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丹傳奇》縱橫四海

第十九回 陌路塵煙(二)

縱橫四海

第十九回 陌路塵煙(二)

蕭遙道:「不錯,谷幫主他們現在已經離開了福州,蔣精忠這些閹黨奸謀暴露,這次註定是徒勞無功了。」
蕭遙道:「看來張兄弟你也知道我鬼師伯的規矩。」
鬼三姑趨前幾步,看了看金玉良的情形,點頭道:「果然是軒轅五毒中的蚩尤,蕭遙這一次就由你替金門主醫毒吧。」
聽完了張翼德的描述,蕭遙卻是眉頭一皺,這金玉良中毒后的癥狀,竟然與先前那丐幫大禮堂堂主方百歲中毒后的癥狀出奇的相似,難道也是中的軒轅五毒?
正巧這時,張翼德抬眼就瞧見了駕馭馬車的蕭遙,張翼德一心趕路喬裝了一番,蕭遙更是頭戴斗笠又沾了鬍子,奔行之下自然是互相都認不出對方來的。
張翼德說到這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雙目泛紅,顯然是對於東廠所作所為恨到了極限。
當鬼三姑聽說,金玉良中的毒可能又是軒轅五毒的時候,露出了一抹很怪異的神色,這種怪異的神色,當初蕭遙返回星河谷向她求解軒轅五毒時她也曾露出過,顯然對於軒轅五毒這四個字,鬼三姑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張翼德經他一提醒這才記起,面前的蕭遙亦是一位杏林妙手,聽說當日福州城莊園內,若不是蕭遙出手壓制了丐幫大禮堂堂主方百歲身上的毒,方百歲恐怕根本撐不到死生兩難鬼三姑來到福州的那一天。
用力的搖了搖頭,強壓下心中的雜念。
蕭遙知道自己這位師伯的脾氣,當下也不推辭,讓張翼德尋來了筆紙,將祛毒所需的種種藥材一一寫了下來。
等到蕭遙第一服方劑治好的時候,鬼三姑才走上前,從蕭遙治好的解藥中撮取了一丁點先是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而後竟然放到了嘴裏。
蕭遙道:「張兄弟,蕭某人向來敬佩金門主為人,和張兄弟你更是交心之友,你要是這樣讓我如何心安。」
張翼德道:「蕭大哥說的不錯,以我師父的本事,縱然是東廠衙門也未必去不得,又何懼東廠大營,但是家師沒有想到的是,等待他的竟然是一個卑鄙的陷阱。」
眾人驅車趕往金玉良下榻的客棧,離得尚遠的時候,已經有結連數名良門弟子認出了趕車的張翼德。
先前鬼三姑替方百歲醫毒的時候,蕭遙一直跟在鬼三姑的身邊,蚩尤之毒的來由以及解法,鬼三姑都已經傳授給了他,這一次金玉良既然也中了同一種毒,鬼三姑便想著藉此考校蕭遙一番。
蕭遙當下便把那日他夜闖開元寺救人,如何在開元寺中迷失了道路,又如何誤打誤撞在開元寺中聽到的有關蔣精忠親帥東廠大軍南來的消息,簡要的說給了張翼德知曉。
蕭遙笑道:「怎麼了,張兄弟,咱們才分開這麼幾天不會就認不出我來了吧。」
顯然得知門主金玉良中毒后,良門在饒州聚集了不少弟子,張翼德離開后,金玉良便由這些弟子悉心看護。
蕭遙擔心道:「師伯……」
蕭遙道:「難道金門主離去和金姑娘有關?」
脫口問道:「蕭大哥,你怎麼知道師妹她是在江南被抓的。」
張翼德道:「蕭大哥你說的不錯,良門歷來一脈單傳,我師父的親傳弟子也只有我一個,但是師父卻有一名義女,名叫金函雅從小和我一起學藝,是故我稱她做師妹。師妹她從小要強喜歡獨來獨往,沒想到這一次……」
這期間,死生兩難鬼三姑只是靜靜地坐在一邊,對於蕭遙寫下的藥方看都沒有看上一眼。
