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七百三十四章 君不斷腸我斷腸！
兩人兩眼通紅，直勾勾的搜尋，發狂一般四處尋找。
似乎有自己最珍視的東西，正在慢慢地離去，終至悄然無聲……
手指微微蜷曲，已經凍得僵硬，在凍得幾乎透明，白霜密布的拇指上，有一個紫色的扳指！
「一樣的。」楚陽沉吟著說道：「天機，不過……天機雖然無法被人完全參透，但有時候，也會有參悟天機成功的事情出現啊。」
兩人身子顫抖著，嘴唇哆嗦著，一步步走過去。
「我已經牢牢記住了他們的身形，眼光，聲音，只要讓我再見到他們，我就能立即認出來！」
蕭諍言仰天嘶吼：「此仇不報，我蕭諍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後墮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終於，兩人兩眼一陣發直，在前方稠密的大雪中，發現了那四面圍在一起的雪牆。靜靜的矗立，一動不動。
似乎在這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了孤孤單單的兩個人。
終於……
在這等地方，又是乾的秘密勾當，本不應該如此大動靜的叫喚，但現在兩人心中那一股不詳的意味越來越濃，慢慢地壓得似乎要喘不過氣來，心中已經是驚慌擔憂之極！
兩人身形如電，先登上了左面山峰，放眼看去，視線所及，毫無痕迹，根本沒有人跡。
他問的，是謝丹瓊。
一路終於下山而來……
蕭諍言終於回來了。
「那就好！我們走！」一行人閃電一般射向西北。
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眾位至尊幾乎是瞪破了自
楚陽立即對劍靈發出了消息，召他回來，然後眾人就準備啟程了。
莫天機目光認真：「不，是我們能贏！」
四肢不全，臉上滿是一種不堪忍受的極致痛楚，但四隻眼睛，依然大大的睜著，看著飄雪的蒼穹，無神的瞳孔中，凝固著至極的羞辱，和恨不得立即死去的那種渴望！
兩人跪在地上，緊緊抱著自己的屍體，仰天慘嚎……
莫天機這番話說得很認真！認真到了一種近乎于以心血說話的地步；可見他是真的在不斷地充實自己，而且，對敵人沒有一星半點的小覷。
他是抱著石啟書回來的。
聯盟大營！
兩人大吃一驚，急忙連續動作，將這裏整片地域都掀了出來，將雪崩覆蓋上的石頭雪層統統一片片的兜起。
「三弟！四弟！」
「老三！」白衣蒙面人老大瘋了一般砰的撲倒在地，一把將那截手臂抱在懷裡，眼淚滴滴流落，將蒙面巾都浸濕了。
謝丹瓊一張俊臉頓時焉了的茄子一般垮了下來。
……
楚陽哈哈大笑：「我相信，你能贏！」
另一人轉頭看去，只見地上靜靜地出現了一截手臂！
放出神念搜索，也是毫無動靜。
莫天機點點頭，道：「所以……天機縱然神秘，卻也不是不可戰勝；天機若不動，也就是敵人的靶子；所以天機是需要不斷變化的。」
兩人一邊喊，一邊尋找，到後來越來越是惶惶然，發瘋
眾人迴轉身子，沉默前行。
「江湖人，江湖死！」楚陽嘆了口氣：「丹瓊，這就是江湖……敵人有親人，我們也有兄弟！敵人的兄弟不難受，就輪到我們的親人難受……」
終於，為首白衣蒙面人突然渾身一顫，愣在了那裡。
一腳深一腳淺，堂堂八品至尊，這一刻，居然似乎虛弱到了不能動用元力一般。
「是。」謝丹瓊吸了口氣：「殺人，我殺過很多，但這一次……聽到這樣慘厲的呼號，突然感到了他們之間的兄弟真情……」
兩人搜遍了山峰左右，均無所見。
這種狀態下的莫天機，據楚陽所知，起碼在智計算計陰謀詭計等方面，近乎無敵！
先前只是智者之間的強弱爭戰，但現在卻是生死相見的仇敵！
「這是老三的扳指！這是三弟的手臂！」另一個白衣蒙面人身體如被雷擊，仰天悲嘯：「三弟……三弟！你在哪裡？！這是誰乾的！」
「四個人！四個白衣蒙面人！」蕭諍言嘴角掛著鮮血，目光猙獰狂暴：「他們說，是厲家的人！使用的，也是厲家的武功；但老夫總覺得不對勁！」
「老大，這裡有戰鬥痕迹！」另一個白衣蒙面人一掌發出，積雪猛地飛起，頓時看到戰鬥的痕迹，那凌亂的步伐，那點點的血跡。
在這樣酷寒的天氣里，眼淚流出來，
莫天機輕輕點頭，眼中爆發出強烈的戰意，道：「是！天機不可測、不可敗、不可捉摸，天機亘古從未真正被人參透過！」
