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南天風雲
第501章 城牆陷阱
這個意思很清楚：城門兩邊不用管，緊盯著城門洞前方的敵人，隨時準備應變。
現在第一批爬城的敵人已經到了城牆頂上，還沒有等他們反應過來，後面的人還是按照原來攻城的方式繼續往上爬，結果把最先上來的敵人全部從城牆上給擠下去了。
熊儲雖然看著心裏直抽搐，但是這就是你死我活的在戰爭。不是你殺了敵人，就是敵人殺了你。
敵人的頭顱就是最好的戰功，所以那些衛軍刀斧手剁起敵人的腦袋來，那叫一個不講究，簡直稱得上手起刀落，身首分家。
根據敵人爬城的部位，很快就有一百多衛軍衝過來，把摔下來的敵人不分死活全部鉤出去。
撲通撲通，就像下餃子一樣，先爬上來的人全部被后爬上來的人給擠了下去，然後全部摔進深溝。
熊儲沒有辯駁，而是換了一個說法：「為什麼要把你送出去，問問二娘就明白了。」
熊儲沉聲說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我們的這一次賭博就失敗了，那就只能願賭服輸，有死而已。」
熊儲雙手在地上一拍，整個人已經飛身而起來到了城門洞外面。
無論一個人心地多麼仁慈，總不會因為擔心殺人太多，就把自己的腦袋伸出去，送給敵人給砍了吧？
「我這麼做有三個目的。」熊儲終於笑了：「城門一直開著，城裡面的老百姓會認為自己的大軍正在外面作戰，而且形勢不壞，至少已經擋住敵人了，所以才不關城門。這樣就不會驚慌失措，是穩定內部的唯一辦法。」
只有爬到城牆頂上的人，才會看見裏面已經被人挖下去
結果最後的幾十個敵人全部射成刺蝟摔下城牆，再想說話也不行了，外面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雖然聽見城牆裡面有慘叫聲，但是在攻城作戰中，有慘叫聲才正常，否則就不正常了，所以並沒有引起敵人的警惕。
正因為如此，每次攻城作戰第一批爬城的人，全部都是敢死隊組成，只要登上城頭就大功一件。
「第三個目的，萬一所做的一切都失敗了，城門開著就方便我把你們兩個人送出去。我有充分的信心，能夠在戰死之前保護你們兩個突破重圍，讓你們有機會返回永州報信。」
但是曼黛莉剛好相反：「公子，我說過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死在你前面。你想讓我衝出去，這個算盤就打錯了。我拚命的話，照樣能夠把你送出去。」
可是中都鳳陽城剛好是一個怪物，因為擔心壓住龍脈，所以僅僅修建了一道兩丈四尺厚的圍牆。
北面的成功極大地鼓舞了城門東南邊的進攻部隊，他們直接出動兩千人，擺成四路縱隊蜂擁而上，十幾架竹梯搭上城牆，攻城的敵人嘴巴里咬著鋼刀開始往上爬。
「如果相公真的不在了，我們這些人當中就是你的武功最高。到時候還要通知雲南那邊的萬練、黃妍瑩和夏芸他們應變，這就非你莫屬。」
城門北面一里開外，三百多人抬著梯子拚命衝過來。因為沒有護城河之類的障礙，而且城牆上也沒有防禦的軍卒射箭，所以沒有眨眼之間就已經衝到城下。
「一個死人是什麼都不怕的，所以才能爆發出
嚴二娘的臉上有些凄然之色：「因為相公在這裏把自己的身份徹底暴露了，如果中都城沒有守住，而他不死在這裏的話，全天下都會認為他是張獻忠的內應。」
如果真有數萬人一起爬城，只要最開始的兩三千人摔死了，就可以製造出一個很厚的肉墊，後面的人就可以活著進入城內。
城牆三丈六尺，再加上一丈深溝就是四丈六尺，這麼高的落差，起碼都需要江湖頂尖高手才敢往下跳。
這是一個無奈的過程，也是一個被動的過程。正是在這種情況下，歷史上產生了數不清的破城英雄。
「二姐，是這樣嗎？」曼黛莉扭頭看著嚴二娘。
後面的人還是拚命往上爬，悲慘至極的故事只能不斷重複著。
在城牆後面臨時挖吊溝，也是熊儲親自查看城牆之後作出的一個決定，主要就是擔心敵人數萬人蜂擁爬城，然後發現城牆的秘密。
第一批摔下來的人絕大部分當場摔死，然後是一波接著一波爬上來，又被隨後爬上來的人擠下城牆。
「相公，如果老回回選定一個方向冒險一擊，在東南側拚命衝過兩條火線，而不會調頭北進再次落入陷阱，你的計劃就是敗了，到那時結局會如何？」
「我和你逃出去，並不是單純的逃命，而是要救命，救幾十萬人的命。我和你是沒有注意的小女人，逃走就逃走了，不會讓別人太挂念。」
攻城作戰是最殘酷的戰鬥方式，
熊儲呵呵一笑：「黛莉啊，你不是中原人，好多東西都要從頭學起。我們的處境非常危險，所以必須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心。我賭博的唯一本錢，就是當自己已經死了。」
