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劍》第六卷 存亡續絕

第642章 三家總寨主

第六卷 存亡續絕

第642章 三家總寨主

吳六奇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可今天的一切規矩都是自己提出來的。現在還是第一場,如果破壞規矩的話,接下來就無以服眾。
賴長鑫出手第一招就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再想把大刀收回來就已經遲了。
吳六奇轉移視線,順便試探葉阿婆的計謀沒有得逞。
吳六奇分明記得自己的殺招擊中了葉阿婆的要害,即便沒死也要修養很長時間才對。
從戰場上殺出來的招式,其實一般江湖花招所能比擬的?
今天在場的都是客家人,讓人懷疑周昶的身份可不是什麼好事,所以葉青兒壓著嗓子說道:「事無不可對人言,他是我們羅婆寨、謝高寨、高山寨的總寨主。」
這就夠了。
這是殺手劍法,根本沒有任何多餘的花招,就這麼直直的刺了過去。
周昶突然一反常態,當然有自己的考慮。
剛才不過是墊場戲,更殘酷的戰鬥可能在後面。月湖寨能夠上場的只有自己兩兄弟,現在時不我待,能多恢復一分力氣總是好的。
既然始作庸者是吳六奇,周昶希望能夠激怒此人向自己挑戰,乾脆提前進入最後的總決戰,避免造成更多不必要的傷亡。
因為不知深淺,所以絕大部分人都不想主動招惹。
還有最要的一點,吳標當場被打死,給大家提了個醒:總盟主頭銜雖然很誘人,但是能來這裏的人都不是善茬。沒有絕對的實力搞定這些人,就算讓你當總盟主又能如何?沒有一個人會聽你的。
「是嗎?」親兵隊長根本不把眼前的賴長鑫放在心上,而是輕蔑地看著台下的吳六奇:「你為什麼不上來試試看?」
卜應鳳和吳標一戰,最後造成一死一傷的結局,讓周昶充分認識到了這次比武的殘酷性。
吳六奇大聲說了半頭話,就停下來沒有接著往下說,而是放眼打量四周那些報名爭奪盟主的人。
親兵隊長的劍法,自然就是周昶親自傳授的,也就是熊儲傳授下來的劍法。
被人家一招打敗,而且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吵雜的大廳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可是今天情況不同,不是一般的比武爭勝,而是要爭取客家總盟主之位。
這是周昶在熊儲身邊潛移默化之下養成的俠義之氣作怪,屬於「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的範疇,很多人不能理解。
在江湖上一碰就跳的人,要麼是生瓜蛋子,要麼後台很硬。
正因為如此,看見自己手下兩個傢伙要向卜應鳳挑戰,卻被吳六奇伸手攔住了。
就像現在吳標被當場打死,告訴眾人一個血腥事實:沒有三兩三,就別上梁山。一旦上擂台,那真的會死人的。
被江湖中人恥笑一輩子的人,肯定當不成盟主,這不是吳六奇想要的結果。
至於左臂上的四個透明窟窿,那屬於最無所謂的外傷,江湖中人不會太當回事。
因為速度極快,等你看見劍尖的時候,其實劍尖已經到了你的咽喉上,這才有追魂之名。
葉阿婆是梅嶺十八寨數一數二的人物,被她器重的人能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生瓜蛋子?
