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湧
第十二回 斜陽如夢（二）
晚間打坐之時，突然聽到屋頂有輕微的腳步聲，便知道有夜行之人從此經過。
應斜陽扶著卿落紅的身子正對著自己，深情道：「紅妹，這麼多年沒見，你倒是清減了許多啊。」
聽得卿落紅逼問，猶豫道：「岳雯師妹這些年對我有情有義，休妻只怕還要……」
此言一出有引得眾人一陣發笑，這些淫邪的笑聲，在漆黑的夜色中顯得尤為可怖。
應斜陽尷尬道：「紅妹，我知道這二十幾年苦了你和若夢了，但是我那時候不知道你已經有了身孕，否則我……」
這五個人哪裡見過這樣的人間絕色，一時看的呆住了。
奮力推開應斜陽，咬牙恨聲道：「應斜陽，你個偽君子，你知道我和若夢，我們母女二人這二十幾年是怎麼過來的么。」
應斜陽低頭不語，顯然是默認了卿落紅的這番話。
遙遙看到前面的四五個人影，突然從屋頂跳下，應斜陽生怕有詐，故意繞到另外一個方向，往下面看去。
卿落紅凄然道：「逐出了師門又能如何，咱們兩個浪跡江湖豈不快活，說到底你打心眼裡還是捨不得名利……」
當即勸慰道：「紅妹，當年我一念之差鑄成大錯，如今早已幡然悔悟悔不當初，即便有些許阻礙我也是不在乎的了。」
應斜陽解釋道：「紅妹你聽我解釋，我那次回山本來是想要說通我師父的，可是……」
那個為首的滿臉橫肉的大漢，聞言眼
卿落紅聽到此處不由的眸子一亮，追問道：「否則怎樣？」
應斜陽便是這些弟子中的一個，他那時已經深得師尊岳秋雨的信任，故而由他帶著的書信無論數量又或者身份都要遠遠超出其他弟子。
只聽房樑上傳來的聲音，便知道這夜行人輕功著實不弱，若是為惡之人絕非無名之輩，但能將其制服懲治，俠名傳播出去，必定能討得恩師的歡喜。
紫陽觀歷來最重聲名，門下的弟子往往為了揚名不惜奔波千里懲惡鋤奸，更何況那時應斜陽年少氣盛，自然是不會錯過眼下的機會。
卿落紅不通道：「這一耽擱便是二十二年么，你為什麼後來便不說了，歸根結底還是你心中沒有我。」
那一日應斜陽剛從嵩山拜會了少林方丈素藏，送上師父岳秋雨的親筆書信，下了嵩山後，一路往西準備前往穿雲山拜會望雲亭亭主葉乘風，路過西安府風雷鎮中時，天色已晚便在鎮上的客棧歇腳。
等到追的近了些，怕被對方發現，不由的腳步放的更輕。
卿落紅一邊說著，一邊滿臉希冀的看著應斜陽。
卿落紅說著說著又簌簌落淚。
只是身子剛動，便被另外一個漢子擋了住。
「可是你呢，直到若夢一歲那年，我才從旁人那裡知道，你那
當下不在多想，將穿雲長劍拿在手中，正準備從窗戶翻身上房的時候，又有四五個腳步聲從自己屋頂經過。
卿落紅冷笑道：「可是什麼，你不是說通了你師父把掌門的位子傳給你了么，只不過犧牲了我這麼個沒權沒勢的弱女子便是了，應斜陽你當真好狠的心啊。」
應斜陽卻卡在此處，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下文。
另一個漢子連忙道：「老大，這麼漂亮的娘們，玩到死也不會膩的啊。」
這些人的輕功雖然不如前者那般輕靈，但是腳步聲沉穩有力，顯然都是有功夫在身的武林中人，這一下應斜陽更斷定有事發生，生怕落後於人顯不出身手，趕忙翻身上了屋頂。
黑衣女子面巾被扯掉，顯然慌了手腳，招法間更顯凌亂。
其中一個漢子淫笑道：「大哥，這娘們長得像仙女一樣，咱們可不能就這麼輕易饒了他，得帶回去好好享受一番才是。」
黑衣人哼了一聲，和擋住自己的漢子過了幾招，只不過這黑衣人輕功雖然了得，但是武功卻好像極為尋常。
應斜陽心想著師父岳秋雨人已老邁，近些年來又百病纏身，只怕不久於人事，自己如今已經坐穩了紫陽觀觀主的位子，自然是不再怕他的了。
黑衣人武功本就及不上他們，現在又是以一敵五更加不是對手，便如被貓戲耍的老鼠一般，左衝右突就
沒幾下便被漢子擋了回來。
