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丹傳奇》潛龍于淵

第三十一回 陰屍毒浪(五)

潛龍于淵

第三十一回 陰屍毒浪(五)

當下腳踏七星步,讓過了德懷這一式金剛伏魔,等到德懷和尚手中木棍勁力用老,使出清靜掌中的一式心如明鏡,在德懷關節處一帶,德懷手肘一麻那根木棍便已易主。
肖遙這時才瞧見德凈和尚額頭上竟然有一朵鮮紅的血罌粟,心想著昨日在客棧中見到他時還未瞧見,於是走近了去看才發現這血罌粟是被人用利器劃出的,刻畫的血跡尚未乾透。
於是又謝過了肖遙,先前德凈和尚情急之下用火摺子引燃了一叢雜草,所幸林中無風那叢草周圍又自空空,這才沒有蔓延成災,這時枯枝敗葉眼看便要燒到了盡頭。
德懷上前打了個稽首,肖遙還過了禮,素空才接著說道:「肖施主看到的這個偷馬賊正是貧僧的不肖徒兒法號德凈。這逆徒在寺中犯了戒律,為了躲避貧僧的追捕才一路南逃到了此處,先前貧僧和師侄德懷魯莽多有冒犯之處,還望肖施主多多包涵。」說著便向肖遙行了個禮道歉。
德懷和尚這時卻忍不住插口道:「你這人即是名門正派中的弟子,為什麼反倒幫助歹人奪我少林寺之物。」
等得兩人念罷了佛經,三人便結伴一道返回紫金鎮附近,路上肖遙問及那德凈和尚究竟犯了什麼戒律,以至於被逐出了少林寺后,素空和德懷兩人還要一路追拿。
等到了紫金鎮外,肖遙準備回到城東客棧稍作歇息,便邀兩人同往住宿。
而後便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地,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卻不知肖施主是否知曉先前那四個賊人的來歷。」
素空道了句「善哉」開口道:「肖施主慈悲為懷是非分明,只是我那徒兒犯戒甚多罪孽纏身,理當有此一難需怨不得旁人,施主請勿掛懷。」
德懷聽肖遙說德凈是偷馬賊,不由的低下了頭神色十分愧疚,反倒是素空坦然道:「實不相瞞,貧僧法號素空,這位是我的師侄德懷。」
肖遙本是從客棧馬廄中,追著偷馬的和尚一路過來的,走的十分匆忙併未把隨身的兵器帶在身上,這時瞧見德懷和尚舉棍打來,暼見他握棍的手法便知道對方小瞧了自己,這一招只追求勢大力沉反倒短了變化,暗叫了聲來的好。
肖遙便將如何在客棧中碰巧瞧見德凈盜馬,又是如何的一路追來,便是在路旁瞧到的紅髮一夥四個人的情況也都一五一十的說了,等到後來說到德凈怎麼與這幾人交手,又如何莫名其妙的死了等地方也沒絲毫隱瞞,最後問道:「白日里肖遙倒是碰到過大師和這位師父,難道這死了的偷馬賊就是你們要找的和尚么。」
德懷聽肖遙說到那游龍門的弟子內鬥連連很是不解。
素空這時已經知道中了對方的詭計,又瞧見幾個賊人已趁著夜色逃的無影無蹤再難追尋,嘆了口氣呵斥道:「德懷休得無禮,不知肖遙小友為何深夜藏於此地。」
肖遙道:「那些游龍門的弟子都稱那人作『二爺』,想來便是孫門主的二公子無疑。」當下又把孫克己那日的穿著打扮,以及手中握著的那柄紫金寶刀的樣式說了。
素空老實道:「貧僧並不認得施主,只是卻恰巧認得靈隱閣的這套自在棍法。」
素空打了個稽首慚愧道:「倒是讓肖施主笑話了,貧僧執掌少林達摩堂多年,只在寺中精修久不在江湖上走動,對於一些少年新秀便都不怎麼識得,否則也萬萬不會認不出肖少俠來,以至於中了賊人聲東擊西的奸計誤了大事。」
肖遙忙道:「素空大師言重了,倒是小子先前不知那賊……那位大師是嵩山少林弟子,否則定不會袖手旁觀。」
素空點頭道:「是了,那寶刀便當是孫門主早年賴以成名的紫金八卦刀,聽聞孫門主對此刀珍若性命,那位孫施主年紀輕輕竟然拿著紫金八卦刀這等寶物,便定是孫門主的二公子無疑。」
素空卻是開口問道:「肖施主口中的那位孫施主,可就是那八卦山游龍門門主孫奇勝的二公子孫克敵么。」