眾人這才看清楚上來的這個小夥子,身上的打扮和所有人都不一樣,腰間的牛皮帶上插了一圈古怪的東西。
卜應鳳對眼下的局面心知肚明。
周昶和葉青兒在擂台下私聊,注意力開小差了,所以並沒有看清整個細節。
人性就是這樣,事情沒有發生的時候,每個人都可以把胸脯拍得震天響。
如果從戰術角度來說,這個時候向卜應鳳挑戰最佔便宜。
親兵隊長右腕一抖,右腳跨前一大步,長劍仍然是這麼直直的刺出去。
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很多人在心裏已經打了退堂鼓,開始作壁上觀。
主意已定,卜應鳳假裝反應失誤,把自己的左臂送到了吳標的鷹爪之下。
這是簡化版的「一劍刺向太陽」,也就是《流雲劍訣》裏面的第一招:一劍追魂。
「哦?」吳六奇同樣是心中大吃一驚,但是他畢竟是老江湖,口中卻呵呵一笑:「呵呵呵,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如此天下奇聞,到讓吳某大開眼界。來人,上去向這位三寨總寨主請教請教。」
賴長鑫「我認輸」三個字還沒有說全,身體已經滾到台下去了。
吳標右手鷹爪抓向卜應鳳的左肩,身體側旋閃向卜應鳳身後,準備給對手一個過頂背摔。
三寨總寨主?一個二十剛出頭的毛頭小子,竟然是三寨總寨主,憑什麼呀?
吳六奇一心當盟主,自然也不能理解:「果然英雄出少年,好一張顛倒是非的利口。吳某不過是希望其他人不要提前打擾卜副寨主調息,而是另外出來兩個人率先分勝負,然後再和卜副寨主切磋。還有,不知道這位兄弟如何稱呼?」
卜應鳳年紀不大,但具有典型的南方性格,那就是行動果決。
「卜副寨主雖然勝了一場,但也身受重傷,而且內力消耗極大,差不多就是一個廢人了,自然需要休息很長一段時間。不然的話,肯定無力再戰,甚至還會留下後遺症。」
雖然葉青兒暗中拉他的衣角,卻沒有阻止周昶把這幾句話全部說完。
此人是誰?這個問題在一瞬間就變成了眾人關注的核心問題,反倒把吳六奇使心眼算計卜應鳳的那茬給丟一邊去了。
親兵隊長反手一拋,長劍就已經插入背後的劍鞘裏面,這才對剛剛爬起來的賴長鑫說道:
雖然計謀被識破很惱火,但是吳六奇三言兩語之間,又把人們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周昶身上,也是意有所指。
好不容易抓實了對手的身體,吳標自然喜不自勝,判斷就會出現偏差,繃緊的神經也會產生一絲波動。
如果現在向卜應鳳發起挑戰,固然能夠痛打落水狗,撿一個現成的大便宜。
不管是梅嶺十八寨,還是定南五寨,說到底都是一幫農夫。他們從小練武,就是抵擋侵犯自己寨子的土匪。
吳六奇雖然見過短銃,但也不是很了解,唯一知道的是:不管是鳥銃還是短銃,都需要點火才能發射。
不能怪吳六奇,因為此前不久自己暗殺過葉阿婆,結果被一個躲在暗處的高手破壞了好事。
一句話,吳六奇還沒有見過燧發鳥銃,所以他看見親兵隊長腰間的六把短銃,頓時冷笑一聲:「諸位可能不認識這種東西,並沒有什麼神奇的地方。它的名字叫短銃,和鳥銃差不多,需要點火才能開火。至於能不能打死人,那還在兩可之間。」
「師兄,這個吳六奇想幹什麼?」葉青兒畢竟年幼,有些沉不住氣,所以低聲詢問周昶。
親兵隊長像刺頭一樣,就更讓人費了猜測。
原來,吳標當時上台和卜應鳳所說的一番話,讓周昶明白了一件事。
但是這明顯有違江湖道義,而且勝之不武,會讓江湖人恥笑一輩了。
「我來!」吳六奇話音剛落就有一個人飛身上台,正是石龍寨賴長鑫:「讓我來向這位三寨總寨主請教一二!」
心頭百念紛呈,患得患失之際,吳六奇自然來不及救援,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慘死當場,為自己的宏圖偉業送掉了性命。
葉青兒此話一出,現場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吳標慘叫半聲就已經氣絕身亡,隨後像一條破麻袋砸在台下地板上。
周昶已經察覺到吳六奇的目光掃向自己這邊,但他仍然微閉雙目回答葉青兒,但這一次的聲音卻出奇地大,讓所有人都第一次聽到了他的聲音:
「師妹,這你就不明白了。人家想給自己的兄弟報仇,又不想背上趁人之危的惡名。所以在這裏施展激將法,就是希望卜副寨主忍不住自己跳出來。如果換作是我,此時就會封閉自己的六識安心調息,對任何聲音都充耳不聞,只當狗叫喚兩聲而已。」
卜應鳳一看沒有人上來,怎麼可能繼續留在台上?別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躍下擂台回到自家桌傍,讓人敷藥包紮傷口,然後盤膝坐在地上閉目調息。
和吳標貼身肉搏五十余招,終於被卜應鳳找住了一個機會。
驢打滾,這是唯一的閃避措施。
別人不知道自己的殺招威力有多大,吳六奇本人當然明白的,可為什麼葉阿婆今天像個沒事人一樣?
