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劍》第五卷 南天風雲

第493章 一觸即發

第五卷 南天風雲

第493章 一觸即發

要想對付軍隊的進攻,就只能是軍隊出面才行,可是熊儲手裡沒有軍隊。
斥候兵在這裏被別人綁走的時候,熊儲卻面臨著一個讓他產生巨大疑惑的問題。
莫九娘接過信還是有些懷疑:「一封信有用嗎?我看張獻忠他們勢在必得,而且攻擊目標確定,大軍已經開拔,說明張獻忠等人有了詳細的作戰計劃,應該不可能被一封信擋住,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因為一封信讓大軍停下來。」
俗話說:時勢造英雄。
就這功夫,敵人的大軍已經緩緩來到近前,一個長著絡腮鬍子,戴著大氈帽的將官怒喝一聲:「前面的人為什麼擋住大軍道路,究竟是怎麼回事?」
「潁州知州尹夢鰲率領三千六百多人一觸即潰,尹夢鰲陣亡。八大王張獻忠和老回回馬守應佔領潁州,有血債民憤的鄉紳數十人被殺,東林黨潁州書院十餘人被殺。」
正在猶豫之間,天色已經大亮,暗線的斥候兵第二次詳細消息終於傳來,事情也更加明了。
這一行人走到任何地方都很顯眼,但也沒有引起這麼特別關注。畢竟這裡是中都城,屬於王公貴族的地盤。
張可望的本名叫孫可望,是張獻忠的第一個乾兒子,並且十分喜愛,所以賜姓張,才變成了張可望。
所以對於二大王張進嘉的言辭,斥候兵選擇無視,並沒有繼續說話。
從西面連續進來三批人,都是乞丐、和尚、道士、商人,當然還有好像是走親戚的人,但是常德林很快就聽明白口音不對。
換句話說:不是人找事,而是事找你。要麼粉身碎骨,要麼出人頭地。
在熊儲身邊活動的斥候兵,都是當初飛鼠門的弟子,也就是彭二先生彭無影的部下,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拿出來放到江湖上也算一個角色。
斥候兵心裏很清楚,張可望這小子恃寵而驕,跋扈囂張,除了張獻忠之外,誰也指揮不動。
「德林,你們都是本地人,認不認識這幾個做生意的人?不要緊盯著看,免得引起別人的注意。」
斥候兵沒有繼續前進,而是按照熊儲的吩咐,很快豎起一面早就準備好的白底黑字大旗:「故人信使,給張獻忠兄弟送信。」
熊儲點點頭:「我也沒有指望這封信就能退去十萬大軍,只是希望張獻忠看到信以後,懷疑中都城已經做好了迎敵準備。如果讓他們產生一些遲疑,就能夠爭取一定的時間,讓守城的官軍反應過來。」
熊儲的臉色也是陰沉得怕人:「剛才已經把整個中都城都看過了,鳳陽守軍力量薄弱,留守司只有四個衛所四千左右的兵力,皇城裡面應該不超多一千人。此事非同小可,回到客棧再說。」
嚴二娘點點頭:「從北門算起,僅僅是我們看見的人就有五百多人。總體說來,北門、西門南門少一些,但是東門進來的人最多。」
嚴二娘、曼黛莉和女兵們負責逛街,熊儲負責觀察城內的各種情況。
時間不長,從對面衝過來三匹快馬,馬背上的三名騎士手裡都是短柄斬馬刀。沖在最面的那個傢伙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竟敢狂妄的直呼我們大王姓名?」
而且義軍攻破的地方越多,流民加入軍隊的就越多,軍隊的人數就越龐大,簡直打不勝打。
莫九娘的擔憂果然有道理
斥候兵退出去以後,莫九娘有些擔憂:「兄弟,張獻忠和馬守應這兩個人都在邊軍裏面干過,略知兵法,可不好對付。尤其是這個老回回馬守應,更是和賽曹操羅汝才差不多,是詭計多端之輩。要不你先走吧,我留在這裏見機行事?」
熊儲搖搖頭:「走?這裡有我的祖墳,能走哪裡去?既然認祖歸宗了,我就是朱家子孫。如果我這麼逃走,那對不起祖宗,更對不起良心。」
莫九娘轉身出去尋找送信的人,熊儲才對嚴二娘、曼黛莉說道:「二娘、黛莉,我們去暗中巡視一下城防衛軍的備戰情況,看看他們都有些什麼備戰準備,然後見機行事。」
「張獻忠和馬守應的先頭部隊已經越過潁州,正在加速向我們這邊過來。領頭的主將是二大王張進嘉,張獻忠的大幹兒子張可望(孫可望),總兵力約六千人。」
這是一支騎兵部隊緩緩而來,人數大概兩千左右,距離還有三里地的樣子。
熊儲沒有繼續盯著那些正在進城的人,而是看著街邊上幾個正在燃放鞭炮的小孩子。
「因為張獻忠他們現在剛剛衝破包圍圈,四面都是敵人。一旦部隊停滯不前,讓身後的官軍追上來,那就是滅頂之災。這是關係到他們十余萬人生死存亡的關頭,張獻忠、老回回馬守應不會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
「九娘,你趕緊命令常德林、湯達分頭通知巡撫顏容萱、守將朱國相,讓他們立即做好迎敵準備。另外物色一個精明的兄弟,準備替我送一封信。」
