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存亡續絕
第650章 權利和道統
莫九娘陰聲說道：「你知道為什麼僅僅把熊開山抽到貴州大營，而且這一次寧願進行戰略大撤退，你師父也沒有動用南方的主力軍嗎？」
周昶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既然是我們的精銳水師，又如何會來進攻我的韶關？」
周昶點點頭：「終於被右丞相萬練和左丞相苗三冠說中了，後宮掌軍，必然天下大亂。幸虧黃妍瑩很早就受傷假死，最後並沒有掌握西路大軍，否則我們的局面可能更糟糕。九娘姑姑，我們現在究竟應該如何應對？」
「如果上清派被封為國教，黃妍瑩和夏芸就是名正言順的東西宮娘娘，嵐兒和袁鸝卿會被直接打入冷宮，甚至可能上演一出血腥大屠殺。」
周昶的臉色也不好看了：「服從我們指揮？僅僅是服從我們指揮嗎？」
「是啊，全真教不齒於人，這都沒什麼。」莫九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是全真教畢竟當過一代國教，這也是不能否認的事實。」
拯救黃妍瑩，屬於死馬當做活馬醫的事情，梅蕊兒不過是把譚呂明最後一次的實驗重新做一遍，並沒有絕對把握。
莫九娘恨聲說道：「不錯，雷州軍永遠也不會加入我們熊家軍，僅僅是面臨國戰的時候服從我們指揮。因為這十萬大軍還有一個名字，叫做護教軍。」
莫九娘給周昶所說的東西，當然是最緊迫的問題，這就是雷州軍的本來面目。
周昶點點頭：「師傅當初傳授我們內功的時候說過，雖然我們修鍊的是上清心法，但我們並不是上清派弟子，今後也不能承認
黃妍瑩並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醒過來，但是她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並且按照自己死了的結局安排後事。
「上清派門下弟子三十萬人，直系弟子十萬。因為擔心受到建文帝的牽連，所以上清派的核心力量在望氣散人的運作下，一直在秘密向南遷移。永州大觀堡，不過是望氣散人弄出來轉移別人注意力的。」
周昶拍了拍腦門子，同樣顯得非常懊惱：「九娘姑姑，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黃妍瑩能夠復活，第一個功臣就是霍連山，因為他獨斷專行，沒有把黃妍瑩下葬。而且還利用最好的金絲檀木製作了一具棺材存放在地宮之中，再加上玄冰劍的作用，確保黃妍瑩肉身不腐。
熊儲和梅蕊兒聯手攻破了郭家寨，譚呂明被玄冰珠化成了冰雕，所有的丹藥和實驗記錄，都變成了熊儲和梅蕊兒的戰利品。
周昶點點頭：「全真教賣國求榮，人人得而誅之，這個我知道。」
周昶不明所以：「我一直在內廷長大，聽說好多人都一直推著師傅組建自己的勢力，而且為此不遺餘力。既然師傅打下了一塊地盤，他們應該高興啊，為什麼會爆發出不可調和的矛盾？」
周昶似乎抓住了什麼，但是卻說不出來。
霍連山當初的內力修為沒有達到那種高度，他只能判斷黃妍瑩似乎並沒有死，但卻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就讓斥候營採取最快捷的辦法，把黃妍瑩目前的狀態告訴永州大觀堡的熊儲
「唉，你太年輕了，好多國家大事都不清楚。」莫九娘搖搖頭：「望氣散人收你師傅做徒弟，但是一直沒有宣布他是上清派弟子，而且要求你師父不承認自己是上清派弟子。」
「你知道個屁呀！」莫九娘沒好氣的說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看問題都在表面上。全真教既沒有根基，也沒有傳承，其實啥都不是，但是他們投靠當年的元蒙韃子，然後被忽必烈封為國教才出名的。」
正是因為這一個措施，為梅蕊兒採用死中求活的辦法救人，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問題就在這裏啊。」莫九娘點點頭：「隨著時間的推移，尤其是你師父有了自己的勢力，而且打下了緬越之地有了可以自己當家做主的地盤之後，不可調和的矛盾終於爆發出來了。」
「你吃驚個屁！」莫九娘罵道：「你才活了多大年紀啊，能知道多少？望氣散人苦心孤詣，就是想做一件名垂青史的事情，卻苦於師出無名。後來找到了你師父，才有了真正的名頭。」
只不過黃妍瑩修為不夠，如果沒有外力幫助，她永遠也不可能再醒過來，最後還是死路一條。
