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揚名立萬
第094章 誰是刺客
大門左邊的文傑，手裡的酒罈子的就沒有放下過，也沒見他吃菜。愣神一會兒，就猛灌一口，然後繼續愣神。
到底是自己進入大堂以後才發生變化，還是此前就已經發生變化，熊儲不知道。
這一路上故意放慢了速度，隨時準備迎接麻煩到來，最後也沒有看見麻煩。
今晚大堂裏面的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最後沒有發生衝突就是萬幸。
熊儲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就是沒有想到會碰到鐵手陳鴻泰。
陳鴻泰每喝一杯酒，就把酒杯重重地頓在桌上，然後也不吃菜，而是斜著眼睛盯著熊儲，彷彿熊儲能夠下酒一樣。
大門右邊的那一桌，背對著外面的女人，是唯一使用一個小酒杯的人。
熊儲剛開始以為是老鼠磨牙，可仔細聽了一會兒又不像。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一臉晦氣。
殺手能夠活著，就是有足夠的小心。
熊儲心裏所判斷的不大不小，就是參照莫九娘和香奈兒來說的。
但是直到現在，真正的麻煩卻始終沒有出現。
潛龍必殺令，裏面所提到的司祿星，吳聖昊說是自己認識的人。
但是熊儲非常清楚，萬福樓的下酒菜，除了鹵牛肉，就是鹽水花生，其它的啥都沒有。
「老闆娘這裡有人管酒管飯，我當然要回來。」熊儲翻身下馬，把韁繩扔給新來的陌生的馬倌兒：「馬車收拾好，車上的東西搬到房裡去，同時給這六位姑娘把飯食也送到房裡去。」
「年紀輕輕的就喜歡到處野，一出去就是三四天，也不管別人為你擔
人字型大小房在最外面，熊儲進入房間以後，很快把蠟燭熄掉了。
殺手感覺最不舒服的時候，就是明知頭頂上有一柄劍，卻一直沒有落下來。
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只是沒有到時候。
大堂北面說書先生的位置上，竟然已經坐了一個人，一個熊儲認識的人。
烏煙瘴氣還好說，關鍵是每個人臉上都好像別人欠了一萬兩銀子，三百年沒還了。
欠妥的顧慮，並不是因為苗家寨的事情，而是因為心中的一種顫慄。
來到桌子旁邊的一瞬間，熊儲的眼睛猛地收縮起來。
熊儲微笑著搖搖頭：「不了，你看我身後還有別人，你們這一桌是坐不下的。」
從身材來看，這個女人的年齡應該不大不小。
看到這個牽馬的陌生人，熊儲突然想起了無塵子。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看見熊儲撩袍坐下，而且正對著自己的這個方向，陳鴻泰太陽穴已經青筋直冒。
三更天，下面大堂裏面終於安靜下來，整座萬福樓陷入一種寂靜狀態。除了偶爾有一陣鼾聲，或者後面牲口棚裏面馬匹大響鼻的聲音之外，再也聽不到其它的什麼聲息。
從苗家寨出來，熊儲自己一個大男人坐在馬背上悠哉遙哉，並沒有親自趕車。
張如蓮和苗若蘭已經被帶到樓上的房間去了，畢竟大堂裏面還是烏煙瘴氣。
這兩匹馬熊儲認識，它們的主人就是
想到無塵子的一瞬間，他那天對莫九娘所說的幾句話，又出現在腦子裡。
熊儲皺眉頭的原因，是因為萬福樓門口有兩匹馬。
熊儲剛想到莫九娘，莫九娘就已經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而且每喝一口酒，就會慢條斯理吃兩口菜。
當他以為自己已經看到了全部熟人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錯的實在是太離譜了。
熊儲其實不是為馬匹皺眉，而是那個牽著馬匹的人。
香奈兒雙手撫膝，文質彬彬坐在文傑對面。不過沒有喝酒，更不吃菜。而是死死地盯著桌面，好像她的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就能夠吃菜似的。
莫九娘還是一如既往的那麼有成熟女人的風韻，還有在熊儲面前一副老大姐的派頭。
能看見的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可見。
其實熊儲進入房間以後，根本就沒有到床上睡覺，而是盤膝坐在窗檯下。
能看見萬福樓酒旗的時候，熊儲就感到今晚的風比往時寒冷得多。
嵩陽書院和錦衣衛從來就不是一路人，文傑和香奈兒沒有和錦衣衛發生衝突，連口角都沒有。
從背影和衣著來看，這是一個女人。
熊儲沒來由的又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文傑，因為在自己認識的人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這兩口子。
後來凝神靜氣，調動全身的感官探聽，結果聲音突然消失。
