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笑傲中天
第二百九十九章 莫天機的歉意·黑魔的放棄
「什麼事？」楚陽走了上去。
楚陽倒抽了一口冷氣。
「為何不救？」楚陽扭轉頭，看著莫天機。
莫天機心中一松，拍拍董無傷的肩膀，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楚陽臉色很沉重，看著董無傷。
良久，楚陽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沉聲道：「天機，我明白你的計劃，也完全可以推測出，你下一步會怎麼做，會怎麼說，也知道，你這樣做，對於我們將來問鼎上三天，實在是有事半功倍之效！最少，若是按照你的思路走下去，石家會有大麻煩！而石家，乃是九大主宰家族之一！」
楚陽急忙迎了上去。
「呵呵，原來我還活著。」
「男人的成就，需要有人分享！」
董無傷點點頭。
「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我們都損失不起！」
「若能活下去，我想就這麼著了。就算還能喘一口氣，也活不了幾年了。」黑魔淡淡地笑道：「最後幾年的日子，就這麼平淡一些，過一過普通人的日子，就好。」
董無傷釋然，笑道：「你跟我說對不起？」
莫天機身軀一震，抬起頭來。
「這是無傷一輩子的事情，我們不能完全以利益的角度去看！」楚陽道：「有時候我們要考慮的，還有人道，人性。」
「石家人急眼了。」莫天機關心的卻是另一方面，眼神一瞟。
董無傷抱著昏迷的墨淚兒，正要跟進去。卻見眼前人影一晃，莫天機已經挺身站在他的面前。
「為何要救？」莫天機皺著眉頭。
「能活下去……就不錯了。」黑魔牽動了一下嘴角，似乎是
他竟然費力地想了好大一會，道：「我記得老夫是叫做……墨逐流來著……」
「我以前，不會感覺到愧疚的。」莫天機心裏默默地說道。
「他的傷勢，實在太重。尤其是肩膀被人卸了去，出現了這樣一個大洞，甚至能看得見內臟。這樣嚴重的傷勢，藥力根本無法。現在，只能為他先保住性命。至於以後的恢復，則要看他清醒之後再說。」
「至於其他的小傷，不計其數。」
一方面，他對楚陽的話，不敢苟同。但另一方面，他卻知道楚陽做的是對的。
「但我不能就這麼眼看著黑魔死！天機，我比你更希望黑魔死！」
「好。」楚陽點點頭，安慰道：「你先安心養傷，死不了的。至於以後的事，不管是仇是恩還是怨，等你恢復之後再說。」
「是，現在，黑魔他不能死！」
「我出手，實際上就是完全的阻礙了你的計劃！會讓我們將來多出幾分本來可以避免而且能夠利用的抗力！」
這其中，又是一種對抗。智計，與人道！
楚陽誠摯地看著莫天機。
黑魔低低地道。聲音里，充滿了失落：「我本以為，這次我終於能見到淚兒他母親了……哎。」
「趕緊抱進帳篷來！」楚陽一揮手，當先領路。
他的眼神，依然淡漠而陰森，但卻似乎多了幾分別的韻味，似乎是渴望。轉動著眼珠，看了一圈，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他的口中，低低的呢喃：「任何事，都要先從『不要傷害自己人』這個角度和前提去入手。」
救出了黑魔。
楚陽緩緩踱著步子，道：「我讓顧獨行救他，乃是為了無傷！」
因為顧獨行已經抱著黑魔一溜煙的奔了過來，戰場上，戰局已定。
兩人默然良久，楚陽低沉道：「天機，若是遇到這件事的，是你而不是無傷，大家都會與我是同一種選擇的。這一點，我不說，你自己也能想得到！」
楚陽已經為黑魔吃下了不完全版九重丹。
「如今，黑魔未死，那一種壓抑悲憤的氣氛就沒渲染到位！少了這一種氛圍，效果勢必要大打折扣，而且，仇恨心與不公平感，也很難激起……」
眾人皆無語。
眾人默然了一會。
其實就是屬於楚陽和莫天機之間的對抗。
「黑魔若死，墨淚兒如何？董無傷會如何？幸福……黑魔若是就這麼死了，這個老混蛋自己覺得自己做的很美，很盡心，含笑九泉了，可是他為女兒爭取的幸福，還叫個屁的幸福？叫做終生折磨還差不多！」
「可是我不想恢復了……我放棄了。」黑魔靜靜地道：「不管是仇，是恩，還是怨，我都放棄了……」
「下午君級會戰。」楚陽看著正在打掃戰場的皇座們，淡淡道。