「知道我們個人戰鬥力最強大的梅蕊兒為什麼一直沒有出現嗎？就是因為她要擋住望氣散人、上清仙姑和彩雲仙子三個人。苗三冠和萬練非常擔心，如果讓望氣散人和你師父見面，我們的大明國可能就不存在了。」
黃妍瑩當時並沒有死，而是利用上清心法封閉六識，集中所有殘餘的內力護住心脈，從而
「如果是為了共同抗擊滿清韃子，他們的這一個戰術行動當然非常及時，可實際情況並非如此。我和李青奉命緊急南下，就是已經察覺到雷州軍準備佔領廣東全境，然後和我們熊家軍分庭抗禮！」
周昶脫口而出：「那當然知道了。我師父在中原的兩次成名之戰，都和全真教有關。尤其是最後一次在白馬山一劍殺了趙百川，師傅的武功走向巔峰。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我當然也知道了。」
「還有更加嚴重的一點你沒有看出來。」莫九娘伸手一指南方：「雷州軍當初原本是想率先奪取梧州城，結果被你們搶先一步。所以他們退而求其次，反手拿下的肇慶城。這一次他們得知你打敗了李成棟，所以揮師東進搶佔廣州城。」
周昶還有些不服氣：「我師父是望氣散人唯一的徒弟，既然雷州軍就是上清派弟子構成，那還是屬於我們自己的隊伍，這有什麼關係呢？」
周昶失聲驚呼一聲：「上清派要當國教？我聽師傅多次說過，在我們大明國要做到兩件事：第一就是不能讓居心叵測的文官集團把持朝政，第二就是不能讓宗教干政。征服緬甸、寮國的過程中，宗教干政造成的巨大災難我們都是親眼目睹的，現在還歷歷在目。」
「誰說不是呢？你師父一直苦惱的就是這一點啊。」莫九娘搖搖頭：「你師父最看重師道尊嚴，望氣散人有傳藝之德，他肯定不會主動和師傅反目為仇。為了防止望氣散人親自過來找你師傅，所以我們安排
這些事情只有熊儲和梅蕊兒知道，莫九娘是不清楚的。
「雷州軍更加險惡的目的，就是佔領廣州之後，然後溯流而上突襲你鎮守的韶關，然後和滿清韃子南北夾擊衡陽，逼迫你師父妥協，答應敕封上清派為護國教。要知道，夏芸當初帶走的兩萬多水師官兵，那可是我們的精銳部隊。」
梅蕊兒能夠讓黃妍瑩死而復活，其實就是當初譚呂明煉製的丹藥發揮了作用。
莫九娘有些無奈：「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一個人做一件好事並不難，一個門派做很多好事也不難。但是一個門派冒著被連根拔除的巨大危險，兩百多年來一直去做這件事，這就必然有目的。」
這是一種神秘的狀態，也是道家追求的一種永生境界，僅次於白日飛升當神仙。
事實證明，渡厄丹並不能讓一個人白日飛升當神仙，卻可以讓一個人死而復生，延年益壽。
莫九娘突然變得極為嚴肅：「正確，這就是我們熊家軍和雷州軍之間的巨大分歧。上清派要做大明國的太上皇，我兄弟堅決不同意。其實我兄弟早就得到消息，只要他答應敕封上清派為國教，雷州軍就可以服從我們指揮。」
「上清派當年冒著被朝廷連根剷除的危險，公然藏匿無路可走的建文帝，絕對不會無緣無故。事實證明，上清派有自己的深層次目的，那就是要做一代國教，而且要做我們大明國的國教。」
「不怎麼辦！」莫九娘冷笑一聲：「方千尋沒有用真實身份，而是用監軍的名譽走動
雷州軍就是上清派這個結果，讓周昶大吃一驚。
「知道全真教嗎？」莫九娘突然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梅蕊兒能夠沉睡百年最後復活，功勞就是譚呂明煉製的渡厄丹。
「你還沒有想明白嗎？」莫九娘伸手一戳周昶的額頭：「上清派在瓊崖島發展了四十年，水性好的弟子不下數萬。他們最缺的就是先進的戰艦，夏芸接到師傅彩雲仙子的命令，所以才把水師艦隊帶走。」
周昶非常氣惱：「這還麻煩了。西、北、東三個方向都是滿清韃子的主力部隊，現在我們又是後院起火。我們中原人難道就不能吸取教訓，放棄內訌一致抵抗外敵嗎？以前我還瞧不起南明小朝廷，現在這種事情竟然發生在我們身上。」
周昶點點頭：「既然九娘姑姑說得這麼明白，我當然知道了。我們留在南方的主力部隊，除了防備葡萄牙人、荷蘭人、不列顛人之外，還要防備可惡的雷州軍！」
「豈有此理！」周昶霍地一聲站起來：「一個國家竟然會有兩支軍隊，那還叫國家嗎？緬甸、寮國這些地方，當年就有僧兵，結果把這個地方搞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
「實話告訴你吧，當一個女人要恨一個男人的時候，她們就會變得瘋狂起來。現在有機會逼迫你師父跪下來求她們，無論是黃妍瑩還是夏芸，當然樂見其成。」
譚呂明煉製渡厄丹的出發點，就是為了讓自己白日飛升當神仙。