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丹傳奇》縱橫四海

第二十四回 柔情刻骨(二)

縱橫四海

第二十四回 柔情刻骨(二)

蕭遙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憐迎雪見到蕭遙竟然也睡在了車廂中,心中大是羞澀,不過看對方這樣的睡姿,想來也不至於有無禮之處,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溫暖,不由自主的緊了緊手掌,一種朦朧的幸福感戛然而生。
憐迎雪輕皺眉頭,問道:「那為什麼蕭大哥你愁眉不展,難道說你有什麼心事不成?」
只是這一切從她遇到蕭遙的那一天便開始悄悄改變了,她變得想要脫掉面具,並且開始在乎臉上那塊殷紅的胎記。
憐迎雪有些羞澀的看了看目瞪口呆的蕭遙,心中倒是十分的忐忑,這尚是她第一次刻意梳妝打扮,為的又是自己的意中人,當真怕留下哪怕半分的遺憾。
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中的她好像又做了一個夢,在那個夢中之夢裡蕭遙離開了她,讓她傷心不已。
憐迎雪道:「那既然廣州這麼危險,蕭大哥你不如隨我一起回星河谷中,咱們不去淌廣州的這潭渾水便是了……」
可是連鬼三姑帝茹夏都沒有想到,女兒憐迎雪竟然會有一天拿出祖傳的神農丹救人,並且不顧一切的用自己身上的鮮血為對方化開藥效。
扭過頭來一看,發現蕭遙竟然也躺在車廂里,車廂的空間本來並不算小,躺下兩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只是憐迎雪自己躺在了車廂的正中,那麼剩下的地方就不算寬綽了。
憐迎雪本來正坐在蕭遙身邊弄琴,當她發現自身的琴聲對蕭遙和她自己的傷勢有幫助的時候,亦有閑暇便會彈上一曲,每當這時蕭遙往往都會神情平靜沉溺其中,而此刻對方卻是久久不能融入自己的琴音,顯然別有心事。
剛一抬眼就看到蕭遙那一雙黑亮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自己眼神中似乎有些呀色,顧不得羞澀低聲問道:「蕭大哥你怎麼了?」
只是她這麼一個小動作,卻是彷彿驚醒了睡夢中的蕭遙,只見對方突然睜開了眼睛朝她看來,倒是嚇了憐迎雪一跳。
而如今自己傷勢幾近痊癒,本來自己的師伯卻已經不是自己的師伯了,他還能夠將憐迎雪送回星河谷么……
蕭遙好容易才從憐迎雪的驚艷中恢復過來,向憐迎雪解釋了當日自己下河抓魚的事,有簡要的說了說憐迎雪昏迷一天的事。
憐迎雪奇道:「蕭大哥,咱們不是一早便決定往廣州來的么?」
憐迎雪正黯然間,就聽蕭遙道:「迎雪,你臉上的那塊胎記不見了……」
如今終於夢醒了,那可怕的印跡便突兀的消失了,正如她突兀的出現一般,憐迎雪難以置信的對著河面細看了半天……
蕭遙本有些出神,聽到憐迎雪的呼聲這才回神道:「迎雪怎麼了?」
原本他是打算先將師伯鬼三姑送回星河谷后,再前往廣東廣州來和丐幫幫主谷有道以及師兄齊谷明匯合共商抗閹衛國大事。
憐迎雪當即指尖一頓,輕聲問道:「蕭大哥……蕭大哥……」
蕭遙道:「迎雪,你彈的曲子一向是天籟之音又怎麼會不好。」
心弦之曲秉承了她的心意,傳到了在小河中捕魚的蕭遙耳中,蕭遙大驚之下急忙從小河中浮了上來,趕到憐迎雪的身邊。
當然帝茹夏也不至於真的狠心毀了女兒的容貌,她喂女兒憐迎雪服下的藥物,不過是會聚集女兒身上的血氣在面部,一旦女兒心有所屬破了童身泄了血氣,過不幾日那股鬱結的血氣便會散去,女兒的臉自然也會恢復往日的美貌。
等到憐迎雪再出現在蕭遙面前是顯然已經對著小河精心打扮過了,如此佳人當真是:臉入蓮萼,體若丁香,一對眼明秋水潤。唇似櫻桃,態比花嬌,兩彎眉畫遠山青。
本來有沒有這塊胎記,又或者自己的樣貌在別人眼中如何,憐迎雪都並不在乎,知道了母親當年的傷心事後,她的心中便只剩下了對醫道的求索,對於一個索居幽谷避世隱匿的人來說,容貌的好壞又有什麼意義,更何況她還要帶上母親傳給她的面具。
憐迎雪想到自己臉上那塊朱紅胎記,不由的神色一暗,這塊胎記並不是她生下來的時候便存在的,而是在她成年後的某一天突然出現在她白潔無暇的臉上,似乎是上天給她開了一個惡意的玩笑。