雖然報名爭奪盟主之位的人並不都是朋友,但也上升不到敵人的高度。
賴長鑫一招力劈華山還沒有使全,親兵隊長右腕一抖,長劍已經后發先至,直奔賴長鑫的咽喉扎了過去。
月湖寨能夠出場的只有兄弟二人,現在不過是開頭的墊場戲,直正的大戰還在後面。
「他是誰?他是誰關你屁事!」周昶還沒搭茬,親兵隊長已經直接開罵。
等到事情真的到了自己面前,九個人可能會有十一種想法。
換句話說,就是不怕死,敢於拚命。
在軍隊里,短銃是兵器。但是在江湖上,短銃可以算是暗器。
周昶當時就給親兵隊長使眼色,所以他出去一趟,找另外五個人把短銃要過來了。
別人不認識,吳六奇走南闖北卻見多識廣:短銃,而且有六把之多!
有了吳標的前車之鑒,台下突然變得寂靜無比。
賴昌星右手五指一松已經扔掉大刀,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拚命往側面滾出去。
今天根本不是比武,而是比賽殺人手段。拳腳、兵刃、暗器一概不論,只要能夠殺掉對手就可以。
賴長鑫聽說需要點火才能發射,而對方手中並沒有點火之物,因此膽氣大壯,反手拔出後背上的鬼頭刀大喝一聲:「還需要吳大俠親自動手嗎?就讓我來領教一番!」
卜應鳳銀牙一咬,頓時決定捨去自己的左臂,也不能繼續徒費力氣再打下去。
「卑鄙無恥!」葉青兒低聲罵道:「自己不敢伸手,卻讓手下的人來送死。」
「就憑你這種花架子,再練二十年也沒有資格見識老子的短銃。老子的短銃專門對付滿清韃子,再就是滿清韃子的走狗!還有想找三寨總寨主領教的嗎?儘管放馬過來,老子一個人全部接下!」
這些寨子的人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對外界的事情了解不多,對於日新月異的火器,更是缺乏足夠的了解。
在吳標的身體閃過的一瞬間,卜應鳳強忍著左臂肌肉被敵人五指洞穿的巨痛,右手拼指如刀,用盡全力插入吳標左肋,一把抓住他的脊椎骨甩下了擂台。
要想主盟一方,至少場面上總得有些光明磊落,以德服人的意思。
只不過比第一次更快,寒芒一閃即至。
直到這個時候,人們才發現羅婆寨的葉阿婆身邊有一個容貌俊美的小年輕,似乎葉阿婆對這個毛頭小夥子還特別重視。
這是擺明了要提醒卜應鳳,也代表自己要和吳六奇作對。而且當著數千人的面罵吳六奇是狗,就不僅僅是作對,而是公然挑釁。
「就憑你?」親兵隊長飛身而起,落到擂台上的時候,背上的長劍已經到了手中,隨之劍指賴長鑫:「你算個什麼東西,竟敢上來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