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九十六章 贈君二十載，陪我一杯酒
「總執法這毒，不是無形之毒，卻是無影之毒。」楚陽沉吟道：「無影之毒雖然不如無形之毒那般殘酷，但卻是一種混毒；發作初期，與無形之毒完全一模一樣。所以才有魚目混珠之嫌。」
楚陽含笑：「總執法大人若是覺得過意不去，正好小可也有事情要總執法幫忙。」
……
在這一刻，他終於毅然決定，幫這個寒瀟然一把！
「什麼辦法？」沙心亮精神一振。
說道「玉石俱焚」這四個字，他的臉色平靜，卻是一字一頓。
楚陽深吸一口氣，道：「其實，總執法大人說的有些重了。治療無影之毒，若還需要九大奇葯的四種，那也太看得起無影之毒了。只需有九大奇葯的伴生物，即可。比如，玄冰玉膏伴生的玄冰玉心，玄陽玉髓伴生的玄陽玉心，邪幻玄玉伴生的邪幻玉心，天毒玉晶伴生的天毒玉心。」
寒瀟然沉默片刻，道：「虛無縹緲，便表示命該如此。既然如此，本座所能做的，也就是與之玉石俱焚！」
「為何？」沙心亮與秦寶善同時問道。
這一句話出來，沙心亮頓時滿臉的絕望。秦寶善也是一臉黯然。
正是楚陽臨時令劍靈做出來的，以劍靈的能力，做出這樣的古色古香的項鏈，簡直是輕而易舉。看上去活像是千萬年前的古墓之中挖掘出來的一般。
他臉色冷硬，道：「石家，上一次私自派人下去中三天，插手中三天各大世家亡命湖之戰，回來之後，本座便建議懲治，卻被人包庇……哼！這一次，石家在我手中，焉能如此好過！」
楚陽心中矛盾，糾結起來。
寒瀟然黯然嘆了口氣，道：「這個辦法，也等於沒有。」
話雖這般說，但眾人還是心情沉重壓抑。
他們早知道總執法寧折不彎的脾氣，也正想用總執法的脾氣剛烈，來拆穿這個陰謀。但萬萬沒有想到，拆穿陰謀之後，所要付出的，居然是總執法的生命。
一生問心無愧，仰不愧於天，俯不愧於地！上天庭，我可堂皇瀟洒，下地府，亦可直面閻羅！
沙心亮點點頭。
「極陰之力，便是九重天九大奇葯之中的玄冰玉膏，極陽之力，便是九大奇葯之中的玄陽玉髓；極邪之力，便是九大奇葯之中邪幻玄玉；極毒之力，便是九大奇葯之中的天毒玉晶。」
寒瀟然笑道：「楚神醫這句話……令我興奮，不過，卻是等於沒說。」
沙心亮頓時絕望，哀求地看著楚陽，道：「小兄弟，總執法的傷……當真無救？」
寒瀟然笑了，道：「楚神醫能看出來，但我卻沒問能不能治，你們很奇怪是么？」
楚陽苦笑：「這樣的方法，可保十年無恙！不過，十年之後再次施術，就只能保五年。連續三次，二十年之後，若再找不到九劫劍主與四大奇葯，則回天乏力！」
「我也不例外。」他靜靜地道。
「這種毒，應該是在治傷的時候，直接植入體內。正因為如此，才特別難辦。而且時日已久，大腦都已經開始腐化……一般來說，便是絕症！到了這種情況，就算是童無心每年一次的治療，也不能拖得太久了，絕不會拖過五年，
他抬起了頭：「若是要付出總執法千金之軀，去進行這次鋤奸；那麼，在以後，我們整個東南……若是沒了總執法，將會是何等樣子，卑職真是想一想都要心寒。」
寒瀟然呵呵一笑：「九重天九大奇葯，向來只存在於傳說。傳言在多年前，諸葛家族附庸第五家族曾經得到過一次玄玉靈參，不過查無實證。也就不了了之……執法者總部，有一塊玄天神髓，算是一種，除此之外，其他的，九萬年來，無人見過。」
找到這四種，與找到那四種奇葯有什麼區別？同樣是難如登天的事情啊。
這是何等的磊落人生！
秦寶善深深嘆氣，道：「總執法大人，還請三思。」
無他，只是為了那一句話：一生無愧於心，臨死之時，莫要愧悔！
寒瀟然滿足的一笑，道：「有兩年時間，我便可滿足，更何況二十年？男子漢大丈夫，一生之中只需快意縱橫，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一天也足夠了！」
沙心亮三人眼睛同時一亮。
「第一種辦法，就是……九劫劍主的九重丹。」楚陽皺著眉頭說道：「若有九重丹，總執法大人不僅可以痊癒，功力還能再進一步。」
楚陽心中一震！
如此大好男兒，真的要眼看著他死么？這是何等可惜？！
楚陽沉吟起來。
楚陽深吸了一口氣，道：「其實……總執法大人無需如此，總執法大人的病，我暫時並沒有能力為你治好，不過……想要暫且壓制下去一段時間，還是可以做得到的