乞丐不過節,道士、和尚雲遊四方也可以不過節,但是出現六個商人這就怪事了。
一面一丈多高的大旗迎風招展,所有的人都能看見,這是明知故問了。
「啟稟主公:目前已經徹底查明,攻破潁州的義軍是由八大王張獻忠、老回回馬守應這兩部組成,總兵力七萬餘人,前鋒部隊萬餘人。」
可是一路走來,除了看見三個巡邏小組,再也沒有發現其它的守城衛軍。
熊儲擺擺手:「你下去吧,讓兄弟們儘快避開義軍的兵鋒,遠距離觀察動向就行了,不要出現意外傷亡。」
留下莫九娘在茗溪樓坐鎮,隨時等候斥候營的消息。熊儲帶著嚴二娘、曼黛莉逛街,常德林帶著八名親兵當嚮導,白鳳衛隊的十二名女兵算是兩個女人的跟班。
正準備到西面看看情況,結果熊儲突然發現一群人正在進城,頓時讓他困惑起來。
最離譜的是,接近傍晚的時候,熊儲已經來到了東門附近,竟然看見一次就進來了六十多人,同樣是各色人等都有,而且前後進來六批。
常德林根本沒有看就已經說道:「師傅,不用盯著看,這不是本地人,因為他們的口音都不對。真是奇怪了,客棧都還沒有開門,哪有做生意這麼早出門的?」
中都城一向繁華熱鬧,十多個人進城本來是不應該讓熊儲疑惑的。可是今天進來的是群人,熊儲想不疑惑都不行。
今天是大年十三,中都城正在籌備元宵節的燈會,各商鋪根本沒有開門營業,怎麼會有做生意的人呢?
沒想到回到客棧聽到另外一個消息,熊儲頓時覺得自己掉進冰窟窿。
比如說這一次,熊儲為了避免發生變故,專門躲在皇陵衛軍的軍營裏面,就等著正月十五第二次大祭之後就趕緊悄悄離開。
聽到敵人要把自己抓走,斥候兵把信往懷裡一揣就跳下馬來,等待敵人過來綁人。
斥候兵從懷裡摸出一封信,不卑不亢的說道:「是不是狂妄,這不是你說得清的。我這裡有當年函谷關青龍山、風陵渡口故人親筆寫的一封信,請帶我過去親自交給你們的大王。」
熊儲走到常德林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吩咐四個兄弟悄悄跟上去,看看這些人在什麼地方落腳,然後趕緊回到客棧向九娘彙報。」
說是一群人可能有些誇張,實際上也就是十多個人。
每天早中晚在太祖皇帝朱元璋題寫的墓碑前上三炷香,熊儲哪裡都不敢去。就是擔心被別人察覺,然後惹出一大堆麻煩。
「報告二大王:這小子打著一面旗子,竟然直呼大王的名諱。」
「根據我以前在望鄉城、萬福樓搜集消息的經驗,這些人全部來路不正,我懷疑都是流民義軍的探子。他們主要從東門進來,就是想讓守城的部隊忽視西面,典型的聲東擊西。」
斥候兵一人雙馬向西疾馳一百八十里,終於在當天下午看見了張獻忠的先頭部隊。
如果說在北門的時候,熊儲還是有些疑惑,等來到西門的時候,熊儲就已經發現不對了。
雖然流民義軍的戰鬥力整體不強,但是他們人多勢眾。
不過這一次來的實在是太兇猛了,十多萬流民大軍一旦橫卷過來,整個鳳陽周邊絕對什麼都不會剩下。
三個和尚、五個道士、六個牽著馬匹的商人,外加兩個乞丐。
正所謂「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不外如是。
一直走到北面的獨山門,熊楚才看到四個把守城門的兵丁。城門內側右手邊五十丈開外有一座小兵營,裏面傳來猜拳划令的聲音,說明正在喝酒。
就算有軍隊,那都在萬里之外,遠水難救近火,這個道理誰都知道。
熊儲搖搖頭:「你沒有說到點子上。如果是探子的話,也沒有必要幾百人,這應該是準備裡應外合的人。」
如果自己落到張可望手中,斥候兵還真擔心自己的送信任務完不成。
「掃地王、太平王兩部人馬兩萬餘人攻破毫州,他們基本沒有什麼軍紀,那裡就亂多了。所有鄉紳大戶被滅門、書院、衙門裡面的人無一活命,被殺的人可能超過四千人。」
可實際情況是,無論怎麼躲都沒用,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相公說得不錯,探子人數多了反而容易出事。」嚴二娘的臉色開始不好看了:「由此可見,張獻忠的攻城戰鬥已經箭在弦上,我們怎麼辦?」
斥候兵一聽就知道,所謂的二大王就是張進嘉來了,原來統帥精銳騎兵的就是他。看來後面三四千步兵的頭領應該就是張可望了。
熊儲不是一個主動找事的人,而是一個儘可能躲著麻煩走的人。
說到這裏,熊儲到櫃檯上找到賬房先生的筆墨紙硯,很快就寫了一封信交給莫九娘:「找一個兄弟快馬向西迎過去,把這封信遞出去。這是我寫給張獻忠的,希望他看在往日的兄弟情分上,不要驚擾鳳陽城。」
二大王張進嘉似乎心情也不好,所以顯得很不耐煩:「既然他如此無禮,給我抓起來送到後面的大營交給大王發落,大軍繼續前進!」
聽了莫九娘的情況通報之後,熊儲一瞬間也找不到好辦法。
一路往回走,熊儲低聲詢問嚴二娘:「二娘,計算過沒有,我們發現類似的人進城大概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