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擊陰山
第338章 追而不擊
如果能夠接收車臣汗碩壘的部落，巴郎汗部幾乎是搖身一變，就成了整個蒙古東部地區最大的部落，也是實力最強大的部落。
不是我們不拚命，只怪敵人太狡猾。非戰之罪也，只能兵敗如山倒。
「古人說得好：慈不掌兵。」萬練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養兵千日，用在一時。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必須不惜一切代價乘勝追擊，才能夠用敵人自己的人衝垮他們賴以生存的最後根基。」
「不怕疲勞，連續戰鬥，爭取最徹底的勝利，希望就在你們的手上。注意：路上控制好速度和節奏，既不讓敵人有立足喘息之機，也不能讓敵人脫離接觸，出發！」
「今天對兄弟們心狠，就是為了避免更加殘酷的正面搏殺。體力消耗掉了，還可以找到機會休整過來。如果把命丟了，那就沒有絲毫希望。」
萬練右手一揮：「赫連根濟農，現在碩壘的一萬多主力部隊已經被我們徹底擊潰，他們的中軍大營就在北面百里，你現在帶領大軍立即北上接管敵人的大營。」
敵人想不到的地方，就是西面的小河。
連續兩天兩夜不眠不休，兩匹馬輪流疾馳，終於在五百里以後追上了熊開山率領的驃騎營。
熊開山雖然瘦了一圈，但是精神出奇的好。
如果戰馬跑不起來，根本就沒有絲毫衝擊力。那就不是騎兵對決，而是找死。
現在都不是混戰了，純粹就是亂戰。
「今天在這裏殺了幾千人，對這些被殺的人來說是非常殘忍。但是對於烏珠穆沁部的二十多萬人來說，我們這一戰就救了數萬人的性命。」
熊儲看著眼前的凄慘景象，臉上的神情很難看。
即便是絕頂武林高手，被敵人一劍刺入右肋，那也要一命嗚呼。
可是，無賴軍師萬練已經徹底打垮了敵人還不放手，更加卑鄙的手段終於使出來了，一連串的命令衝口而出：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霍連山一看敵人的注意力全部在北面，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不是掉餡餅，直接就是往下掉黃金，而且剛好砸進自己懷裡。
北方本來是最好的，因為那個方向就是自己的老巢。
小叫花子打狗，那都是落井下石的祖宗。
軍師萬練雖然也眼圈發黑，同樣是精神很好，很有些容光煥發的意思：「熊開山，這一戰你牽制了敵人的主力部隊，赤格長途奔襲幹掉了敵人的中軍大營，你和赤格兩部都立下了頭功。」
要倒也需要倒一個方向。
從這裏到北面的石勒喀河南岸，縱深超過一千里，寬度超過四百里。
「殺人和救人之間，並沒有明確的界限。我們擊潰了車臣汗碩壘，起碼赫連根的烏珠穆沁部，北方會有幾年太平日子好過。」
黃妍瑩高聲說道：「軍師說得對！上一次嵐兒妹妹就說過，殺百萬而救九千九百萬，這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善事。如果不殺掉這一百萬人，很可能造成數千萬人屍骨無存，那才是最大的殘忍。」
戰鬥進行到這個境地，其實已經可以宣布大獲全勝。
「爹，軍師：敵人的潰逃的部
萬練搖搖頭：「主公，悲天憫人是沒有用的。天下無雄主，四方升狼煙。現如今道德崩潰，人命微賤。不爭即死，一線之間。」
沒想到一簇簇的綠草叢根本沒有絲毫支撐力，人一落到上面就已經淹沒到腰際，越掙紮下陷越快，很快就傳來臨死前驚恐萬狀的凄厲慘叫聲。
「女兵營、輜重營、匠作營立即收攏敵人留下的馬匹、糧食、食鹽等物資，一個時辰之後繼續北上！」
「霍連山帶領射聲營、驍騎營、護軍營立即收攏敵人的戰馬，然後騎乘敵人的戰馬緩步跟上。等到自己的戰馬體力恢復，就立即把熊開山替換下來。」
原本平靜的水網像開鍋一樣，開始冒出大量的水泡，甚至還冒出絲絲白氣。
騎兵對決的過程中，即便是一條小河也能夠讓你的戰馬跑不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衝出來一支敵人的部隊，這些首腦人物肯定被一鍋端了。
「作戰的基本要求，就是若即若離，追而不擊。如果敵人回身反擊，就用鳥銃和弓箭把他們打回頭，然後繼續進行壓迫性追趕，一直等到他們主動投降為止。」
西面突然驚天動地，畜生都有天賦本能，所以立即掉頭向東衝出去，當然是想儘快脫離危險。
劍走偏鋒喪敵膽，軍臨側翼度關山。
