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擊陰山
第330章 追亡逐北
一支軍隊遇到突然襲擊的時候，部隊的靈魂是主將。
明知道自己的都統大人借題發揮，但現在是在軍中。
敵我雙方一萬多人攪在一起，一旦出了毛病，那就是事關生死的大事。
原來，射聲營的士兵們早就已經趕到了戰場邊沿，但是自己人被包圍在中間，現在深更半夜誰也沒有膽量放箭。
非常急促的扔下幾句話，熊儲已經飛身上馬向西南方疾馳而去。
這是一幅全身盔甲。
因為沒有光亮，熊儲推斷眼前應該是一匹棗紅馬。高大雄峻，氣勢不凡。
具體說來，熊儲是過來研究一下岳託身上的盔甲。
尤其是大戰過後，空氣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清新，更沒有牧草的芳香，只有濃烈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鎧甲分為上衣下裳，是月白錦緞面料，內襯牛皮，外布銅釘。左右護裳，左右護肩，左右護袖，左右護腋，一共九件。
偶爾傳來一聲無主戰馬的悲鳴聲，讓整個草原都顯露出一種無助的悲涼。
造成這個麻煩的，就是已經渡過了西拉沐淪河安營紮寨，莽古爾泰統帥的前軍兩千人，也就是霍連山率領的護軍營所要面對的敵人。
看到婉瑩和穆青她們的表情，熊儲心中覺得堵得慌，因此默默走到一邊，一時間神遊天外。
敵人的副將、主將幾乎不分先後被殺，而且是自己的統帥格殺敵人主將，驃騎營的將士們一聲歡呼，手中的鑌鐵棍頓時漫天飛舞，分頭向當面之敵發起了決死的反擊。
用女真俘虜當奴隸，這是草原蒙古各部落的一個夢想、一種榮耀。
剛才經歷了一場大戰之後，
一陣車炮的怒吼聲傳來，頓時驚醒了悲天憐人的熊儲：「兄弟們還在和敵人拚命，我竟然在這裏為死人難過，真是該死！」
熊儲站起身來，心中默默念道：「但是你出身不好，而且不服王化。帶兵攻打我大明村鎮，屠殺我大明百姓，擄掠我大明財富，你真是罪大及天。今天死在我太祖皇帝的寶槍之下，這算是一報還一報！」
當然，熊儲並不擔心一匹寶馬會主動給它的主人報仇，他過來並不是要研究這匹馬，而是想看看被自己一槍刺死的敵人。
這些人都已經見過自己族人被殺了幾十萬，是從屍山血海中逃出生天的，又怎麼可能害怕敵人的屍體？
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如果主將被敵人斬于馬下，這支軍隊瞬間就會崩潰。
熊儲的推斷不錯，敖包嶺西面的戰鬥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程度，敵我雙方的勝負或者生死已經在一瞬間。
「殺——」
穆清也提著佩劍衝過來叫道：「他們活著我們都不害怕，更何況現在都死了，有什麼好害怕的？我要這個副將的盔甲！」
伸手仔細摸了摸這幅盔甲，熊儲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認識。
因為熊儲想到當時的情況，自己的蘸金提爐槍一把挑起岳托屍體的時候，感覺重量接近三百斤。
呼雷豹剛好在這個時候趕到，熊儲落在馬背上的同時雙手一較勁，就已經把岳托的屍體給舉了起來，隨即大吼一聲：「后軍主將岳托已經被殺，降者免死！」
聽了
正因為如此，驃騎營的一輪兇猛反擊，當面的包圍圈因為沒有大將主持，頓時徹底崩潰。
熊儲初次參加這種大戰，所以沒有絲毫經驗。
這一下內外夾攻，女真大軍的后軍終於開始四散潰逃。
上一次是在逍遙子的墓前，面臨絕境的時候，熊儲施展這種身法一劍殺了唐鍥。
在兩軍交戰的時候，你竟然還愣神，那就說明你不要命了。
那員副將偷襲熊開山一次就算了，岳托竟然又偷襲第二次。
「哪來這麼多廢話？」熊儲故意板著臉說道：「趕緊清點人數，看看有沒有人陣亡或者受傷。」
現在鑲紅旗的主將和副將都完了，如果能夠大量殺傷敵人中下層的軍官，這個鑲紅旗基本上就廢了。
射聲營的威力終於發揮出來了，凡是穿著盔甲的傢伙，紛紛跌落馬下。
熊儲滿場飛奔一圈，終於擋住了婉瑩和穆青這兩位葉赫那拉氏姑娘的去路：「站住！沒看見我身邊一個保護的人都沒有嗎？這深更半夜的，我多危險啊。從現在開始，你們這群女兵給我當護衛！」
所以他們只能收拾包圍圈外面遊動的零散敵人，根本不敢往人群裏面射箭。
反正追亡逐北，那是下面人的事情，而且是草原上的軍卒最願意乾的事情，不是熊儲能夠參与的。
