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南天風雲
第497章 火燒眉毛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所以熊儲目無表情：「既然敵情如此嚴重，盛大人不去督促相關人員備戰，反而來到這裏浪費時間，難道認為我熊某人真的要當內應嗎？」
果然，盛可學很快就挺直了腰板：「我已經派人出去看過，流寇八大王的大軍已經到了三十裡外安營紮寨，人數不下十萬。」
盛可學說是在彭婆鎮萬福樓見過自己，熊儲很快就在心裏推測出一個結論：盛可學是錦衣衛的人，應該和當年的「盜世天書」陰謀有關聯！
走投無路之際，突然聽說還有一個死中求活的辦法，盛可學和陳宏祖頓時站起身來異口同聲地問道：「什麼辦法？」。
「盜世天書」陰謀的參与者，說明盛可學在錦衣衛裏面負責的任務，應該屬於監視「叛逆」動向方面的內容。
「中都城周長五十里，一里放一百人就需要五千人。盛大人，你說說看，六百人究竟能幹什麼？就我個人來看，六百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向敵人中軍發起最後一次決死突襲，最後全部戰死。」
「我想盛大人並非為了叛逆這兩個字過來的，有什麼事情儘管明說。」熊儲搖搖頭，似乎不想繼續這話題：「我們在這裏干坐，只怕有的人就不會如此清閑。」
熊儲苦笑著說道：「六百人啊，就算以一當十，可以抵擋六千人；以一當百，也只能抵擋六萬人。用六百人對抗八大王張獻忠和老回回馬守應的十萬大軍，說實話，這真有些強人所難啊。」
熊儲什麼都經歷過，甚至錦衣衛的監獄也蹲過，斷頭飯也吃過。
「中都城有牆無郭，有城無池，根本無法
盛可學表面上的身份，是一個小小的百戶，屬於上不得檯面的小人物。
「非也！」盛可學的臉色突然陰沉下來：「相比公子明白得很，朝廷裏面的很多事情皇上都做不了主，權利都被那些書生控制了，所以才會搞得一團糟。」
「為什麼呢？」莫九娘有些不明白了：「反正在朝廷眼裡兄弟都是叛逆，難道還怕出現兩次叛逆罪名嗎？」
但是剛剛吃過晚飯，兩個太監過來收拾東西的時候，熊儲就知道自己的判斷果然沒錯。
盛可學也笑道：「朱公子說的也是，而事實上有關叛逆這兩個字，那只有皇上說了才算數，其他人沒這個資格。」
「還有我的五百人！」恰在此時，陳宏祖從外面沖了進來：「大不了一死，公子你說怎麼干都可以。」
熊儲嘴角抽了抽：「然則盛大人深夜至此，卻又是為何而來？」
「可是朱國相今天戰敗，現在得知敵人大舉來犯，他們又慌了手腳。目前還在城防司裏面爭吵不休，有的要守城，有的要求援，沒有一法可用。」
盛可學有些焦急起來：「公子，就現在的局面來說，在我心中你就是唯一的主心骨，因為現在就你一個朱家子孫在此。如果你不挺身而出，那才是大事去矣。」
「張獻忠、馬守應手下的七萬大軍，都是浴血奮戰數年、轉戰萬里的軍隊，從正面根本抵擋不住。唯一能夠僥倖一逞的辦法，只有一個。」
由此可知，盛可學被
午飯之後就是晚飯，全部都是御廚做的，那真是色香味俱全。
熊儲沉思片刻，似乎做了最後的決定：「就算把全城的兵馬都集中起來，現在也沒什麼用處。四千未經訓練的軍卒，也就和老百姓差不多。」
熊儲沒有深究，而是隨口言道：「那有什麼用？難道因為那兩件事，盛大人就覺著我不是叛逆了？哈哈——」
好在盛可學等人雖然把熊儲軟禁起來了，但是並沒有虐待。
剛開始，嚴二娘他們還不準熊儲下筷子，擔心飯菜裏面有毒。
盛可學竟然認識自己，這是熊儲萬萬沒有想到的。
盛可學又來了，跟隨兩個太監一起過來，一點都不留痕迹。
其他的人都趕緊退出去，留下熊儲一個人在這裏周旋，看看就要出來什麼幺蛾子。
熊儲笑道：「放心，他們就算要把我給殺了，也不會隨便下毒。因為沒有皇上的詔令，他們還不敢隨便殺了我。放心吧，當初我和夏芸被錦衣衛抓進詔獄，那也是皇上下旨之後才執行的。」
盛可學猛地站起身來，給熊儲躬身施禮：「公子，你也是朱家子孫，總不能眼看著龍寢之地遭到流寇蹂躪吧？你在江湖上縱橫捭闔，馳騁天下，威震大江南北。」
「比如說十萬人的糧草問題就是一個最致命的地方，我們可不可以趁敵人立足未穩，今天晚上主動出擊，一把火把敵人得狼草全部燒掉。沒有飯吃了，他們就沒咒念了。」
「如果你們真把他們往死路上逼，勢必刺激他們對中
已經被別人軟禁，現在說什麼都有些於事無補，後悔更是沒有用的。