蕭遙心中突然閃過了一個人影,若真是那個人,自己又該如何處置,是想方設法使人前往黃龍山把這個消息告訴岐黃門,還是替天下英雄除了這個禍害,只是想起當日軒轅青木苦苦相求的一番話,蕭遙不由的猶豫了……
蕭遙重新尋了一間靜室,開始細心的處理藥材。
蕭遙安慰道:「張兄弟不用擔心,有我師伯在,金門主的毒定能醫好的。」
蕭遙沒想到張翼德會行此大禮,趕忙將張翼德扶了起來,不渝道:「張兄弟你這是做什麼?」
死生兩難鬼三姑坐在馬車中,感覺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掀開車廂的布簾,正要詢問蕭遙發生了什麼事情時,就看到了一旁站著的張翼德。
張翼德道:「蕭大哥和鬼前輩若是能救得了家師金玉良,便是救了整個良門……」
張翼德見到死生兩難鬼三姑,趕忙行禮道:「翼德見過鬼前輩。」
蕭遙玩味道:「這話應該我來問你吧,說起來張兄弟你不是追著金門主走了么,門中的事情解決了沒有,怎麼就你一個人沒見到金老前輩。」
一路上的食宿也攬了過去,倒讓蕭遙有些無事可做了。
若有蕭遙先行為金玉良診治,那麼就不會觸犯死生兩難鬼三姑的禁忌了。
隨後說道:「依那南天霸所說,蔣精忠率領的東廠大軍這幾日就要前往福州,令師妹想來便是遇到了這些狗賊。」
張翼德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車廂,死生兩難鬼三姑就在那車廂中坐著,嘆道:「鬼前輩醫道通玄若是她肯出手,家師的毒自然是不足為懼,但是只怕鬼前輩她未必肯……」
張翼德嘆道:「若抓住師妹的是地方守備或者朝廷尋常的軍旅,有師父出馬自是十拿九穩,但是那抓住師妹金玉良的偏偏是東廠的大軍。」
軒轅五毒乃是黃龍山岐黃門的禁忌之毒,軒轅五毒的解藥又豈能尋常,先前在福州救治方百歲時,蕭遙雖然跟著她的身邊聽她講解了一遍。
這時猛地看到蕭遙,不由尷尬道:「蕭……蕭大哥!」
想明了其中的關竅,張翼德眸子一亮,當即便站起了身子緊跟著雙膝一彎竟然給蕭遙跪了下來,感激道:「蕭大哥和鬼前輩的大恩大德,翼德沒齒難忘。」
蕭遙隱隱能察覺出,鬼三姑雙眸中流露出的怪異神色中,似乎包含著一絲愁一絲怨甚至還有一絲追思。
尤其是他現在並不知道他離開后開元寺中的情況,丐幫幫眾以及江南群豪折損如何,蕭遙又有沒有順利把張敬修救出來。
張翼德的輕功身法在江湖上已經算得上拔尖的了,全力施為之下比奔馬還要快捷,他惦記著師父的吩咐,生怕延誤了趕回福州城的功夫,所以也沒有買馬,出了城之後全仗著輕功趕路。
等到蕭遙和師伯鬼三姑見到金玉良的時候,這位良門門主顯然沒有了當初在福州時的風采。
「對了,張兄弟,你這次南來就是為了尋我師伯么?」
張翼德道:「張某此次奔赴福州,尋找蕭大哥和鬼前輩是其一,另一個目的卻是要替家師給谷幫主他們報信,那支東廠大軍足有數千之眾,而且由大奸賊蔣精忠親自統領,家師猜測這支東廠大軍定是奔著谷幫主他們去的,希望谷幫主能夠有所防備,不過蕭大哥你先前從開元寺閹黨口中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想來谷幫主他們已經有了決斷了。」
這期間,張翼德等人都不敢去打擾蕭遙,鬼三姑雖然和蕭遙一同進了房間,卻也只是一邊冷眼旁觀。
蕭遙不以為意道:「那件事就不要提了,從金門主離開的時候我就瞧出你心不在焉了,想來定是門中出了十分緊要的大事,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就是你自己不走,我也想辦法要趕你走的,對了那事情解決了么,金門主人呢。」