這是兩個熊儲都認識的人。
現在熊儲已經基本明白了，為什麼今天的大堂裏面沒有人說話，沒有了平日里喧鬧的聲音。
文傑和香奈兒
三樓天、地、人三套房，都已經屬於熊儲和六位姑娘們。
這是一個不到三錢的小酒杯，但是那個人女的每一杯酒，都要分為九次喝完。
被熊儲削斷了獨腳銅人槊的假和尚，臉上更是一片悲苦，喝一杯酒就嘆息一聲：唉——
熊儲是個殺手，更知道自己麻煩纏身。
可是下一個瞬間，熊儲才真正吃驚起來。
除了香奈兒站起身來打過一聲招呼，此後的整個過程中沒有人說哪怕一個字。
這是什麼地方？剛好是大堂的正中間。
所謂膽量超人，也就是沒有牽挂，悍不畏死之徒。
雖然做好了足夠多的思想準備，但是熊儲跟隨莫九娘走進大廳的時候，心裏的不安情緒又增加了一百倍。
「兄弟先走，為什麼晚到？」香奈兒卻已經站起身來：「是不是就和我們在一起，你看他沒有人陪，一個人在這裏實在是無趣。」
熊儲已經看著她喝了三杯，每一杯酒都分九次喝下去，一點兒都不會犯錯。
熊儲原以為自己沒有認識多少人，沒想到一進入大堂，竟然同時見到這麼多熟人。
被自己削斷了鐵手和左手刀，然後被嚇退的那個傢伙，錦衣衛北鎮撫司副指揮使陳鴻泰。
咯吱、咯吱、咯吱——非常古怪的聲音傳入熊儲的耳鼓。
大堂的東北區域，才是人數最多的地方，裏面剛好有一桌坐著兩個人。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萬福樓出現在視線中。
選擇在萬福樓停留的一瞬間，熊儲就覺得這個決定可能有些欠妥。
比危險更麻煩的，
熊儲心中暗道：「不是老鼠的聲音，不像夜行人的聲音。」
九道山莊的蒲昌年潛伏萬福樓，原來就是干這個活計。
「我就知道兄弟肯定要回來，所以每天都專門留了桌子，你看我這不就猜對了嗎？」
本來這次沒有準備在萬福樓落腳，但是有了四輛馬車，還有一個女人和五個小姑娘，這是眼見的麻煩。
而是讓張如蓮、苗翠雲帶著四個小丫鬟笨手笨腳趕車，熊儲就是準備處理麻煩。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她吃得非常慢，彷彿在品嘗人世間的最美味，而且是回味無窮。
三斤燒刀子下肚，熊儲覺得坐在這裏半點意思都沒有，因此最先離開大堂上樓。
文傑雙手抱著一個起碼有五斤的酒罈，正在往自己嘴巴里灌酒。對於熊儲進來，彷彿沒有看見一樣。
隔壁隨即傳來一聲咳嗽，就再無聲息。
漢函谷關，望鄉城的說書先生。
明知道實際存在，但無法事先知曉的麻煩叫危險。
陳鴻泰恨不得把熊儲一口吞下去，但是最終沒有吭一聲。
熊儲只能選擇在萬福樓停留，畢竟要把這些人送回問月山莊，這是一段艱難的歷程。
然後在房板上用指頭輕輕颳了三下，過了片刻又颳了三下。
現在，古怪的聲音出現在自己的窗口外，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現在仔細回想起來，先前大堂裏面的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對。
那天晚上，崔應元還出言拉攏熊儲，但是今天也沒有再吭氣。
因為他已經被莫九娘帶
當看到吳聖昊交出來的黃色紙條的時候，熊儲就知道自己最近有大麻煩了。
說書先生右手邊通往廚房，左手邊的桌子上，竟然坐著那個被自己削斷了獨腳銅人槊的假和尚。
在今天這種情況下，熊儲已經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有了錦衣衛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坐在大堂裏面，能夠保持鎮定繼續吃喝，那就已經是膽量超人之輩。
大門左邊是文傑和香奈兒，右邊的一桌上面坐著一個人，剛好背對著外面。
可以預知的問題不叫危險，叫麻煩。
在函谷關望鄉城嘴巴非常利索的說書人，今天非常突兀的出現在萬福樓，竟然沒有說書，而是在不停的喝悶酒。
現在是二更天，外面初春夜晚的寒風越來越大，寒意越來越重，完全是倒春寒的兆頭。
比如說熊儲，一個人據案而坐，一口氣吃下去兩斤牛肉，連灌三杯燒刀子，竟然還說了三聲「好酒！」
陳鴻泰的左手刀可能還沒有找到替代品，所以他左手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口連鞘大刀。
停頓了大概一刻鐘，咯吱咯吱的聲音再次響起來，而且慢慢靠近熊儲的窗戶。
因此熊儲已經決定不看其他人了，能夠坐在大堂裏面的人，都不是甚麼良善之輩。
莫九娘擺擺手：「兄弟跟我來，留給你的桌子在這裏。」
當一個殺手的心猛地收緊，眉頭也皺起來的時候，就意味著未知的危險已經變成了麻煩。
對於殺手來說，最大的威脅並不是眼睛已經看見的劍。
四天前的那個晚上，剛剛認識的錦衣衛指揮使崔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