雖然從昨天到現在兩軍之間根本沒有打一場像樣的戰鬥，但是現在除了潰逃，車臣汗碩壘的
裏面看起來很清的水很可能有毒，看起來綠草茵茵的地方也不一定能站人。
只有整個戰場已經變得一片狼藉，簡直慘不忍睹。
只不過幾個哨位防止敵人潛入進來搞小動作，讓霍連山很不舒服。
狂奔而來的馬群前鋒一百多匹率先遭殃，眨眼之間就剩下馬脖子在水面上。
還沒等熊儲開口詢問，丹珠山西側的關口從南面衝過來一匹戰馬，正是巴郎汗部新任濟農赫連根。
沒想到北面突然出現一群戰馬迎頭撞了過來，敵人頓時就亂套了。
因為戰馬多出一倍有餘，熊儲他們都是一人雙馬，緊跟著赫連根的兩萬大軍倍道兼程。
所有人都在忙碌著，只有熊儲、萬練和嵐兒她們站在丹珠山的北坡上，唯一的衛隊，就是曼黛莉和方千尋率領的白鳳衛隊七十人。
昨天敵人三次衝鋒被射死的近千屍體，已經被衝過來的戰馬踩踏成了爛肉。方圓十里之內，各種散落的物資到處都是，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怪味。
西面的小河就是一處死地，所以敵人並沒有特別的防守兵力部署。
唯一的辦法就只能向東。
但是現在天剛麻麻亮，而且敵人已經有如驚弓之鳥，根本無法分辨。
「百姓何辜，士兵何辜！」
向東，逃命去吧！
向東就能逃命嗎？當然是不可能的。
其實，這支隊伍雖然人數不少，但是絕對沒有什麼戰鬥力。
更何況車臣汗的大軍並不是武林高手，被一群戰馬沖得七零八落還沒有緩過勁來，右邊小河方向突然出現了驚天動地的轟鳴
有的馬背上騎著人，一看大事不好就趕緊跳下馬背準備逃命。
六七千戰馬為了自己能夠脫離危險區域沖向東面，剛好一頭扎進敵人另外一支部隊的大營，頓時就發生了連鎖反應。
裏面除了女兵營就是輜重隊、匠做隊，再不然就是上來救死扶傷的郎中隊。
這不是別人，正是熊儲和軍師萬練帶領中軍大營殺出來了。
「熊開山帶領驃騎營和中軍大營鳥銃隊從西南側接替追擊，把敵人趕向北方。告訴兄弟們：我們辛苦，敵人全線崩潰就更加辛苦。」
可是那些奔跑了一整夜的戰馬，現在本來就是強弩之末，加上對北方的驚悸還沒有消除，它們當然不願意回頭。
骨牌效應一旦產生，不把所有的骨牌全部推倒，肯定是不會停下來的。
數千人馬猶如滔天洪峰撲向東面，沼澤地這個魔鬼很快就被驚醒。
一直到這個時候，熊儲才知道軍師萬練為什麼膽敢把自己手裡的部隊全部派出去，原來早就埋下伏筆了，同時也明白了他的勃勃雄心。
「沿途收攏俘虜和牧民，然後利用他們在這裏建立自己的城堡，控制丹珠山和烏尼格特山北面一直到石勒喀河的草原，監視西面的土謝圖汗部！」
敵人首先要和自己的戰馬戰鬥，同時還要和真正的敵人戰鬥，不亂都不行了。
東面二十里就是水網沼澤地帶，到處都是吃人的純天然陷阱。
「鳥銃隊提前，採用齊射徹底打亂敵人，把他們從大營裏面趕出去！驍騎營和護軍營隨後跟進踹營，對敵人展開掩殺。一定要窮追猛打，絕對不能讓敵人穩住陣腳，出發！」
向南沒
「啟稟大汗、軍師：赫連根率領兩萬精騎奉命來到！」
馬籠頭，人銜枚，沿著小河北上，就是要出現在敵人想不到的地方。
也就是說，這一場大戰已經把車臣汗碩壘三分之二的地盤拿下來了。
從今往後，這一片說話最有力的人，那就是濟農赫連根。即便是南面的察哈爾汗林丹汗，也要看他的臉色行事，絕對不敢輕易對巴郎汗部用兵。
不管是漠南還是漠北的牧民，都知道這個死亡地帶，所以一般人不敢進去。
可是後面衝上來的馬群越來越多，從而產生巨大的擠壓力，終於還是把全面的兩千多匹戰馬連人帶馬推進了沼澤之中，自然遭到了滅頂之災。
剛剛被安撫下來的馬群再一次受驚，這一下子可就樂子大了。
不管是逃命，還是追擊，反正敵我雙方的大部隊都走了。
熊開山和他的驃騎營之所以要停留在這裏，就是因為沒有辦法繼續前進了。
熊儲苦笑著搖搖頭：「你們說的都有道理，我又何嘗不知道呢？只不過身臨其境，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罷了。我說軍師啊，兄弟們都是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你又讓他們追下去，能行嗎？」
霍連山因為不需要再躲避敵人的耳目，所以直接翻越烏尼格特山，就已經出現在熊開山左邊小河的西岸。
不僅抓了三千多戰俘，還有兩萬多男女老少的牧民，十多萬頭牲畜。
一個時辰轉眼即逝，熊儲剛準備上馬，突然感覺到腳下的大地震動，這是一支龐大的騎兵部隊衝過來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