卿落紅聽他這一句紅妹叫出，本來好容易止住的淚水，便又如決了堤一般狂涌了出來。
那漢子正自顧自的臆想，沒留意黑衣人暴起，被一拳打在了胸膛上，慘叫了一聲。
兩人一時相顧無言，好半天應斜陽才開口說道：「紅妹，這麼多年都過去了，當初的事情咱們就不要再提了，你以後就留在這九陽山別院里，讓我來照顧你們母女二人。」
五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竟是些污言穢語，那黑衣人聽他們這般辱沒自己，氣的渾身發抖，突然一聲嬌喝往其中一個漢子那裡攻來。
就見四五個江湖豪客打扮的男子，將一個身材纖細的蒙面黑衣人圍在當中。
卿落紅冷笑道：「怎麼？你現在不怕你那師父了。」
時候一久，一個疏忽大意，臉上的蒙巾被其中一個漢子撤了去，露出了一副傾國傾城我見猶憐的絕世面容。
為首那漢子連連點頭道：「老五說的是，等我用完了你們人人有份，等到玩的膩了就賣到窯子里去換錢。」
應斜陽忙道：「紅妹你誤會我了，我心裏真正喜歡的只有你一個，那一天我回到了九陽山確實是為了說通師父。」
應斜陽聞言，眼前又浮現出了那深埋心底多年的故事。
卿落紅早猜到應斜陽不肯，但是心中總是抱著那萬一的打算，突然滿面升霞柔情萬種道：「陽哥，你還記得那一年
應斜陽心道：「自己當年對岳雯師妹雖然不如對卿落紅這般迷戀，但是若說全無感情那也是假話，更何況自己當下領袖正道群倫，如何能做出無故休妻，娶一個聲名不佳的女飛賊的事來，內心深處其實也只是想將卿落紅和女兒若夢，安排在這九陽山別院，以後再做計較。」
愣了一愣，隨後狂喜道：「大哥，這小賊是個娘們。」
「但是當時恩師正忙著聯絡各地的英雄豪傑，商量共討玄羅神教的大事，我這也是不得已才耽擱了。」
那被圍在當中的黑衣人也不答話，只是冷冷的看著面前的五個男子，不知在打些什麼主意。
那漢子和黑衣人過了幾招，揉了揉拳頭，突然聞到一股子處子的幽香，仔細一聞原來這幽香竟然是從自己的手上傳來的。
卿落紅失望道：「當年我們在穿雲山下一別，你說你回紫陽觀中料理些事務，便回穿雲山這邊來尋我。」
就瞧見黑夜中，幾個人影往東急追，腳步聲亦隱隱從那邊傳來，趕忙提起輕功朝前面的人追去。
卿落紅聞言，心中也些微有些感動，但還是問道：「那我問你，你那叫岳雯的師妹，你又準備拿她怎麼樣，你肯休了她么。」
「可是你當年這一走就是二十二年啊，我一個孤身女子，在穿雲山下望眼欲穿的等了你九個月，直到若夢就要臨盆的時候，我才不得已的離開了哪裡。」
另外幾
為首的漢子滿臉橫肉，獰笑道：「你小子好大的狗膽，竟然偷到我們秦嶺五虎堂的頭上來了，看老子今天不廢了你的一對招子，反正你這瞎了狗眼的傢伙留著也沒用。」
應斜陽無奈道：「後來我們紫陽觀連同少林寺、游龍門、望雲亭、仙泉門、明月宮六派高手在鳳陽城外埋伏當時的玄帝酆都，卻遇到了那個咱們在穿雲山下遇到的邪教賊子，這賊子原來就是玄羅神教四聖使中的陽聖蕭萬山。」
突然趁為首那個漢子不注意，身影一閃便往旁邊的屋頂上逃去。
另一個漢子不滿道：「大哥哪裡還用這麼麻煩，這大半夜的左右沒人，咱們哥幾個就在這裏快活快活不就成了。」
「這蕭萬山用心好不歹毒，不但當眾叫破了我和你的關係，還把你說的百般不堪，我師父驟聞這樣的消息，怒氣勃發直言我要是不和你斷絕來往便將我逐出師門……我被逼無奈只能為了安撫師父，這才娶了師妹岳雯，後來等我執掌了紫陽觀，曾幾次派人去穿雲山打探你的消息，但是你已經離開了那裡。」
好半天卿落紅才在應斜陽的懷裡安靜了下來，只是香肩不住的起伏顫抖，顯然此時心情還沒有平復。
那一年紫陽觀觀主岳秋雨，為了聯繫各門各派共商討伐玄羅神教，成立滅玄同盟的大事。將自己的幾位得意弟子紛紛派出，每個人身上都帶有幾封岳秋雨親手寫下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