嚴二娘溫言說了「我知道了」四個字，就再也沒有繼續廢話。
今天第一批爬城的人，整個過程中都沒有遇到城內反擊，爬城的人在高興的同時，當然也會有疑惑。
「正是因為他們沒有長遠的打算，從來沒有想過如何去經營一塊地盤，所以才會被人稱之為流寇。寇者盜也，其實就是強盜的意思。」
「第二個目的，就是讓張獻忠產生極大的疑惑，同時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在這裏，沒有時間搞陰謀詭計。這是軍師萬練平時所說的『雞肋之計』，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就必然猶豫不決。」
按照一般的城池結構，只要爬到城牆上，就可以順著城牆向左右兩翼發展，逐個奪取守城部隊的藏兵洞、指揮所。
嗚嗚嗚——殺——
隨著時間的推移，深溝裏面肉墊子當然越來越厚，結果都摔成了半死，再被後面的人砸死。
「相公說得不錯，的確就是這樣。」嚴二娘點點頭：「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肯定是相公留下拚死周旋，我和你馬不停蹄拚命逃走，沒有第二條路。」
「相公分明不是敵人的內應，卻永遠也說不明白，這會給相公造成一輩子的污點。如果相公說話再也沒有人相信的話，那就比丟掉一座中都城更加嚴重。」
曼黛莉點點頭：「原來公子早就做好了死在這裏
熊儲搖搖頭：「他們不是沒有火炮，而是沒有自己的地盤，所以沒有火藥補給。就算搶到了官軍的火炮，既既沒有火藥補給，又非常笨重，所以他們才不要這種廢物。」
另外一個槽糕透頂的地方，就是從城外看，城牆高度只有三丈六尺。具有一定身手的人跳下去可能會摔傷，還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原來這裏面是一個巨大的陷阱，所以他們取下嘴巴里的鋼刀，準備向外面通報真實戰況。
原來，敵人為了攀登竹梯方便快捷，鋼刀都咬在嘴巴里，等到發現不對的時候，還沒有來得及提醒後面，就已經被後面的人給推下了城牆。
瘋狂的爬城之戰，轉眼就是一刻鐘，張獻忠準備的第一批兩個方陣，一共四千人全部送死。
可是戰爭的進程就是這樣，最前面的人就算心中有疑惑也沒用，因為後續部隊已經蜂擁而來，推動最前面的人只能前進，不能後退。
可惜已經沒機會了，城內早就準備多時的弓箭手，現在射擊四五丈之外的目標，那自然是百發百中。
因為擔心驚動城外的敵人，熊儲不能開口說話，而是按照事先約定的暗號在胸前伸出右手大拇指，然後食指和中指指向城門。
「沒有經營過一塊完整的地盤，他們就沒有治理地方的經驗。口裡叫嚷著朝廷這也不對，那也不對。真要讓他們來管，肯定比朝廷更糟糕，所以我不和他們攪在一起。」
最後上來的幾十個敵人，因為身後沒有人繼續上來，終於勉強
也就是說，城牆頂部是歇山頂，中央尖頂加兩面斜坡。別說並沒有運兵通道可以分兵，城牆頂上根本就無法站人。
曼黛莉也有些不理解：「我說公子，你把城門一直開著，究竟是想幹什麼呢？」
就在熊儲給兩女解釋的關頭，隨著一陣牛角號吹動，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傳來，城外的攻城戰終於開始了。
恰在此時，城門樓上一個女兵低聲傳話：「公子，你估計的沒錯，敵人在城門兩邊擺出了兩個步兵方陣，分別是兩千人的樣子。步兵方陣前面，分別有十幾架雲梯，看樣子馬上就要攻城了。」
搭鉤，這是熊儲「配套」的守城器械。
另外有一百名刀斧手在旁邊伺候，不管敵人死沒死，全部就地斬首。
裏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城外根本沒有一個人知道，唯一看見的就是爬城非常順利。
嚴二娘輕聲說道：「幸虧敵人沒有火炮，不然我們這一次真的沒咒念。」
「這樣一來，利用我當殺手的經驗，還有你強大的戰鬥力，我們就能夠用最快的速度返回永州，讓苗三冠、嵐兒他們趕緊應變。」
老回回馬守應和賽曹操羅汝才一樣，也是生性多疑，詭計多端，結果被熊儲的疑兵之計搞得暈頭轉向。
一丈深的吊溝其實容量並不大，一千多敵人摔進來，很快就填滿了。
雖然坐在熊儲身後一直表現的雲淡風輕，但是嚴二娘一直都提心弔膽。
「為什麼要這樣？」曼黛莉還是不明白，但是臉上已經顯得非常緊張。
曹操因為生性多疑，所以被諸葛亮反其道而行之，多次採用疑兵之計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