現在是單打獨鬥，岳托在熊儲強大的內力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放眼望去，只有草地上若隱若現的斑斑點點。
想到人家全族被滅，這種仇恨誰也無法磨滅。熊儲心中也大是不忍，因此揮揮
岳托雖然勇猛，但也不過是單純的力量而已。
「主公，我要這幅盔甲！」婉瑩尖聲叫道：「我永遠記得這幅盔甲，當年帶兵屠殺我葉赫那拉百姓的就有他岳托！我要把這幅盔甲保存起來，今後送給我男人，然後穿上它殺盡天下的女真人！」
熊儲策馬回到岳托的屍體附近，因為岳托的戰馬並沒有離開，剛才的一陣馬嘶就是這匹戰馬發出來的。
一槍砸斷岳托的狼牙棒，在岳托還在吐血的時候，蘸金提爐槍一閃即至，岳托已經被刺了一個透心涼。
婉瑩和穆青知道軍中無戲言的軍規，所以只好恨恨地停在原地：「我們殺了還不到一百人就被禁足了。」
看見熊儲過來，這匹馬竟然抬起頭來驚恐萬分的看了一眼，然後又後退了一步。
正是抱著這種自責的心態，熊儲把呼雷豹的速度發揮到了最大，拚命向敖包嶺西側衝去，希望不會因為自己一時間的疏忽大意，造成不可彌補的損失。
預定的戰術節奏沒有按照預定計劃展開，那就肯定中途出了毛病。
今天施展這種身法，是為了救自己兒子的性命。
想到很可能出了紕漏，熊儲這才徹底清醒過來，同時在內心臭罵自己不識大體。
把女兵穩住了，熊儲這才發現戰鬥已經進行了一個多時辰，驃騎營、射聲營的將士已經把敵人不知道追到什麼地方去了。
隨著一聲嬌叱，一彪女兵從外面殺了進來。
作為一方面的統帥，並不在於自己
嗖嗖嗖——
「岳托，你能夠正面硬拼我兒熊開山，也算是一個英雄，就安心的去吧。」
正因為如此，熊儲才會放棄自己的戰馬，凌空施展九連環的神妙步法飛越九丈多遠給熊開山解圍。
副將和主將幾乎同時被殺，女真的將士們就一個愣神。
如果不是自己的蘸金提爐槍來歷不凡，乃是洪武太祖皇帝朱元璋親自打造，而且自己運足了內力刺出閃電一槍，換做其它的普通長槍最多把岳托捅下馬背，絕對不可能一槍就被刺了一個透心涼。
即便能夠把那些殘兵敗將收攏，然後另外派出將領，最起碼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無法恢複原來的戰鬥力。
現在敵人四散潰逃，射聲營的人終於開始施展自己的絕活，重點就是點殺敵人當中地位比較高的人。
利用淡淡的星光，你就能夠發現，地上的斑點全部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
其實，熊儲的中軍大營、前軍大營裏面，包括重新整編的巴郎汗左右大營的人都不是奴隸。
雖然是不明不白的乾兒子，但熊開山在熊儲心中比親生的還要親。
所有這一切，熊儲在衝過來的時候都看見了，所以氣得七竅生煙。
除去岳托本身的體重，說明這幅盔甲起碼有近百斤的重量。
「婉瑩、穆青：命令姐妹們保持警戒，防止暗中還有隱藏的敵人。現在敖包嶺西面正在劇戰，我要過去看看！」
看見婉瑩拔出佩劍衝過來，熊儲趕緊擺擺手：「人死如燈滅，就留他一具全屍吧。」
四
在沒有外人干擾的情況下，岳托連熊開山斗抵擋不了。
根據軍師萬練的命令，喬如山火器營把進入觀音套的敵人中軍打垮以後，應該立即把神機營、鳥銃營集結起來，隨時增援東西兩翼。
也正是因為整個部落現在都沒有奴隸，所以將士們現在更是希望自己能夠抓到第一個奴隸。
在這種情況下，雖然不能說自己這一方的每個人要以一當十，起碼也必須以一敵三才能爭取最後的全面勝利。
因為按照以往的慣例，在戰場上抓住一個俘虜等於殺兩個人的軍功。
現在有了機會抓俘虜，在烏珠穆沁部參加整編的新兵，那真是人人奮勇，個個爭先。
熊儲心中微微一動：寶馬通靈，難道這匹馬認識殺害自己主人的仇人嗎？
頭盔為白鐵製成上紅漆，纓管上是朱紅纓絡，紅銅虎頭遮額，牛皮銅釘護頸遮面。
一支軍隊遭到毀滅性打擊的時候，求生的慾望同樣寄托在將領身上。
副將被敵人當場斬殺，這支軍隊的士氣會隨之低落。
因為敵我雙方都在不停的移動當中，就算是神箭手也不敢說比神仙的眼睛還厲害。
嗵——嗵嗵——
有人的屍體，也有戰馬的屍體，各種稀奇古怪的死亡方式，讓人看起來就觸目驚心。
接下來不管是叫做追逐戰，還是應該叫做驅逐戰。
而且敵人都是能征慣戰之軍，將領都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之輩。
畢竟自己這一方能夠擔任主力的部隊，就是一個前大營三千八百多人，比敵人少了將近三倍。
這是熊儲第二次施展這種神鬼莫測的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