飛，顧獨行很快就變成了一個雪人。
還執法者呢……如此不公正……
一股似乎已經被世界遺忘或者它遺忘了世界的劍意，在空中漫無目的的遊盪，飄到哪裡，那裡就是一片劍氣彌空！
眾人都閉上眼睛，試圖參悟這孤獨劍帝的其中天道涵義。
但田不悔分明是誤會了。執法者可不止是偏袒而已。
剛才他突然感覺到，顧獨行原本站立的地方，突然失去了顧獨行的氣息。
又過了一會，一股孤獨寂寞的氣息，突然在天地之間瀰漫開來。但在這孤獨的氣息之中，卻又似乎充滿了一絲絲的牽挂，一絲絲的不舍。
楚陽與顧獨行兩人，已經是完全的變成了兩個厚厚的雪人，連頭髮衣服，都沒有半點露在外面。
大雪飄飄落，越來越大。
「欲回首時……已忘情……」
這卻又與上一句是矛盾的，既然一切成空，那麼，又努力什麼？於是就變成了對人生的探索，而且是消極的。
但卻又是『欲回首時』……那為何，又要回首？所以，雖然忘情，卻還是我。牽挂依舊是牽挂！
若我突破……會不會有人如此為我護法？
現在顧獨行在這種自己都不能掌握的意境之中，展現出來的這股精神力，已經完全可以稱得上，前世的屠
劍帝啊！
「屁的情義！」陳非塵不屑一顧，道：「這就是一群一根筋的傻子！」他頓了頓，有些奇怪的歪歪頭，道：「我為何會有一種預感：將來，我必然會與這些人生死為仇？」
田不悔那邊還未有什麼行動，就被執法者警告：在皇座戰鬥還未開始之前，任何人不準輕舉妄動！
忘了這天，忘了這地，忘了這世間！
但，一股無形的氣息，從帳篷中瀰漫而出，隱隱與外面的楚陽連成了一個大圈，將正沉浸在頓悟之中的顧獨行籠罩在裏面，保護在裏面。
已經超脫。
又是一片漫長的沉寂。顧獨行再次陷入了空冥的境界之中。
所以這位顧獨行的劍，還是孤獨的劍帝！
他這幾句話聲音雖然還是陰柔，卻由於壓低聲音說悄悄話，卻是不嗲了。
這是所有人共同的疑惑。
若等他在有意識的情況下，能夠隨心所欲地發出這種意境，就是到了有所成就的地步！
而實際上，他與顧獨行卻足足隔著將近三百丈！
這放在上三天，也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縱觀九大主宰家族，君級一大堆，聖級一大堆；但以劍稱帝稱君的，才有幾個？
楚陽突然心有所感，微微抬頭，積雪簌簌落了一陣，他眼睛向著顧獨行看了看，又閉了起來。
這個警告，明顯是偏袒顧獨行。
而這一次，每一個試圖了解這種意境的高手，都是忙不迭地抽回了神念，心有餘悸，心中同時猛烈驚駭的震動！
就算不能參悟，了解一些氣息，也是能夠觸類旁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