沙心亮如喪考妣的垂下了頭。
楚陽沉吟著，道：「其實總執法大人的傷毒，還有辦法，不過這種辦法，等於沒有。」
「就算是隱忍圖謀，也不行！」
要找到這四種靈藥，難度比找到九劫劍主救命還要大，九劫劍主起碼還真有其人，但這四種東西，向來只存在與傳說，究竟有沒有，還在兩可之間呢。
「因為毒已入腦，已經沾染心脈，除了至尊的控制能力，至尊之下其他人根本無能為力。更何況總執法大人已經是聖級九品；至尊之下，也沒人能打開總執法大人的經脈。」
沙心亮見他沉思，眼中頓時一亮，露出希望的神色。
寒瀟然臉色一正，道：「楚神醫但說無妨。」
若早知如此，兩人寧可自己死，也不會這樣做。
臉色也柔和了起來。
面對如此男兒，何必顧忌這許多？
寒瀟然臉上露出驚容：「玄冰玉！玄陽玉！」
寒瀟然眼中有感動，道：「此乃是無價之寶，就此接受饋贈，我寒某，何以為報！」
寒瀟然微笑：「死到臨頭時，誰不眷戀生命？這麼多年來，在我手下殺死正法的萬惡之徒，臨死之時，無不哀懇求饒，所為何？不過是這紅塵人世。」
沙心亮秦寶善同時大喜。
「至尊，我們執法者倒是有幾位。實在不行，法尊大人也不會看著總執法就這麼英年早逝……但那四種天材地寶，極陰之力、極陽之力、極邪之力、極毒之力……卻又是何物？」
楚陽苦笑一聲。
「是。」楚陽輕聲道，無限珍惜的看了一眼，道：「
沙心亮問道。
「第二種辦法，便是以極陰之力，極陽之力，極邪之力，極毒之力，四種天材地寶聚而為一，將這無影之毒徹底壓制，再有一位至尊用精純玄功，打通天地之橋，將無影之毒逼出來。」
楚陽說道。
寒瀟然道：「若是楚神醫能治，他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故弄玄虛。所以我乾脆不問，免得楚神醫尷尬。而你們兩人，卻非要我將話說明白……」
楚陽苦笑，道：「我能以銀針渡穴之法，封住腦後腐化處，刺住心脈封鎖，然後再輔以……再輔以藥物，將之沉眠。最後，再用極陰極寒鎮壓住。」
他並未矯情的推辭，假惺惺的虛讓，而是大方方的收下。
楚陽嘆了一口氣，道：「總執法大人的脾氣，實在是太剛烈了。」
但……身份不能暴露啊。
「我問心無愧的活了一千三百多年，難道要在最後時刻，卻要受人鉗制，聽人號令？簡直是笑話！」
寒瀟然哈哈大笑，道：「既然小兄弟想要喝酒，老哥哥今晚就陪你去喝個盡興！」
沙心亮道：「總執法大人，此事也不宜操之過急，卑職以為，楚神醫既然能夠檢查出來，未必就不能治療。若是總執法大人完全康復，那麼，我們完全可以隱在暗處，佯裝不知，以有心算無心，以最小的代價，將敵人完全誅除！卑職以為，這才是萬全之策。」
「但，活
說著，他就將項鏈遞了過去：「總執法大人戴上這項鏈，護住心脈，雖不能驅毒，卻能鎮壓無影之毒，然後散去全身修為，有我施針，便可保十年無恙。」
「難道總執法大人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沙心亮絕望地問道。
楚陽油然笑道：「正巧今天晚上，有人設宴邀請在下，此一去，恐有性命之憂，但若是不去，卻又不可。總執法大人臨時客串一下小子的陪客，就當是此次出診的費用了，大家扯平。」
楚陽點了點頭，伸手入懷，取出一個古色古香的項鏈，看起來，已經有了長久的年歲，居然有些銹跡斑斑。項鏈下面，綴著兩塊小小的玉牌，一分開，頓時升起變化。一塊所在處，霧氣升騰，寒意襲人；另一塊則是熱浪滾滾。
沙心亮猛地撲了過來，一把抓住楚陽的手，熱淚盈眶：「小兄弟，小兄弟你……小兄弟……」
寒瀟然端起茶杯，道：「明日，我便趕回東南總部；並向法尊大人稟報。將東南徹底整肅！童無心既然敢對我下手，那麼其他人，他也定然不會放過。說不定已經有人在他的要挾之下，已經開始為他做事。」
連連說著小兄弟，心情激動，竟然說不出話來。
他站了起來，向楚陽深深一禮，肅容道：「蒙賜餘生二十載，足感盛情！」
「長此以往，執法者的東南，豈不就成了石家的天下？」
寒瀟然看著沙心亮激動的樣子，輕輕一嘆，眼中卻是一陣濕潤閃亮。一絲溫暖，從他眼中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