然後他一搖頭，搖去了頭上的冰雪，喃喃罵道：「楚陽這廝在詛咒我！什麼叫做『他和顧獨行董無傷眾兄弟以及小舞都死了』？這是說的什麼狗屁話！呸！這混蛋沒安好心！
莫天機有些抱歉地看著他，突然深深的彎下了腰：「無傷，對不起。」
「作為敵人，他是一個陰險狡詐的敵人，但卻值得尊重，為何？因為他本就是隱藏在黑暗之中的殺手！他不偷襲不暗算，那還是黑魔么？」
董無傷抱著墨淚兒，怔怔地說不出話。
「若要救，一開始顧獨行就可以將他絲毫無損的救出來！」莫天機怒道：「我正要藉此揭露田不悔的陰謀，藉此來對付上三天石家，留下九重天執法者對石家的不好印象，方便於我們以後行事！」
「若是有一天，你登上了九重天巔峰，但我和顧獨行董無傷甚至小舞我們都死了，你莫天機一個人站在那最高處是什麼滋味？你想過？」
莫天機神色緩和下來，深深嘆了口氣，道：「我明白。」
莫天機皺著眉頭：「你為何這麼衝動？黑魔乃是死得其所，死的心安理得！你讓他活下來，反而多了許多的變數。」
原因就在這裏，因為莫天機事先就料到了，所以，也提前就安排了顧獨行。
……
「我這一輩子，不斷地在殺人之中度過，殺人，就是我的生活！」黑魔沙啞的笑一聲：「若是有什麼因果報應，那麼……我輪迴一萬次，也贖不完，既然贖不完，乾脆不贖了，不管了。」
「？」董無傷疑問地看著莫天機。
「怎麼樣？」楚陽問道。
董無傷納悶地道：「對不起？」
「我對你的智計完全放心，對你的運籌，充滿信心，對你的心機，也是很是看重！」楚陽踱了兩步，道：「但
顧獨行在後面跟隨。
莫天機沉默不語。
說話間，九重丹藥力流動開來。黑魔低低的呻吟了一聲，竟然睜開了眼睛。
「是，對不起！」莫天機直起身子：「顧獨行本來能救，是我沒讓顧獨行出手！要不然，黑魔不會受這麼重傷。」
說完，就沒有再說話。
「在我腰帶里，有噬骨焚心草與七妙玲瓏花。」黑魔喘息了一聲：「我已經將它們研成了藥粉，裝在了腰帶暗格里。你取出來，給董無傷，和……淚兒。」
他哈哈一笑：「你我之間，用得著說對不起么？」
「若是你們都死光了，就只剩下我一個人獨霸九重天……那也只是一場空而已！沒有任何意義。男人的成就，需要有人來分享，需要有人來認可，甚至是單純的享受。我成功了，只有我自己知道，只有我自己高興，有意思么？」
莫天機不問任何過程，他只要結果。而楚陽與他最大的不同，也在這裏。
他並沒有向董無傷提什麼要求，當他看到董無傷抱著自己的女兒的樣子，他就已經完全放心。
「這是我的錯。」
才靜靜地退了出來。
眾人一陣愕然。
口中呸呸兩聲，轉身大踏步走了回去。
「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我們都損失不起。」
楚陽沉重地道。
但莫天機在顧獨行心中的地位，怎麼能比得上楚陽？所以莫天機雖然安排了，但楚陽一聲喊，顧獨行即刻就
「墨淚兒終生受折磨，那麼，豈不就是無傷這一生要受折磨？」
走進去之前，莫天機看了看墨淚兒，嘆息了一聲。
「那我以後就叫墨逐流了。」黑魔說完，笑了笑，居然就這麼放下了一切一般，昏睡了過去。
「我真的沒有過過這種日子。董無傷……老夫以後為你看看門，種種花，過完這下半輩子吧，看著我女兒淚兒成親生子，老夫……下去好有個交代。」
「哎，應該是需要休整一下前提。」
良久，莫天機微微一笑，淡淡的自言自語道：「我原以為，我才是對的。現在看來，我還是對的，只不過，需要修正一下角度。」
「黑魔已經沒了。」黑魔道：「老夫的名字，其實叫……叫什麼來著？」
「第二，作為父親，他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作為父親，他讓人敬重，佩服！」
楚陽眼睛定定地看著他，他終於明白，為何顧獨行在一開始的時候，表現的並不是很積極。
「但，這並不足以我讓顧獨行救他，因為在他的手上，畢竟有無數的累累血債！那些，也的確只有死，才能洗涮，才能還清！」
莫天機在大雪中靜靜地站立，一動不動。
女兒找到了歸宿，生活如何，就是她自己經營的事，自己是老丈人，不管那些事。
「五臟有裂，嚴重震傷，頭腦中掌，后心兩劍，前胸七刀，六劍。這是見骨的。」顧獨行臉色有些沉重：「左手臂連肩膀都沒了，肋骨斷了九根，左腿斷了，右腳被砍去了一半，一隻耳朵沒有了……一身修為，也盡數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