但是這塊朱紅的胎記一出現,憐迎雪的絕色容顏立馬暗淡了下來,甚至於變得十分醜陋,而如果這種情況仍有人討得女兒的歡心,才是對女兒憐迎雪的真愛。
蕭遙有些失神道:「迎雪,你臉上……你臉上……」
憐迎雪那日留了許多的鮮血,本身的氣血早不如平日的充足,那臉上鬱結的血氣反而開始反哺其身,以至於過了幾日,憐迎雪誤會蕭遙離開血氣震蕩之後,那胎記便全然散去不留痕迹。
憐迎雪就發現自己的手被一個溫暖寬厚的手掌握住,她的手本來一向很涼,但是此時被這隻手掌握著,卻能感覺到一股股讓人心安的溫暖不斷的朝著自己湧來。
帝茹夏一聲為情所傷,當年憐蒼生軒轅青木棄她而去,害的她心碎若喪半世孤苦,她怕女兒有一天也會挨不住情之一字,而步了自己當年的後塵,這才調配了一種特殊的靈藥出來。
憐迎雪有些愣神,問道:「蕭大哥你說什麼?」
憐迎雪見到蕭遙出現,才知道誤會了對方,心中既喜且愧心神動蕩之下暈厥了過去,並且發起了高燒。
憐迎雪面上的胎記驅除心情大好,身子恢復起來也要比原來快了許多,蕭遙也差不多將神農丹的藥效盡數吸收,功力基本恢復,左臂上的傷口也早愈合。
蕭遙於是便將馬車繼續停在這小河邊,細心照料憐迎雪,知道第二天一早憐迎雪才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慌忙間急忙閉上眼睛想要裝作仍在昏睡的模樣,心情忐忑的等待了半天仍不見動靜,憐迎雪這才悄悄地再一次睜開了眼睛。
兩人雖然都是當世名醫,卻是誰也弄不清楚為什麼只過了一夜時間,憐迎雪臉上的朱紅胎記便消失了。
蕭遙身子緊貼車廂一邊,除了一隻手緊緊的牽著憐迎雪的手,身體的其他部位都盡量遠離憐迎雪的身子,似乎怕是驚擾到對方。
那個夢中之夢醒來時,卻發現原來蕭遙並沒有離開自己,然後便又開始了新的夢境直到現在醒來……
蕭遙折了一根青草,慢慢道:「先前咱們二人都受了重傷,為了躲避東廠爪牙的追殺,只得往廣東腹地避難,這廣州乃是廣東首輔要衝,蔣精忠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會親赴險地,可是此刻谷幫主和齊師兄他們齊聚廣州,以蔣精忠的勢力絕跡不會打探不出這個消息來,即便他自己不便親往,也定會派遣手下的鷹犬爪牙奔赴廣州,廣州此時必定風雲交匯,我怕……」
悄悄地讓女兒憐迎雪服了幾次,便會有一股血氣凝聚在女兒的面部形成一塊胎記,憐迎雪本來生得花容月貌,難保不會有心懷叵測品行不端之人覬覦她的美貌,而花言巧語欺騙憐迎雪。
那夢中出現的場景那麼的真實,甚至讓憐迎雪都分不清自己那究竟是真實還是夢境,這一次剛一醒來。
誰知道半路上遇到了張翼德,並且隨後便被牽扯進了營救金玉良義女金函雅的行動中,等到終於從東廠手中救出了金函雅,自己卻又因為一時的疏忽被東廠廠督蔣精忠打成重傷,若不是有憐迎雪傾力相救幾乎就命喪東江之中。
憐迎雪一挽長發輕笑道:「蕭大哥,你是怕在這裏我會出什麼意外是么?」
那不經意間透露出的風儀比之浪使的魅惑更能讓人忘懷。
憐迎雪這才聽清了蕭遙說的話,只是此時雖然黎明,但是車廂內難免晦暗,蕭遙也說不出憐迎雪臉上的胎記究竟是變淡了還是消失了。
憐迎雪道:「蕭大哥,迎雪的這首《春回》彈得不好么?」
這時即便是在遇到東廠廠督蔣精忠,蕭遙藉著手中秋水神劍也有把握能夠和對方周旋,只是此時已然弄明白了憐迎雪的身份,兩人的關係又急劇升溫,反倒讓蕭遙有些踟躕。
河面上倒影著一個清麗的佳人,眉若遠山膚如凝脂,白皙粉嫩的面龐上絲毫不見那一塊硃砂胎記的痕迹,彷彿那是一個輾轉反側的噩夢。
蕭遙嘆道:「迎雪,咱們雖然一路上緩緩而行,可是明天無論如何也該行到廣州了……」
上回說到憐迎雪一覺醒來,突然發現不見了蕭遙的蹤影,只以為對方亦如自己父親當年拋棄母親那般拋棄了自己,不禁的黯然神傷心中萌發了死志。
憐迎雪有些慌張地的跑出車廂,來到小河邊,往清澈的河水中看去。
蕭遙道:「迎雪,你臉上的那塊胎記不見了!」
其實他們兩人都不知道的是,那硃紅色的胎記本來就是當年鬼三姑帝茹夏趁著憐迎雪年幼而特意用秘葯在女兒臉上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