蕭遙笑道:「張公子已經救了出來,說起來還多虧了張兄弟你留下的地圖,還有金門主早想好的謀略,否則僅憑蕭某別說救出張公子,恐怕蕭某自己都要身陷開元寺中了。」
雖然金財神金玉良讓他速速趕往福州,去通知丐幫幫主谷有道東廠大軍的事,就連金玉良身上中的毒也要去求蕭遙和鬼三姑,但是張翼德其實路上還沒想好該如何去面對蕭遙。
這時見到了金玉良之後,果然金玉良所中之毒正是和方百歲同一種劇毒——軒轅五毒中的蚩尤。
蕭遙突然壓低了聲音道:「難道張兄弟忘了還有我蕭某人在么?」
蕭遙點頭道:「不錯,我師伯一生執著于天下第一名醫,行醫無論貴賤貧富,便只有這兩點規矩不能更改,難道是張兄弟你擔心我師伯她……」
說起來張翼德先前在福州城外荒園留書出走,雖然他相信以蕭遙的身手,即便沒有他也能將張敬修救出,但是終歸心中瑞瑞不安,生怕因為自己的離去使得蕭遙出現什麼岔子,也對蕭遙有了深深的愧疚。
蕭遙先走前了幾步,探了探金玉良的情況,先前聽張翼德說起的時候,他還只是覺得金玉良和方百歲的癥狀十分相似。
蕭遙問道:「依金門主的身手,天下間還沒有什麼地方是他不能來去自如的,想來令師妹已經無礙。」
蕭遙道:「正是如此,金門主的傷勢要緊,張兄弟你還是趕緊帶我和師伯去金門主那裡才是。」
兩人說話間,蕭遙已經勒停了馬車,張翼德也收起了飛輪從馬上跳了下來。
張翼德道:「師父背後挨了那偽裝成師妹的東廠走狗一抓,傷的並不算重,但是那些閹黨竟然在兵刃上餵了不知名的劇毒,我師父他……」
以張翼德拋出的那銀元寶的分量,買下一匹駿馬那是綽綽有餘,而對方的馬車即便剩下一匹駿馬奔行的慢些,倒也不至於不能趕路,可是他又如何能想到,面前駕馭馬車的車夫竟然是蕭遙。
「師父他憂心師妹的安危,這才立即趕去救人。」
守在馬車外面的張翼德得知鬼三姑答應下前往饒州,喜出望外的接過了蕭遙手中的馬鞭,親自為蕭遙和鬼三姑趕車。
蕭遙驚道:「東廠大軍?難道令師妹也在江南?」
張翼德道:「蕭大哥,你不是該和谷幫主他們在一塊兒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張翼德聞言一愣,他自是從師父那裡知道師妹金函雅是在江南被抓的,但是卻還沒有和蕭遙提起,而蕭遙一聽東廠大軍竟然就猜出金函雅人在江南,當真離奇。
張翼德點了點頭。
蕭遙寫好了藥方,便把藥方交給了張翼德。
饒州依山傍水,比起福州別有一番韻味。
良門和丐幫兩派弟子的出身一向是武林中最低微的,比起丐幫的魚龍混雜,良門的弟子大多數都是歷代門主從各處尋到的孤兒,所以比起其他的門派,這些良門弟子對於自己門主更有一種特殊的感情。
馬車前拉車的駿馬都是蕭遙親自挑選的很是精壯,三人只用了一天多的時間便趕到了饒州。
趕忙問道:「蕭大哥,那位張敬修張公子你救出來了么?」
「對了,張兄弟你還沒說,金門主有沒有把令師妹救出來呢,以金門主的身手縱然是東廠大軍也未必攔得住他才是。」
張翼德看了一眼蕭遙,又看了一眼另一邊不動聲色的鬼三姑,一咬牙拿起藥方出去尋覓藥材了。
鬼三姑淡淡的看了張翼德一眼,微微的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又放下了布簾坐回了車廂里去了。
只是先前他從福州追趕師父金玉良而去,後來又連夜背著金玉良西逃,再駕車送金玉良前往饒州,兩日之內幾乎沒有片刻休息。
將馬車停好,蕭遙從車上取下一支水袋扔給了張翼德。
