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南天風雲
第510章 劍指南天
反倒是苗三冠送出去三十多里，一路上叮囑了不知道多少遍：「我說你這個無賴還是萬事當心，驕兵必敗的道理你肯定比我還明白。自古以來好多人都明白，結果在這上面栽了大跟頭。」
為此，萬練命令察敵校尉周老四將斥候營緊急擴編到三千六百人，而且專門招收通曉南方土語的當地土族軍卒。
便宜行事。
萬練微微一笑：「主公啊，你把所有的主力部隊都交給我了，大半的家當都在我身上。我沒有別的要求，只需要你的一句話。」
「柳升對李慶說過：『平定南越后，你我聯手坐鎮共享一方，朝廷根本就沒有能力來對付我們，因為這支大軍已是朝中最後的主力了。你總是和我過不去，對你有什麼好處呢！』」
「這個柳升當年跟隨朱棣北征的時候，得到一些軍功，混了一個征虜副將軍，開始變得居功自傲、飛揚跋扈，常在兵部尚書李慶等人面前自翊『降虜天將』，張狂不可一世。」
苗三冠有些吃驚：「好你個無賴，又要橫生枝節嗎？現在這個平靜的時機非常短暫，可不能大開殺戒浪費時間。你究竟想滅誰？」
「我們去年不惜一切全力賑災，過去的一年時間改變了耕種結構，這兩個縣已經基本恢復過來。所以他們的子弟對於報名參軍非常踴躍，提供兵源兩萬多人。」
事情的發展都有自己的規律，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萬練點點頭：「老夫子啊不是我自誇，雖然你認識主公在先，但是我陪伴他的時間比你長。主公這個人並不是優柔寡斷，而是不想把朝
萬練呵呵一笑：「主公忘記蒙古各部內部亂七八糟的祖孫三代合婚，也忘記女真部落是如何娶妻的嗎？那些番邦蠻夷充滿獸性，都是不堪教化，唯利是圖之輩。是什麼血緣親情都是見鬼的，根本沒有絲毫約束力。」
「沙定州認為自己西面的威脅越來越大，為了儘快壯大的自己的實力，現在就要吞併普明聲兒子普服遠的阿迷縣。兩個月前他們已經試探性打過一次，沒有分出勝負，目前還在僵持。」
苗三冠點點頭：「主公仁慈，不想大動干戈，我們都理解。既然如此，今後就需要我們共同推著主公向前走了。好了，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說。此一去山高水長，你這個無賴千萬當心，我和主公日夜盼望你得勝的消息！」
萬練在衡陽王城停留了三天，然後心滿意足地走了。
苗三冠冷笑一聲：「人死了才晦氣，你到時候活崩亂跳回來，我自然會說你馬到成功。至於現在嗎？不可能！你小心著吧，南面三省不能那麼好弄的，你千萬要小心在意。」
萬練伸出一根手指頭搖了搖：「欲定南方，要先滅一人！」
「可是，沙定州本來是蒙自土司，後來和阿米土司普明聲的老婆萬氏結婚以後，現在實力大增。要想滅掉他，只怕不是一時三刻能夠辦到的吧？」
自從去年熊儲離開雲南之後，萬練就一心謀划南征，並沒有片刻懈怠。
「根據我滲透到沐天波王
「宣德二年（一四二七年），宣宗皇帝朱瞻派遣的征虜副將軍兼總兵官柳升南征，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導致安南最後獨立出去。」
「柳升和崔聚暗中謀划，為了清除自己擁兵割據一方的最大障礙，毒死了副總兵梁銘、參贊李慶，向朝廷奏報兩人突染重病身亡。」
「緬甸雖然有四十萬大軍，但是他們分為三派，彼此之間還有紛爭。我們兩路大軍突然襲擊，他們首尾不能相顧，徹底覆滅並不難。要說真正的心頭大患，就是安南的叛逆。」
這三千六百人分成一百個小組，打扮成各色人物向南滲透。經過一年多時間的周密考察，終於掌握了很多秘密消息。
不管是萬練還是苗三冠，都是書生意氣，豪邁過人。而且都是三十齣頭年紀，正是風華正茂，縱橫四海建功立業的好時候。
其實，帶兵打仗本來就不是熊儲的特長，就算想多說幾句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熊儲摸了摸後腦勺：「普服遠是沙定州現在這個老婆的親生兒子啊，他們真的會往死里打嗎？我總覺得這有些想不通。」
「根據內閣大臣夏原吉致仕之後，曾經編寫了一份野史，其中披露的李慶最後一份唐報顯示，柳升此時已經有了叛逆之心。」
「你說的那個柳升我知道，在洛陽讀書的時候就知道。他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當