一聽說是四個白衣蒙面人，第五輕柔心中頓時猛地一跳！
跪爬著，顫抖的接近兄弟的身體，解開自己的懷抱，將自己兄弟已經冰涼的身體一下子緊緊地摟在懷裡，再也捨不得放手！
兩人幾乎瘋狂。
楚陽知道，第五惆悵與第五輕柔兩代智者為了一件事籌謀的事情，讓莫天機徹徹底底的重視起來，而且，開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
顫抖的手，依然能發出掌力，一掌出，積雪輕盈地飛起，就像是死去的靈魂在凌亂的無力的飛舞。
果然是他們！
楚陽呵呵一笑：「天機不可測。」
「六千年的相聚！六千年的兄弟啊……」
莫天機回頭靜靜地看了看，低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很殘忍？是不是覺得，有些不忍？甚至，有些愧疚？」
整個營地，一片混亂。
終於到了跟前，兩人閉了閉眼睛，咬著牙，一步踏入！
莫天機淡淡一笑，悠然道：「當年惆悵，今日輕柔；兩代智囊，對決天機。」
這一聲叫喊，凝聚了八品至尊畢生修為，聲音如同霹靂一般在半空炸響……
謝丹瓊長長吸氣，重重點頭：「我明白！我只是心裏有些感慨，沉重。」
楚陽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幹得很好！現在兄弟們中，就缺一個這樣
「三弟！老四……你們在哪？！」
兩具慘不忍睹的屍體，出現在兩人面前。
第五輕柔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渾身顫抖了一下，正端起的茶水潑灑出來了一大半。一時間，震驚莫名。
莫天機冷冷地說道：「若是你不殺他，讓他殺了你，這裏的所有兄弟都會為了你如此哭嚎的，而且我敢保證比這個要激烈……」
荒原寂寂，兩人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群山萬壑之間不斷轟鳴回應，轟轟不絕。
兩人四隻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這一刻，竟然不敢上前，似乎在那四面雪牆中，有無數的厲鬼惡魔！
謝丹瓊吸了一口氣，道：「是。」
一塊一塊收起來，兩人的身體顫抖的也越來越是厲害，幾乎站立不住。
遠遠的西北。
那刀光劍氣切割出的一點點痕迹……
楚陽徹底的放下心來。
不是說好了不殺人的么？為什麼還將石啟書殺死了？
兩人的身子抽走了所有骨頭一般癱軟下來，噗地一聲跪在地上，哇的一聲就噴出來漫天鮮血。
謝丹瓊渾身一震。
謝丹瓊委頓在地上，有些哀怨的看著楚陽：「老大，以後審訊犯人這種事，能不能找別人？」
企圖用自己的體溫來為兄弟驅走那僵直的寒冷，但，他們的兄弟卻再也感受不到了……
楚陽輕聲道：「江湖本是斷腸地，君不斷腸我斷腸！」
隨即一陣竭力的搜索，將整個戰場都掀了起來，然後就陸陸續續的
雖然只是四面雪牆，但兩人卻明顯的感覺到，裏面明顯的死亡氣息。
石啟書死了？
石家的隊伍，頓時就全部瘋了！
在楚陽等人離開之後不久，心急如焚的兩個白衣人終於趕了回來，遠遠看到這邊崩塌了的山峰，那種天崩地裂一般的景象，兩人心中七上八下，充滿了擔心。
為什麼？事情前後都規定得很死，可以傷，不可以殺，為什麼還是殺了？
「誰乾的！畜生，站出來！」
兩人心中驚慌，忍不住放聲大呼：「老三！老四！」
那裡還顧得了那麼多？
原地，四面雪牆圍成的簡易臨時審訊室，默然矗立。
莫天機等人也聽到了風雪中隱隱傳來的慘嚎；一時間，眾人都有些默然。
「那兩個人死了吧？」楚陽問道。
莫天機冷酷到底：「死去的這兩人，已經活了數千年的歲月，快意江湖，縱橫天下……這一生，不知道他們曾經讓多少人如此哭號？」
在聽到這聲音的時候，明顯看到謝丹瓊的身子顫抖了一下。
楚陽將莫輕舞摟在了懷裡，董無傷挽住了墨淚兒，一行人急速的消失在風雪之中……
這些，都是自己兄弟的血肉！如今，都被人砍了下來，我的兄弟在哪裡？
收到了兩人溫熱體溫的侵襲，兩具本已僵冷的屍體突然間口鼻中汩汩的留下一縷鮮血，鮮紅奪目。
「誰乾的！誰敢的啊啊啊……」兩人仰天嘶吼，椎心泣血的大叫：「誰乾的啊……誰殺了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