原來，盛可學等人擔心熊儲他們提出沒飯吃，然後找個理由要出去，所以專門從皇城裡面做飯送出來。
雖然更大的麻煩還沒來，萬一盛可學把這件事情上報朝廷，是不是又要來一次斬立決的詔書？
嚴二娘苦笑著說道：「相公，就這些御林軍根本沒用，我們乾脆走了算了吧。」
看見陳宏祖過來，盛可學突然眼前一亮：「公子，現在陳大人主動過來，加上我的六百御林軍，就有了一千多騎兵。流寇遠來疲憊，雖然人數眾多，但是人多就有人多的弊病。」
「朱公子，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去查探過那家客棧，裏面果然有數百具屍體。也到城防司了解過，你昨天的確派人去報信，而且報信的人還挨打了。」
「至於說到兵馬，中都皇城內有六百精銳御林軍，這是我親自掌握的一支內衛隊，而且每天訓練，應該可堪一戰。」
「流寇遠道而來，勢必不能久留。向外求援擔心自己的顏面不保，丟了烏紗帽，就地堅守又沒有信心，根本拿不出絲毫辦法。這樣下去，大家都只能等死了。」
「流民義軍沒有行動宗旨，沒有長遠的打算，沒有真正為百姓做事，完全就是流寇。我不是看不起他們，但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絕對不承認和流民義軍有瓜葛。」
給人的感覺，盛可學就是在跑腿打雜，但是熊儲的看法剛好相反。
「絕對不行！」熊儲搖搖頭
熊儲得出這個結論是有道理的，因為當初的萬福樓老闆娘正是莫九娘，但是今天莫九娘也沒有認出盛可學，那就說明當初這傢伙絲毫不起眼。
「當此危難之際，還請公子看在大局份上，拋棄個人榮辱，趕緊拿出一個妥善之策應付危局。我盛某哪怕肝腦塗地，也必當誓死追隨左右為國盡忠。」
「慢著，盛大人此言差矣！」熊儲趕緊擺擺手：「如果是兩國交戰，焚燒敵人的糧草，切斷敵人的後勤運輸線，這當然是一招妙棋。可是我們面對的是一群流寇，你們的這種思路不僅沒有絲毫作用，反而會造成更大的災難。」
「你們想想看，什麼叫流寇？沒有自己固定的地盤，沒有屬於自己的百姓人口，走到哪裡吃到哪裡，那才叫流寇。八大王張獻忠、老回回馬守應等人，就是這樣的流寇。」
「盛大人請坐下說話。」熊儲搖搖頭長嘆了一口氣：「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一個人能有什麼辦法？就算全身是鐵，又能夠打幾根釘？」
自己是臨時出現在中都城的，錦衣衛不可能提前布局，所以盛可學不應該是為自己而來。
因為當初在萬福樓和錦衣衛有交集的次數並不多，只有「盜世天書」這個大陰謀過程中，曾經出現過二十多個錦衣衛。也就是那個晚上，自己得到了「盜世天書」。
千算萬算，熊儲也沒有算到會發生想不到的意外。
盛可學等
「唉，公子所言甚是。」陳宏祖頹然坐下：「那怎麼辦？只能坐以待斃了嗎？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把所有部隊集中起來對所有城門進行防禦，堅持到什麼時候就算什麼時候了。」
熊儲搖搖頭：「這個性質完全不同！流民義軍軍紀渙散，草菅人命，他們殺人根本沒有絲毫章法，導致很多罪不至死的人被殺。我不反對流民造反，但是我堅決反對流民義軍胡來。」
當茗溪樓門口出現六十名御林軍的時候，熊儲就知道自己可能要有麻煩了。
不僅沒有虐待，熊儲等人還第一次吃到了御廚所做的飯菜。
但是別人軟禁起來，這還是第一次。
自己對這個盛可學沒有絲毫印象，應該是他當初在錦衣衛裏面還屬於小角色，沒有引起自己的特別關注。
「另一方面，對方十余萬人明天就沒有飯吃了，那會是個什麼結果？要知道他們都是沒有活路的流民，所以才會起來造反。」
熊儲沒有起身，而是擺了擺手，示意陳宏祖坐下，但也沒有繼續說話。
說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就算你們把他們的糧草燒掉了，對張獻忠而言根本沒有絲毫危險。一方面，他們沒有什麼後顧之憂，更沒有什麼道義上的約束。他們馬上就可以縱兵四掠，禍害四里八鄉。」
「就拿現在危在旦夕的中都城來說，剛開始的時候，巡撫楊一鵬、知府顏容萱、守將朱國相等人，平時目空一切，就會夸夸其談，把流寇不放在眼裡。」
陳宏祖立即站起身來擊掌叫道：「好辦法，陳某人願意舍死一擊，現在就下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