「最關鍵的是主公太仁慈了，為了顧全大局都可以置生死於不顧，都近乎于迂腐。你們這一次能夠兵不血刃，給主公來了一個黃袍加身，而且他還捏著鼻子認了，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你們這是大功一件，連我都沒有想到。」
或許他們兩個人對未來的各種環節都有所預料，但是絕對沒有想到未來的艱難程度超出了想象，而且事情會變得出乎預料的嚴重。
戰略決定之後，戰術就是致命的問題。
熊儲眉頭一皺：「有關沙定州的問題，當初青城派的掌門人天心道長曾經和我說過，據說那傢伙忒不是東西。而且控制了交關之後，和安南、寮國宣撫司的叛逆聯繫緊密，看來真需要首先拿下這個傢伙才行。」
萬練沒好氣的說道：「我這是要馬上帶兵出征的，你這個老夫子能不能說點兒好聽的？別人出征，人家都是說祝你馬到功成。結果你倒好，什麼死呀活的，難道你不覺著有些晦氣？」
「主公，黃妍瑩的右路大軍主要是收復木邦宣慰司、孟養宣慰司、阿瓦宣慰司。我的中路大軍主要是收復順寧土知府、車裡宣慰司、寮國宣慰司和八百大甸宣慰司。」
「在出征途中，李慶時常提醒柳升切勿大意輕敵，但柳升一直不以為然。由於柳升的自傲加上其日益膨脹的野心，沒等南征大軍抵達越南，軍中就已經開始出現內部分裂。」
「即便是我們湖廣之兵，一旦深
「此後，安南的藩王黎利使用驕兵之計讓柳升連勝三陣，結果被誘到支棱山（今諒山）大峽谷叫倒馬坡的地方，裏面沼澤遍地、溝谷縱橫。柳升一戰而敗，七萬大軍全軍覆沒，黎利宣布獨立。」
「如果當初主公聽我的，直接拿下整個廣西布政使司佔據桂林府，取桂王朱常瀛而代之擁有衡州府，現在我們就可以同時南下左右夾擊，那樣才是最有把握的事情。」
「然而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李慶、梁銘以及主事陳鏞等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裏，但除了反覆勸戒外，他們一時也別無他法。柳升、崔聚與李慶等人之間的矛盾越發白熱化，柳崔二人就將李慶等視作肉中刺。」
「就安南來說，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黎氏家族。安南叛逆出去，黎氏家族就是罪魁禍首。兩百年來仍然如此，黎氏家族是大明朝的死敵，這一次必須徹底斬草除根。」
作為一代無賴軍師，萬練奉命回到王府，當然有所準備。
說到這裏，萬練最後總結道：「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無論是安南、寮國、緬甸，境內都是密林中叢生，毒蛇猛獸、有毒沼澤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正因為如此，我們這一次三路大軍的主力，全部都是編練的新軍，絕大部分由當地人組成。在此過程中，嶍峨土司王顯祖、石屏土司龍在田出了大力。」
雖然有了相應部署，但是萬練仍然有些擔憂：「專門組建的夏芸左路大軍，主要是防備東面
「你是老夫子，當然要一本正經。可是我分明一個無賴，我怕誰呀？」萬練嘿嘿一笑：「我要滅掉沙定州，打開通往交關的通道。才能首先遏制安南，然後放心收拾六個反叛的宣慰司！」
萬練得到這四個字，自然心滿意足。
熊儲點點頭：「軍師辛苦了。我早就明白南征不是那麼簡單的，朝廷多次用兵都失敗了，就是因為抽調的主力部隊都是北方人。」
「搞得如此神秘，什麼話？」在這種無賴面前，熊儲還真有些吃不準。
他們兩個人都只想到這一去肯定烽煙四起，血肉橫飛。卻沒有想到多少人死得不明不白，屍骨無存。
萬練點點頭：「現在剛好有個機會。嶍峨土司王顯祖、石屏土司龍在田管轄的兩縣，因為我們全力賑災之後恢復很快，當然實力看漲。」
「原來，柳升在南征之前早已躊躇滿志，打算在剿滅黎利后自立為王當一回地方諸侯。也就是說，柳升出發之前的目的，就是要在安南擁兵自重，割據一方。」
「可惜主公在割地自立這個方面比什麼人都固執，大把的機會都浪費掉了。如果不是大家採用先斬後奏的方式，還沒有目前的局面。這一去山高水長，完全需要你單打獨鬥，我可沒有辦法策應。」
「這次南征的隊伍看起來勢頭不小。除了征南副將軍柳升、副總兵梁銘、參贊李慶、參將崔聚為首的七萬主力外，還有雲南黔國公沐晟的五萬大軍作為犄角後備。」
這就是熊儲給萬練的四個字，再也沒有多餘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