看到蕭遙駕駛的馬車前面有兩匹拉車的駿馬,張翼德便動了心思,此時距離福州尚遠,要是一直不休息只怕就是他也會脫力,倒不如搶一匹駿馬聊以代步,不過他良門的門規乃是劫富濟貧,張翼德倒不好白白搶了別人的馬匹,是以動手的時候往那車夫的方向扔了一錠銀元寶。
鬼三姑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細細的品味了那一丁點粉末,許久才睜開雙眼露出了一抹讚許的神色。
可是這軒轅五毒相傳乃是黃龍山岐黃門的禁忌至毒,方百歲中了這種毒已經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這一次良門門主金玉良竟然也中了這種毒,難道黃龍山岐黃門真有弟子投靠了東廠,但是軒轅五毒這樣的藥方顯然不是尋常弟子能夠知曉的,莫非……
張翼德看到蕭遙神色有異,急忙問道:「蕭大哥,你怎麼了,可是想出了我師父中的是什麼毒。」
張翼德嘆道:「蕭大哥,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當日在福州城外荒園中,我師父得到了門中送來的急報,我師妹……」
張翼德道:「當今天下又有誰人不知道百善神醫軒轅青木和死生兩難鬼三姑的名號,只是百善神醫軒轅青木四處雲遊行蹤不定,而死生兩難鬼三姑雖然定居星河谷,卻有兩個規矩,一個是若非疑難雜症又或者尋常醫師難以診治之症則不肯出手醫治,第二個便是鬼前輩認為無救之人定要親手殺死,絕不容其苟活於世。」
饒州富庶,張翼德帶著幾名同門,沒過一會兒功夫便把蕭遙所需的藥材找齊了。
張翼德聽到蕭遙講起那一夜他獨闖開元寺的事情,不由的慚愧萬分,要是他沒有離開,蕭遙當不至於多費如此多的波折。
蕭遙道:「蕭某現在只是有些猜測罷了,一切還得要等到見了金門主之後才能下定論。」
等從饒州出發,過了廣信府後,終於覺得有些氣力不盡。
張翼德道:「既然谷幫主他們已經得知了消息並且離開了福州,那我倒也不用在去福州了。」
張翼德道:「正是如此,我良門在中原各處都設有秘密的聯絡點,江南一帶的聯絡點前幾日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信中寫的正是我師妹金函雅,被朝廷抓住的消息,並且留下了大體的方位。」
當蕭遙提出要前往饒州替良門門主金玉良驅毒的時候,鬼三姑並沒有反對。
「東廠那些閹黨抓住了師妹金函雅之後,故意寫下了一封信使人送出來,為的就是誘我師父去東廠大營救人,他們使人喬裝成師妹的模樣,趁我師父不備暗下毒手,我師父一時疏忽被他們打傷。」
蕭遙當下詢問了一番金玉良中毒之後的癥狀,張翼德詳詳細細的說給了他知道。
蕭遙打斷道:「你師妹?良門向來一脈單傳每代掌門只收一名親傳弟子,你哪裡來的師妹?」
趕路時不是在車前同張翼德談論些武林見聞,就是在車廂里陪師伯鬼三姑聊些醫道,有時甚至還會聊些江湖軼事,看得出鬼三姑在星河谷中待的太久了,似乎有心了解一下江湖上的事情。
隨後蕭遙進到馬車的車廂中,向師伯鬼三姑述說了金玉良中毒一事,就連自己對那毒的猜測也沒有隱瞞。
張翼德生怕蕭遙當真生氣,這才趕忙站了起來。
張翼德接過水袋,打開塞子仰頭喝了幾口,這才說道:「蕭大哥,小弟對不住你,前番留下了封書信就走了,把包袱都甩給了你。」
蕭遙趕忙問道:「張兄弟,金門主受傷了,現在傷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