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擊陰山
第262章 俠之大者
按照蒲昌年提出的「暗度陳倉」之計，粆圖台吉命令兵分兩路實施這個計劃。
「再看韃子兵，他們是馬隊啊，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三百馬隊衝擊一個五百人的步兵方陣並不難。可是他們現在穩如泰山，完全沒有主動交戰的意思。既然不交戰，他們氣勢洶洶衝進關來幹什麼？」
「前不久，相公答應張承宗的請求，親自出手誅殺楊震威，就是因為他勾結韃子兵。從這些脈絡裏面，我們應該可以推斷出，相公如果在這裏應該會怎麼辦。」
嵐兒點點頭：「你這麼一說，我就有些明白了。張英帶人出來並不是要作戰，而是要守住西門，防止敵人衝到城裡面搗亂。現在敵人已經打上門來了，官軍竟然只出來五百人，那就說明根本沒有準備打仗，所以才會形成僵持。」
他帶領二十四人馬不停蹄向東急追，結果一頭撞上了熊開山、段鵬和司馬承三個人。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西面出現了另外一支大軍，正是坐床活佛篤布巴的大徒弟土登法王趕到。此後不久，東面朔州城方向也衝過來五百軍隊擋住了去路。
土絨普扎一連三次圈轉戰馬，但是霍連山不是砍馬頭，就是砍馬蹄。然後就利用自己戰馬的靈活性優勢，圍繞對手轉圈子，根本不和對方的狼牙棒正面交鋒。
突然從後面衝出一匹戰馬，馬背上一個光頭和尚，正是黃寺坐床活佛篤布巴的三徒弟南木頓。
結果雙方迎頭撞上，熊開山他們三人直接衝進敵人的馬隊當中，一個照面就把最前面的三個韃子兵斬于馬下，打了南木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熊開
「那就行了！」嵐兒眉頭一揚：「哥哥曾經和我說過：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捐軀以赴，死得其所！我們今天的敵人，就是眼前的這群韃子兵。雖然哥哥不在這裏，但是並不影響我們實現他的抱負，現在誰沖第一陣？」
軍隊作戰和江湖中人的比斗，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他們都知道對方不是軟腳蝦，三招兩式肯定搞不定。
蒲昌年和無塵子都是新來的漢人，粆圖台吉雖然嘴巴裏面甜蜜蜜的，但是內心深處根本就沒有完全相信，因為他從來就不相信漢人。
雙方的戰馬都被震得後退一步，兩個人頓時大眼瞪小眼。
耶里察台在蒲昌年、無塵子的協助下，帶領三千精兵隨後搶關佔領殺胡口，隨即包圍東北側的右玉城。
敵我雙方兩陣對圓了，但是既不問話，也不交戰，就這麼相距三百步僵持著，轉眼就是一刻鐘。
現在雙方大軍面對面了，自己這些山野村夫暫時不能瞎摻合。所以嚴二娘一聲令下，熊開山等人已經和敵人脫離接觸回歸本陣。
咔嚓！
略一慌亂之後，隨著人群中發出幾聲怒吼，半包圍的隊形就逼了上來。
嵐兒雖然不知道打仗是怎麼回事兒，但是兩支軍隊見面了就干看著，這肯定不正常：「瑩兒有什麼擔心就說出來，看看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
無塵子趕緊高聲打招呼提醒：「小兄弟當心，那個喇嘛叫南木頓，是坐床活佛篤布巴的三徒弟，手底下很不弱！」
這個人一出來，無塵子突然高叫一聲沖向戰場，也驚醒了在一旁和喬若山說話的熊儲，同時明白了一切。
霍連山的馬鞍橋上擺著青龍偃月刀，早就躍躍欲試了，只不過剛才嘴巴稍微慢了半拍，被熊開山搶了風頭，心裏還一直在臭罵自己反應不快。
所以熊開山當機立斷，一連三叉逼退了南木頓，把段鵬和司馬承救出來，然後開始邊打邊退。
看到土絨普扎手忙腳亂，頓時讓一個人生氣了。生氣了還不說，而是催馬悶頭撞了出來。
熊開山雖然勇猛，但不是傻子，一看兩個兄弟被圍攻就知道大事不好。
看見敵人緩緩逼上來，他再一次催馬上前，掄起三股火焰托天叉砸了過去。
「知道了，今天不殺了他，小爺我絕不回家！」
熊開山他們三人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而且是特意迎上前來阻擋敵人的，自然就有心理準備。
「相公讓我從南陽緊急返回黑龍廟，就是阻止韓冰茹魯莽從事。韓冰茹告訴我，相公曾經說過：內亂可以理解，勾結外敵不可饒恕。在潁川大莘店的時候，因為誤會他們勾結耶里察台，相公差點兒處死了韓冰茹、梅三和花四。」