這念頭剛起轉瞬便被自己壓了下去,卻是那粉衫女子的面貌看起來充其量也就不過二十左右,自己身上的血罌粟卻是自打被爺爺收養前便有的,至少也是十六七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粉衫女子縱然出生了,也不過是個三兩歲的娃娃罷了,二者能有什麼關聯,想到此處不知怎的腦海突然浮現出先前火光下粉衫女子那妖艷絕美的容顏,想到她三兩歲時的容貌也必定十分明媚。
肖遙奔波了一夜也略感疲倦,在床上小憩了一會兒,等到東方既白下樓結賬時,那掌柜昨晚瞧見銀鬃馬的韁繩被人拽斷,想到自己差點弄丟了客人的寶馬,這時生怕肖遙發難,於是並不肯收宿金,肖遙卻不肯沾這些小便宜,扔下了幾錢銀子在櫃檯上,去馬廄里牽了銀鬃馬騎上了又往九萬大山的方向趕去。
德懷見肖遙望著自己師兄德懷的屍身出神,問了一問,肖遙也只一笑敷衍了過去,德懷倒也沒有再問,肖遙又便想到那德凈和尚似乎對粉衫女子十分痴迷,也不知這德懷和尚見了那粉衫女子的明媚是否動心,他這麼想卻也只是覺得有趣罷了。
德懷支支吾吾不肯說,素空和尚卻不住的嘆氣,肖遙知道出家人妄語乃是大戒,兩人這般自是有難言的苦衷不便告訴自己,於是也不再多問。
只是肖遙已經搶得了先機,一條木棍猶如羚羊掛角揮灑自如,正合了自在棍法中的精要,每一棍使出勁力都布滿棍棒。
肖遙站在一旁等候,雖然聽不懂他們二人念得是什麼意思,但想來也定是些往生極樂的超度經文。
這邊的素空卻是趁機已從草叢中找到了那陰使丟下的包袱,打開一看竟是一塊包袱皮中間墜了幾兩碎銀,這才知道上了惡當。
肖遙奇道:「大師認得我么?」
肖遙木棍在手精神一漲,施展開忘憂真人傳授的自在棍法,這自在棍法最講究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本就暗合肖遙的性子又十分匹配輕功踏雪,更見飄逸。
肖遙心道原來如此,開口道:「小子是靈隱閣門下弟子叫做肖遙,忘憂真人玄真子正是在下的授業恩師,不知大師怎麼稱呼。」
素空打了個稽首,開口道:「不知這位施主,和玄真道友怎麼稱呼。」
素空和德懷兩人拒絕了肖遙的好意,便在鎮外就和肖遙作別往西北的八卦山方向去了,想是聽了肖遙之前說的那些話,去八卦山游龍門尋門主孫奇勝孫克敵父子倆問個清楚明白,楞伽經和法華經都是少林珍藏寶經,若是因此遺失又或損毀,他二人罪業不小。
德懷抱起德凈的屍身,抬頭問道:「素空師叔,德凈師兄的遺體咱們要帶回寺中么。」
三人沿著微弱的火光回到了原處,德凈和尚的屍體還倒在原地。
肖遙、素空等三人草草的掩埋了德凈和尚的屍體。
素空看到徒兒的屍身只覺得心痛莫名,想到逆徒已被逐出少林寺,是註定不能帶回寺中安葬了的,便和師侄德懷在林中合力挖了個大坑準備把德凈埋了。
心中一動想到了自己左臂上的那朵血罌粟,只覺得兩朵血罌粟除了圖案的大小外便無甚差別,不由想到難道那粉衫女子和自己有什麼干連。
肖遙這時突然想起在紫金鎮中,曾見到那紅髮漢子、黃面女子兩個和那游龍門孫克敵同桌共飲好似相識,便將白日里醉仙樓中自己的見聞一五一十地說與了素空和德懷兩人。
肖遙搖頭道:「素空大師,這四人形貌如此特殊又武藝高強想來定非無名之輩,但是小子孤陋寡聞卻偏偏認不出他們的來歷,大師您見多識廣難道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么。」
素空從手腕上摘下了一串檀木佛珠擦了擦放在了德凈的墳上,而後便和師侄德懷一起閉目念了一大段的佛經。
急忙跳將過去震開了二人,肖遙本也不願莫名樹敵,現在見對方停手便也不再攻去,只是木棍卻仍握在手中以防對方有詐。
德懷和尚只道這『草上飛』是個身輕腿快的尋常毛賊,生怕賊人走脫了追之不上,這才一上來就使出大開大合的招式,沒料到對方如此棘手,只一個大意疏忽便被奪了手中的兵器去。再不敢大意,趕忙使出一路少林長拳先護住了自己周身要害。
扭頭去看時,自家師侄德懷竟然已被對頭奪了手中護寺木棍苦苦支撐,眼瞧著那人使得棍法輕靈寫意絕非凡俗,猛的想起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