本來決定三天後發起突襲，沒想到無塵子突然擅自離開軍營，頓時引起了粆圖台吉的高度警覺。
嚴二娘點點頭：「我記得相公從南陽回來以後，心情非常不好。他曾經多次說過，現在民不聊生，內亂可以理
「父不在，子代其勞。那當然是我了！」
至於段鵬和司馬承揮舞鑌鐵棍衝上去，雖然又砸死了兩個韃子兵，但是很快就被分割包圍了。
土登法王帶領他的三個師弟，另外抽調三百鐵甲衛士換裝成為喇嘛弟子，混進殺胡口奪取關隘，然後立即東進牽制朔州城的援軍。
霍連山雖然修為比熊開山還差一些，力量也弱一些，但是他從小性格跳脫，加上是一個無賴小叫花出身，從來沒有什麼冠冕堂皇的招式，偷雞摸狗反倒是他的特長。
「但是，韃子兵不是本地人，應該叫做客軍。客軍一動，利在速戰速決，而不是遷延日久，坐以待斃。所以說韃子兵目前這種態勢，裏面肯定有陰謀。」
馬背上的將領，自身的武藝高強僅僅是一個方面，戰馬有足夠的活動空間，能夠衝起來才是最關鍵的。
土登法王留下二十人把守關口，他自己帶著大部隊緊急向東追擊，同時執行牽制任務。
雙方馬打盤旋，對戰二十五個回合，南木頓就已經有些力氣不加，額頭上開始見汗，手中的狼牙棒揮動的幅度自然就越來越小。
土登法王一行人進入殺胡口沒有受到阻礙，在殺胡堡巡邏的十多個大明軍士來不及反抗就已經被幹掉。
熊開山剛才沒有碰到阻力，所以還沒有當回事兒。
想到這裏，土絨普扎手中的韁繩一松，戰馬已經竄了出來：「三師弟回去休息，讓我來收拾他。」
這一支人馬打頭陣的，就是坐床活佛篤布巴的三徒弟南木頓。
現在看見土絨普扎沖了出來，霍連山頓時不
烏騅馬衝到戰場，霍連山手中的青龍偃月刀不去砍人，反而衝著土絨普扎的馬屁股去了。
因為前不久還在和粆圖台吉的大軍「友好往來」，大明軍士根本沒有絲毫防備，殺胡口南門的千斤閘都來不及放下來。
南木頓第一個目的是追趕無塵子，第二個目的是牽制大明官軍。
其目的就是要深入腹地搶掠一番，解決燃眉之急的同時，逼迫大明守軍和自己「互市」。
嵐兒扭頭看著右前方的韃子兵陣營，胸口開啟劇烈起伏起來，臉色也開始微微發紅：「二姐、瑩兒，你們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現在情形詭異，你們說我們現在應該如何應對？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哥哥在這裏，他會怎麼辦？」
先前在半道上兩個人硬碰硬交手一招沒有分出高低，現在熊開山當眾叫板，南木頓自然不能當縮頭烏龜。
「我有一種預感，非常不好的感覺。」黃妍瑩乃是黃子澄的血脈，因為家學淵源，所以她對於戰略大局有一定的見解：「現在官軍出來五百步兵原地防守，韃子兵來勢洶洶卻不開戰，這中間很可能要出大問題啊。」
嚴二娘介面說道：「通過你們這樣一說，事情很簡單。剛才無塵子已經說過敵人兵分兩路，主要攻擊目標是殺胡口東北側的右玉城。現在這幫韃子根本就不是過來打仗的，而是要擋住這條官道，切斷官軍增援右玉城的通道。」
現在迎面衝過來三個人既不是無塵子，更不是大明官軍的服裝，所以南木頓和他手下的士兵根本沒有引起重視。
坐床活佛
黃妍瑩左手馬鞭一指官軍：「嵐兒你看前面的五匹馬，正中間的那個中年大將，應該就是張承宗的父親張英。看他那個樣子是躍躍欲試，但又不敢衝出去，所以我懷疑他後面有所掣肘。」
這二十幾個韃子兵雖然人數不多，但都是主帥粆圖台吉的禁衛軍士兵，不僅悍不畏死，而且進退有據。
烏騅馬爆發力強，而且原地打轉的能力出類拔萃，所以是馬上大將挑選戰馬的第一選擇。
接下來的情形讓所有人看得莫名其妙，嵐兒、嚴二娘等人包括逃出來送信的無塵子，都看得莫名其妙。
讓南木頓感到奇怪的是，對面的這個小娃娃內力雖然並不深厚，但是卻內息綿長，完全沒有力竭的徵兆。
無塵子一跑，粆圖台吉隨即命令土登法王的前頭部隊緊急出動，一方面追殺無塵子，一方面直接趁亂奪取殺胡口，為後續大軍打開入關通道。
他剛才跟在隊伍後面，即便看見熊開山他們三人一頭撞上來，也來不及救援。現在終於抓住機會，揮舞著狼牙棒擋住了熊開山的一擊。
單打獨鬥，這些韃子兵自然不是對手。但是雙拳難敵四手，萬一一個照顧不到，自己的戰馬受傷了，那才是最大的麻煩。
沒想到一連十幾個回合正面硬碰下來，南木頓才知道眼前的這個小孩子非同尋常。如果不是自己的內力深厚，單憑純力量早就落敗了。
熊開山催開戰馬在韃子兵軍陣前面跑了一個來回，這才勒住戰馬高聲叫道：「南木頓，出來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